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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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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严肃的正襟危坐。

    “日安,公爵大人。”为首的罗马人戴着与众不同的头盔,红色的短披风也昭示出他的身份,这应该就是此次会面对方的重要人物了,“我的名字是维比乌斯。瓦勒里乌斯。斯维什托夫,朗伯德军区第十军团‘格米纳’的司令官,很高兴在这里同您见面,尊敬的奈梅亨公爵大人。”说着,他右手攥拳放在胸口微微低头致意,干净利落的行了个很“罗马”的见面礼。

    “愿上帝保佑您,斯维什托夫大人。”我不知应如何称呼这位罗马军团的司令官,只得硬着头皮按照法兰克贵族的习惯,择取他排在冗长名字最后的姓氏并加上“lord”来表示敬意。

    “您可以叫我维比乌斯。”罗马司令官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堆满皱纹,令深陷的双眸愈发迷离,“斯维什托夫是我家族的名讳,来自某位曾在保加利亚战胜蛮族的祖先,那里正是他建功立业的起点。”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犯。”我本意还个得体的礼仪,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合适的动作,不得不干巴巴的冲他点点头,“恕我孤陋寡闻,这里似乎不是你们的驻地,难道您的士兵迷路了?”为了不惹毛这位看起来城府极深的罗马人,我决定尽可能客气的表述自己的想法,能一团和气何苦刀兵相见呢?

    维比乌斯耸了耸他漂亮的希腊式鹰钩鼻,扬手指着我身后说道:“以此向北八十里的博洛尼亚,得名于征服它的罗马将军。”他又指着相反的方向,“往南一百一十里,托斯卡纳的珍珠佛罗伦萨,兴建于不朽的凯撒在位时期,一直是罗马城的北大门,无数骄傲的罗马人曾在您脚下的土地上生活、战斗,最终埋葬于此。”他直视我的眼睛,咄咄逼人的反问,“难道是我们迷路了吗,公爵大人?”

    强词夺理!我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穿越中世纪还能遇见用“自古以来”做说辞的家伙,帝国兴亡的此消彼长一贯无情,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谁也改变不了,他们拿狗屁不通的逻辑说事无非希望搞得我恼羞成怒。激将法不错,可惜用错了对象。我立刻冷静下来,维比乌斯捕捉到我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有些吃惊,也许在他的印象中,自大且野蛮是法兰克贵族的全部标签。

    “可是我现在站在这里。”我的眼神故意掠过他望向远方,悠然吐出一句,“veni!vidi!vici!”

    “您会拉丁语?”

    “凯撒的金句谁人不知?言简意赅却字字铿锵有力!”我针锋相对的用他们“罗马人”的典故反击回去,看来平日有一搭没有搭的读些书还是很管用的,必要时可以信手拈来几句让对手哑巴吃黄连的先贤哲言。

    维比乌斯先是保持片刻惊讶的表情,接着突然难以自控的爆笑起来,“哈哈……”他张开的嘴巴里粉红色舌头蠕动的样子活像一条刚刚爬出泥土的蛞蝓,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伴有阵阵令人作呕的口臭,“既然您不纠结我为何会说法兰克语,我也不纠结您怎么知道凯撒的名句,这段愉快的插曲为下面的谈话开了好头,我十分欣赏您的幽默和机智,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们早该放弃这让彼此不舒服的谈话了,司令官大人,和你们罗马人一样,我们法兰克人同样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套磁。”擅长见风使舵的精明鬼,怪不得能坐上军团司令的位置,我暗暗又提高了警惕,“您脚下的土地是德意志帝国附庸城邦的领土,无论遵照罗马人还是法兰克人的法律,您不请自来的行为等于公然宣战,作为帝国的公爵,我有权勒令您的军队立即退出,这是第一次警告!”我伏在马背探出身子,“或者您听不太习惯‘德意志’这种叫法,‘神圣教廷和西方世界的保护者罗马帝国’怎么样?”

    “警告?”他玩味的重复着,眼睛开始不老实的打量起跟在我左右的骑士和侍从,那语气似乎不屑一顾,“我愿意双方以公正平等的身份展开谈判,就像站在圣马太的天平前一样坦诚相见,您与我都不希望彼此无谓的流血,只要各自得到足够的信任和回报,争斗可以避免。”他顿了顿,“愿主为证,我绝不想把刀剑施加于相同信仰的基督兄弟头上。”

    激将法接着欲擒故纵,兵法韬略玩得炉火纯青啊,我望着他等待答案的脸,索性打算听下去:“如您所愿,司令官大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里也是罗马() 
上帝变得调皮起来,刚才被拨弄玩耍的云朵瞬间失宠,让流动的风远远送走,现在上帝喜欢晴天。他操纵着手中毒辣的精芒,像投飞镖一样准确的刺向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大地,通过持续的加温把那一整块地皮烘成架在火堆上的坩埚,而穿着铠甲貌似威风凛凛的我们,则更像包在锡纸里面等待上锅的排骨,此刻的坚挺不过是过会蒸烂前的回光返照,怎一个热字了得!

    我一动不动地困在灼热烫人的铠甲里,装作自己毫不在意,脸上尽量摆出气定神闲的洒脱。可我快成了笼屉中蒸熟的大虾!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却没人能从我脸上觉察表情的变化。

    那帮罗马人肯定快热晕了!我得意的瞅着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的铠甲,强忍着不敢笑。严肃严肃!我对自己说,尽管维比乌斯身后好几个圣甲骑士的脸憋得通红,比我们更接近油焖大虾的颜色。

    “这就是意大利啊。”维比乌斯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悠长的尾音经过空气发酵膨胀,拥挤的塞进我的耳朵。

    “一半地狱,一半天堂。”我模仿起小清新忧伤的调调,仿佛饱览世事沧桑的叹口气,“也是有些人的地狱,有些人的天堂。”

    维比乌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种话估计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说实在的,在后世从大街上随便抓个少年都能整出几句无病呻吟的小情调,我这点功夫实在差得很。“您的话对又不对。”他意有所指的瞥着我。“我始终相信,意大利会成为朋友的天堂和敌人的地狱,只要分得清敌我。”

    真够直白的。罗马人,难道你们的老师没说过外交谈判要说一分藏七分骗两分吗?直来直去虽然痛快却难免给人受威胁和逼迫的感觉,这下没得聊了……我偷偷翻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了:“意大利只有一个,来的朋友倒很多,关系再铁分得不均匀谁都不高兴,您说是吧。维比乌斯大人?”

    罗马人终于承受不住冒火的闷热而摘下头盔,紧贴着头皮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和爽朗,不过那微秃后移的发际线实在煞风景。配上他尖削的鹰钩鼻很有些地中海风味。赢了!我好像打了场胜仗似的昂起下巴,手脚麻利的也解下头盔,在双方军人寸步不让的对峙中奈梅亨先占一局,哪怕只是个比谁更耐热的无聊“游戏”。

    “此刻在场的只有你我。难道您以为我对谁都这么一套说辞吗?”维比乌斯不耐烦的握紧手中长剑。“我本可以轻易碾碎您的军队,公爵大人,但我并没有那样做,请您好好思考原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仅直白,还是个暴脾气的罗马人,光画了个胡萝卜的影就想逼我答应,后面大棒跟得倒挺快。我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故意挤出十分难看的笑容对他说:“即使和犹太贩子做买卖他也会先让我看看货品的成色吧,司令官大人。”我扭头指了指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可得握好您手中的剑,您不知道吧?我的侍从们这里都不太正常,对刀刀剑剑什么的比较敏感……”我用手指敲着脑门,一脸阴险的坏笑,“万一不慎滑落弄出啥动静,他们发作起来十头牛都拦不住。您的军队确实强大,我们奈梅亨不是对手,不过要在此时此地搞点动作,您的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大家都是抱着大事化小的目的前来见面的,你不占优我也不会耍花招,太阳挺毒的,不如开门见山。”

    维比乌斯黑着脸仿佛越充越鼓的气球,气氛立即剑拔弩张,双方怒目圆睁的瞪着彼此,拔起的长剑眼看就要出鞘。你不会要打架吧白痴?作为贵族我肯定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退缩,但怒气冲冲的罗马人距我只有几步之遥,要是真动了手,对方分分钟便可以把我剁成肉泥!冷汗登时笼罩全身,我感觉自己似乎掉进冰窟,整个人完全冻傻了。秃顶的罗马人,别玩沉默了,说句话啊!

    “哈哈哈!”维比乌斯突然笑了,眼睛和鼻子挤作一团,好像捏扁的面包,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弄得所有人面面相觑,包括离他最近的我,一时间该继续僵持还是大打出手成了每个人棘手的疑问,一切的答案只能等笑得正欢的罗马司令官来解释了。我咽口吐沫,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请原谅我的无礼,公爵大人,实在太好笑了。”维比乌斯一边余韵未消的抽搐着嘴角一边向我表示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十分欣赏您的勇气和睿智,大人,‘打开门就看见山’,惟妙惟肖的比喻。既然您喜欢一开始便摊牌,我愿意奉陪,毕竟我们都有要追求的目标,好好找找没准真有折衷的交叉点,您说呢?”

    “我等着呢,司令官大人。”

    维比乌斯意外我的爽快,略微挑了挑眉毛但稍纵即逝,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精雕细琢的矜持和严肃,不卑不亢得体大方,我总结性的归纳为八个字,除了急躁的性格,维比乌斯简直是个完美的外交官,可惜性格往往决定成败。

    “意大利属于罗马人,一直都是,而罗马则是我们心尖上永远颤动的脉搏,没有罗马,罗马便不是罗马……”我听着他绕口令般吐出的单词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好不容易才弄懂他所要表达的核心思想。

    “不行,罗马是帝国王冠上最闪耀的那颗明珠,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不能让步,您在逼我走向悬崖!”我挥着拳头以加强语气,“您不是要找共同点么?确定不是在找茬?您别忘了,帝国皇帝是教皇加冕的西方帝国继任者和基督教的保护人,这点你们的皇帝也承认过。我们也是罗马,我们更需要罗马!”

    “您别太激动,在愤怒之前请先考虑考虑自身的处境。‘愤怒是魔鬼骗人的**药,它只会把纯洁的羔羊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维比乌斯又露出那狡黠的笑容,活像只挤眉弄眼的老狐狸,油光锃亮的脑门显得越发夺目。

    “假如我答应您的条件,司令官大人,那可真的饮下魔鬼的**药跌入地狱了!”被脑门逗得有些回神的我答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您非要跟我合作,或者说,我有什么资格同您、以及您身后的皇帝合作?”我摸着微微发干的嘴角,没等他开口继续说,“让我猜猜看,是什么使您发了慈悲,没‘轻易地把我碾碎’,您刚才是这么说的吧?别用上帝的旨意来蒙混过关,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维比乌斯额头的青筋明显跳了一下,这细小的情绪变化顿时被我准确的收入眼底,他冷冷地说:“您让我感到不耐烦了,公爵大人。”

    “等等,我就快接近答案了,到时候您有的是时间不耐烦。让我好好想想,您也说应该仔细考虑考虑,不是吗?”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仍旧自顾自的碎碎念,“啊,我明白了……”差点上当了,狡猾的罗马人,“你没有那么多军队——请原谅我没有使用敬语,因为这样能让彼此将对方当朋友——你没有那么多军队,罗马人,所以需要一个合作者,一个可以帮你达到目的的伙伴,谁把教皇霓下的秘密透露给你的?”

    “别随便揣测你不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在双方还没有成为之前,这很危险。”维比乌斯敲敲腰间的长剑,投给我涵义太深的眼神,“你难道没问问自己的斥候吗?他们可亲眼目睹过罗马士兵整齐的军容,有些东西无法造假,公爵大人,实力就是实力,很遗憾,你的猜测不成立。”

    “你的剑看起来不错,在君士坦丁堡打造的?用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大马士革钢?”我顾左右而言他的指着维比乌斯悬在腰间的长剑,它套在一个漂亮镶有碎宝石和花纹的剑鞘里,更像件精美的艺术品而非杀人利器。

    “我的剑?”维比乌斯不明就里的握住剑柄,“恐怕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吧,公爵大人。”

    “看看我的剑。”我顺手解下长剑的索套,把这柄莱昂纳多托人从花重金威尼斯打造的饮血之物斜搭在肩头,它朴实且毫无装饰的十字护手因为长时间的抓握而显得暗无光泽,但见识过威力的人都知道,藏在熟牛皮剑鞘里的宝剑有多么锋利,不过遗憾的是,这些人都已血祭剑灵,“正宗的威尼斯钢,费了足足两百枚金币,没错,就是你们罗马人的金索里德,通行天下的硬家伙。这柄剑由整个意大利最优秀的铸剑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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