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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我给你的路线走,能保证你的安全,乱走的话,留神脑袋!”
房间里,重又寂静下来,地窖内的全生老六,因为这一吓,大脑反倒是清醒了。这人居然反水,还勾结了赵冠侯,事态有些严重。这个狗东西,他怎么还睡在这,你是大帅,应该睡在军营里啊。他在这里睡一晚,自己可又怎么走?
他疑惑之中,房间里,忽然又响起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大帅,天色不早,您也该歇着了。今天一天,看把您累的不轻,我服侍您躺下,这里要什么没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像样的吃的,我给您熬了点粥,您尝一尝。”
佩萱!全生老六,几乎把这个名字喊出来,她怎么会在这?这种地方,哪是她这种娇滴滴的大姑娘该来的。他张开嘴,身边一个弟兄的手,却已经适时的堵住了他的嘴,没让他喊出声来。
上面,则是赵冠侯的声音“我本来就是武人,这种场面很习惯,你这种水做的人儿,才是真的受不了这种苦吧?我早就说过了,要你不要跟我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等回了商南,就不要再来了。过来,看看这些东西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不这是送给送给大帅夫人的,我不配。”
“我让你拿,你就可以拿。”
“那我也不拿!我拿完了,你就要赶我走,是不是?我不会上这个当,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走,我我跟你的那个卫队长说了,我今晚上留下伺候你。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睡觉,我害怕”
“我今天杀了不少人,正是躁的时候,能现在不碰你,已经很难了。你很漂亮,男人见了你会动心是常事。我跟大总统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就算碰了你然后一走了之,你家也动不了我。之所以不动,是念着这段日子在你家,很承你的情。可你如果还不走,会发生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走啊,快走啊!”全生老六的嘴被堵着,手拼命的攥紧成拳,伤口又迸裂开,血又流出来,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心里,脑里,只剩了一个佩萱。
那还是在十年前,那时的佩萱,还是个几岁的小丫头,跟着身为羌白大户的爹,在外头放赈。于刘老爷来说,这种放赈微不足道,可以在年前为自己换几声称赞,还能给药铺打出名号,如此而已。可是对于当时的全生老六来说,这就是一次活命的机会。
他当时年纪也不大,十二三岁的少年,根本抢不过成年难民,有限的粥轮不到他,就被分光了。他懊丧的从粥棚前走开时,佩萱叫住了他,她难得见到一个年纪相近的难民,或是好奇,或是善心,总之,是她亲手给了全生老六一个馍。
虽然从头到尾,女孩没对老六说一句话,但他依旧牢牢记住了这个姑娘,这个他的救命恩人。雪白的脸蛋,白嫩嫩的手,和那纯洁的笑容,全都如烙印般,记在他的心里。
后来他入了会,成了刀客,有了自己的兄弟,也了解到了这个女孩的信息。不知道多少次,他悄悄来到刘家附近,观察着刘佩萱。长成大姑娘的刘佩萱,越发像一个仙女,那么纯洁,那么美丽,笑的是那么甜,那么美。
她的家里,要为她找婆家,媒人贪图钱财,要把她说给一个浪荡子,那是个把家当往赌场烟馆送的败家子,还在窑子染了一身的病。可是刘家对这些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家世匹配,是对方那个做盐法道的舅舅。眼看,亲事就要说成,老六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媒人全家被杀了,每人都是一刀断首。未婚夫被杀了,让人捅了几刀,死尸在阴沟里。官府的追捕,差点要了全生老六的命,未婚夫家里,在山堂也有朋友,道上的人,也差点斩了他,可是老六从没有怕过,也不曾后悔过
打下羌白,他以为自己可以圆梦,可以娶到这个意中人,自己会像供皇后一样,把她供起来。哄着她顺着她,用自己的一切来讨好她,绝对不会打她骂她。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为什么要跑?自己对她好不就行了,有没有钱重要么?样子重要么?自己读没读过书,重要么?
在他心里,佩萱该是个仙子,永远不会对男人假以辞色,即使自己进城后,亲自上门提亲时,她也没正眼看过自己。但那是正常的,仙女本来就该如此。可是现在仙女却向另一个男人低声下气的恳求,恳求对方留下她,留下她过夜
“我愿意伺候你,我知道,你有妻妾,可我不在乎。从商南跟你到潼关打仗,我知道有危险,可我不怕。就算是死,我也愿意死在你面前。只要你能看看我,跟我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
在全生老六心里,高高在上的佩萱,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低三下四,如同奴婢般的邀宠。赵冠侯的声音传过来“我不会娶你的。我的太太不会答应,影响也不好。”
“我不在乎!我给你当女秘书,翠玉太太不就是你的女秘书么,我也可以当。我认识字,念过书,可以帮你。将来将来有了孩子,我就自己养。”
沉默,上面没有说话的声音。老六的心里在祈祷着,祈祷着赵冠侯是个怕老婆的男人,把佩萱从房间里赶走。寂静的地窖里,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非常快,快的仿佛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你不后悔么?如果今天我打败了,你落到那些人手里,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不后悔!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们不要命,只要你的身子。”
“大帅请看,我的衣服,都已经用线缝了,他们想动手,也没那么容易。到时候我就吞毒药,出来时,我就带好了,半两砒霜,足够了。如果如果你今晚上赶我走,我就把它吃了。”
“傻!男人想要你的时候,重关叠户,也挡不住男人的那股火,衣服有什么用。”
又是一阵沉默,可是房间里那正在燃烧的火,不但温暖了上面的两个人,下面地窖里的人,也都感受的到。
“那那这重关叠障,挡的住大帅么?”
“挡不住,我是个军人,最善于的就是夺关破寨。”
“我不信。”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男人的厉害!”
听着上面,一声声娇喘低吟,全生老六可以想象的出,外面在发生什么。他的手握向了腰里的枪,枪里还有两发子药,如果跳出去,或许可以打死那一对正在纠缠中的男女。可是可是外面是有护兵的,跟他同归于尽或许很容易,可是谁又去给大哥送信,谁又告诉他,身边的毒蛇呢!
情与义,在他脑海里反复旋转着,刘佩萱那一声声“大帅”,仿佛是一柄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窝。几名兄弟的手,牢牢抓着他,不让全生老六去送死。那简陋的床板,发出嘎吱做响的声音时,全生老六的身体一度动了几下,似乎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可是同伴死死的按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
折磨人的声音,响了不知多久,对于下面几个人来说,时间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直到一切停顿下来,两人轻声说着什么,就听不见,但是女子的笑声,还是可以送到几人耳朵里,那笑声笑的是那么甜,那么美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传来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嗓门,“给大帅和太太请安。昨个晚上,搜出了七个。”
几个人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当然知道,所谓的七个,是指谁。
“怎么处置的。”
“都砍了。他们骨头硬,问什么都不说,只好杀了。怕扰了大帅和太太的好梦,就没敢来打扰。”
“别瞎叫,人家佩萱小姐还没出阁,能叫太太么?”
“卑职知错。大帅,您也该动身了。”
说话的人离开了,刘佩萱的声音又响起来“过了昨天晚上我再也不是姑娘了,你不能让他们喊我姑娘。就让他们喊我刘秘书吧,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再也嫁不了人,你不许赶我走,也不许不要我。还有我今天骑不了马”
“行了,我就知道是这个麻烦,我抱着你骑马总行了吧。称呼那个就是个代号,就别那么在意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当秘书就得有个秘书样子,不要事情比我这个大帅还多,否则美瑶的鞭子可不认人。早饭你将就一口,有什么话,回商南再说。”
上面的脚步开始变的杂乱,在刘佩萱的娇嗔和赵冠侯的训斥中,两人似乎终于离开了。外面传来马嘶,大概是他们离开山村,开始向商南出发。地窖里的五人,终于敢从里面爬出来。
冻了一晚上,手脚都不利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钻出地窖。全生老六猛的来到床边,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张木床,牙齿咬的咯咯做响。
“六爷,别看了,看了更难过。走吧回羌白,有啥话,慢慢说。”
两人拖拽着全生老六,向外紧走,全生老六的脸色阴沉,一句话不说,没人知道他想的什么。刚刚来到房间外头,就看到村头的大树上,挂着几具尸体。几人飞奔过去,却见正是同行的弟兄。每个人的头都被砍了,无头尸挂在树上,尸体上用墨笔写着“救国君下场”
“赵冠侯,此仇不饱,我誓不为人!”全生老六低吼了一声,袖子在脸上一抹,低头向前疾走。可没走两步,却见三个穿着萝卜丝羊皮袄的健壮男子走过来,“听了一宿的房,怪累的,歇了吧!”
几名刀客抽出短刀,可是对方已经抢先开枪,最后的幸存者,倒下了。大树下,又多了五具死尸,特战大队的功劳簿上,又多了一笔。全生老六的人头送到刘佩萱手中时,双眼已经怒睁,不论怎么合,也合不上。双目之中,依旧充满了怨恨、不甘与不屈。(。)
第五百五十六章 振奋()
不久之前,经历过兵火洗劫的商南,重新焕发了活力,提前进入了新年的喜庆气氛里。先是有商人进城,随后就是潼关大捷的消息传来。
官兵在潼关打了大胜仗,郭剑部全生老六、李狗娃两将皆被斩杀。光俘虏抓了上万人,据说打死的以及活埋的都有。
对于被兵火祸害得不轻的商南百姓来说,这个消息,就足以让他们欢天喜地的庆贺报仇雪恨。随即,另一个消息的传来,就更让他们欢欣鼓舞。来自河南的物资,经荆紫关,运来商南。
虽然使用胶**车运来的物资并不太多,但是这代表着,鲁军果然如承诺的一样,不危害地方,不强行向地方摊派征收。军需品尽量外购,还能让本地百姓挣一份当夫子的脚钱。于陕西百姓来说,这样的队伍,足以当的上天兵天将。
上次的相亲中,不少鲁军军官成了商南的女婿,迎娶了门第出身都不错的商南姑娘做老婆。这些娘家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力量,等见到了物资,就更放心,与鲁军军官的联姻,不是做赔本生意。于是,这些人的力量也渐渐开始发挥出来,为鲁军尽量协调物资,筹措军需。鲁票在陕西,也开始正常流通。
对于纸币,开始百姓有一些抵触,锦姨娘为了办粮台顺当,也是运了银子来的。可是,总归是有胆子大的人,敢搏一搏。外加就是那些联姻的人家,本着咬牙吃亏找靠山的心理,收了一些钞票,转手,就让人想办法花出去。
结果却是钞票花的顺畅无比,不管是兑银子,还是买物资,都很方便。这就让钞票有了信用,人的心里就稳当一些。再后来,就是用鲁票买一些东西,比用银元要便宜,这就更有利于鲁票的流通。
陕西科技落后,省里没有多少像样的工业。山东则轻工业发达,暖壶、毛巾、皮革制品,日用品随着山东来的商人,在商南开始交易。这些小玩意所值不多,于民生大有裨益,不愁销路。再有的硬通货就是鲁盐。
本来陕西不是山东的行盐区,可是赵冠侯向来有全国意识,也就是不管是不是行盐区,只要是中国领土,就该允许自己的鲁盐销售。只要是中国商人,鲁军就有权收厘金(此句只限于鲁军内部流通)。
是以借着鲁军入陕,这些鲁盐也就堂而皇之的运进来销售。两淮盐场,现在也在赵冠侯势力范围之内。淮鲁两地食盐的质量比陕西行销的川盐和花马池盐强的多,价格也便宜,市场很容易打开。买盐如果用鲁票,就能获得更大的优惠,于是收票子的人渐多,粮台的压力大减。
鲁票的行情,最主要还是受军事局势影响。这次鲁军在潼关一打了胜仗,鲁票在民间的价值又提高了不少,当初收鲁票的人家,竟是因此发了小财。收票子的人渐渐增多,市面也因为稳定的环境而变的繁华起来。
行商带来了市场的繁荣,和更多发财的机会,曾经的伤口,伴随着鲁军的大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