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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无商不奸,你的算盘珠子打的很精明,我就更没什么可担心了。”
“阿尔比昂的学校里,不会教人慈悲,我只是兼顾了慈悲和良心而已。大伙计,你需要学的还多着呢,还不准备准备,陪本小姐到夫子庙去转转,再不走,不知道待会又有谁来投帖子拜见。”
两人在江宁待了半天,却不等去看秦淮风光,就坐上火车返回松江。原因是江宁的地面,已经显出不稳的征兆,每一家营业的钱庄前面,都排起了长龙。
为了一个位置,或是一个号牌,打架斗殴都是常事,不足为奇。赵冠侯派人去打听,原来江宁的钱庄因为受源丰润及义善源的影响,已经倒闭了三分之一。剩下开业的钱庄,都有挤兑的趋势。
为了防止剩余钱庄倒闭,两江总督出了布告,规定了每人每天取银子的上限,不许多取。可是老百姓担心自己的存款吃倒帐,又怎么甘心只取那么一点?于是经常有一家人分开排队,就为多取一些钱的事。乃至于倒卖排队号牌,或是帮人疏通,收一笔水钱,保证你能多取到一些现金的营生,也大行其道。
在夫子庙,虽然没有像城隍庙那样,大批百姓出售自己,可是市面也远不如以前繁华。不少衣着光鲜者满面愁容,所谈话题,不离如何把自己的钱从钱庄里取出来,或是该找谁拆借现款,解决财务上的问题。
陈冷荷心知,这个时候,不能再等,必须要加紧行动。等一行人从江宁返回松江时,银行和善堂,都已经有了大半眉目。两下本来就是同时进行,这边盖印,那边开始动手准备,公事到手,立刻就可以挂牌。
一众女性职员,也已经招募的差不多。总数有五十余人,大多是松江本地女子学校的学生,在金融风暴面前,她们从小家碧玉乃至大家闺秀沦落为一文不名之人,甚至有一部分落入平康,在会乐里吃饭。全靠品香老四从中联络,把她们赎出来,有这么个工作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
对于她们的培训,由简森夫人组织,其中一部分人将被选拔出来担任管理者,但是主要的管理者,还是得交给简森华比银行的人来做。这也是经验和能力所限,陈冷荷也无话可说。总之架子已经搭起来,只待未来逐渐发展,才能考虑换将之事。
两人刚到家不久,别墅外就有客人来拜访,等一见到名片,赵冠侯就笑了出来。“老朋友,真没想到是他来了。”
“老朋友,看到你真的很高兴,现在你又将在松江续写传奇,而我,又能作为你的专属记者,记录你在松江所做的一切。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你早松江所做的一切,导致道胜银行破产的对赌,如果我失去这个报道,上帝都会惩罚我。哦这是你新娶的太太?真是太漂亮了,完成了一次金融冒险,收获了一颗美人的芳心,我觉得这段经历卖给电影公司,也是个很好的题材。”
所来的,正是为赵冠侯在租界揄扬的报人罗德礼,他之前靠着庚子国难时的报道,及为赵冠侯出版自传,在阿尔比昂成就了很大的名气,也赚取了大笔的钞票。这两年间,其在山东也做过几篇报道,因为有赵冠侯的关系,总是能掌握到第一手的核心信息,在报界闯出偌大名气,两下里的合作关系也就越发牢靠。
这次他上门,实际是受阿尔比昂公使朱尔典的委托,来松江为赵冠侯撑场面。伦敦虽然把股票风暴的损失转嫁到金国头上,但是朱尔典作为驻华公使,也需要考虑阿尔比昂商人在华利益。赵冠侯在松江救市,对于阿尔比昂商人大有好处,于他而言,也是极力欢迎。
反过来,有人要是破坏这种救市乃至掣肘,朱尔典自然大为不满,委托罗德礼去做个专访,就是表明一下态度,证明阿尔比昂正府,是站在赵冠侯这一边的。乃至于大金朝廷有何举动,也必须要考虑一下,阿尔比昂的立场。
陈冷荷在伦敦,就看过罗德礼所写的赵冠侯的报道,不过当时是当成传奇故事看,骨子里并不为信。不想造化弄人,现在自己居然已成了赵冠侯的松江太太,对于罗德礼,也就多了几分客气。
罗德礼一来,立刻就有新闻可做,他自己亦是欢喜。等听到赵冠侯拿出对赌道胜银行所得款项用来救市的打算之后,他盘算一阵
“你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来操作这件事,我要打一个时间差,把这个消息优先刊载在泰晤士报上,这是对报社的交代。至于回报,你交给我来做这件事的宣传,保证你们衙门做的出色,你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应该得到对等的赞扬与回报。而且,你还要考虑贵国朝廷的态度,京城里,有不少人在这次风波里亏损严重。看到这笔钱,不知道多少人会眼红,可是当我们阿尔比昂宣布加入之后,谁也休想动这里一分钱。”
赵冠侯点点头“老兄,我相信你的本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托你帮忙。冷荷有个哥哥,原本是申报的编辑”
京城,醇王府内。
张香涛终究年事已高,这一次吐血之后,再也没有挺过去。就在几日之前,这位大金名臣,留下一句我生平学术、治术,所行只十之四五,心术则大中至正的遗言之后,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原本他这样的名臣过身,无非是照例典恤、治丧,也无甚可说。可问题是,张香涛这一死,小恭王那边,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是摄政王把个张香涛生生给气死。
气死老臣的名声已经让承沣不堪其扰,更让他忧心的是,小恭王就松江股灾之事发难。再三递折子,要求查陆海两军的帐,看看是否有大臣挪用了部款,去投资股市,或是放到钱庄生利息。
宫中的隆玉太后,也颇有借机生事,近而效法慈喜而垂帘的想法,内外交攻,加上差点吃了炸蛋,让承沣大觉心力交瘁,真想大喊一声:我不干了!挂冠而去,可是身为皇帝本生父,这又是万万办不到的事情。
接连的打击,将他气的倒在床上,门下人则将各地的官报及海外报纸搜罗来给他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好消息。一连几份官报,全是连篇累牍,写着源丰润、义善源破产倒闭的事,以及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承沣只觉得眼前发黑。隐约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但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等翻到华语版泰晤士报时,却见第一版放着一张赵冠侯的照片,而配的文字则是:山东巡抚赵冠侯表示,从道胜银行对赌获得利润中提取八百万两白银,挽救松江市面。阿尔比昂正府对这一善举表示支持,并将责成松江总领事全面协助,确保金融秩序的稳定,市场繁荣,不发生人道主义灾难。
承沣看到这里,只觉得胸口一闷,猛的张口,一口鲜血喷出,报纸无力的落在地上。血污染了纸面,将文字盖住大半,赵冠侯的名字下面,多出了好大一滩血污。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名利兼收()
松江的市面沸腾了,虽然山东正元银行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是市场已经先被打了一针强心针,混乱的人心得到了安定,普通市民也不在每天都去排队取钱。八百万两白银,这个数字就像是一剂灵丹妙药,让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比起这次股灾所损失掉的银两,八百万并不能算是太大的数目,但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是意识不到这一层的。
他们所看到的,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白银砸下来,那自己肯定不用饿死,自己的财产肯定能有保障。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们的心先就稳下来,不用想着取钱抢米,如是,市面也就比过去稳定许多。
京城租界里,已经联名向外务部发出照会,要求大金朝廷,有义务保证松江救市工作的正常开展,任何对于救市有不利影响的官员,不应在松江上任,否则各国将不予承认。
有这个态度在,刘燕蓟的松江道肯定是做不成,反倒是回京路上的蔡煌,人还不等到京,命令他继任松江道缺的旨意已经下达。
由于赵冠侯在声明中,刻意提及了交通银行以及梁士怡的名字,章经楚虽去,梁士怡却被保了下来。盛杏荪去章之后,本来就是准备去梁,将袁系在财政系统的影响彻底抹消,可是这个变故一生,却是只能暂缓。
京城里的局势,因为松江的经济风波,变的诡异起来,一部分人希望市面尽快恢复,以结好洋人,免生其他变故。另一部分人却在希望,市面可以败坏下去,借以打击政敌这一派。
醇王府、内廷,这一部分人的视线,却集中在了八百万两这个数字上。承洵拍着桌子叫道:
“这么大一笔钱,不能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皇帝了?道胜银行是大金和铁勒合办,里面有大金的股份,这笔钱里,有一部分是朝廷的款。他用款,得请旨定夺,怎么能自作主张,把朝廷的那部分也算进去了?他这个表态不能算,这笔钱,必须得先析产,把股价分析清楚,再行分配,不能由着他性子使。”
承沣到底年轻,身体底子还好,吐了口血,也可以勉强支撑着说话,摇头道:“老六,你就老实一点吧。你也不想想,这钱要是能动,我会放着让它进别人口袋么?实在是这银子动不了,阿尔比昂的朱尔典、普鲁士的雷克斯都有话,这笔款就是要在松江专用,任何人不能挪动。表面上,他这话是对铁勒说的,实际上就是冲着咱们来。你敢对他那笔钱动手,朱尔典方面必要抗议,阿尔比昂人的招,你接的下来,还是我接的下来?”
“铁勒人那边是个什么态度?这么大的亏,他们就自己吃了?”
“不吃能怎么样,是先拨的款,后定的赌约,他想赖帐也没的赖。这八百万里,有一部分是向阿尔比昂银行借的款,铁勒也没胆子不还。别忘了,他们才刚打过败仗没几年,哪还有胆子再和阿尔比昂较量?”
他叹了口气“老六,老七,你们的盘算我知道。可是你们也要想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葛明党闹的这么凶,要是真招惹了阿尔比昂人,咱们又拿什么招架?”
“难道我们就不能另派个委员,去办这赈济?”宫里,隆玉太后也发出类似的疑问,她认识字有限,报纸读不下来。还是找瑾太妃为她念,才把报纸上的内容搞清楚。听到八百万这个数字,她差点咬到舌头,这么大一笔数字,用在松江不就等于填大海?
她看着小德张,用自己那不多的智慧打算着“他是山东巡抚,总不在山东像话么?不如我们下一道旨意,让他安心本职,专管山东事务,不要管外省闲事。至于松江的事,就委托给江苏巡抚程全德来办,再从部里派人,到松江协办。只要把办事的换成我们自己人,那银子不就到手了么?”
小德张略微斟酌了一下字句,“太后所说甚是,但是奴才这里,有个下情回禀,请太后三思。我们易人当然很简单,洋人也是干涉不到的,可是人换了之后,洋人是否认可,我们也干涉不了。松江的事,少不了与洋人打交道,如果我们派去的官员,洋人根本不予认可,拒绝交涉,则朝廷的脸面,您的威严,都会受损。再者洋人既然已经出面,必会在善后事务里派员监管,洋员最大的特点,就是油盐不进,不给面子。到时候就算是我们换了自己的人主办,他们也可以拒绝给款,一样没办法。”
“我们自己的钱,凭什么要听他们的?我下一道旨意,让他们把余款上解京城,难道洋人还要阻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事情到哪一步,奴才却不敢说。”
隆玉的胆略并不如慈喜,小德张只点明利害,就足以让其退缩,她沉吟片刻,又道:“那我革了赵冠侯的巡抚,让他不能回任。除非他自己会做官,否则这巡抚的前程,就算是到头了。”
“这确实是可以,可是,您容奴才多嘴。现在的葛明党已经闹到了京里,连摄政王都差点挨了炸蛋,这个时候换山东巡抚,就好比是自己断了自己一条膀子。第五镇是冠帅的子弟兵,如果因为这事哗变,咱们手上,怕是拿不出钱来平叛发饷。”
一提到银子,隆玉就没办法,她恨恨道:“都是北府那几个奴才,把银子都挪去吃利息,这下好,血本无归!我们难道就不能动赵冠侯了?”
“依奴才看,此人能为孝钦所用,就能为您所用。此时责之以严,不如待之以宽,以恩义相结,其必以生死相托。与其苦苦相逼,不如怀柔,若是他知恩图报,说不定不用咱们说话,他自己就会想办法报效。再说,只要有地,就有钱,若是葛明党把世道闹的大坏,咱们想要钱,也万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