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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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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端!当西尔维斯特霓下醒悟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发展军事教团的设想注定夭折,因为那条路上横亘着另一个野心昭昭的怪兽——奈梅亨公爵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我!

    “宿命之敌啊,霓下。”我注视着明显发现追兵后愈发凌乱的车队,眼前闪过早已去世的先皇奥托三世和他的堂弟先教皇格列高利五世的影子,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宿命之敌……”

    追上目标的骑兵们兴奋异常。对信仰的狂热让他们双眼充满杀戮及献身的**,就连坐骑也感觉到背上主人不同寻常的焦躁。不安的低低嘶鸣,“敌人的护卫不多,大人,咱们冲上去吧!”来自弗里斯兰的骑士冲我大喊,声音洪亮的正如他的名字“桑诺尔”所表达的意思。

    我观察着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马车,落后的几名骑兵调转马头迎面而来,他们准备用自己的牺牲为教皇逃跑赢得时间,“你的弱点原来在这里。”我缓缓抽出长剑,奈梅亨骑士们也随之纷纷擎起武器,“即使是逃跑你也舍不得丢下那可笑的架子,竟然选择乘坐马车?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你了吗?”

    “上帝的战士们!”我把长剑高举向天,松开缰绳任坐骑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上驰骋,“名垂史册的机会就放在你们面前,无尽的荣耀将伴随终生,通向圣彼得教堂的长廊会刻下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冲啊!杀光他们!”

    “上帝保佑奈梅亨!”骑士们的激情燃烧到,一双双充血的瞳孔好像扑食的猛兽,如果光用眼神便能杀人的话,对面冲来的护卫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骑士们叫嚷着毫不畏惧的同敌人撞在一起,刀光剑影间,已有人头落地!

    “哈!”乘在火箭般狂飙战马上的我和对手只打了一个照面,兵器相交的瞬间只来得及迸出闪闪火花,很快错身而过。我不敢太过用力的拉扯缰绳,害怕陷入癫狂的坐骑承受不住速度的转换扑倒在地,于是乎顺其自然的缓缓把绳套在手上缠绕着,借助逐渐抬升的地形控制马匹。

    教皇的马车在双方交手扬起的尘烟中渐行渐远,再次将距离拉开,不过我毫不担心他们能把自己甩开。山谷间的褶皱让平坦的小路变成上坡,风化的碎岩也多了起来,若只凭那破马车单薄的车轴和轮辐,就算幸运的不折断散架也会把躲在车里的教皇霓下颠个半死,两个锅盖那么大的轮子和四条腿的战马比爬坡?嘿嘿,除非西尔维斯特的祈祷能召唤出大天使帮忙,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魔鬼!”我身手敏捷的支开敌人砍来的长剑,凛冽的剑锋带起刺骨寒意直透重重铠甲包裹下的毛孔,对方这一剑几乎使出全身力气,这也让他战马的前蹄踉跄栽歪欲倒,我眼疾手快的挽起剑花,顺势自上而下的狠劈,“下地狱去吧,混蛋!”随着我的怒吼,敌骑顿时身首异处。

    也不知道我们的骑士确实如战神附体般受到上帝的眷顾,还是逃亡的敌人再无勇气抵挡猛烈的进攻,人数占优的教皇护卫在同奈梅亨骑士的对阵中讨不到任何便宜,他们无可奈何的中剑、受伤、落马、死亡,如同剧烈燃烧的蜡烛,刹那迸发耀眼的光芒,可惜生命结束得也分外迅速。

    “追上去,快呀!”我格外激动地大喊大叫,跟平时淡定的形象判若两人,不过这种时候谁都没心思纠结公爵大人的性情的变化,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骑士们更加疯狂,喷涌的鲜血和满地打滚的濒死者已经难以满足他们对杀戮的渴望,我相信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上帝本尊,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刀剑。

    多年战斗养成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让这些差不多没有弱点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骑士们仨俩一伙的分列成两支,穿越滚滚风尘沿着被碎石与车辙撕裂的崎岖小路边缘飞速追赶,马蹄锤击地面的震动就像催命的战鼓,虽然只有寥寥数骑却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撼慑没命奔逃的敌人。

    这种时候还在坚持的一定是忠心耿耿的虔信者,再迟钝的傻子都看出教皇已步入穷途末路,再追随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在翻越这个乱石纷纷的上坡过程中,马车旁边仅有的几名护卫终于崩溃了——有人调转马头择路叛逃,有人放弃追随等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有人马失前蹄摔个粉身碎骨,等到奈梅亨骑士彻底完成对马车包抄的时候,马车后面只剩三名丢盔弃甲的护卫。

    马车依旧滚滚向前,赶车人的鞭子把两匹驭马的大腿抽得鲜血淋漓、皮肉横翻,嘴角吐着恶心的白沫;那三名护卫相互决绝的对视,然后毅然决然的高呼圣号,投入最后的垂死挣扎……我让过对方绝望的冲刺,左右持剑轻而易举的将其斩落,失去主人的战马悲哀嘶鸣,像是丢掉灵魂的行尸走肉,迷茫踏向未知歧路,湮没在干燥沙土扬起的漫天黄尘中;教皇的马车轧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寂寥的“辘辘”声。

    距成功近在咫尺的时刻,我突然退缩了,手下有意无意的收紧缰绳,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过山坡,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大人,为什么不追了?”一名满脸涂着鲜血认不清本来面孔的骑士策马而至,语气急切又不解的问道。

    “这……”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慢慢消散的灰尘出神: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这个问题幻化成锋利的长矛,不断刺向内心深处自以为笃定的防线,是呀,我在害怕什么?

    谁到了这个关头都会害怕,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先知先觉混不吝的穿越者,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马车里坐着的,是梵蒂冈的教皇!即使他的地位好像没有根基的浮萍,一场暴风骤雨便会将其摧毁,但他实实在在是个教皇!谁也不敢冒着下地狱的危险亲手杀掉圣彼得的继承者,尤其信仰相对虔诚的法兰克诸国,大家虽然把霓下称为“到处卖弄风骚”的小丑,却没人真正愿意做这个注定死无葬身的“弑君者”!

    回过神来的我终于下达命令:“追上去,把马车截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渔人权威() 
人们往往把意料之外的事情归结为命运,这模棱两可的词汇饱含着多少幸运突降的狂喜和厄运临头的绝望,“这真是命运啊……”我看到眼前的惨象猛地拽住缰绳,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大人,用我们上去检查一下吗?”来自弗里斯兰的桑诺尔骑士竭力控制住自己亢奋的坐骑,犹豫着问道。

    我对他的请示不置可否,慢慢催动战马接近面前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教皇霓下乘坐的马车此刻已经成为满地碎裂的木梁和残片,手臂粗的车轴彻底折了,两只轮子一个已经完全报废,另一个还嵌在上面兀自骨碌碌转动,封闭的车厢像是孩童胡乱拼接的积木,扭歪歪的斜成恐怖的形状;车夫肢体扭曲的躺在地上,胸口赫然插出一根被鲜血染红的断木,森森白白的骨茬混着颜色深绿的脏器暴露在外,恶心的让人忍不住想吐;拉车的驭马也不知跑到哪去了,从附近凌乱的车辙看,正是这匹失踪的疯马造成车毁人亡的可怕事故。但没人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摔变形的车厢上,大家急切的想知道:应该在里面的西尔维斯特教皇是死是活?

    我俯身自己观察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车厢旁边并没有出现血迹,说明教皇仍旧龟缩在车厢里——如果他确实乘坐这架马车逃跑的话。想到这里,我突然被这个问题弄得脊背发凉。一种落入陷阱的恐惧感瞬间笼罩整个身心,西尔维斯特那老学究似的形象缓缓浮现。

    “愿上帝保佑!”我从来没有如此虔诚的在胸口划着十字,用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小声祈祷着。仿佛几座山头外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大战与自己无关——它也确实变得无关紧要了,只要教皇摔死,一切便都结束了。

    “来人啊。”我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挥挥手招呼等在旁边的骑士们上前,“小心过去看看情况,不要破坏现场……”在我的注视下以桑诺尔骑士为首的几个人跳下战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都不敢第一个上去,那毕竟是教皇,整个基督世界名义上的至高存在。万一动作稍有不慎,随之而来的连带责任可是任何人都负担不起的。

    “大人。”桑诺尔胳膊上的扯破的锁甲缝隙里沾着污黑的血痕,他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虽然那涩涩的嘴唇干得都快冒烟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霓下还活着,移动车厢的过程中我们不小心弄伤了尊贵的教皇,您知道这罪过有多大吗?梵蒂冈一定会下令革除我们教籍的!”

    我听着骑士吞吞吐吐的问话,他所担心的也是自己不想面对的,不过我俩的心理底线有本质上的不同——作为一名虔诚效忠基督和领主的骑士,他更在乎不能违背信仰和曾经发下的誓言,这当然包括对上帝及他在人间的行走教皇,革除教籍对他们这些一本正经。至少是表面一本正经的骑士来说,无异于断绝未来希望的灭顶之灾;而作为信奉实用主义至上的我。更关心能否毕其功于一役,用教皇的死亡来彻底摧毁现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梵蒂冈,进而重新确立奈梅亨的权力和影响,教皇也是个凡人,是任我摆布实现政治目的的工具,所以他需要死,而且必须得死!

    “怎么做难道还要教你们吗?”我故作生气的对几个唯唯诺诺的骑士怒吼着,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问我怎么办?我能告诉你怎么办吗!

    被吼一通的骑士更懵了,他们面面相觑的对视着,最终还是再胆子稍微大点的桑诺尔带领下,蹑手蹑脚的走向车厢。

    “先看看里面有没有活人!”桑诺尔弯着腰努力顺车厢的裂缝往里看,另外几个人则在周围小心的搜索着。

    一名骑士俯身在尘土中扒拉着什么,然后突然举起个东西大叫道:“公爵大人,您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接过他献宝似捧上来的东西仔细端详——事实上压根不用鉴别,从这玩意放到手上的那刻起,我便在心中默默地念出它的名字:“渔人权威”,代表教皇权威的标志,片刻不离身的信物,地位几乎相当于中国皇帝的传国玉玺,已经超脱它本身所代表的意义成为某种精神上的象征。因为教皇被视为上帝在人间的行走、圣彼得的继承人,而圣彼得在皈依基督之前只是个加利利的渔夫,所以这戒指就被称为“渔人权威”,作为用来封印教皇签署文件的权戒拥有悠久的历史。每位教皇在即位之后都会吩咐使用足金足赤的纯金打造属于自己的权戒,上面镌有圣彼得在舟中打渔的浮雕及教皇的拉丁语名字,以此彰显这枚权戒独一无二的地位。

    把玩着沉甸甸的黄金戒指,我心里便有了计较,“渔人权威”在此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马车中的定是教皇本人,他就在这里!我激动的把戒指揣进怀中,一步步踏过满地废物走到倾圮的马车旁边,若有所思的侧耳听着,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作祟,恍惚间好像真听到有人微弱的喘气声。

    “过来,帮我搬开这个。”我抓着一根横梁,从形状看它原本应是马车的主轴,现在却斜插进车盖,把车厢弄得面目全非。

    沉重的车轴让我们六个人折腾得满头大汗,我一面抱怨中世纪欧洲人手工艺的落后,一面呼哧带喘的提醒众人小心:“你们两个扶着棚盖,等挪开车轴千万别砸到里面的人,那可是教皇霓下!”

    移动车轴的浩大工程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我愈发觉得喘息的声音清晰可辨,怀中“渔人权威”也变得重如磐石,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死命坠在胸口。我深吸口气,示意搬住车盖的几名骑士可以把它抬走了。

    随着盖子的移开,黑暗的车厢内一点点透入光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渐次出现的内景,我隔着锁甲握紧“渔人权威”,紧张的觉察不到深深抠进手指锁环带来的疼痛,“你会在里面吗?奥里亚克的热贝尔,尊贵的教皇霓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乱堆在角落的几份文件,这显然是翻车造成的;顺着车盖打开的方向往上看,沾血的袍角让大家倒抽凉气,可惜它只是慌乱中扯碎的边角,华丽的镶边依旧熠熠生辉。

    车盖被完全移开,有人发出惊叫,有人吓得连连后退,还有人脚软倒地嘴里念叨着圣号,只有我保持刚才的姿势,但瞪大的眼睛里也写满惊讶与恐惧——在车厢最靠里的角落,面色惨白的教皇霓下裹着血迹斑斑的圣袍,正满含仇恨的怒视我们,他按在腿根的手掌下不断涌出粘稠的鲜血,看上去情况十分不妙。

    “日安,霓下。”我虚扶着不存在的帽檐,优雅又得体的冲软绵绵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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