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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不懂,笑了一笑。
她刚才等在外面,一直听得刘寄奴检查完了青蓝两使身上的状况,才迫不及待的走进来,见刘寄奴已将他们的衣裳穿好,才放下心来一同参详病情。
红绿两使诉说了青蓝两使的致伤之由,公羊有命便认真思索起救治之法来,于青松与白芷之言谁都没有在意。
公羊有命道:“既然木蒺藜已入他们的血脉,又为时已久,要取出来那是万万也不可能的了。”
绿燔使道:“你是神医,那便另外想一个法子好了。”
他以为神医便能无病不治,这个法子不行还有另外的法子可想。
公羊有命止不住骂道:“蠢货,即使是做菜,这道菜要是味道不佳,那也只能倒掉重做,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取不出暗器来,能另外换一个人吗?”
绿燔使见他竟然骂自己,就要发作,红燔使止住他,道:“那依公羊先生看,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
公羊有命道:“治倒是能治,只怕还得费一些东西。”
红燔使道:“甚么东西?天下怕是还没有我荆吉门办不到的事情。”
公羊有命心道:“好大的口气,只怕这件东西你们却是办不到。”
长长叹口气,道:“木蒺藜乃天下至恶至毒之暗器,要是刚入体内时我还有十成把握将其移出,现在差不多已过了十二个时辰,虽说你们将他们的膈腧穴封住使血脉暂时滞住了,但是这木蒺藜为木性,同气相求,一入体便循脉向肝脏而行,怕是不容易再取出了。”
绿燔使道:“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到底该怎样才能救治?”
公羊有命紧紧地盯着他俩的眼睛,缓缓说道:“除非找到与他俩同样体质的人,将他俩受损的体质换过,不然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青松道长道:“去哪寻与他俩同样体质的人呢?”
公羊有命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俩的体质很特殊啊,找与他们体质相同的,怕是很难。”
他知道青蓝两使非先天所生之人,乃是后天精怪修炼的人体,只是不便说出来,只说是体质相同的。
第168章 换脉()
红燔使道:“那我便去山下抓两个人回来,先生给换上就行了。”
公羊有命摇摇头,“那可不行,凡人怎能与两位圣使体质相同呢?”
红燔使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捐出血脉了。”
公羊有命道:“除此之外,怕是再没有其他好的法子了。”
绿燔使霍地抽出剑来,道:“你是在消遣我们吧,要是血脉被取人还能活吗?”
公羊有命脸上毫无惧色,道:“只要取一段便行,只要静养几日便可恢复,于两位身体毫无损伤,两位不愿意的尽可请便。”
红燔使看着公羊有命,思索了好一会,忽然哈的一笑道:“公羊先生,这小小疾患,还须如此大动干戈吗?公羊先生可否再细细查实查实病情。”
公羊有命也嘿嘿笑着回应道:“要是两位不信老夫之言,还是令觅高人的好,再拖延下去,怕是这唯一的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青松面色沉郁,如何能让青蓝二使死掉呢?但从两位圣使身上取血脉,终究是不便,再说这也凶险之极,要是公羊有命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四人的性命不是断送在自己手里了吗?
但他也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来,眼光望着公羊有命,十分小心地问道:“公羊老弟,其他人的血脉不合适吗?咱们要不取其他人的血脉,这样也不唐突了两位圣使。”
红绿两使点点头,青松的话正中他们的心意。
公羊有命冷笑一声,斜眼看他,道:“我看你的血脉便合适,不知你肯不肯献出?”
青松道:“公羊老弟,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羊有命哼一声道:“我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你们愿意治便治,不愿意治便马上走人,我公羊居可从来不让死人待的。”
红绿两使面色青郁郁的,都心下寻思:我要是让这老儿取我身上血脉,那当是危险之极的事情,要是这老儿来上那么一狠招,我四人性命岂不全部断送在这里,可要是不让他取,我这两位兄弟怕是再也救不活了,孰轻孰重,真的该当好好想想。
他两人正是与青蓝两使是同一体质的精怪修炼而成的人,这些公羊有命一眼看已看出,是以要救治他俩唯一的方法便是取同一源泉之血脉,但要从人身上取血脉,那是要割开肌肤的,要是稍有不慎,那确实是凶险万分,他俩不敢去冒这个险,但却又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两人沉思许久,红燔使望向一直猥猥亵亵的青松,眼光在他身上盯了一会儿,又转向公羊有命,道:“不知公羊先生怎生取血脉?”
公羊有命见他两意下答应,呵呵笑道:“好,这边请。”
这一个好字一出口,青松道长的心却没来由大动了一下,他仿佛看到四位圣使惨不忍睹的尸身已经躺在了公羊有命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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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小的房屋里,一盏灯亮亮的摇摆着。
公羊紫花望着她面前的这位姑娘,久久不能入睡。
她心里美滋滋的,阿香与白微尘别屋而睡,那定然是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一旁的阿香不再辗转反侧,她想她终于睡着了。
白微尘几次求她医治阿香,自己也满口的应承,但自己虽是神医的女儿,却是一丁点的也没学了神医的技术,她心里只是想着能多留一会这位男子便多留一会,其他的倒也不奢求。
白微尘就睡在隔壁的屋中,光阴紫花心怦怦跳着,她想听到隔壁屋中哪怕是传来一丁点的声音,她小心地,从来也没有过的小心,企盼隔壁屋中有点点的声响。
那样,她便会更加的怦然心动。
夜怕是很深了吧,桌上的小小油灯快要燃尽了,身边一直辗转反侧的哑姑娘也安静了下来,她也入睡了吧。
公羊紫花却是异常的清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许久,她轻轻地穿上衣服,小心地步下地来,推开窗子,满天的星斗便扑窗而来。
乌漆漆的天空中幸好有了星斗的装饰,才不至于沉闷,她深深地吸一口窗外的夜的凉凉的空气,心下一片怡然,远远的海水拍打的声音传来,仿佛隔了数万里之遥一般,只是她的心与隔壁的一丝一毫却分外的近,紧紧有咫尺之遥。
窗外,几株椿树发出哗哗的声音,淡淡的臭味飘来,公羊紫花皱皱眉头,她不知道爹爹为什么在庭院中种植了这么几株椿树,每到秋季,这椿树便散发出难闻之极的味道来。
她正在关上窗户去睡,忽然看见椿树下面一袭白影淡淡飘荡,仔细一看,那不是白微尘是谁?
她的心狂跳起来,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那个人,他为什么独自站在我的窗外,她是在看我来的吗?
她将窗户紧紧关上,转过身来,满心里已经都是激动与喜悦。
她紧紧按住自己狂乱而不可抑制的心跳,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地说道:“他在那里,他在那里。”
镇定了一会,她拿过一面铜镜来,整理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慢慢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椿树很臭的,你不怕吗?”
白微尘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盈盈而笑的公羊紫花,道:“紫花姑娘还没睡?”
公羊紫花心怦怦而动,道:“我出来闻闻这臭树来了,爹爹说这椿树虽然不好闻,但闻了之后醒脑提神,白大哥,你……你也知道吗?”
白微尘哑然失笑,“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看这树木高达丈余,不知已生了多少几百年了,心下浩叹。”
公羊紫花笑道:“白大哥,这你可就错了,我爹爹说这椿树最是短命了,你别看它生得高大,他生得快死的也快,最多活不过五十年呢,它现在怕是就有二三十年了吧。”
白微尘一惊,抬眼望那椿树密密实实的叶子,一片的蓊蓊郁郁,叹道:“再过二三十年它便要枯萎死去了。”
公羊紫花奇道:“那有什么,这几株枯萎了,我们还能再种啊。”
白微尘摇摇头,道:“再种的就不是这几株了,它们默默的活着,默默地死去,谁都不知道它们曾经在这个世上生活过。”
公羊紫花柔声道:“白大哥,你,还有我,咱们……咱们知道它们在这世上生活过啊。”
她见白微尘一直痴痴地望着那几株椿树,仿佛有许多许多的心事,问道:“白大哥,你……你想什么了?”
白微尘轻轻摇头,道:“曾经有一个人也向你这般叫我,只是……只是我对不住他。”
心中想起小乙失踪一事来,心中感伤不已,声音也有些凄然了。
公羊紫花心想难道他有过其他的女子,心中顿时不悦,道:“你负了她?”
白微尘转过脸来,看着她一双微微含嗔的双目,道:“我确实是负了他,我不该离开他,我不该一个人离他而去,丢他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山中。”
第169章 椿树()
公羊紫花越听越不是滋味,你竟将一个女子丢在山中,可见你心肠之狠,你不久前负了一个女子,此刻又带了一个女子出来,你真是……
她心里憋屈,想说你真是三心二意,但终于没有说出来,想要马上离开这无情无义的男子,再不要看到他,但始终不舍得挪开脚步来,心里抱了最后一个希望,道:“你真的这么狠心抛弃了那女子吗?”
白微尘一怔,旋即会意她是误会了,笑道:“他是我的小兄弟,他的名字叫小乙。”
接着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与阿香小乙姐弟相识及相处的情况,只是隐去了自己来自洛弧山之事。
公羊紫花这时才明白,不禁为自己的误解而大吐舌头,与白微尘相对大笑。
两人这一笑,隔阂也便少了许多,不由得更加的亲近了。
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阿香看在了眼里,她本已将白微尘当做了亲人一般,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便是今生今世与白微尘相守下去,在公羊有命问白微尘他是你妻子不是时,她心中便默默地答应着我是他的妻子。
她只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根本不需要什么波折的,但弟弟小乙的失踪使她心头永远蒙上了一层阴暗,自己与小乙从小便失去了父母,一直相依相靠,可弟弟忽然失踪,她的世界怎么能承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呢?
要不是有白微尘一直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怕是早就支持不住倒下了,一直以来她都很难得见到白微尘这样会心的微笑,她看着那远远的微笑,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隐隐的笑声却是那么的欢快那么的温馨。
她不知是伤心还是高兴,她忽然有想流泪的感觉,她转过身,仿佛还害怕谁看到自己流泪一样,跑回屋子里去,紧紧地靠在门上,脸上已经是滂沱流泪,她心里喊道:我虽然哑了,但我心里头是一点也不哑的,我不要这样的连累别人下去,别人与我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连累别人整天陪着自己发愁,陪着自己担忧,陪着自己奔波。
那些都没必要的,自己的苦还是自己受的好,自己从小便苦命,从小便被妖怪吓得变成了哑巴,长大了还是想好好抚养弟弟,可是可是自己这唯一的亲情也没有了,小乙不知去向,丢失的一点眉目也没,她虽然不怪白微尘,但小乙失踪之事总归与白微尘有关,自己有时候想起来便不免有些凄苦,实在无法,只好委之于无可奈何的命运,自己本来便是个苦命的人,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甚至不知是生还是死,虽然她私下里只想着小乙有一天还会回来,有一天她一觉睡起来小乙便笑呵呵地在家中收拾炉灶帮她做饭,笑呵呵地说:“阿姊,我已经做好饭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再也不会有了,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弟弟了,甚至在她深心深处常常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但常常又被自己狠命的压制下去,那个念头却是小乙已经怕是再也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这个时候便觉得这个世界寒冷一片,连自己的身边都寒冷一片,亲情没有了,这世上还会有温暖吗?
不相干的人带来的温暖会一直温暖下去吗?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否定的答案,但是今天她在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个问题慢慢地升到了她的脑海中:
不相干的人带来的温暖会一直温暖下去吗?
她忽然答道不会。
她的伤心仿佛到了极致,她的肩背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