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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虫子都这么厉害?”朱由检觉得郑芝龙描述的,比缅甸北部的野人山还要恐怖,“据说山中还生活着当地的土人,但难道他们不怕吗?”
“爷,山中是有土人,”郑芝龙不知道如何解释,墨迹了很久,才说道:“这些土人,驯服了不少巨兽,而且……而且,他们也不怕蚊虫叮咬,实在是怪事!”
其实也算不上怪事,土人在山中生活久了,驯化一些比人类气力大得多的巨兽,也是屡见不鲜的事,缅甸的东吁王朝,曾经还驯化过一支象兵呢!
至于土人不怕蚊虫叮咬,朱由检知道,这就更不足为奇了,他们被蚊虫叮咬多了,要么在血液中已经形成了抗体,就像是后世的免疫,要不就是知道解除这些毒性的药草。
凡是有毒的地方,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否则附近的生物不是被毒杀光了?
虽然语言不通,但只要跟紧土人,一定可以找出解毒的药草。
不过,要找出这些药草,应该不是短时间的事,朱由检只怕没有机会逛逛这些热带雨林了,这也算是南洋之行的一大遗憾。
船队沿着海岸线航行了六日,傍晚时分到达巴卢,这里是兰竹岛的东北部,也是南海舰队在兰竹岛上建立的第一个补给基地。
巴卢只有简易的民用码头,大部分舰船在外海抛了锚,只有两艘福船靠岸,去岛上购买新鲜的蔬菜,添些肉类,运输船也靠了岸,让马匹上岸放风,顺便啃些青草。
基地里储存的蔬菜太少,因为要最新鲜的,还要临时去农户的土地上购买,耽搁的时间就长些,一直到接近亥时,福船才重新回到海上。
舰船全部停在海面上,大家总算吃了顿可口的饭食。
朱由检见快要子时了,而且连续夜行,水手们特别辛苦,“芝龙,今天已经很晚了,就让水手们休息休息吧,天明后再航行。”
南海舰队的这支小分队,又在海上航行了五天四夜,午时终于到达古晋的外海。
“爷,现在登陆吗?”郑芝龙见朱由检一直在观测西侧的岛屿,忍不住问道。
“当然要登陆,”朱由检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们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总该去陆地上活动一下胫骨。”
“爷,属下明白了!”郑芝龙躬身告退,赶紧给亲兵传达靠岸的命令。
古晋是设定中兰竹省首府,在沙捞越河南岸,河口有商用码头本丁港,但南海舰队的舰船太多,“南海”号旗舰本身太过庞大,所以舰船都是在沙捞越河口南岸停泊。
朱由检原本希望乘船在沙捞越河中游览一番,但他一直和郑芝龙待在旗舰上,现在要换船十分不便,也就放弃了打算,反正将来有的是时间。
“南海”号在河口的码头停稳之后,郑芝龙、王慕九带着十数名亲兵率先下了船,将这一片的陆地保护起来,付小剑才陪伴着朱由检登陆。
“芝龙,慕九,不用如此紧张!”朱由检登陆之后,方才感觉脚踏实地,“这里是商用码头吗?不要影响了商人们正常的运作。”
郑芝龙躬身答道:“爷,商用码头在沙捞越河内,这里只是备用的码头,专门用于停放大型舰船和商船。”
“奥,”朱由检随口应道,他举目四望,“咦?怎么看不到古晋?难道古晋不是一座城堡吗?”
“爷,古晋是一座城堡,虽然这座城堡不大,”郑芝龙将王慕九挤到后面,暂时充当了朱由检的导游,与付小剑分立在朱由检的两侧,“这里距离古晋,还有七十里,如果在本丁港登陆,倒是不远。”
“爷,既然有这么远的距离,不如骑马吧!”付小剑口中说话,右手不经意抚在腰间的剑柄上,双目不时扫视着周围不熟悉的环境。
“嗯,”朱由检明白,这么远的距离,如果步行,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古晋城,“芝龙,舰船上的水手、士兵,让他们自便吧,爷这有小剑、慕九他们就行了。”
郑芝龙不放心,他的声音提高了五度:“爷,这里可是古晋,刚刚收复不久,城内……”
“人多了反而引起别人发猜疑,”朱由检笑道:“如果你们这些人将爷包裹得严严实实,那爷干脆待在皇宫好了,还来南洋做什么?”
“爷……”郑芝龙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是打住话头,他唤过一名亲兵,耳语几句,亲兵向王慕九的人借了一片快马,扬长而去。
朱由检他们随后也是跨上战马,沿着沙捞越向古晋城奔去,因为贪看两岸的高脚屋,等他们来到古晋东城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王慕九这才想起,“爷,都这时候了,城门应该早就关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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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兰竹体制 一()
付小剑却是惊奇地发现:“爷,前面有灯火,好像是城门口!”
郑芝龙催马紧走两步,他的马头接近朱由检的马尾了,“爷,属下刚才派出亲兵,通知城内的守军,让他们在城门口等候!”想了想,他又补了句:“现在城内还未正式建立官府,士兵们暂时维持城内的秩序,一旦官府正式运转,属部门将撤往泗务!”
“芝龙有心了,”朱由检夸赞一句,接着问道:“那陈达知道吗?”
“未经爷的允许,属下不敢擅自做主,”郑芝龙双手抱拳,向朱由检行礼,“爷,属下让士兵们准备了饭食,爷初入古晋,晚上就宿在军营吧!”
“嗯,”朱由检意见接近城门口的灯火处,他放缓马速,“芝龙,爷既然已经入了城,再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让他明天在衙门等候。”朱由检心想,明天还要接见这位兰竹省的省长,让他晚上先准备准备也是好的。
“是!”郑芝龙答应一声,回首让跟在身边的两名士兵,率先入城通知陈达,顺便让城门口的士兵前来接应。
一眨眼的时间,城门处灯火晃动,守城的士兵已经打着灯笼,前来将迎接朱由检迎进城内。
军营在城内的东南角,距离城门还不到二里,朱由检在郑芝龙的指引下,入了军营中心的南涧屋子,王慕九的亲兵立刻将这座屋子控制起来,就是郑芝龙的亲兵也不得擅入,付小剑则仅仅跟在朱由检的身边,轻易不敢离开到三步之外。
天明之后,朱由检刚刚洗漱完毕,正在与王慕九、郑芝龙早餐,忽然传来了亲兵的呼喝声。
“这么回事?”王慕九目视郑芝龙。
“爷,王军座,我去看看吧!”郑芝龙放心碗箸,快速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这里是军营,谁敢在此胡闹?”
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被王慕九的亲兵阻挡在军营之外,正叉着手的踱来踱去,看到郑芝龙,像是见到了救醒,他张开右手,“郑司令,钦差大人在此吗?”
“原来是陈大人?”郑芝龙咧开嘴笑了,“陈大人来得可是够早的,稍等,我去通报钦差大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调动王慕九的亲兵,还是让王慕九直接过来吧。
“那……郑司令快去通报,我就在此等候!”陈达躬身向郑芝龙施礼,指望郑芝龙快些通报。
郑芝龙回到餐桌旁,“爷,是陈达,他来拜见钦差大人了。”
“奥?来得这么早?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朱由检向王慕九点头示意,王慕九向身边的亲兵耳语几句,亲兵很快就将外面的陈达领了过来。
“陈大人,这是钦差大人、皇家第一军军长王慕九!这位……这位钦差副使、皇家第一军参谋王信。”既然朱由检自己甘当钦差副使,郑芝龙自然要先介绍王慕九。
“草民叩见两位钦差大人!”陈达倒头便跪,他在心里烦嘀咕,这两位钦差大人怎么都是来自军队?难道他们是来巡视南海舰队的?难怪自己一直不知道钦差的讯息。
“起来吧,”朱由检的目光从陈达的后脑勺扫了一圈,“陈大人已经是兰竹省长,大明的在册官员了,怎么还自称草民?”
“啊……”陈达站起身,讪讪一笑,“草民……下官习惯了,习惯了,多谢钦差大人提醒!”
郑芝龙见陈达有些尴尬,赶紧结果话题:“陈大人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尝尝军营的饭菜?”
陈达急忙道:“下官……下官吃过了,多谢郑司令的好意,军营中的饭菜,下官改日再来品尝!”
王慕九刚才吃饱了,他知道朱由检有话要与陈达深谈,便向陈达拱拱手:“陈大人,本钦差初来南洋,打算在古晋城中好好逛逛,回去也好向陛下复命!”又向郑芝龙笑笑,“郑芝龙可有时间,陪本钦差在古晋城中走走?”
“在下自当奉陪!”郑芝龙放下碗箸,以目示意陈达,见陈达点头,缓声说道:“在下陪钦差大人在城内走走,陈大人好好陪陪王大人!”又向朱由检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随王慕九离开了。
“啊……是,郑司令,下官一定尽好地主之谊!”陈达心里却道:郑芝龙可能与两位钦差原本就熟,又是先自己见过钦差大人,他陪着钦差正使也是常情,只是不知道这两位钦差,到底为了何事来到南洋。
“陈大人,”朱由检放下碗箸,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把脸,“此处是军营,在下就不留你了,咱们还是去你的官署看看吧!”
“是,是,王大人,这边请!”陈达在前面带路,将朱由检引进他的官署,付小剑带着侍卫尾在朱由检的身后。
陈达心中慨叹:一个钦差副使,竟然带着二十专职名侍卫!
官署在古晋城的中心地带,朱由检放眼望去,只是两进三件茅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民房改建的,连个牌匾都没有。
“陈大人,在下有两点建议!”
“王大人请说,下官一定照办!”陈达心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们的来意,只要你说出话,我才能揣摩出来。
“陈大人不用如此,其实,这是在下的一些私人看法,算不得巡访的内容,”朱由检指着官署,“陈大人,这官署应该是征用不久吧?连个标志都没有!”
“王大人明鉴,这的确是刚刚征用的,下官……下官立刻着人去办!”陈达拱拱手,心里却道:这钦差副使,这么什么都管?
“陈大人误会了!”朱由检微微一笑,“兰竹刚刚立省,百废待兴,陈大人一时没有时间清理官署,算不得什么,在下的意思,等陈大人将这官署装裱完毕,不仅要挂上牌匾,最好还要树立一面旗帜。”
朱由检觉得有些遗憾,大明现在没有国旗,那就用日月军旗代替也好,“日”和“月”合起来,恰好是个“明”字。
陈达不解:“旗帜?王大人的意思是……”
“日月军旗!”朱由检正色道:“兰竹毕竟不同于大明的内地,这里有许多西洋国家,插上大明的日月军旗,就是向全世界宣布,这里是大明的土地,任何人到了这里,都要遵守大明的法度!”
“我明白了,”陈达向朱由检深深一躬,“还是王大人见多识广,下官一时没想到,下官立即着人去向郑司令讨要一面军旗,虽然官署尚未装修完毕,这军旗,要先立起来!”
陈达不待朱由检说话,却是向身后的杂役吩咐几句,那杂役立即飞奔而去。
“王大人,刚才不是还有一点嘛……”
“奥,”朱由检盯着陈达身上的灰色长袍,“陈达人刚刚上任,还未来得及裁身官袍?”
“这个……”陈达尴尬地笑笑,“不瞒王大人,整个兰竹省,应该没有会做大明官袍的,下官准备着人从大明内地定制一套。”
“哈哈,”朱由检大笑,“依在下看,这官袍不做也罢,”他担心陈达误会,继续说道:“据陛下与在下闲聊时的意思,大明的官袍,不久将要废止。”
陈达的目光游离不定,“废止?王大人,这是为什么?”
“陛下的意思,大明的官袍,太过厚实,不仅行动不便,也割裂了官民之间的距离,”朱由检一时想不到一种合适的服装,后世的中山装、西服,应该都不是汉人的传统服饰,汉女可以选择旗袍、襟褂作为国服,但男子一直没有一种代表性的服装。
陈达不解道:“王大人,那我们应该穿什么服装?长袍?”
“长袍是读书人的象征,到了现在,虽然不是很严格,但读书人总是以此自诩,”朱由检一边摇头,一边在尽力思索,“现在大明的内地,已经开始普及义务教育,将来所有的国民,都是读书人,长袍已不再是身份的象征。”
“那长袍……岂不是……”
“长袍不是不可以穿,任何人只要喜欢,都可以穿长袍,”朱由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国服,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