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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联是红的,福字怎么是白的?”肃文从刚醒来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咱们都是正白旗的嘛。”胡进宝简单回答了肃文的问题。
“三叔,给您拜年来喽。”多隆阿大声喊着,房门开了,一个留着八字鬃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好好,过年好,过年好。”他满脸堆笑,可是看到肃文时,脸上一下惊讶起来,“肃文,你活过来了?”
“醒了,昨夜里醒的。”肃文马上意识到这就是未来的老丈人了,他赶紧上前,学着多隆阿与胡进宝的样子,跪地磕头,满院的芝麻秸,地上倒也松软。
“不敢,不敢,”中年人一下拦住了他,“快进屋,进屋吧,外面冷。”
一进屋,迎面一个女人就迎了过来,她眉清目秀,杏眼桃腮,尖尖的下巴颏就象那白莲花瓣似的,肃文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多三爷,胡四爷,给您拜年了。”她请了个蹲安,眼睛却一下落在了肃文身上。
咳咳,多隆阿咳嗽一声,肃文这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女子是这么俊俏利落,亭亭玉立,令人心旷神怡,她又是那么熟悉,好象竟是在哪见过,仿似故人一般,“这是我额娘让我带过来的八大件,给叔叔婶婶。”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可是东西没放稳,一下掉了下来,幸亏多隆阿手快,给接住了。
惠娴眼里竟泛起泪花来,她喃喃道,“你终于活过来了,星天菩萨哟!”她一甩头,却沉下那俏白的小脸,“活过来,又去干你那些混账营生去!”
肃文刚想说几句,胡进宝却抢先道,“惠姐,你可冤枉二哥了,天泰轩茶楼那件事,是老板不地道,一讨饭的进去讨口水喝,他竟给人家赶了出去,二哥气不过,才出手调理他!”
“就是,成家管事的管家太不是东西,到便宜坊拿一只酱鸡,他就让王掌柜给他写十只,拿一只烤鸭,他敢让王掌柜给他写十两银子,反正成大爷也不知道,我们看不过,才出手的。”多隆阿也嘿嘿直笑。
呵,我竟然是这般急公好义,肃文不由地微笑起来。
他这一笑,惠娴却恼了,“你们就帮他说好话吧,我不听。”她一扭身,挑帘走了进去。
“三叔,婶子快生了吧?”多隆阿笑道,顺眼往里瞅去。
“生了,昨晚生了。”惠娴父亲讷采高兴地说道。
“女孩还是男孩?”胡进宝马上问道。
“男孩。”讷采一脸高兴,发自心底的高兴。
肃文也微笑着,毕竟是刚到这个世界,许多事情自己并不熟悉,他想多听听,再多看看。
“三叔,您这是老来得子,洗三和满月您打算怎么办呐?”多隆阿抓起一把瓜子。
“这,”讷采有些犹豫,脸上也是有些苍白,“洗三总得办吧,家里也没钱,就凑合着办吧,七姥姥八大姨的,总得来那么十几口子,羊肉酸菜热汤面,再炒点铁蚕豆,对付对付过去就行了。”
一阵女人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来,肃文一听,却不是惠娴的,敢情就是未来的丈母娘喽,这是伤心了,委曲这个刚出生的老儿子了。
“那满月呢?”胡进宝没有眼力价,追着问道。
“吃饭穿衣就家当,我刚才跟惠儿正说这事呢,等会儿我出去拜年,就手辞一辞,不过,咱旗人讲究这一套,怕是还有人来的。”
肃文马上明白,这是两个重要的节日,对这一家人来讲,无比重要,他马上吩咐道,“进宝,你去找我额娘,先拿一百两银票过来。”
“好嘞。”胡进宝得令,马上推门跑了出去。
“这可使不得!”讷采马上阻拦起来,“再说,你们家也不宽裕。”肃文家的鸡爪子在羊肉胡同里,是最多的,他都担心昨晚他们家怎么过的年,没让要账的踩平了吧。
“三叔,你就放心吧,”多隆阿笑道,“肃二哥昨晚可发了笔大财!”
他话未说完,惠娴又挑帘走了出来,“你又去哪里打秋风了?还是去赌博了?”
肃文一笑,多隆阿的嘴却更快,“二哥昨天写了个药方卖给了德仁堂的岳家,岳家给了”
肃文打断他,“给了点银子。”
“你会开药方?”惠娴却是不信,“你学过医,我怎么不知道?”
“岳老爷子是当代名医,他认可二哥的方子,断然不会有假的。”多隆阿马上替肃文开脱起来。
正在打着口舌官司,胡进宝却跑了回来,“二哥,你额娘不给银票,还把我撵了出来。”
“嗯?”肃文一挑眉毛。
“你大哥偷钱出去赌去了,你额娘在家里正生气呢,你阿玛也不见人影,正在那训你大嫂呢。”胡进宝有一说一,也不顾肃文的眼色,噼里啪啦乱说一气。
“我说不合适的。”讷采略有些尴尬,也略有些失望。
看着胡进宝坐下还想吃点什么,肃文一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三叔,您老别犯愁,洗三、满月都包在我身上,保准让我这个小兄弟风风光光的,人啊,谁也不比谁矮些!”
惠娴却走上前来,“不许去瞎胡闹啊!”
不知怎么地,肃文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好感倍增,他心里暗道,这可能就是缘份吧,“擎好吧,保准误不了事的。”
就在他们仨走到大门口,惠娴又追了出来,“别胡来啊!”
“二哥唉,我的银票还在我手里,先用我的吧。”胡进宝倒也爽快。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多隆阿也掏出了银票,肃文一笑,“撒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没有往回收的道理,银票,你们给我收好喽,刚才你们说的那个成府的管家是怎么回事?”
“二哥,我跟进宝都觉着,背后使坏的人就是他。”一听不收银票,多隆阿马上来了精神,他把银票掖到袖子里,“年前他喝醉酒,曾亲口跟人说过,是他收拾了你!”
“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我们今个也去收拾他!你们俩附耳过来。”
两人赶紧把头竖了过来,肃文低声嘱咐了几句,多隆阿笑着竖起大拇指,“二哥,高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章 谁是你媳妇()
这整个大年初一,街上的鞭炮声就没停过,天上也没有丁点云彩,冬日里煦暖的日头照着人们,照着这一片胡同,也照着远处那巍峨的紫禁城。
好容易等到金乌西坠,可是肃文还没吃两口饭,多隆阿跟胡进宝就探头探脑走了进来。
额娘抽着关东烟,吃着火锅,早上的无名火早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见肃文往外走,在后面就喊了一句,“早点回来!”
“东西都准备好喽?”肃文冻得把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这年月,北京城怎么干冷干冷的。
“按二哥您的吩咐,都齐活了!”胡进宝道,“叫了官学里几个兄弟,提前过去了。”他一瞅多隆阿,多隆阿马上拿出一摞纸来,“二哥,都在这呢,今儿才初一,铺子也不开门,我挨个砸,费了不少口舌呢”。
肃文鼓励地拍拍多隆阿,“走,跳蚤身上刮漆粉,蚊子腿上割肉丝,今天不弄他个底儿朝天,誓不罢休!”
仨人顶着寒风,紧赶慢赶朝外城走去。
“得了,二哥,就是这了。”多隆阿一指前面一处宅子,“奶奶个熊,他妈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知从哪弄了个黄花大闺女,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就是就是,”胡进宝急忙随声附和,“也不知家伙事还中用不,不能害得人家守活寡不是?”
“二哥,二哥!”黑影里,马上又有三四个人跳了出来,看到肃文都上来打千请安。
“嗯,你好。”肃文伸出手想挨个握个手,就象领导接见下属一样,可是眼前这些家伙,却只是嘿嘿直笑,他略一估计,这握手礼在这恐怕行不通。
肃文一阵扫兴,转眼间掏出几两散碎银子,“哥几个,好好干,”他突然有点辞穷,略一沉吟,接口道,“弄死他个狗日的!”这一句话,还是那个老炮的话,他自己都有些吃惊,看来这身体里还残留着混子的本性。
“二哥,没的说,您擎好吧!”几个人都激动起来。
“二哥,这才象你嘛。”多隆阿也有些激动,“你文绉绉的样,都不象你了!”
“是吗?”肃文现在感觉后世的高校硕士生经历与现在的痞子官学生身份,后世的领导头脑与现在的混混思维,后世的诙谐性格与现在的流氓习气,就象身体里的两股真气,不时在体内打架,就是前后世的生活习惯、语言字体、一举一动,融合在一起还需时日,“好了,估计时辰差不多,他快回来了,都各就各位吧。”
他们刚散开不久,一个人影就从黑暗里走了过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他边走边唱,怡然自得,得意洋洋。
“得了,二哥,正主来了!”多隆阿兴奋地一拍巴掌。
胡进宝看看肃文,见他没表示,马上把指头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唱戏的人马上停了下来,黑影里,他有些警觉,看看前面黑黢黢的暗夜,他大着胆子又迈开了步子,口里的京戏也唱得更响了,“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可是,“行”字还没出口,迎面就碰到了墙——人墙。
“妈呀!”他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马上掉转身想往回跑,可是腿还没迈开,又收住了,另一堵人墙也正向他逼来。
“刘管家,您吉祥。”多隆阿点着一个鞭炮,黑暗中,火花照亮了他戏谑的脸。
“嗖”,鞭炮扔了过去,却恰好落在了刘管家脚下,“啪”,吓得他差点蹦起来,多隆阿仰脸大笑,胡进宝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冲天雷”来,比划着就要瞄准刘管家的裤裆。
“别别别,二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刘管家的嘴唇直打哆嗦,这冲天雷,隔着这么近,在裤裆里炸了,那他就可以直接进宫侍候皇上了。
“刘管家,过年好啊。”肃文笑道,借着门楼上的西瓜灯的光亮,刘管家那张虚胖得有些浮肿的脸呈现在肃文眼前。
“肃二——爷!”刘管家的脸扭曲了,但马上变戏法似地镇定下来,“二爷,过年好,您过年好,二爷哎,您终于醒了,我整天求菩萨求神仙,保祐二爷,这下好了,您又全须全尾了,今天初一,成府里忙,我也没顾得上给您拜年,您千万别挑我的理”
“不挑理,我这不是给您来拜年来了吗?”肃文打断他,“还给,嗯,给小嫂子也拜拜年哪!”
“啊!”刘管家太懂得这帮人的手段了,他马上陪笑道,“肃二爷,街上有些嚼老婆舌头的,净说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混蛋王八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可是最敬重二爷的”
“好,有些话,我可以不听,”肃文豪气地一挥手,“你刚才唱的是空城计吧?”
“回二爷,是,您也喜欢听京戏,赶明我就给您弄票去!”刘管家点头哈腰道。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肃文突然也唱了起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刘管家,他又停住了口,却用手一指刘管家的鼻子,“贪而无厌,说的是谁呢?刘管家,——刘老爷!”
“不敢,不敢。”刘管家看看肃文身后笑得前仰后合的多隆阿,小声道。
“呵呵,买一只酱鸡,你敢报十只的银子,买一双内联升的布鞋,你敢报十双的钱,你自个说,你黑了成大爷多少银子?”肃文一把抓住了刘管家的袄领子。
“我,我没有”
“没有?你看看,这是什么。”肃文刚说完,多隆阿上前一步,把便宜坊等铺子的“证据”拿了出来,其实,这一摞里头,也就便宜坊的王掌柜出具了个书面的字据,其它的铺子连人也找不着。
“哎,二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刘管家不住用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嫩得一把都能掐出水来吧,”肃文话音未落,众人又是一番大笑,“成大爷还不知道吧?他知道,你会有个什么下场,你自个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刘管家忙不迭地说道。
“知道就好,你说怎么办吧。”胡进宝狐假虎威。
“出银子,我出银子。”
“连带着二哥的医药钱,封口钱,脚力钱”多隆阿使劲皱着眉头,想着各种名堂。
“我,我,”刘管家看看肃文,却是犹豫不定。
“既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肃文使劲吸了一口气,又唱了起来。
“说吧,你自个说,快说!为的是何情?”胡进宝瓮声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