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我们一起走,我想去伤兵营,看看受伤的士兵。”
湘军第一次打硬仗,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如果以数字论,很可能阵亡人数还要在第七师之上。伤兵营里,也放满了床位,伤号在床上痛苦的叫着,药味与潮湿的味道,弥漫在风中。
苏寒芝、凤喜、凤芝三人,带着医疗兵,在伤员中穿梭往来,包扎、上药,擦洗伤口。即使受伤的都是湘人,亦如鲁军一样照应。
士兵们知道这些女人里有三位是山东冠帅的太太,脸都涨的通红,甚至拒绝治疗。苏寒芝则像个姐姐一样,训斥着那些伤员“你们怎么能拒绝治疗,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卫生你们懂不懂?受了伤没关系,只要治疗及时,都不会出现大问题。可是不注意卫生,不当做一回事,那是要害自己一辈子的。伤兵营我做主,快点,服从命令。”
“苏太太,让我来吧。”
对于冷不丁出来的泥猴,苏寒芝也是一愣,等到片刻之后,才认出是谁。摇头道:“你还喊我苏太太?还有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敢让你给伤兵上药?消毒懂不懂?快去洗干净。还有,包扎护理你会不会,不会的话就先打下手,不要好心办坏事。”
罗潇潇在学校也学过些基本护理常识,帮忙倒是可以的,简单的洗了手脸,就开始上手干活。赵冠侯从外头进来,问了问情况,苏寒芝小声道:“受伤的很多,好在我们的药品足够。不然,会有很多人残废或死掉。”
“足够也要告诉他们不够,这帮人啊,不能只给好脸,否则根本不懂得进退。我知道姐的心眼好,让你不救人是不可能的,可是也不能那么容易的救。总得让这帮湖南乡绅知道,张宗尧不是东西,我也不是圣人,想让我白帮忙,还想要分张宗尧的钱?做梦!”
“天下的财主,大多是一个德行,像二哥二嫂那样的好人,终归是少数。你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对湖南,也没有多少请求,只不过是要粮要饷,其它事也和咱们没相干。这些当兵的都是苦人,犯不上让他们受罪,我相信我的冠侯,有的是办法给那些老财找不痛快。”
苏寒芝说着,伸出手摸向丈夫的额头“你今天把我们留在后方,自己到前线,还去淋雨,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回头让凤喜给你量体温,如果发烧了,就抓紧治。还有,听说你今天很威风,救了罗小姐一次。让我猜猜,这块高地,你准备用多久攻下来?”
赵冠侯摇头道:“这不是高地,是绝地,攻不下来,我不做此奢望了。活人斗的过,死人凭什么斗的赢?我了解过,那男人是个军官,也留过洋,前程无量。为了自己的女人,就行刺张宗尧,也是个爷们干的事。可惜啊,命不好,不但没能得手,自己还被打成了筛子。这样的男人,会一辈子活在她的心里,没人可以取代。不过她好歹扛着赵家太太名头,被男人欺负了,损我的面子,罗翁面上也不好过。再说,她也是我在湖南议会的一只重要棋子,当然不能看着她毁掉。即使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好。”
“只是朋友?我可不怎么相信呢。我的冠侯不管是高地还是绝地,只要想攻,我相信一定能攻下来。”
苏寒芝拿自己丈夫取着笑,转头看向罗潇潇,见她跟随护士紧张忙碌的样子,抿嘴笑道:“其实她也挺可爱,听你一说,倒也可怜。真是难为她,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子,却要承担两个人的责任。我还想,她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干什么非要混军伍,原来是为心里的男人……”
正说话间,罗潇潇也看到了赵冠侯,起身挥手,但是随即,只见她纤细的身躯摇晃了两下,以手扶额,随即,就倒了下去。
罗潇潇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一群张部匪兵抓住,那些恶棍将她按在泥地里,脱去她的衣服,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就在万分危急时,他出现了。
一如当年初见,自己还是名门闺秀,他是新军的教官。在春日里相识相恋,他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是所有女人梦中完美情人的代表。自己为了他,可以抛弃家族,抛弃自己所有的一切,与他相守到老。
梦中的他如同天神般勇武,挥舞着军刀,将那些匪徒一个个斩于刀下。很快,匪徒被杀光,她从泥地里站起,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投入心上人的怀抱。他也放下军刀,张开臂膀,等待着自己。可是距离越近,爱人的脸,就越模糊,时而是他,时而变成那位赵冠帅。就在两人即将拥抱在一起时,一柄罪恶的军刀,从后刺透爱人的胸膛,穿胸而过。
高大的身躯,如同泰山倾颓般倒下,鲜血流满了一地,尸体迅速化做尘埃。任她如何尖叫,如何哭喊,都挽不回爱人的生命。
张宗尧狰狞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狂笑着奔向自己,自己如同受惊的小鹿,没命的奔跑。泥泞的道路,让自己跑不起来,脚下一滑,就摔在地上。张宗尧狂笑着朝自己扑来,她吓的尖叫一声,人却从梦中醒来。
眼前一片模糊,一个穿军装的身影在眼前晃动,难道他真的没死……真的就在眼前?可是当视线终于清晰,却发现在眼前的并非梦中的他,而是赵冠侯。而陪在他身边的,是苏太太。
“罗小姐,你不要乱动,你发了高烧,要好好休养几天才行。好在我们军营里有好大夫,不然啊,真的要出危险。你的身体不比美瑶她们,不能学她们那样,在雨天指挥打仗。”
“是啊,想要当军人,别想着练兵,先想着练练自己。以后每天去跑步,我让程月带着你,先把自己体魄练上去。打仗不是绣花,你这小身板,装装样子还可以,真打起来的时候,躲到后头去,别给别人找麻烦,再不然就去欺负弱小。真刀真枪拼命,你差远了,如果你不冲那么靠前,很多护卫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想上阵,先去和我的太太们练练拳,再练练力气、胆量,最后是练杀人。”
赵冠侯话没说完,苏寒芝就一眼瞪过去“不许欺负我的病人。走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等等,还有个事要跟罗小姐说下。处决张宗尧这事,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亲自执行。这个活很抢手,好多湖南乡亲都想要他身上一片肉来吃,不过我考虑到剐刑太过残忍,更重要的是,会这个的手艺人找不到了,咱还是枪毙吧。你会开枪,有没有兴趣亲手打靶?”
“罗小姐,别听他乱说,你一个大家闺秀,哪能亲手杀人?这种事,找个士兵来做就可以了,反正张宗尧总归要死,谁杀都一样。”
都一样么?罗潇潇想起了方才的梦,想起了那具满是弹孔的尸体。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半点气力,动不了。“我……我要去,亲自执行……请扶我一下,我可以的。”
苏寒芝又瞪了丈夫一眼,扶住罗潇潇“不要乱动,枪毙张宗尧不在一时,等你病好了再说。”
不管湖南士绅如何内斗,处死张宗尧,是所有势力共同的要求。包括之前打出热烈欢迎张督军弃暗投明横幅的南军,也将横幅改为,坚决讨伐民贼张宗尧,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其川中盟友。
刑场上,大病初愈的罗潇潇,一身军装,亲手执左轮枪立于广场之中。张宗尧绑在木桩上形容狼狈,在监狱里,显然已经吃足了生活,精神萎顿不堪。看他现在的模样,很难相信,这就是之前荼毒湖南,无人能制的恶魔。
罗潇潇双腿微分,两手紧握着枪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春日午后,与心上人漫步校园,轻声低语的场景。
手指勾动枪机,枪声响起,张宗尧白色的囚服上,一朵血花绽开。
别了,我的爱人。你的潇潇已经成长起来,再不是昔日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了你的保护,我也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你的理想,我会代你完成。直到我死去,也将与你永远相守,再不分离。
枪机再次扣下,一发又一发复仇的枪弹,吸食魔王的血肉。观看枪决现场的士绅,却想着另一件事:当初罗潇潇曾发过誓,杀张宗尧者即为其夫。如今她亲手执行,是否就是为了让这个誓言无效化?她跟赵冠侯,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七百六十二章 别调独弹()
♂
“湖南的士绅聪明的很,想必已经有人猜出来,我与罗家的关系,没这么亲密。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惟有如此,他们才敢于对省掌的职位出手。罗家为了保住这个职位,也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至少,答应我的事,必须做到。”
赵冠侯边说,边转动着那个保险柜的密码锁,随着一声轻响,锁应手而开。号称时下最新科技的保险柜,碍于时代,在赵冠侯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大号玩具。
士绅以及张宗尧的部下,在不知道密码,也不准备使用爆破手段的前提下,对这种泰西造物毫无办法,也认为赵冠侯同样没辙。为示信任,连封条也没贴,赵冠侯也就省了无痕迹揭封条的事。
这个保险柜,张宗尧素不离身,行军时也专门用大车拖拽,不问可知其珍贵程度。其在湖南横征暴敛的辉煌战果,都存放在这铁箱子里。
即使张宗舜、禹两人带走了一半的家当,保险柜里的财富,依旧可观。光是金条、珠宝以及外币,就占了一半的位置。剩下的位置,则是古董字画,以及部分有价证券。
张宗尧很是谨慎,考虑过自己有朝一日被驱出湖南的可能,所以并没有在湖南购买多少不动产。田产地契,也都是通过手段抢夺而来,并不上心,只占财富里很少的一部分。
几张存折,都是正金等扶桑银行的折子,粗略估计下,存款加上这些财物,至少也是三千万元出头。鲁军这次出征,所费连五分之一都没有,着实是一笔极合算的生意。
这种偷开保险柜的事,当然要绝对保密,只有赵家的女眷以及邹秀荣在场。见到这么多金银细软,杜小小也不由吐吐舌头“还是当督军有钱,比开银行赚钱快多了。姐夫,这钱你打算和湖南人怎么分?”
“分什么分?我们在打田树章的时候,缴获了一大批省钞,是田用来给部下发军饷的。张宗尧钞票印的滥,那批军饷数量差不多两亿,用省钞把这个柜子塞满绰绰有余,我把省钞交给士绅,到时候想分,就分废纸好了。真金白银,除了地契不动产外,其他都是我们的。人人有份,大家都有好处,杀了这么一头肥猪,这个年过的一准阔绰。”
邹秀荣道:“老四,虽然我们有私章和存折,可是扶桑银行的款子,很难提出来。这上面的钱数近八百万,你要有个准备。”
“不,这部分钱提款估计没希望,但是存折有用。张宗尧卖了湘矿和湖南第一纺织厂,我就让湖南商人出钱,把这些股权赎回来。具体经办,就由正元和共合两家银行负责。到时候把钱收起来,至于买矿么……就用这存折付款。让扶桑人跟扶桑人打交道去,我们不管。”
“扶桑人会认这个帐?”
“不认也不行。等到了长沙,我就派大兵把那些矿山一围,说扶桑商人涉嫌资助南军,破坏扶桑中立原则。封帐封矿,跟咱们在湖北干法一样。这样折腾几回,那些商人想不低头,也办不到,乖乖得按我们的办法行事。扶桑在湖南的军事力量并不强,何况现在国内的米骚动仍然层出不穷,看不出天下太平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和共合翻脸。所以这个帐,他们一定会认。”
苏寒芝问道:“那湖南这边,你又怎么打算?”
“先到长沙,好生玩几天。这次带大家出来,就是来玩的。张宗尧已经被消灭,湖南民军,只有赵恒易一师三旅,外加些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没什么可怕。桂军虽然名义和湘军联合,实际跟我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何况还有二嫂的面子在,不会打起来,接下来,就是我们享受的时候了。议会、督军,我都会安排些合适的人选。湖南本地势力想玩卸磨杀驴,纯粹是白日做梦,我倒要看看,大家是谁笑到最后。”
姜凤芝拍着手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我一直听说长沙有不少名胜,我这次要好好玩玩。那个关公战黄忠的地方在哪,我去那听关黄对刀去。”
杨玉竹咳嗽一声“张宗尧好歹是四省剿匪督办,又是湖南临时督军,就这么给杀了,正府那边,怎么交代?”
“正府那,自有二哥去交涉,还有湖南请愿团的人马,放心吧,我就不信,歪鼻子敢为一个张宗尧,与我山东翻脸。咱们现在,就做好准备,好好玩就是了。这上千万的款子在手里,大家想买什么东西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