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请愿团涵盖了共合所有省份,俨然是天下人人皆思帝制的表现。虽然从口音上,感觉各省请愿团彼此相差无几,但是考虑到帝制的伟大,车同轨文同书,口音相同,也就不足为怪。至少报人们,没有兴趣找这些人的麻烦,这些难民既不是议员,更不是总长次长。找他们麻烦,既得不到钱,还可能挨打,还是避之大吉。
不论是警查还是记者,都对这支饥饿请愿团选择了无视态度,难民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随着竞争的激烈,窝头越来越难拿,他们喊的动静,也就只能越来越大,直至声嘶力竭。连京里的洋人,都产生了莫大兴趣,不少人选择对这些请愿团拍照,观察,期待着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有趣味的演出。
赵冠侯自火车上下来时,眼前,便是这一幕群穷乱舞的盛况。队伍里似乎还有摩擦,不多时口号就变为漫骂,再接下来,就变成对打。负责引路的雷震冬尴尬的一笑“大帅,这实在是对不起,不知道他们抽什么疯了,怎么还动手了。我派人去问问。”
打探的士兵很快跑回来“是队伍里多了一波人,不是河北的,是河南来的。自恃是至尊的乡亲,喊一天得要六毛,一天四毛的河北难民不干了。来这闹事,两下这不打起来了么。”
大总统的称唿已经改为至尊了么?赵冠侯微微一笑,看来京城里,风始终未歇,大处小处,全都有所变动,从称唿上,已经开始潜移默化。
“这帮孙子,真让人不省心啊。”雷震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去,告诉他们,好好给我喊,再打架,今天一分钱不给。至于喊完了给多少……我向大爷请示完了再说,先把道给我腾出来,这拦着车队,像话么?”
赵冠侯纳闷道:“我说老雷,你不管啊?你虽然不是江菩萨,好歹也是京城的土城隍,当你眼皮子底下群殴,要放山东,一概抓起来了。”
“大帅,您说的是没错,可是那也得分人不是?这是什么人啊?请愿团,也就是公民代表,人家代表的是民意,民意也是能抓的?至尊教导我们说,共合是民住国家,一定要尊重民意,老百姓自愿选择打架,咱哪能干涉。再说……抓了请愿团,谁还请愿啊。这眼看万寿,不把场面弄热络了,我这土城隍,跟手就得变泥小鬼。大帅,您老就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见吧。”
车队复往前行,没行多远,却有一彪马队斜刺撞过来,一天四毛钱的薪酬加棒子面窝窝,都不足以给人抵挡铁骑的勇气。不需要巡警的吆喝,斗殴的人群自动散开,让马过去。为首的骑兵一勒缰绳,朝着雷震冬行了个军礼
“将军,虎坊桥那边挂电话,让您务必带弟兄过去弹压。再不去,怕是孙玉老要挨揍。听说那边,已经开始飞茶壶砸玻璃了。”
“这话怎么说的?又飞茶壶,又砸玻璃,这是开会啊,这是砸戏园子啊。这帮请愿代表是要疯!不就是钱的事么,有话好好说,至于动手么?”
“孙玉老是孙玉均吧。”赵冠侯问道:“他不是寿州相国的侄孙,闹葛明的时候,当过几天安徽都督来着?他这是跟谁啊,怎么还要动手?”
“还不是筹安会闹的。孙玉老在那里面当个副手,为了给至尊庆生,大伙商量着,在万寿之前,先把劝进表献了。您是明白人,劝进表献完,这筹安会,也就没什么用。请愿团可以充充门面,请愿代表,就该各回各家。梁财神发下来三十万,说是包干,给多给少,看孙玉老自己安排。孙玉老也太黑了点,一个代表才给一百大洋路费。这可是民意代表啊!民意,民心,他能卖一百大洋那么便宜么?怎么不得一百五啊。连请愿团一天还得四毛呢,这民意代表,他都戴上表了,怎么不得比这帮穷鬼多。我早就说得出事,他就是不听,这回应言了吧?还得我救他去,就冲寿州相国的面子,也不能看他吃亏啊。对不住,大帅自己去会馆吧,我去虎坊桥那看看。”
赵冠侯并没有奔会馆,而是直奔了六国饭店。朱尔典、康第,都已经在那等候着,两下里正好有关于劳工的问题要交涉,却是省了往返的麻烦。原本赵冠侯寄希望于两国规劝,以外交压力,让袁慰亭放弃称帝的想法,却随着袁正府的外交手腕而宣告失败。
虽然袁正府没有公开站出来,加入交战中任何一国的表态。但是赵冠侯奇袭青岛,事后不但没受到陆军部的惩戒,反倒晋升为陆军元帅,也间接反映了共合的态度。对于阿尔比昂来说,有这个态度,就已经足够。
再者,梁士怡与阿尔比昂谈成了一笔交易,向香岛接济军火,协助阿尔比昂防御。从国力和现实环境看,驻守香岛的阿尔比昂部队,面临的威胁并不大。何况不管阿尔比昂物资如何紧张,也不至于需要共合的武器接济。说到底,这还是一个投名状的问题。
共合的国力虽然孱弱,但是庞大的人力,以及丰富的资源,都对战局的发展有巨大干涉作用。如果共合选择加入普鲁士一方,阿尔比昂在东方的利益必然受损,乃至殖民地以及租界的权益,都无法保障。在不敢公开站台的前提下,袁正府的做法,等于是间接表态,愿意加入阿尔比昂旗下,至少阿尔比昂在华利益不会受损失。作为回报,阿尔比昂也没立场对袁慰亭做出干涉,虽然他们未必支持复辟,但也不能指望其站出来反对。
称帝上的事谈不来,能谈的,就只要山东参战问题。山东除了组建一个师帮阿尔比昂人打天竺,另外也要派出大批劳工,到泰西帮联军修筑工事,或是做夫子运输。这些人不是简单派过去就天下太平,劳工的待遇,权益,福利,乃至死伤的抚恤,都是需要磋商,并订立一个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条约才行。
两下的交涉并不困难,或者说,从前金时代一路办交涉走来的赵冠侯,感觉交涉越办越是轻松,比之前金时与两国领事就电线路灯问题讨价还价,反倒是容易了许多。
十格格在服孝,不能拜寿,至于苏寒芝,成了山东伤残军人慈善基金的理事长。手上既有善款要运做,也要为慈善基金奔走,只托了个病辞。这次同行的只有简森一个,等到关上房门,简森刚准备检查一下六国饭店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是否足够坚固时,电话机忽然响起。她俏皮的一皱眉毛:“亲爱的,不管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都决定不借钱给他。”
来访的客人是两位,为首的正是二公子袁寒云,与其同行者,是个穿西装皮鞋,头上却戴着帷笠的怪客。等到将帷笠摘下,露出的却是大太太沈金英的脸。
“英姐?你这怎么自己来了?我还说要去拜寿呢,哪有让寿星自己动的道理。赶紧着坐下,亲爱的,去给大家准备咖啡。”
见简森离开,沈金英朝袁寒云挥挥手,示意儿子也先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赵冠侯刚要说话,沈金英已经抢先开口
“兄弟,姐今天过来,按说是不应该。这要是传到宫里,准是件风波。可是要说不来,我自己的心里就过不,有点事,得当面问清楚了,我心里才能踏实。”
“好说,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跟姐这,我不说假话。其实也没什么风波,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姐夫还信不过姐或信不过我?”
“难说,过去我是肯信你的,可是现在,我可说不好了。我先问问你,解散省议会的事,你办了么?你姐夫说,要尊孔教为国教,你怎么倒带着兵,把三圣府都给抄了一通,弄的人家上京里告状来了?这是你尊敬你姐夫的办法?”
赵冠侯一笑“姐闹了半天是挑理了,这个我真没干什么,就是把三圣府,都挨个收拾了一遍。派大兵去那,把他们的自卫队啊护圣军啊,给缴械了。再接着,就是发动他们家的佃户去告状。山东行新法有几年了,可是三圣府那边,以衍圣公府为首,还是我行我素,自行其是。连新式学堂都不让建,还是搞老一套东西。姐夫把孔教奉为国教之后,这些人闹的更欢,还向济南请愿,要求全面恢复旧制。罢女子学堂,撤消女军人,女公职人员。我一看,不给他们点厉害不成了,就敲打了一通。分分地,再带着兵搞点演习,吃他们家几顿一品宴,也没杀人,也没放火,也没抢大姑娘,至于这么委屈么。”
“不是委屈不委屈,是你怎么对待你姐夫的命令!”
见沈金英掉了脸,赵冠侯只好赔着笑“姐,你听我说,山东这地方吧,其实也不太平。打东洋人,那是好打的么?全靠着乡亲父老出力,才侥幸打个平手。士绅们出力很大,你说我解散省议会,这些有钱人能答应么?他们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得动硬的,我一动硬的,他们万一都投了葛明党,可又该怎么办?孙帝象的人,始终在山东活动,这些士绅支持我,他们是闹不起风波来。一旦省议会的人都起来闹事,葛明党在山东为乱,到时候,姐夫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金英看着他的笑脸,有气撒不出来,只好恨恨道:“我反正说不过你。那我问你吧,各省的请愿团里,怎么单不见你山东的啊?还有,各省发来的电报,报祥瑞,效忠,还有各省公民表决大会,山东怎么都没办啊。就仿佛山东现在不是共合省份一样!你跟阿尔比昂人定约,怎么连一声都不跟我说?你是不是连我都信不过?”
“姐,您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哪能信不过您啊,可是这军事机密,自古以来,都是越少知道越安全。我提前一公布,您肯定跟姐夫说,姐夫肯定要依此制定战略。就算所有人都信的过,这消息传递途中,也难免走漏,到时候东洋人得了信,事情就麻烦了。这回见了姐夫,我负荆请罪,姐夫怎么罚我都成。”
“别说那回,先说这回,这请愿团你什么时候派?”
赵冠侯摇摇头“姐,我们山东现在,最忙的是恢复民生,说明白点,就是挣钱。向是这折腾的事,我们真的办不了,也没心思办。不但我们不该办,姐夫也不该办。姐,你在姐夫面前,说话是有分量的,你该劝劝他。现在是个好时机,就算解决了国会,也不是不可挽回。把这帮议员轰走,换帮议员,我双手支持。但是接着,咱得干正事,不能再想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姐夫想做总统,我支持。想做终身总统,我也支持。就算是他想自己百年以后,让袁家人接着当总统,我还支持。可是请愿团喊的那个口号,立宪?立宪必有君主,现在的中国,还能有皇上?难不成,把紫禁城那位请出来,接着坐江山?”
沈金英银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嘴唇,一双美目盯着赵冠侯“兄弟,你不派三十七师入川,也不让舰队归海军,就是不准备支持你姐夫称帝?其实称皇帝,又有什么不好?咱们国家,已经有了几千年皇帝,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有了?就当姐求你,你就答应我这一件事,成不成?兵你可以不派,舰队你也可以不交,但是你要帮你姐夫称帝,就算姐求你了。”
沈金英穿的男装,动作很利落,霍然起身,不等赵冠侯开口,便已经跪在他的面前。(……)
第六百九十五章 帝王梦(下)()
♂
“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皇帝总统,于姐夫而言,威权相差无几,不过一个名号而已,真的那么重要么?”
“没错,确实很重要。”沈金英的眼中,波光流动,声音不高,如泣如诉。
“其实对你姐夫来说,皇帝与总统,区别已经不是很大。陈莲舫说过,你姐夫的病,他虽然可以缓解,但无法去根。如果任由病情发展,尿毒进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这个生日过了,下个生辰,未必还有机会。”
“姐夫病的这么重?那还当总统做什么?赶快甩印走人,到外国治病去。虽然泰西打仗,但是阿尔比昂那边,还是能找到好医院好大夫治疗,朱尔典那边,我去跟他谈。”
“丢印?你姐夫丢了印,也就是丢了命。我在病床前伺候他,比谁都了解的清楚。在床上休息的日子,就像是要了他的命,反倒是有了电报公事报上来,他才有精神。他跟你不一样,天生好权,如果真让他拿不住权,只怕一天都活不成。”
沈金英拿出手帕,在脸上轻轻擦拭着“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国事或是什么国际,我一概不明白。我只知道容庵待我很厚,我也要对的起他。他如今要什么有什么,要说一走了之,也算的上含笑九泉。唯一一点放不下的,就是没当过皇上,还没过上天子的瘾。就算是为了求他一个高兴,姐也愿意陪他走下去。老大撺掇着登基,为的是自己即位,可是你姐夫属意的是老五。我原本还想着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