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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了。他打了儁贝勒,万端王往袁慰亭那封行,就只能指望着金英姐的面子,顶住端邸的面子。”
听到赵冠侯为十格格打了濮儁,杨翠玉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哀愁,只是她掩饰的功夫到家,并没引起注意。而是先招待两人喝茶水,又吩咐了丫鬟几句,才转身下楼。那名丫鬟殷勤的将茶点送过来,十格格则为赵冠侯,介绍着沈金英其人。
她原本是陕西巷“苏帮”里比较出挑的女人,亦是花魁行之属。彼时袁慰亭科甲不利,困顿京师,于侯家巷内遇到了花魁沈金英,二人竟如红拂识李靖,红玉逢韩五,见钟情。
沈金英不但拿出了全部的积蓄为袁打点,又动了自己的人脉,与花媚卿、花宝琴等好姐妹每天陪伴袁慰亭及其几个朋友,不是牌局,就是打茶围,既贴钱,又赔人情。最终打通翰林王修植关节,王把曾代他人拟的稿练兵纪要转赠慰亭。袁慰亭就靠这稿,才得迹,亦有今日之格局。
当初高丽乱生,袁慰亭远赴戎机,临行前曾向沈金英过个宏愿,只要自己得志,便要迎娶沈金英,娶她回家做夫人。可是到现在,袁慰亭于小站掌兵,是否算得得志未知,迎娶沈金英的事,却没了下。
完颜毓卿叹了口气“这事,其实也不是全怪袁慰亭。他从高丽回来后,本已经娶了高丽王的小姨子做妾,但依旧不曾忘情于沈姑娘,派人到侯家巷这边找过她。只是没找着。要知道,为了他的前程,沈金英可称破釜沉舟,倾其所有。还借了大笔京债,很难还上,也难的很。个盐商看上她,要买她做个偏房,她又没有办法,就被接出了院子,袁慰亭到哪里去找?那商人的命数不好,纳了金英时间不长,就牵扯到桩大案里,被抄了家。沈金英几乎沦落到官卖的地步,也是可怜的很。”
若是自己在大胡同里开码头,好歹还能算个红倌人,真到了官卖,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客人也没得挑。多亏这事为十格格得知,便在里面疏通了关节,将沈金英保全下来,安顿在陕西巷附近处民居里。日常靠着教授新近的姑娘弹琴唱曲,勉强可以维持,生活却不怎么如意。
她这种红倌人,是享受惯了的。就是给盐商当外室的时候,也是使钱如流水,如今自食其力,生计上很有些问题。杨翠玉与十格格偶尔接济她下,两下的关系很是亲近,杨翠玉与沈金英,相处的如姐妹。沈金英也曾经惹过些狂蜂袭扰,还是杨翠玉帮她挡了下来,两人的交情是没得说。
毓卿今天,就是想用用这个人情,托托沈金英的面子。
“我当初让你去投新建6军,就是想着,我有这么个关系在。袁慰亭并非负情之人,他曾经给沈金英写过幅对联:商妇飘零,曲琵琶知己少;英雄落魄,百年岁月感慨多。这幅对联她直留着,见物思人,看到这东西,袁慰亭必要动心。你作为引见人,亦可受他赏识。只是这关系我是想等你大用的时候再用上,现在就顾不得了。”
赵冠侯思考了阵问道:“沈夫人既然如今生活的不够好,为什么不去津门,投奔袁慰亭。”
完颜毓卿摇摇头“面子。她的面子下不来的。当初袁容庵许她是做夫人的,虽然做正室这话不怎么可信,可是她却是当了真话听。可是如今,先不提袁慰亭家有原配,他又从高丽娶了王妃之妹为妾,身份高贵,纵然原配死了,也多半是那高丽女人扶正,哪有沈金英的位置。她拉不下这个脸,不想让人说她是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去投奔袁慰亭吃饭。只等着袁慰亭来接,就连封书信也不肯寄。而袁慰亭那边,又不知道她在这里,两下就这么僵住了。”
她将那四千银票,又放到赵冠侯手里“你待会把这银票送给沈夫人,就此拉上关系。若是我所料不差,沈夫人这次回去,地位非比寻常,有她在袁慰亭身边为你美言,就不怕端王下烂药。四千银子,就是结交她的敲门砖。”
说话之间,楼梯声响起,杨翠玉当先打开门,随后个将近三十岁的美妇人,怀抱着面琵琶走了进来。(。)
第一百章 夜奔()
这妇人身上穿的是件素色宁绸旗袍,头上插着凤尾簪,手上戴着几枚戒指,打扮上还是比较光鲜。 <<≦。≦﹤≤Z﹤﹤。<其人相貌固然是极美,但比相貌更重要的,则是举手投足间,那种成熟雍容的气质。比起那些大家闺秀,怕是半点也不逊色,更有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气质。
沈金英被叫来时,只当是十格格又要来听她的琵琶并没多想,等到坐定之后,见十格格身边多个男人,脸色就有点不自然。忙问道:“这位是?”
完颜毓卿笑“他是袁慰亭身边的戈什哈,这次,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话音刚落,沈金英愣了愣,打量了几眼赵冠侯,忽然将手的琵琶丢,手手帕挡脸,起身就走。
“我不回去!我不要见他!他这个负心之人,当初说要抬大轿,抬我进门,现在却打个戈什哈就来接我,这算什么?难道要我进府之后,去给他的大妇敬茶,以后听她管束么?休想。我现在这样很好,不劳他挂念,就跟他说句,沈金英死了!让他以后别来烦我。”
完颜毓卿扑哧笑“金英姑娘,你这话说的可是真?你要是真对袁慰亭死了心,我就帮你找个人嫁了如何?以你的姿色,随便找个富商,都可以嫁的掉。再说惦记你的人,也是不少,都被我挡下来了。你也知道,挡住这些人,我也很辛苦,你要是对袁慰亭不在挂怀,那些人我可就不挡了。”
京师居,大不易。京城的挑费,远比外省为高。沈金英并没有很多收入来源,离开十格格的周济,怕是寸步难行。更重要的是,像她这么个美妇,又没有男人,就如同块羊肉无人看管,不知道多少人想去咬口。要不是十格格的面子关照,以及杨翠玉日常的照拂,她怕是早被谁霸了去。十格格于她而言,确实是得罪不起的靠山。
她既能做花魁,自然不是笨伯,听十格格说,也觉自己有些冒失,连忙重新入坐,但依旧用手帕擦着眼泪
“十爷,对不住,是金英冒失了。我……我是不想嫁。嫁人没意思,还不如这样自己个人生活的有趣。这位戈什哈,请你回去面禀你们大人,就说没找到我好了。”
她本也是大胡同的前辈,脑子绝对够用,此时也明白过来。若是普通个戈什哈,哪有资格和十格格并坐,此时早就该跪着回话。再看两人眉目传情,多半是有什么私情在,这可万不敢得罪,也不敢拿架子。
完颜毓卿摇摇头“沈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当初救你时,就答应过你,定要你风光的嫁入袁家。这话,现在也算数。你且跟他回去,但是不急着进袁府,若是袁慰亭肯抬大轿的来抬你,自然什么都好。若是他不肯,你就回京师来住,依旧像现在这样过活,不是很好么?总好过现在这样,你在这当寡妇,他那边还可以说不知道你的下落作为推辞,白白让你个人受苦。”
赵冠侯取了银票来到沈金英面前,将银票向前递“这里有库平四千两,乃是为夫人筹备寓所,购买饰头面之用。若是有不足之数,在下另行报效。”
沈金英打量了他几眼,心内也不得不承认,这果然是个俊美后生,像是十格格这种衣食无忧的贵女,挑男人自然在意的是相貌年纪而不是看他的家室前途。这两人,倒也算合适。这么大笔的数字,就算她当年极当红时,而很少见到,下子扔过来,要不是知道他是袁慰亭的戈什哈,就当是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了。
饶是如此,这么大笔钱,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做了个要走的态势,又被人拦住,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杨翠玉此时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沈金英看看赵冠侯,又看看十格格,脸上表情几变,终究还是收住了哭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么,要是袁慰亭那个负心人来接我,我是决计不肯回去的,可若是为了十格格帮忙,奴婢义不容辞。当初若无有十格格帮助,我不知被卖到哪,亦不知是个什么下场。这几年,也没少让十格格贴补,金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份恩情我定要报答。我就先跟赵公子回津门,总要在他面前,把赵公子保下来再说。这钱,我却不能要,我这几年已经花了十格格很多钱,怎么能收这么多。”
赵冠侯笑“这算不了什么,夫人与大人分别数年,久别重逢,总该换身像样的衣服,添几件饰。这些地方,处处都要用钱,夫人只管收着就好。”
“是啊,拿着吧。”金十在桌子上拍“这是冠侯的点心意,金英只管收下就好。我在京城,他在津门,遇到什么事,还要你多多照应着。这笔钱,就当是我送你的心意,若是不够使,将来我再送。”
“这可不敢!”沈金英吓的匆忙站起“十格格您说的这话,就让金英无地自容了。这几年间不知累了您多少,您要我护着谁,我就自当护着谁。要是收您的心意,那是要遭天谴的,万不能这么做。我去收拾收拾,换几件衣服,什么时候出,就听您的招呼。”
杨翠玉送走沈金英,完颜毓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原本是想和你多待几天,可是听皮硝李那意思,是要你赶紧走人。他说了话,我们就得听。我且先送你出京,至于津门那边……我也许冬天的时候,会去那里吃紫蟹。你若是想我,就抽时间到京师来。若是不想我,我也不怪你。”
“怎么会不想?”赵冠侯拉起完颜毓卿的手“陪我回去吧,寒芝人很好,不会容不下你。就算是你们两个平起平坐,她也会答应。”
“可是阿玛不会答应。现在要让他知道我要嫁个七品戈什哈,他肯定会气死,额娘那关也过不去。她身子骨不好,我怕她气出个好歹来,所以只好先这样了,不要让人知道就好了。我反正已经是你的人了,跑也跑不掉,等将来,咱们见机行事。”
杨翠玉送了沈金英回来,也与两人商议着走法,赵冠侯道:“车站那边,怕是有端王府的人守着,要想回津门,恐怕得另想条出路。另外有沈夫人同行,恐怕就得预备马车了。”
“马车不是问题,可是如今地面不靖,善之地,亦是盗贼如云,出了京师,就可能遇到盗匪。所以也得谨慎些。端王府那边,也要防着他们在京师外下手暗算。”
杨翠玉想着,自己在京师里有多少人脉可用,纵然不能在端王那里说上话,但是找些人护送也是可以找到的。只是这人选第要可靠,第二要够本事,这便要费点思量。
完颜毓卿盘算着,忽然眼前亮“有了,我们去半壁街,找王正谊的源顺镖局里借面镖旗,若是能请到他出镖就更好。共二百多里地,多给他拿些钱财,怎么也是可以的。他在道上名气很大,有他的人在,那些强人就不用考虑,唯要防范的,就是祖家街的端邸了。”
红日西垂,祖家街端王府内,濮儁在落日的余光,手里端着洋枪,睁眼闭眼,做瞄准射击的架式。他手里拿的是支全新的米尼步枪,边还放着十余米尼子弹。
他看了看前来报信的下人“你问清楚了?他们确实是找了源顺镖局的人出镖?”
“奴才不敢欺骗二爷,源顺镖局里露出来的话,不会有错的。王五不在家,出镖的是他局里的几个镖头,身手高低有限,咱家里的人,对付的了。”
“对付不对付的了,我不管。他们功夫再好,也总敌不过洋枪。告诉厨房,给我的人准备大碗的牛肉配上上好的白干,吃饱喝足好干活。只要他们出镖,咱们就追出城去,有个算个,全杀了!”
月明星稀。
夜晚的京师郊外,万籁俱寂,倦鸟归巢,天地间片安详。忽然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马车上的铃铛声,人喊马嘶声,以及隐约间响起的枪声,将这片安宁打破。
黑夜之间不得目力,纵马奔驰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濮儁骑的是匹口外来的良马,度很快。但是他骑术不够好,加上黑天,度就得放慢下来,眼前的马车,死活就是追不上,气的他个劲的骂娘。手上拿的米尼步枪是步枪,并不是马枪,加上他还没成人,个子不够,在马上使不了,只能举起左轮,朝前面胡乱的打,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按他想来,人怎么也得是天亮再走,今天晚上就与之前样,偷着喝了几口酒,就气呼呼的睡下。
可是半夜里,却被身边的跟班晃醒,才知道东交民巷那边,居然连夜有几辆马车跑出来。虽然没有那辆亨斯美,但是端王府也打听清楚了,那几辆马车,都插着源顺的标旗。每辆马车,走的都是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