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攻击,弗兰德鞭长莫及,况且……”美髯公捋了捋自己整齐的长胡子,“我们也需要一个帮手分散王室的注意,减轻弗兰德身上的压力,让王室泥足深陷于摆平塞纳河以北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大大小小贵族们,这有利于弗兰德联合更多的南方大封建主,共同反抗卡佩王朝残暴的统治。下洛林的查理虽然同样野心勃勃,可却是个绣花枕头,恢复懦弱的加洛林王朝有利于弗兰德的长远利益。”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为了弗兰德的利益,在必要的时候,奈梅亨也要做出牺牲?”我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模样,想要看看大胡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听他字里行间流露出来强烈的不臣之心,似乎有取彼而代之的意思,“利用奈梅亨转移诺曼底越来越咄咄逼人的气势,然后给弗兰德创造浑水摸鱼釜底抽薪的机会?”
博杜安伯爵不动声色的按了按双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在他看来,我就是个不甘于吃亏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子,凡事总不能把眼光放的长远,作为长者,在这个年纪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卖弄岁月经验的爱好。
“诺曼底是一头养不熟的狼,如果不时刻给它足够的新鲜肉食,可能会脱离我们的掌控,反转过来吞噬主人,所以我们要保持警惕,不断的寻找新的目标,提供腥热的鲜血,让它的爪牙为我所用。”大胡子用那种老年人常有尾音故意拉长的音调,得意地向我显示自己的阅历丰富,或者说是老奸巨猾,“诺曼底改宗之后,几代公爵都比较虔诚,经常贡献和朝觐,同梵蒂冈的关系搞得亲密无间,虽然是大家都明白的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但是这群野蛮人竟然也学会了沽名钓誉,利用教廷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如果获得荣誉的同时能再捞那么一票,相信理查公爵不可能不动心。”
“这么说您心中早就有了计划?”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使我已经这么努力的小心翼翼,但是每一步仍旧在他的算计之中,“转移诺曼人的注意力,难道是隔海相望的英格兰?他们似乎觊觎那片肥沃的海岛之国很久了。”
“英格兰确实足够诱人,但却是薄薄肥肉包裹下的硬骨头,威塞克斯王朝的复辟迅速获得了大小领主的效忠,甚至包括远在爱尔兰的部落,理查公爵没那么头脑简单,如果早有可能的话,他肯定已经马不停蹄的跨过海峡,策马征服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王国,何必等到现在。”博杜安伯爵摇摇头,说实话英格兰确实受到北欧人上百年的入侵与蹂躏,但是双方始终处于拉锯的态势,即使一方短时间内占据优势,也没办法彻底打败对手,北欧人只保持着对苏格兰和英格兰沿海地区的控制权。
“西班牙的萨拉森人的?他们似乎已经构不成对基督世界的威胁,只是同比利牛斯山脉南麓的几个小国拉拉扯扯,几百年安逸的生活早就消磨了穆罕默德真理战士熊熊烈火般的斗志,同巴格达和开罗苏丹的矛盾阻碍着穆斯林重新团结一致。”我多多少少见到过几次来自西班牙的穆斯林商人,他们大多谦逊有礼,而且学识渊博,远不是我们身边狡诈无知的小行脚商能与之相比的,西班牙的基本情况也是断断续续的来自和这些人的聊天,总之西班牙对我来说是个远在天边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生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已经有许多像罗杰·德托埃斯尼这样的诺曼冒险者去西班牙闯荡,但是效果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西班牙的地形限制了诺曼骑兵和重步兵的发挥,不适合他们作战;组织严谨更适应地形的穆斯林战士则来去如风的予取予求,越来越多的诺曼人放弃去西班牙谋生活,急切的驾着战船寻找新的征服地点。”大胡子帮我把酒杯斟满,一面耐心的细细讲述一面把杯子推到我面前,“诺曼人还在执行着古老的诸子均分制,每个儿子平等的从父亲那里获得土地和财产,这就造成了并不富裕的家庭分解成许多更不富裕的家庭,试想一下,那些终日以打架为乐的强盗们拿起锄头耕种连自己都喂不饱的土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搞笑情景?所以诺曼底才维持着一支人数众多的常备军,多余的嘴由公爵出钱养活,但是却同样的不堪重负,诺曼底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让焦头烂额的理查公爵轻松一下。”
“您的意思是用一个诺曼人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的陷阱束缚住理查公爵征服的脚步,甚至消磨掉实力和锐气,然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博杜安伯爵的眼神都变了,这老家伙实在太阴毒。
“没错,诺曼底的衰落便是弗兰德的出头之日,现在他们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多少人咬牙切齿的背地里诅咒他们倒下。”博杜安伯爵说着说着,眼睛里放射出难以形容的贪婪目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描述那天的情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诺曼底也许会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来躲避落井下石的报复,除了弗兰德,谁还有这个资格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听完了博杜安伯爵的庞大计划,我从后脊背泛起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老家伙苦心经营,就连将奈梅亨通过联姻的方式招致麾下也算计在内,不得不让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现实的情况:我已经同弗兰德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保持步调一致,何况人家的大腿更粗!
“西西里!”博杜安伯爵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张巨幅欧洲地图,他伸直了双手,动情的在虚空中比划着,醉心的模样像极了《大独裁者》里面用夸张肢体语言表现心理活动的卓别林,“那里的萨拉森人已是强弩之末,西西里足够富饶,又处于地中海的交通要道,诺曼人不会对送到嘴边的肥肉犹豫不决的;顺便还能敲敲南意大利东罗马人的竹杠,为德意志皇帝做些好事……”
听到这里我有点咂摸出味道,连忙反问道:“听您的意思,我也会参与到这次行动,和那些臭烘烘的诺曼人一起?”
“没错!”美髯公猛地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完全把我当成了自己手上任意摆布的棋子,“虽然教皇霓下似乎已经对你的坐大起了杀心,但大家毕竟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看在旧交情和弗兰德的面子上,两家的联姻教廷肯定会派出地位相当的主教前来主持,你必须抓住机会重新获得霓下的信任,怂恿梵蒂冈出面联络诺曼底征服西西里。”
“嗯?”一开始我就猜到了自己的任务,所以并不显得很惊讶,却依旧不明白这样做能够帮上奥托陛下什么忙,或者说对自己的进身有何辅助。
“如果到时候正忙着在巴拉丁山营建新都的皇帝陛下突然陈兵卡普亚谷地,感觉受到两面威胁的东罗马人是会选择和外来户诺曼人谈条件,还是寻找和强邻达成某种‘默契’?”博杜安伯爵靠回椅背,胸有成竹的盯着我,眉毛弯成好看的弧度,衬托着眼窝更加深邃迷离,让人看不清一潭死水下的暗潮汹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弄疯的大师()
6月24日,众人在安特卫普度过了一个欢乐的施洗者圣约翰节,目睹了大批农民从领地各个农庄赶来缴纳肉类什一税人声鼎沸的盛况,等到从奈梅亨辗转而来的商队到达以后,我们一行人才收拾行装安排上路,回家去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婚期按照弗兰德人的传统被定在8月15日的圣母升天节,那一天是作物收割前的一个月,当地人往往会聚集在一起感谢上帝仁慈的赐予在望的丰收,封臣们也会从各自的城堡赶到根特,见证弗兰德公爵象征性的割下一绺麦穗,代表封君对这片土地产出至高无上的占有权,然后大家才可以乐乐呵呵的返回封地,筹划着自己秋收的事宜。
在咨询了这个时代通行的婚礼习俗之后,我再一次被击碎了关于中世纪婚礼的美好幻想,是的,没有鲜花!没有教堂!没有婚纱!不交换戒指!也没有天使般的花童和伴娘!更不会有圣洁的婚礼序曲!那些电影里构建的一切看似幸福得如梦似幻的婚礼场景,不过是富人烧钱的游戏,后世为全世界所普遍采用的婚俗,大概还要再有几百年才会逐渐出现和完善,现在的人们更关心即将到来的公元1000年是不是世界末日和怎样从浑浑噩噩的世俗生活中获得上帝救赎的方法。
“你确定要按照自己形容的那样举办一场婚礼?”博杜安伯爵依旧没有被我说服,他半信半疑的拉住我的手送别,忐忑不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这也许会被教廷视为异端,严重的话黑衣裁判官会把你送上火刑柱的!”
异端?火刑柱?拜托,我形容的不过是对后世婚礼的描述,那可是全世界教堂最乐意干的赚钱营生,怎么可能会被宣判为异端?我握住美髯公的手用力摇了摇,笑着宽慰他:“您放心吧,教廷一定会喜欢这个全程赞美上帝的虔诚仪式,况且,我们作为新人,献给上帝的衷心供奉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我就去按照你说的准备了。”博杜安伯爵松开手,看着我骑上战马,缓缓挥手告别,“平坦的绿草地倒是很好找,不过那种长幅的红色地毯需要花些功夫,光是织造和染色就足够忙活一段时间,还从来没有人定制过那么长颜色鲜艳的地毯。”
我勒住跃跃欲试想要扬蹄飞奔的战马,自信满满的对伯爵说:“这将是一场为人们津津乐道许久的盛世婚礼,吟游诗人们会把它改编成美妙的诗句四处传诵,每个人都会羡慕弗兰德的强盛和伯爵大人您的富有,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的上帝仆人们!”
“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不要让我失望,兰迪。”博杜安伯爵冲我点点头,语气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父亲般慈爱的嘱咐,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努力挤出心领神会的微笑,恭敬地回礼,然后策马飞奔起来。
离开安特卫普越远,我就越感觉浑身上下自在非常,每个毛孔都能畅快淋漓的呼吸,摆脱了博杜安伯爵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控制欲,心情也没由来的欢快起来。去往奈梅亨的道路已经被人为的拓宽了,现在发展成一条繁忙的商路,许多商人们赶着马车队来来往往,看到我们的队伍全都恭敬地让出主路,躲到两旁恭顺的弯腰行礼。这条商路估计是整个欧洲最安全的道路,两边森林里曾经让人谈虎色变的土匪要么被延森凭借老关系收编招安,要么被无情的**消失,剩下的漏网之鱼也都纷纷卷铺盖跑路,远远的离开这片强盗们的死亡之地,同时也提醒自己的同行们不要来触奈梅亨的霉头。所以商人们不必再依附于领主的部队保证安全,取道奈梅亨转往德意志内地已经代替通往林堡和布拉班特的商路,成为越来越多人的首选,更何况奈梅亨的年轻伯爵从来不征收名目繁多的过路费,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像传说中巨龙一样稀有的优秀品质!
在返程的时候,顺便绕道去实地考察了下奈梅亨城堡的施工情况,这座处于河湾岩石峭壁上的石头城是我苦心设计经营的大本营,花费巨资严格按照工程标准建筑,就连黏合巨型条石的灰料都是千里迢迢用马车从科隆转运过来的,成本可想而知。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工地外围已经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市镇,像是一个终日滚在泥地里玩耍的小孩子,虽然凌乱不堪却生机勃勃。聚集在这里工作的人们也需要吃喝拉撒的日常生活,所以嗅到赚钱机会的行商们带着自己的针头线脑跑过来安营扎寨,抢占最有力的位置支起帐篷,经营着从日用百货到酒馆皮肉林林总总一条龙的完美服务。他们专门挑刚刚领完劳动报酬——合计工时所得的小麦或者其他杂粮——傻乎乎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下手,然后再把换来的小麦装车运回奈梅亨销售给大量收购粮食的伯爵城堡,一往一返决不走空,总能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这一定是莱昂纳多的鬼点子,那些商人说不准就是他的人,秉承授意干着吸血鬼的勾当。”我从监督施工,同时也负责剔除可疑人员,保证城堡防御不会被来路不明的间谍偷绘的卫队长官那里了解到情况,半是无奈半赞许的耸了耸肩,“只有他才能如此精准的把握住哪怕最细微的商机,既不拖欠工资,维护奈梅亨的良好信誉;又不当冤大头,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奇才啊……”
所谓慢工出细活,这也是我宁可削减军费开支也要保证工程投入的原因之一,几百名利用闲暇时间过来扛活挣外快的农民和无主农奴流浪汉在一百多名专业的石匠行会“技术工人”的监督之下夜以继日的劳动着。他们将一块块切削整齐的条石通过简易的滑轮从船上卸下来,然后利用原始的滚木缓慢运送到工程现场,一层一层的向上垒砌,里外两层条石之间灌满了夯实的煮熟红土,细密到连水都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