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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芝与丁剑鸣都穿着劲装短打,身上还带了件兵器防身,看模样,十足是戏台上的位刀马与位大武生,很是有几分精神。那位蒋友成打量了两人几眼,不住点头称赞
“好两个年轻护卫,有他们在,那些卖菜的,总该收敛些了。你们是不知道啊,不是老朽夸口,我十六岁上街开逛,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天佑十年,海河那边抢码头,两边各自邀集了几百人。那要是打起来,怕是得几十条人命了,最后还不是我跟着了的事,那么大的场面,蒋某也是没含糊过,那么长的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咱怎么样,连眉头都没皱过下。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的这身骨头,外加津门地面上的规矩。”
“可是对上那些卖菜的玩意,咱这规矩,可就不好使了,他们不听你这套啊,你跟他们讲规矩他们不理,三句话不过就知道骂街。仗着有肉票在手,就跟你玩混不论,这事就没法谈。要是我说,还是备人,准备着动手吧。”
赵冠侯由两个人搀扶着,靠坐在太师椅上,听蒋友成这么说,笑着点点头“蒋老说的没错,事情确实不好办,可是咱是吃这碗饭的,要是遇到事只想着动手,那津门的事,就没个了结了。这件事要说打,怕也是十几条人命填进去,几辈子的仇恨就算结下了,咱们还是以和为贵。”
这时,外面响起阵响亮的脚步声,似乎是马靴踩着楼板的声音,还有些人在说着什么,伙计在那里殷勤的说着“这边,几位这边请。”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菜农,他们穿的是草鞋或是便鞋,不会出这种动静。赵冠侯使个眼色,丁剑鸣将名伙计叫进来询问,那名伙计道:“几位爷不知道,今天这事有点巧,水梯子李大老爷,和云武举在这摆了酒席吃饭。”
赵冠侯听到水梯子李大老爷,立刻就想起了李秀山,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大,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当然,这也不难理解。状元楼的东家本就是津门的混混出身,混混有什么矛盾,若是摆酒讲和,也多爱选他的地盘讲数。多半李家也是纠缠到些混混的纠纷,在这里摆酒,用了这块地皮。
他从怀里拿了五角银洋出来,递给伙计,对方见了钱,就来了兴趣,说的就详细些。李家是水梯子带的鱼锅伙的把头,凡是鱼船卖鱼,都得由鱼锅伙开秤定价,自己没有定价权。乃至将鱼卖给谁,也是鱼锅伙言而决,鱼民本身并无权力定夺。
交易完成后,渔民还要向鱼锅伙交纳笔佣金,像是李家这里,就是小船五百,大船吊的数字,盘剥比起官府的税收还要重些。这些渔民,也不乏桀骜之辈,加上高丽战后,朝廷要赔偿扶桑人巨款,于国内征收日重,渔民日子越难过。渔民就有人想要纠合人手,与李家拼个死活。
云武举身上有功名,在津门地面上,算是个很有手段也很有地位的体面人,手眼通天,与官府也有往来。由他出面压住了渔民,给他们讲了番要和平不要战争的道理,最后还是要谈判解决。
今天在这边,是云家、李家以及渔民的代表见面,将鱼税的事,商量出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数字来。李秀山是李家最出色的子弟,在新军里混的很是得意,这次也被自己老爹叫来壮声势。方才那阵马靴踩楼板的声音,就是他出来的。状元楼是做惯这种生意的,倒是习以为常,没放到心里。赵冠侯则点点头:看来不止个兵,今天这事,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于马大鼻子或是蒋友成来说,这件事连个岔曲都算不上,李家这事跟自己的事是没什么关系的,菜农们虽然不如渔民善战,可问题是他们手里有肉票,投鼠忌器,并不容易对付。再有就是马大鼻子的部下,也远不如李家的子弟善战,真若说展到武力的地步,他其实是没什么胜算的。
蒋友成上次会谈,能说的话差不多已经说尽了,这次不认为能谈出什么结果,对于赵冠侯这种年少的人杰,他是很佩服的。可是真到这个人杰来跟自己抢饭碗时,他就不怎么高兴了。若是真被他把事谈成了,自己的老脸往哪放,这次就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见他关心李秀山的问题,蒋友成干笑两声
“冠侯啊,你这腿是在李哨官手里断的是没错,可是人家是军官,不是咱们混星子。你要真拿江湖上的规矩去套他,留神他翻脸,那大家脸上就都难看了。还是先顾着王掌柜的闺女,那边的事,就别想了。”
姜凤芝瞪了蒋友成眼,如果不是考虑到场合和对方的身份,她怕是就要呛声过去,还是丁剑鸣拉拉她,让她明白现在不是作的时候。赵冠侯则满面带笑“蒋老说的是,现在还是救人要紧,您年纪大,见识广,待会人来了,想必是您打头阵了。”
他这句话,把蒋友成噎的没了话,赵冠侯则将扇子轻轻扇着风,朝姜凤芝两人比画“别客气,吃吧。会等他们来了,我们聊我们的,你们吃你们的,别拿他们当成事情。越拿他们当回事,他们就越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反倒是拿起架子来了。要是不拿他们当回事,这些人自己就老实了。”
伙计这时已经将凉菜摆上来,按说热菜是要等客人到齐了才能上,可是赵冠侯这说,马大鼻子也只好对伙计点头道:“没错,就按我兄弟说的,上菜,上酒。”
这次他是花了血本的,这桌酒席虽然在状元楼内,只能算是最为便宜那等,可是花费足以抵的上外面五桌酒席有余。
状元楼可以把价格定的这么高,手艺自是无可挑剔。姜凤芝开始不好意思动筷子,小心的夹了两口凉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可很快,她手的筷子就变成了收割庄稼的镰刀,在各个盘子上高转动,其他什么都顾不上。
赵冠侯倒是不紧不慢,只把杯酒放在口边,缓慢的品尝。他的耐性很好,就算是拿这杯酒坐等晚,也不会心急,拖延战术对他是没什么意义的。辛各庄的人,大抵是有意磨磨他们的性子,来的故意很迟。直到热菜上齐之后,在阵纷乱的脚步之后,雅间的门才被人用力推开,随后群人就如狂风般冲了进来。
为的是个五十开外的老者,身材适,虽然不算魁梧但却很结实,枣红面皮留着山羊胡须,花白的辫盘在脖子上。小褂的前扣敞开,露出黑红色的胸膛,右手拿着草帽在胸前扇风,根罗汉竹的烟袋别在腰系。在他身后,是十几个强壮的后生,全都穿着小褂,长裤、草鞋,裤腿高高的挽起来,露着满是黑泥的小腿。
在他们腰里大多带着短斧或是镰刀,杀气腾腾的闯进来,眼睛直瞪着马大鼻子,表情仿佛是看到了杀父仇人。姜凤芝与丁剑鸣这时也把筷子放下,手轻轻移到刀柄上。
那名老人看了看几人,哼了声“几位够急的,先吃上了。怎么,今天这顿席,原来不是请我们吃的?那我们还来干什么,孩子们,咱走,回去把那新媳妇看着送谁炕上去,这事,没的谈了!”
第十七章 借艇割禾(二)()
这名老人是辛各庄推出来的领,自身属于半混不混的那种,不是混混人,可也和他们有些交往,对于混混的规矩似懂非懂。≥ ≤<﹤。≤﹤﹤Z≤≦。≦
不管说的话多狠,又或者做了多少准备,辛各庄实际是不怎么想拼命的。这不取决于武力高低,而取决于经济基础。
以耕种为本的农庄,和专门以打斗闹事为本业的混混走上武力冲突之路,绝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需要有多高的见识,也不需要读过多少书,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都知道这条路走不得。光是预备群后生成天舞弄刀枪,预备着随时可能的战斗,就让村里不堪重负,更别提旦开战,需要的抚恤,汤药,以及打点官司的开支,这些钱款,可不是小小的村子所能负担的。
现在农人们唯的凭仗,就是手里有张肉票,也就是这张肉票,确保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听到这老农的话,马大鼻子第个垮了下来,起身就要去叫住他,赵冠侯却不叫人,反倒是把酒口喝了下去,伸出筷子夹起片鱼肉,放到口内轻轻咀嚼。
“走啊,那就不送了。反正你们辛各庄从抢完新娘以后,就没人敢进津门卖菜吧?这么热的天,菜差不多就烂在家里,要是你们想着今后都改行做别的,那这事就不谈。再说,谈崩了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就是你们村家家出殡,户户挂孝而已。”
他这话既像是对那老人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就又去夹菜,不再理会那些人。可是他这话仿佛是个定身法,想要出去的人,全被叫住,个年轻人回头瞪着赵冠侯
“你是谁?是来做什么的?我们辛各庄的人,不吃你们这套,你们敢来,我们也不怕你。现在有袁道台在小站招兵,我们村里就有好几个人都去报了名,你们敢跟我们耍土匪,我们就找袁大人去要个公道。”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可以走了,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强抢新娘,还以为自己有理了么?袁大人治军最严,你们不是有同乡在军营里当兵么,我想听说这事之后,他们该是第个倒霉的,你们,是第二个。”
赵冠侯身子不动,脸上露出丝冷笑“告诉你们件事,小站新军曹帮带,那是我的换贴弟兄,你们觉得在新军那打官司,有几成胜算?要是不信,可以往三号雅座那里去看看,新军李秀山李哨官就在那里坐着,还有位云武举。想打官司很简单,我只要跟李哨官说句,你们这些人个都逃不了,连带辛各庄这个匪窝,也可以鼓而平。”
个年轻人推门出去,不多时就满面惶恐的跑回来,这些人从小在村里长大,憨厚老实没有心机,进门就喊道:
“我问了伙计了,二号那里坐的确实是李哨官,还有个云武举。门口还有四个大兵,全都背着枪呢。这帮人设的是鸿门宴,要暗算咱们,大爷,咱跟他们拼了!”说话间,伸手从腰里抽出了把短斧,那边姜凤芝动作却比他快的多,已经摘下了弹弓,另手里也扣上了弹丸。
反倒是赵冠侯挥挥手“师姐,把家伙收起来,用不上。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动,这斧子再快,它也快不过枪子儿吧?我这边招呼声,那四个弟兄进来,就这些人还不够他们练手的。坐下,吃菜。”
那四名士兵,实际是李秀山拉来,给自己家谈判撞门面的,即使枪里不装子药,也足以吓住那些渔民。可是辛各庄这些百姓来是怕官,二来性子直没有心机,三来却也是穷惯了。这次冲突就是为了那些税金与损失,自然是舍不得用钱打点小二,询问实情。
伙计得不到赏赐,回答的也就模糊,只是告诉他那雅间里确实是李哨官和云武举,至于为什么坐在那里以及四个大兵是干什么的却是没提。
这后生也是个猛张飞,见了士兵,就当真的是来给大酒缸撑腰的,细节的东西,却都没想。听了赵冠侯这话,他自己也知道,斧头是绝对斗不过快枪的,干举着斧子,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不是混混,没有混混那种关键时刻敢撒泼耍无赖的劲,不会躺在地上任士兵开枪来打,只想到那快枪子药的威力,面皮就有些白。
那为的老者抽出烟袋,在他头上狠敲记“还不把斧子收起来?丢人现世的东西,丢光了老少爷们的脸。”又回头打量几眼赵冠侯
“这位老弟,大概就是在县衙门外面站笼唱戏,卖打折腿的赵冠侯吧?老朽辛大庆,无名小卒,早年间也在街面上走动过,虽不是锅伙人,却也与你们有来往。后来在毅军玉帅手下当过兵,也曾上过战阵,与人真刀真枪的撕杀过,区区几杆快枪,还吓不住我。我也是吃粮的,与那几位兄弟人不亲号褂子还亲,算的上是家人。辛各庄的老少爷们,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顿了顿,索性不再看马大鼻子与蒋友成,只盯着赵冠侯。“新娘子虽然人在我们那,但是我保证,大家对她没有过任何冒犯,谁敢摸她把,我亲手骟了他。现在,就是跟你们商量,怎么把人放出来的事。这几年辛各庄老少,被他们大酒缸的人欺负惨了,这些人不是官府,却设卡抽税。就连住在那的小孩子,都能从我们的嘴里抢饭吃,眼睛里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这笔债,是不是该算算了。要想交回新娘子是可以的,但是这几年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钱,就得算算清楚,将来怎么做,也得定个章程。”
赵冠侯蔑视的看了他眼,似乎没把这老人当成个谈判对手“辛老看来是辛各庄推出的领了?这些人都惟你马是瞻,听你的吩咐,在村子里,想必是能做主的。那好,我就和你谈这件事,算清楚帐目这个要求,不用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