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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把罪责推脱的一干二净,后一位嫌疑人是一位弱女子,一位毫无心计,没有丝毫辩解能力的弱女子。我看不出她鸩毒本王是出于什么动机?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鸩毒本王。我想问一问,主审官大人,你给燕儿定罪的理由仅是依靠燕儿的供词和燕儿无法证明她无罪吗?”
“是的,根据案情审理情况,这一点就足够了。”主审官道。
“但是,燕儿鸩毒本王究竟出于什么动机,没有查明也没有审明,我以为这样的审理便给燕儿定罪,缺乏足够的依据和合理的推理。根据案情所述,说那天早上是燕儿给本王煎的药,但事实上,那天早上并不是燕儿给本王煎的药,从这点上看,可知案情的审理如此的荒唐!既然没有查明燕儿鸩毒本王的动机,审理的案由又如此荒唐,给燕儿定罪的证据有何确凿可言呢?”李世民慷慨陈辩道。
主审官听了李世民的辩词,沉吟半晌,问道:“请问秦王殿下,哪天是谁为殿下煎药的?又是谁侍候殿下喝下汤药的?”
李世民稍一犹豫,说道:“是本王自己煎药,自己喝下的。”
主审官听了微微笑道:“秦王向来恩待下属,或许碰巧哪天燕儿没为秦王殿下煎药,是秦王殿下自己煎药自己喝下的,但根源不在于是谁煎药,而是在于配药。太医院诊定秦王殿下中毒是由药剂引起,从太医院的档案记载可知,近一年来为秦王到太医院抓药的都是燕儿,按秦府规矩,关系到主人健康的饮食、疗理、药剂等都是由贴身侍人经手,其他侍人从不能插手,秦王中毒既然由药剂引起,那么配药之人只有燕儿一人,因此,鸩毒罪责,燕儿无法推脱。可从太医院所开药剂看,没有可致毒药物,那么,致毒药物只有燕儿额外添加。由此可知,燕儿鸩毒秦王是早有预谋的,至于作案动机,燕儿宁死不说,本官也无从查考,但鸩毒事实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便足可给燕儿定罪的。”
李世民听得仔细,主审官给燕儿定罪的理由就是缘于他李世民在宴席上杜撰喝了汤药这一事实。
想不到当时为了推辞喝酒,不意件间杜撰的这句话不但开脱了两个畜生的罪责,还害了燕儿。如今要救燕儿,唯一办法就是否定自己喝过汤药。
然而,已经说出的话怎么能够收回呢?尤其像他这样的身份,在朝庭内外都举足轻重的人,莫说金口玉言,也算得一言九鼎,一说出的话便是板上钉了钉子。
李世民此刻感到他在这方面的软弱了。
他统率千军万马,出生入死,面对尸横遍野的战场,他从容若定,从来没有惧怕过,但面对这狡猾的法律,却无计可施,甚至明知是怨案,却无法辩驳!
李世民心里微微颤栗着,他不相信他竟救不了燕儿的命,他搜肠刮肚,看看仍能为燕儿说些什么话,但他想了好久,仍找不到更好的辩词。
那时侯主审官说道:“堂下被害人、嫌疑人还有何话可说?”
李世民沉吟半刻,仍说道:“主审官给燕儿定罪,说燕儿早有预谋,但又说不清她的动机,又怎能证明鸩毒案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呢?”
主审官道:“大唐法著:‘御汤剂、舟船、饮食虽误者皆死。’仅凭这一条法律,就不用再说清楚燕儿作案动机。殿下贵为皇侯,是皇家嫡子,燕儿一个下人,鸩毒主人,大逆不道,即使不仿此律条,也罪可当诛!”
李世民听着,心底里狠很的骂道:“你这个浑蛋,算是个好法官,但却是个伤天害理的法官!看来还是找父皇网开一面才能救得燕儿的命了。”
第一四0章 李世民不知所措()
李世民不知何时来到了垂拱殿,他感到不知所措,他心里矛盾重重。
他觉得这样去求父皇是自己的一种耻辱,但是,要救燕儿的命,不找父皇根本办不到。
可是找了父皇又该如何说话呢?
李世民为在父皇面前说什么话思来想去,却没定个主意。
其实,他很难定这个主意,他心乱如麻,他知道他只有照实说话,说他在齐府饮宴时说过假话,说他根本没有喝过汤药,燕儿鸩毒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要这样说了,他所有的好形象便因此而损坏,他作为一个王公殿下,一个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的英雄,一个统帅百万大军,功高日月的元帅,便会背着说谎的坏名声!
但是,也只有这么说,这么地承认自己说了谎言,才有足够的理由让燕儿洗刷冤屈!
李世民即使矛盾重重,即使经历了许多次犹豫,他在他的名声和燕儿的生命两者之间作了选择,但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即使名声扫地也在所不惜。
他觉得他不能为自己的名声而毁掉一个无辜的生命,尤其不能毁掉一个他心爱的女人,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的生命!
他觉得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让燕儿去死,这样伤天害理,这样会让他愧疚不安,他会终生受良心的谴责!
同时,他倘若不把真相说出来,鸩毒他的俩位兄弟,想致他于死命的那俩个罪人便会逍遥法外!
于是,他在垂拱殿门外徘徊有半个时辰功夫后,便昂着头走进了垂拱殿。
那时侯他看见那个垂老的父亲正坐在龙椅上伏案批阅奏章,他俯身跪下来,有好一会儿的沉默,他的父亲没有抬起头来,仿佛没有意识到他走进来,他也俯身跪伏地上,沉默着不敢说话。
有一刻钟功夫,李渊终于抬起头来,看见俯身跪在案前的李世民。
“是世民吗?有啥事便说,跪着干啥。”那时侯李渊的目光盯着俯身跪着的李世民道。
李世民感到有些颤栗。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他想说的话,结果又沉默了一会儿,又听李渊说道:“有事便说嘛,起来坐着说。”李世民听李渊这声音,他听出了父皇的不耐烦,心里不禁又一阵颤栗。
“父皇,儿臣有罪!”李世民终于说话了,他感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由自主。他继续说道:“儿臣说了谎话。”李世民说到这里却反感到理直气壮了。
“你说了啥谎话?”李渊漫不经心说道。
“臣儿赴齐王府侄子生日宴那天说了谎话。臣儿早就料到太子和齐王沆瀣一气,想方设法致臣儿于死地,臣儿担心太子和齐王借机鸩毒臣儿,本不打算赴宴,可后来传父皇的话,臣儿不能不赴宴。臣儿为了避免宴上饮酒,便推说身有微恙,说早上刚喝过汤药,其实臣儿当时身体很好,也根本没有喝什么汤药,只是以此为托词,敷衍推托太子和齐王敬的酒。那时,太子和齐王看看无法劝臣儿喝酒,便装得十分戚情悲伤,或许当时父皇不知是计,为调和我们兄弟情谊,竟端起酒杯要代喝,那时侯,臣儿也顾不了许多,情急间抢了父皇酒杯饮下那杯酒。想不到就那么一杯酒,差点就送了儿臣性命!”
李渊仔细听了李世民说话,他有些激动,他听出了李世民是为燕儿说情来了。
这个燕儿,李渊听主审官说过,她是世民的贴身侍女,却是鸩毒世民的元凶,可这世民为何又替她说情来呢?
细听这世民说话,和刑部、大理寺反映的案情截然两样。按世民说话,这燕儿不但没有罪,她根本与这案子没有丝毫沾边。这么一来,罪便落在太子和齐王身上。
他李渊是个明白人,心想这燕儿是世民的贴身侍女,要真是她鸩毒世民,世民还会替她说情吗?
可一转想,这么一来,建成和元吉便难脱罪责!
这几个畜生,鸡猪狗斗,你恨不得一口吃了我,我恨不得也一口吃了你,手足之情早已寒如冰镐。如今世民受此鸩毒,幸而不死,可将来总难免以刃相残,刀兵相见,若有此局面,皇族势必分崩离析,大唐江山能不摇摇欲坠?
李渊这么一想,一时计上心头,倘若让世民往东都洛阳,自陕以东,皆为其主张,可效汉梁考王,树天子旗帜,自成一统,如此一来,便可免其兄弟相残之悲惨局面。
李渊如此一想,便又想道:“太子、元吉二人合谋鸩毒世民,皆因不能相容,让其东西两都分治,权力、利益不再纷争,必能相安无事,何必再治建成、元吉之罪呢?”
如此想来,遂装一脸怒容,手指李世民骂道:“逆子如此不成器,朕往往看你功高显赫,文韬武略,胸怀过人,想不到你竟为一个贴身侍女而不顾手足之情,你以为朕会相信你吗?刑部、和大理寺早将案情上奏于朕,朕心里早已明察秋毫,怎容你为一个贴身侍女而让皇家自伤骨肉?你出去,不容再提此事!”
李世民想不到李渊突然起怒,竟一口拒绝他为燕儿申辩。听着父皇这一番话,竟如五雷轰顶,一时懵住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第一四一章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你还不下去,还要干什么?朕不想见到你!”李渊见李世民一直跪着不肯起来,生怕李世民再作申辩,无话可答,又装着一脸怒容斥道。
那李世民感到微微的颤栗,他知道李渊的脾气,在这种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他沟通的,但是,他仍然倔强的说道:“父皇,燕儿冤枉!”
李渊却背过脸去,不再说话,他希望李世民很快的走开,剩下的事情他会尽快的处理,他也明白李世民的心里有莫大的委屈,但是,他知道他只能这样做,他不能因为一个侍女的冤屈而不顾皇家的名声,更不能因为一个侍女而让他的俩个儿子接受刑罚!
李世民看着李渊一直背着脸,他以为只能等父皇消了怒气后再来为燕儿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下去也是适得其反,于是他颤栗着站起来,他在转身朝殿外走去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了李渊一眼,那时李渊已回过身来,他看着李世民那双哀怨的目光,心如刀绞,在李世民回头走到殿门的时候,他又把他叫住了。
“唉———你们兄弟水火不容,建成欠谋,元吉狡诈,唯有你胸有韬略,志远心高。这些年来,削平宇内,奠定大唐基业多是你的功劳,朕曾有心立你为嗣,可建成年长,为嗣日久,朕不忍废掉他,今你兄弟同处京都,看来确难相容,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刀兵相见。朕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派你往东都洛阳,自陕以东让你主统,仍命你如汉梁孝王一般,可树天子旗帜,你可择吉日,尽早起行。”
李世民听着,背身木然站于殿门片刻,心想父皇此虑必思量日久,看来父意难违,再细想,如此一来却能避免兄弟相残,可又转想那燕儿,怨不能伸,岂不命休矣!遂又转身朝李渊跪道:“臣儿听父皇命,可那燕儿确实冤枉,请父皇三思!”说完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垂拱殿。
不想当晚刑部奉旨于狱中处死燕儿,此事传来,李世民悔恨交加,悔之当初因一句推搪喝酒的谎话便断送了燕儿性命,恨自己虽贵为王侯,手握重兵,竟无能保护一个弱女子!可既成事实,又能耐何呢!只能偷偷忍痛掩泪,让府人为燕儿收尸,厚葬了事。
太子建成和元吉看着刑部和大理寺果然判了燕儿死罪,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张婕妤听说李世民到李渊那里为燕儿叫怨,一口否认吃汤药之事,这俩兄弟不禁又抹了一把冷汗。可就是不明白,父皇说话向来偏袒世民,为何这回不给世民申辩机会?这似有悖常理。
又转想,这世民逃过了这次劫难,不会不吸收教训,他二人屡屡迫害于他,他决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准那天不等他们动手,李世民会先动手。既然如此,就必须置李世民于死地不可。
可听张婕妤说,父皇已有旨意让世民举家迁往洛阳,并建都树天子旗帜。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将来他势力壮大,父皇百年之后,他必然兴兵讨伐,以报他几番被害之仇,想到这些,元吉觉得必须想法阻止世民到洛阳建都,遂往太子府商量对策。
且说那太子看看自己和元吉躲过了一劫,本来心里一快石头放了下来,可还是心事重重,因为毕竟李世民没有死,对他始终都是一个威胁。
他知道了父皇有旨意要把世民调往东都洛阳,自树天子旗帜,正不知这是祸是福?遂一夜未曾入眠,早早倒睡了一会,却又醒了过来,索性起床出院中踱步。
虽然是阳春三月,但长安这地方偶尔还下一两场小雪,晴朗几天,便又变的暖和。这两天的天气也正暖和起来,东宫苑林素来花木品种繁多,又最是井然有序和独具匠心。
因这几天天气暖和起来,各种花木茁生新叶,吐出花蕾,这些新气象给东宫增添了许多生气。太子一直低着头在院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