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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神秘的算命先生果真来了,另一件教人惊讶的事,算命先生竟然只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文士,狂放潇洒,风度翩翩,并不是金日等人以为的老头子。
“文天豪见过金公子。”
金日眨巴着大眼睛,瞅看他许久后,方才不可思议的说:“你是个算命的?入错行了吧?”
文天豪莞尔。“不,我是专程在这儿等金公子的,你来了,我也该走了。”
等他?等他干嘛?
“咦?”金日一脸茫然。
“我把袁姑娘送去给金公子你,只请金公子莫要忘记,上船前叫上我一声。”
上船?上什么船?
“呃?”金日愈听愈是迷糊。
“那么,我先上广州府的光孝寺去等候金公子你了。”
金日傻住,全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光怔愣的看着文天豪自说自话,说完再转向黄希尧。
“黄公子,请尽快带令妹离开,免得太迟。”
再打量玉弘明几眼。
“玉公子,是正是邪全在一念之间,请慎思。”
然后是汪映蓝,他叹息。
“现在还来得及,汪姑娘,别让自傲蒙蔽了你,你并无任何值得自傲之处。”
“我没有吗?”汪映蓝淡淡一哂,“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你的话呢?”语气极为漠然。
文天豪惋惜的摇摇头。“你自以为是脱俗之人,殊不知你的心早已落入庸俗之流。于是,你的自傲将会为你带来无穷尽的痛苦,愈是不甘心,痛苦愈深,无论是心,或身,同样皆是。你……好自为之吧!”话落,他启步便待离去。
“等等,等等,那我呢?”翠袖急叫。
文天豪回眸,轻笑。“袁姑娘,你已得到会使你幸福一生的男人,还需要我说什么呢?啊,对了,袁姑娘,你做对决定了,你该嫁,不该娶;还有,你后天就要成亲了,请准备着吧!”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对,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他大爷的,”金日忿忿咕哝。“哪儿来的七马八儿,可真能侃,尽瞎白货扯闲白,鬼打浑嘛真是,谁听得懂谁成仙了!”
“你是说他是胡乱说的,”翠袖歪着脑袋,猛眨眼。“我不该嫁,该娶?”
“……”
这妮子,她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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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豪说的话其实很容易懂,只是不明白为何,特别是最后那一句,那样笃定的说翠袖隔两天就要成亲了,谁信他,连金日都认为不可能。
他连床都还下不去呢,怎么成亲?爬地上成亲?
可是谁也没料到,不,文天豪料到了……
“爹,您怎么来了?”
翠袖惊呼着迎向那位刚踏进屋里的中年人,一位身材瘦长,像貌清朗,蓄着短髭的中年人,他严肃的眼神在触及女儿那一刹那便化为一股慈爱的光芒。
“翠儿,你好吗?”
“爹,翠儿好想好想您喔!”翠袖迫不及待的投入中年人——袁士弼怀中,娇憨的揉着脑袋,惊喜地哽咽着。“真的好想好想喔!”
“嗯嗯,爹知道,爹知道!”袁士弼无限怜爱的抚挲着宝贝女儿的头发。“我听你娘说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来,既然有那种肯倾命保护你的男人,你们就尽快成亲吧,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纪大人那个不肖子!”
翠袖张口结舌。“这么快?”
“庆复大人与张广泗大人正忙着与纪大人研判军情,爹才有空赶过来一趟,但也没多少时间,你们今天,至晚明天便得成亲,之后,爹就可以安心回营了。”
“好厉害,真的被算命先生给说中了耶!”翠袖惊异的低喃。
“算命先生?”
“对啊,算命先生昨天来过,他说明天我就会成亲,我们没人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吗?”袁士弼也很吃惊。“呃,无论如何,先带我去看看未来女婿吧!”
不过,一见到金日,他更吃惊,下巴差点脱臼。
靠在床头那个十六、七岁,大眼小嘴儿,长着一张小奶娃脸的少年就是那位舍命保护翠袖的“男人”?
有没有哪里搞错了?
“袁大人。”
金日要下床,被翠袖阻止。
“不行,胡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
金日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下床如何能成亲?”
“咦?你怎么知道?”翠袖惊呼。
“听说袁大人来了,我就猜到了。”金日笑咪咪的面对袁士弼那张疑惑的表情。“袁大人,请您放心,把翠袖交给我绝不会有错!”
这小子说得可真轻松,他辛辛苦苦疼爱了十六年的宝贝女儿,才这么两句话就要他办理移交奉送出去,未免太得意了吧?
“令尊、令堂那边呢?”
“早说过了,我自个儿决定就行,瞧……”金日探手自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精致的绣囊,恭恭敬敬的交给袁士弼。“这是我离家前家母交给我,要我给媳妇儿下聘用的,请岳丈大人收下。”
袁士弼迟疑一下,叹气,接过来收下。“好吧,你们明天就成亲!”
算了,无论如何,总是女儿自个儿中意的,又能够舍命护卫女儿,只要女儿能够得到幸福,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至于年龄大小、家世背景那种问题,全都不重要,他连问都懒得去问。
“谢谢岳丈大人!”金日顿时眉开眼笑乐歪了。
一旦下了聘,大家马上忙碌起来,村长自告奋勇为他们筹措一切,他说算命先生早跟他提过,所以昨天他就开始准备了,举凡喜堂、宴客、奏乐、礼服等等,全都被他给包去了。
至于主婚人,自然是袁士弼,媒人则由黄希尧顶上。
翌日,新娘穿上了凤冠霞帔,而新郎是让人扶着拜堂的,好几回都差点摔倒,或者跪下去拜天地却起不来,还要人家硬把他撑起来,好不狼狈。
“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新娘一送入洞房,袁士弼便高高兴兴的连干下三大杯酒,然后安安心心的赶回军营去了。
“慢着,金日,你要干什么?”
“夫君,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叫我夫君。”也该轮到他来享受一下这个称呼了。
“……夫……夫君。”
“嗯嗯,什么事儿?”
“请问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
“但胡大夫说你还不能……”
“他不能,我能。”
“夫君,胡大夫说你的身子还虚……”
“他虚,我不虚。”
“夫君……”
“我是男人,死也要先上了再说!”
“可是你好烫嘛!”
“我还有更烫的,来,你摸摸看!”
“人家是说你又在发烧了啦!”
“我还有更‘骚’的,马上就让你尝尝!”
“……”
以下,请各位自行想像某人如何贯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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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翌日清晨一大早——
“胡大夫,怏来,快来e:,金曰,呃,不对,夫君的背伤又流血了啦!”
“怎会?他的伤不是已经开始收口了吗?”
“呃,他……他……”
两刻钟后——
“请金公子暂时不要再做这种‘劳力’的事了。”胡大夫以非常严肃的语气劝诫金日别再玩这种“我是男人”的“游戏”了。
金日的眼依然闭着,但,小奶娃的粉颊鼓起来,小嘴儿也噘高了。“偏要!”
胡大夫啼笑皆非。“新婚夜搞得满床血,金公子想吓死人吗?”
金日睁眼,一本正经。“请分清楚,有些血是我老婆的。”
胡大夫更是哭笑不得。“这怎么分?”
金日指指下面,“下面的血是我老婆的,”再指指自己的背。“上头的血才是我的。”
胡大夫直叹气。“金公子,饶了小老儿吧!”
“绷带给我扎实一点不就成了!”
“但金公于身子仍虚……”
“哪里虚了?我倒觉得威武雄壮,倍儿勇猛,不信你问问我老婆!”
胡大夫抚住额头,呻吟。“起码也别在发烧的时候拚老命呀!”
金日咧咧小嘴儿。“不发‘骚’,哪来劲儿没死活的干?”
胡大夫又气又好笑。“不能使劲儿啊,金公子,再使劲儿背伤又要裂开了!”
金日暧昧的眨眨眼。“你是说换我老婆使劲儿?”
“不是!”胡大夫有点生气了。“我是说,请金公子乖乖躺床上睡觉,谁也别使劲儿!”这位真是他生平所见最不乖的伤患。
金日不屑的哼了哼。“谁理你!”
胡大夫瞪眼。“金公子无论如何不听劝?”
金日断然摇头。“不听!”
胡大夫顿时泄气。“那要是夫人说话,麻烦金公子自己解释。”
金日挥挥手。“好好好,我会把她拉上床来‘解释’。”
好了,事情“解决”了,胡大夫举双手认输,遇上这种任性的患者算他倒楣,他还是回家去多烧两炷香,祈求上天别再让他碰上这种患者,或许他还能多活几年,多过两天好日子。
于是,金日继续威武雄壮,倍儿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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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你一个人 正文 第8章
章节字数:8470 更新时间:2006…09…30 16:58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金日的伤全都收口了,但他的身子骨仍十分衰弱,精神也差,三不五时就复发疟症,虽然每回一发病,胡大夫就给他吃下西洋人专治疟症的药“金鸡纳霜”,但总断不了根,只因为他的身子太虚。
因此,胡大夫不得不提出“转移阵地”的建议。
“金公子,这里的环境终究不够理想,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移驾回建昌休养,那儿比这里舒适,药材也齐全,想调养身子,建昌比这儿适宜。”
“他的身子支持得了吗?”翠袖细心的问。
胡大夫犹豫了会儿。“公子可以搭马车,不要走太紧,我想应该没问题。”
离开之前,村长紧紧张张的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我……”他猛搓手,不晓得该如何说。
“放心吧,”金日淡然道。“只要你不再跟白莲教有所接触,我不会把你报上去的。”
“谢谢金公子!谢谢金公子!”村长千恩万谢的直哈腰。
“但千万谨记,绝不能再跟白莲教接触了,不然你这个村寨就等着被毁于一旦吧!”
“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
“你们在说什么?”村长一离去,翠袖便好奇的问过来。
“没什么。”为免她追问,金日反问:“岳母大人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我让人捎信回去了。”
“好,那咱们启程吧!”
虽说是坐马车,车内也布置得极为舒适,有床有被褥,行进的速度也慢得可以跟蜗牛比,但路途不好走,爬山越岭,过河渡溪,摇摇又晃晃,颠颠又簸簸,一路走下来,金日愈来愈疲惫、愈来愈憔悴,刚过白沙坡,他就发烧躺下了,他们只好暂时在附近的林子里歇下。
“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没事了。”握住翠袖的柔荑,金日昏昏沉沉的低喃,极力想捉住逐渐远飏的意识。
“对,对,你睡吧,明天就没事了。”翠袖轻柔的附和他。
片刻后,她替他盖好毯子,转身离开马车。
“金夫人,金公子如何?”黄希尧立刻问过来了。
“他睡着了。”她快步走向营地中央的火堆,胡大夫正在那里熬药。“黄公子,你不要叫我夫人嘛,好奇怪喔!”
“难不成还要叫你袁姑娘?”黄希尧轻笑。“金公子一定会抗议的。”
“可是……”翠袖皱皱鼻子。“叫他公子也很奇怪,他不过才十六、七岁,我也才十六岁,被人家这样叫公子、夫人的,好像我们多老似的,其实你们每个都比我们大嘛!”
“这是礼。”
翠袖大大叹了口气。“好麻烦喔!”
“习惯就好了。”
“那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习惯呢!”翠袖嘟囔,目光瞥向另一辆马车,汪映蓝刚下来,玉弘明立刻迎上去,黄秋霞紧跟在于正宗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黄公子,你真的不喜欢蓝姊姊了吗?”
黄希尧谨慎地想了一下。“这么说吧,我们不搭,就像金公子曾说过的。”
“那,蓝姊姊真的是在利用你吗?”
“这个……我想你应该去问汪姑娘。”
“喔。”翠袖在火堆旁蹲下,接过熬药的工作,好让胡大夫去看看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