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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我很遗憾,山东没有妥协的余地!山东推崇和平,反对战争,但也绝对不畏惧战争。如果段芝泉认为山东软弱可欺,那我们不介意用实际行动,彰显自己的决心。”
济南大帅府内,赵冠侯面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的朱尔典。这次东交民巷的使团,是以朱尔典带队,同行的记者,则是一向与山东有着良好关系的罗德礼。这两人对于山东有过很大帮助,与赵冠侯的交情也够,担任特使,自是再合适不过。
如果不是朱尔典面子够大,代表正府与山东谈判的使者团,说不定已经成了阶下囚。段芝泉给的条件十分苛刻,双方的谈判,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
作为释放孟思远平息事态的代价,山东需要配合正府,压下东陵盗案,把这起案件定性为土匪所为。在青岛抓住的逃兵,转交正府处置,并且承担铁路公债的巨大亏空。原山东海军改由共合海军部管理,干部任免,一律由共合海军部决定。作为补偿,正府会拨付一笔造舰费和燃料费,但是数字不过一百万。
陈冷荷、戴安妮、邹秀荣三人辞去所有公职,赵冠侯升任为共合副总统兼任6军部长,山东督军,由程云鹗接任。听到这个条件之后,赵冠侯第一反应是:段芝泉疯了。随后,谈判自然就以失败告终。朱尔典作为斡旋团队,先行安抚了一番之后,又在正府代表离开后,向赵冠侯交了底。
“贵国正府,正值多事之秋。大总统突心脏病辞世,将由副总统徐菊人代行总统职权,但是我想用不了太久,这个位置就将属于段芝泉先生。而段先生显然不满足只做一个盖章机器,他想要当真正的总统。目前贵国的实际形势,为多省共治,正府的政令不出京城,想要更换一个师长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督军。当然,从共合成立到现在十多个年头,不管是袁大总统还是冯大总统,对这种现象都不想容忍。袁总统想要改变这一点,穿上龙袍做皇帝。段总里看到前人的失败,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就想做个不穿龙袍的皇帝。很不幸,他选了山东开刀,我受其委托,出面调停,也是尽量希望你们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毕竟,帝国在山东投入大笔资金,不希望遭到破坏,同样,刚刚经历过战争的世界,现在需要和平。”
赵冠侯一笑“和平?这非常容易,段芝权当总里我支持,他想当总统,我也不反对。他的手不伸来山东,不要过问我的事,我就当他是个神拜,也没什么关系啊。从金室退位之后,共合就是这个样子,各省督军自行其政,他做他的总统,我们做我们的草头天子,这不是很好么?他想要改变,有什么资格?我们督军团成立,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的,他现在这么搞,分明就是想要夺我的基业,我不可能双手奉上。咱们是老朋友,我给你面子,不会为难那些正府使者。但是,想让我退步,也办不到。”
朱尔典道:“段总里这次,倒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脾气。他雇佣了帝国的财务审计人员,对四恒分行以及共合、交通两大行的财务情况,进行了核查。现铁路修筑过程里,几个银行虽然为铁路放贷款,并协助行公债,却也从中挪用了大部分资金。铁路所用的原料,系自山东高价购买,招标工作充满了漏洞。另外,共交两行的金库里,居然没有准备金,只有自己印制的钞票。在陈、戴两位经理的操办下,两行的有价政权和贵金属,都被提出金库,运往济南。两行控制的优良资产,被以极不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了正元银行。客观地说,这是犯罪……”
“非常正确,这确实是犯罪,就像我贩运的大土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我二哥。思远兄修铁路,办实业是为救国,我接管两行,帮他修铁路,是为利己。如果没有好处,我当初为什么要站出来接手此事。朱尔典阁下,我们是老交情,我想问你一句话,阿尔比昂帝国,在这次的事件里,是个什么态度。”
朱尔典也不隐瞒“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可以对你说实话,帝国的态度是,严守中立。不管山东和贵国正府生何等程度的摩擦,我们都不会干涉,这是你们的内政。我从个人的角度,当然支持冠帅,毕竟大力丸的工厂里,也有我的股份。可是,我必须遗憾的表示,帝国不可能像以往那样,给予贵军直接的支持。不管是资金,还是武器装备,都办不到。请你体谅,帝国的困难……当然,在长江流域,我们的舰队还是有力量的,我可以尽力保证,山东在长江流域的利益,受阿尔比昂帝国保护。”
“没关系,有公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再问一句,我二哥情况怎么样。以公使阁下的声望,能不能先把人保释出来?”
朱尔典面露难色“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对此进行过尝试,但是失败了。我们只能除了为孟先生祈祷外,实际什么也做不了,但愿他可以度过这个难关,阿门!”8
第七百八十八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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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赵冠侯挽着毓卿的手臂,漫步在院落里,边走边道:“歪鼻子这次破釜沉舟,既然敢批准我的辞职信,那就是总要打一仗了。”
“打就打了,我相信我的额驸,是不会输的。”毓卿现在已经很少穿旗装,而是一件鲁绸制晚礼服,露着如玉香肩,在月光下反射出象牙般柔美的光泽。她感受的到,丈夫在注视着自己的香肩和露出的那胸前白皙,并因此而自豪。
自己魅力依旧,不用像程月那样,只有拉着杨玉竹,才敢邀请丈夫留宿。最近因为孟思远的事,赵冠侯心情不好,大多时候,只把那位詹西女王拉到房间里泄怒火,家里的女眷反倒得不到。
此时,她却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绪很激动,按照经验,接下来多半就是要有一番激烈的搏斗,对此,她自心里期盼。既然找上自己,那这份好处,当然是自己笑纳,不会分给其他女人。
一想及此,她的心情大为好转,包括陵墓被盗的事,也暂时可以放下。她对孟思远夫妻没什么好看法,即使真的把孟枪决,她其实也不难过。但是这件事,明显是伤害到山东的利益,也是她那宝贝儿子未来的利益,她当然不会容忍。
将头靠在丈夫肩头,既维持着贵妇体面,却又不经意间撩拨着丈夫的情绪,轻声道:
“一群乱臣贼子,按着大金律,一个都剩不下,全都得死。杀光他们,我才解恨。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五十子弹,八朵昙花,由鲁凤带队,再加上我们的一个排。这是我们的秘密力量,即使劫狱,人也可以救出来。但我不主张武力劫狱,我们该做情报,不是强盗。现在最需要搞清楚,老段这次,哪来的底气,跟咱们动武?就凭他从扶桑贷的款,买的军火?虽然他有几师参战军,但是我们有第三师以及江西李秀山部,兵力比他只多不少。他不是疯子,肯定有什么手段,或是凭仗,我们到现在也没搞清他的杀手锏,这有些不放心。”
“劫狱的事,二哥也不答应。我刚刚接到了京城的密电,二哥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在生命与名誉之间,他选择后者。如果无罪释放,自然是好,如果是武力劫囚,对他的指控,他就洗刷不干净,所以他只会堂而皇之的从监狱离开,不会接受逃犯身份。司法手段,实际已无可能,唯一可以救人的,就是靠军力。老段敢抓破脸,肯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杀鸡儆猴,他是想拿山东的人头,祭他的军刀。这口刀,想必锋利的很。”
“再锋利,也没用。”毓卿不屑地说道:“我们连东洋人都不怕,还怕个段芝泉?不管多锋利的刀,我们也得崩了它的刃。”
赵冠侯摇头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阿尔比昂人在泰西战争里伤了元气,想要直接干涉战场是办不到的。朱尔典的说辞是实话,他就算想帮我们,也拿不出多少本钱。铁勒自顾不暇,扶桑国内,咱们这两年的工作没白费,牺牲的部下,也没有白死。米骚乱越演越烈,又出了个什么组织,领着工人霸工,与扶桑军警搞武力对抗,扶桑的军队肯定是开不出来。这次的战争,至少在战场上,将是中国人对中国人的战斗,我们固然少了些麻烦,同样,也少了支持。像当年救冷荷那样,用洋人炮艇轰葛明军舰的事,不会再生了。”
“朱尔典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从他的态度上看,他还是站在我们一边。不管怎么说,我们背后,总是有阿尔比昂人支持。我看歪鼻子在洋人那的人缘,未好尊能比咱们。”
赵冠侯笑着在毓卿脸上亲了一口“他啊,不是站在我们一边,而是站在阿尔比昂一边。泰西战后,阿尔比昂国力大不如前,如果共合展的够快,阿尔比昂在东方的霸主地位,就会受到极大影响。所以,挑动共合内战,显然更符合阿尔比昂利益。朱尔典这次既做师娘又做鬼,表面上是来调停,实际就是来向我交底,希望我出来跟正府对着干。虽然他嘴上说给不了什么帮助,事实上,还是为我们联系了汇丰的贷款,为的就是让我们可以放手去打。打的越凶,阿尔比昂越高兴。”
“如果二哥在,多半又要说我不顾全大局,应该以国家为重,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恩怨。可惜,我不是二哥,做不到这么伟大,就算我看的出这一步,也不想按着段芝泉的路走下去。他想要我投诚,我就偏要跟他争个高低。”
毓卿依偎在他身上,笑道:“这才像我的额驸!凭什么为了大义,我们就得牺牲。不管阿尔比昂怎么想,总之他肯借钱给我们,肯支持我们开战,这就够了。咱们山东,从来就没怕过歪鼻子,他想要吃掉我们,就得看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我们得感谢小扇子,提了这么个苛刻的谈判条件,如果答应他,山东就等于任人宰割。这份谈判草约,明天见报,山东父老肯定不会答应。各支部队不用动员,也得跟正府拼命。这一仗,就算洋人不能直接支持,我们也有的打。”
房间里,苏寒芝也向邹秀荣做着解释,冷荷和安妮都在,她们两个在京里,都有不少金融圈的的朋友。虽然正府命令她们辞职,但是那些朋友却依旧和她们保持联系。陈冷荷委托了一些人,向正府说情,希望把孟思远尽早释放。否则,未来共合的经济,必将蒙受巨额损失,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种营救到底能有多少效果难说,但是鲁军的态度很明朗,就是不准备向正府低头。苏寒芝有些担心邹秀荣的埋怨或是哭泣,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听了提出的条款后,主动道:
“这办不到。山东这几年的经济展度,为各省之冠。如果老四交出省权,山东的经济和社会福利,都会受极大影响,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平价粮盐,免费教育这些福利待遇,确实是奢侈了一些。可是福利可加不可减,减哪一项,都会让百姓受害。我关心思远,但是也同样关心我的家乡,段芝泉提出的条件,从我这就无法通过。既然他想要一意孤行,就得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陈冷荷道:“没错,虽然在军事领域我很难做什么,但是在经济领域,还是有办法的。我倒要看看,段芝泉这次,在经济压力面前,可以支持多久!”
“山东省议会,也会就山东独立问题,正式起表决。”苏寒芝说道:“下一步,我们将与河北、江苏,组成联省自制联盟。我相信,这个联盟缔结之后,会有更多的省份加入,如果段芝泉执意跟我们作对,那大家就只好换一个正府。”
陈冷荷道:“没错,正元的主要财富,都集中在济南,就算是封了京城正元,也没关系。以我们现在的财力和山东工商业的影响,就算是跟正府正式决裂,吃亏的也不是我们。段芝泉如果敢不释放孟先生,我就在京城起总霸工,看看他低头不低头。”
铁狮子胡同,段宅里。
程云鹏、程云鹗两兄弟,与段芝泉对面而坐。身为段系四大金刚之一,程云鹏在段芝泉面前,颇有些地位。程云鹗则是段系里,颇能打硬仗的猛将,在用武之时,能打仗的将军,说话声音就大些。兼之徐又铮不在面前,二人也就更放的开。
“芝翁,我们两兄弟,是受家乡父老请托,为山东百姓请命来着。”程云鹏开门见山道:“小徐想要一统国家,这是好事。可是没必要,非选山东开刀。咱们积累这些家当不容易,跟山东打,就算是赢,也必然两败俱伤,于事何益?我们就算打了胜仗,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再想南下扫平西南五省,一统天下,恐怕就很难了。”
程云鹗也道:“徐菊老就任大总统,也需要国会同意。可是现在,山东议员摆明了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