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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之人个个失色,不少小孩子吓得都哭了起来。只见那官船竟是被这么一拳硬打得在水面一滞,随即往后直退回来,遇上狂风般在水中摇晃不定,几欲倾覆。那小艇却只是晃了一下,接着便如树叶般轻飘飘划了开去。那人屹立船头,高大的身形恍若天神下凡一般。
这一幕看得人人目瞪口呆,连何心隐也不禁冷汗淋漓,呆瞪了一会,摇头道:“厉害,厉害!”语气中颇有些萧索意思。
陆鹏见到这情景,也知道那人的武功只怕已经是出神入化,高出何心隐甚多。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盯着那边,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此时那官船上的人个个七倒西歪,惊慌失措。那锦袍男子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好不容易等到船身稍平静一点,捂着脑袋直抢进船舱里去了。
随即便听他在里边大叫:“开船!开船!主上有令,快启程赶路!”
杨弘和那个纪将军对望一眼,两人都是满脸震撼,小心翼翼地向那人瞅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招呼了这边的官兵回船去了。
这时候原本耀武扬威的官船灰溜溜的转舵靠边开走,船上的人个个垂着头,没一个人敢向那小船正眼望一望。
那小艇却也轻巧一转,掉了个弯,再向芦苇丛中划去。陆鹏瞧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暗自神往,暗想这人不知道是谁,肯定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何心隐却是若有所思,忽然道:“慎之,咱们先转北,到下蔡转一下。”
陆鹏不熟悉地理,闻言怔了怔,却也没什么异议,他反正是跟着何心隐走。只是有些奇怪地问:“何叔你认识那人么?”
何心隐叹道:“那个人我是不认得的,不过后来那小船划走时我似乎看见有人从船篷里探头晃了晃,倒有些像我的一个熟人。那人住在下蔡,所以我想去瞧瞧。刚才这人英雄了得,何某确实想见识见识。”
下蔡离此地不远,只是本来打算弃船登岸走陆路回金陵的,现在又继续乘舟沿淮河而下罢了。
当天入夜时分,便到了下蔡城,这座城看上去小而残破,两人一路入城,城门口竟只有一名老卒扛着柄枪在那打盹,也没关城门。
陆鹏看得暗自皱眉,低声道:“何叔,这城里防备怎么这么松懈?万一有盗贼来咋办?”
何心隐也大感奇怪,摇头不解。两人进城后,见城里街道上也没多少人,天色已黑,冷冷清清。
陆鹏跟着何心隐转到一条小巷,来到一座宅院前。巷内黑灯瞎火,只隐隐看得见这宅门甚大,却是紧紧关着。
何心隐上前打了打门环,良久,只听院中有人问道:“什么人?”
何心隐朗声道:“吕晦叔在么?有故人何某来访。”
陆鹏隐隐听见有人惊咦了一声,接着一阵脚步声响,随后咣地大门被打开,火光一亮,却见十余人手持火把,虎视耽耽地站在门后,竟是个个手持兵刃,看样子稍有差池便是乱刀砍过来的下场。
陆鹏不禁出了身冷汗,心想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家!何心隐也皱起眉头,只见一人上前来喝问道:“你们找吕先生做什么?”
何心隐淡淡道:“他若不在,我改日再来拜访便是。”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些人如此盘问岂能接受。
那人却冷笑一声,道:“看一眼就想走么?”一挥手,旁边几条大汉神情不善地凑上前来,何心隐哼了一声,正待出手,忽然一人抢了出来,叫道:“原来是何大哥,这可真是稀客了,你们可别无礼慢待了贵客!”
第五十六章 江东项郎()
这说话的人年纪很轻,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眉目清秀,长身玉立,拱手含笑,令人一望便生好感。
那几人都停了下来,为首之人迟疑了一下道:“三公子,这是……”
何心隐淡淡道:“晦叔,你家现在杀气好重啊!”
那青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一场误会,何大哥莫要生气,请进请进,我给你介绍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何心隐摇头笑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个吧。”
回身拉了陆鹏介绍道:“慎之,这位名叫吕公著,字晦叔,年纪应该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兄长对待。”又向那青年笑道:“此是我一侄儿,名叫王慎之,贤父子日后多多照拂一些。”
那吕公著肃容拱手与陆鹏见礼,这人年纪虽轻,但待人接物却是出奇地诚实庄重,颇有种谦谦君子的风度。
几人走进院门,那群手持兵器的人一脸警惕地探头四下张望,小心地关好了门,随即在院内巡睃。何心隐问道:“晦叔,一年多未见,你们做起大事来了?你父亲呢?”
吕公著微笑道:“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顺应天下大势而已。不瞒何大哥,院中这群人不是我们家的,实是因为家里有重要人物,生怕官府追缉,所以才会冒犯,小弟待他们向大哥赔个不是。至于家父,已回东莱去了,也不知道几时再回来。”
何心隐哦了一声,沉吟道:“公著,今天日间我曾在颍淮河口见过你,所以才猜你在家,你所说的大人物,就是日间那位英雄么?”
吕公著听得一怔,讶道:“原来何大哥当时也在,小弟当时倒没注意到。”
何心隐微微一笑,说道:“你只是临走前露了一面,我藏身人群中,怎会注意到我?”
吕公著笑道:“要知道有大哥这等高人在,小弟我是定不敢露那个头的,否则让秦人记住可不好了。王兄弟慢一些,小心脚下。”
陆鹏听他们说话听得出神,险些被脚下的门槛绊倒。顿时尴尬得有些脸红,比起这人从容淡定的风采,他自觉是远远不如。
何心隐低声问道:“那位英雄到底是谁?不瞒你说,我生平见过无数人物,却从未见识过如此绝世风采之人。”
吕公著露出一个哑然失笑的表情,点头道:“的确是何大哥的本性,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那一位并不在我家。”
何心隐顿时微微皱眉,此时三人穿堂过室,吕公著引着两人来到一个小偏厅,门口站着几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见到吕公著也没有恭敬表情,反是警惕地看向陆鹏两人。
吕公著朗声道:“苏将军,此是我故友来访,他是天下闻名的剑侠,江南知名的英雄好汉。”
厅中脚步声响,一人抢了出来,满脸笑容地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请进。”
陆鹏看得目瞪口呆,他听吕公著这么慎重地对待,还以为要介绍个什么人物,不料迎出来的这人看上去却是平平无奇,相貌粗陋,衣饰看上去很是华丽,偏偏穿着显得十分不伦不类,脸上的笑容更是浮夸古怪。刚见到吕公著这等人物,再见到这位,顿时让陆鹏感觉极为诡异。
吕公著却是一脸凝重地向何心隐道:“何大哥,这位是陈王派往江南联络江东豪杰的使者苏将军。”
何心隐奇道:“陈王?”
那苏将军嘿嘿笑道:“我们陈将军半月前已攻下陈地,受父老拥戴为陈王。兄弟我此来,便是奉陈王之命,联络江南英雄,共讨无道暴秦!”
陆鹏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本这人是陈胜的使者,难怪外面的人这么谨慎。
同时也明白过来,看来吕公著并不是敬重这个人,而是敬重他这身份。
那苏将军看着何心隐的表情却是有些古怪,似乎竭力想要摆出倨傲样子,但脸上却颇有些讨好意味的笑容,说道:“这位英雄是……”
吕公著道:“这位是‘剑问天宵’何心隐何大哥,当年何大哥一剑游历江湖,知交满天下,谁人不识!正是苏将军要联络的人物。”
那苏将军肃然起敬,脸上笑容更盛几分,拱手道:“嘿,本将军姓苏名原,此次奉陈王之命来江南,嘿,那个……还请何大侠鼎力相助,啊,鼎力相助!”
吕公著笑道:“何大哥一向与秦廷势不两立,都是反秦同道,不用多说,咱们进屋慢慢再叙。”
何心隐脸色却有些奇特,叹了口气,默然不语。吕公著顿时眉毛微微一扬,征询地看了他一眼。那苏原却是恍然未觉,干笑着率先进屋。
吕公著低声道:“何大哥,你这是……”
何心隐摇了摇头,叹道:“好兄弟,我有些难言之隐,没办法再跟你们做大事了。”
吕公著听得一愕,却不多问,微微点头,低声道:“小弟明白,大哥自行决断便是。”
几人进屋坐下,那苏原向陆鹏瞥了一眼,见他年轻也不在意,抢着大声道:“何英雄,你们江南英雄人物不比我中原少,暴秦肆虐天下,大伙儿都该挺身而出不是?你怎么说?”
何心隐拱了拱手道:“多谢苏将军看得起何某,不瞒将军,何某当年确曾有些许薄名,但如今退隐已久,江湖上的朋友只怕早忘了我这号人。如今我在杭州教书为生,功夫也早荒废多时了,恐怕是愧对苏将军的看重了。”
这话一说出来,苏原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脸上再没半点笑容,冷哼道:“何英雄是看不起我吧?”
这话一说出来,几人都是一愣。吕公著摇了摇头道:“苏将军这话言重了,何大哥一向是言出如山的人物,想来确实是退隐江湖了。这话也不用多说,咱们今天好好聚一聚便是。”
何心隐根本不理会那苏原的表情,向吕公著道:“晦叔,我来找你,便是问问今天那人是谁。”
吕公著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人号称江南年轻一代第一人,不过以小弟看来,只怕也是天下英雄中绝世无双的人物。何大哥可曾听说过江东项郎么?”
第五十七章 十里秦淮()
陆鹏这里听得心里一震,何心隐却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吕公著叹道:“大哥想必是许久未过问过江湖中事了,此人名叫项籍,是旧楚将门之后,他叔父就是项梁。”
何心隐这才恍然点头道:“项梁我见过几次,他竟有这等英雄侄儿?”
陆鹏心里早翻江倒海一般,霸王项羽在历史上何等大名鼎鼎,可说是中华历史上最有传奇色彩的悲情英雄了。他一向也算是仰慕神往的,没想到自己竟已是亲自见到。
何心隐沉吟了一下,又道:“这位项公子去了哪里?”
吕公著道:“今日大哥看见我等时,我们便是去西边小湖里拜访范增,可惜那人不在家,却是白跑了一趟。项藉便直接北上,据说是要去见一个姓虞的人。”
停了停又道:“范增大哥还记得吧?”
何心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这位项公子是胸怀大志了?”
那边一脸不耐烦的苏原冷笑道:“那是当然,项英雄是少年豪杰,自然是不像有些没出息的家伙……哼哼!”
何心隐却不理他,只向吕公著淡淡道:“你是打算跟着项家叔侄干了?”
吕公著笑道:“这个小弟说了也不算啊。我家人多意见分歧就多,总得老爹和头上那位商量过后嘛。”
何心隐点了点头,那边苏原见他不理自己,又气恼又越发嚣张地叫道:“吕公子,以后这么些不三不四没相干的人物,你就不要带来见本将军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何心隐在所坐椅子扶手上一拍。说来也奇怪,其他地方安安稳稳纹丝不动,苏原面前桌子上的一只茶杯却是直跳起来,直塞进苏将军嘴里。
这茶是下人刚送上来的,尚是滚热,苏将军烫得哇哇大叫,又羞又恼,跳起身来乱跳怒叫。
何心隐站起身淡淡道:“晦叔,那我就去睡觉了,有空的房间吧?”
吕公著忙起身招呼了下人去准备,何心隐要出门时,那苏原扇着嘴哇哇大叫地抢上前阻拦。吕公著瞧着他的狼狈模样,笑吟吟地道:“苏将军,不瞒你说,我这位大哥从前脾气可着实不大好。杀过的秦朝大官儿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你自己想想好了。”
苏原顿时呆住,一脸尴尬地瞪了何心隐一眼,将手里捏着的杯子往地上一丢,嘟囔了几句乖乖回去坐好。
何心隐与陆鹏当日在吕家歇下,临睡着交谈了几句,何心隐淡淡道:“陈胜成不了大事。”
陆鹏奇道:“为什么?”
何心隐摇头道:“看他用的人就知道了,这人显然出身低微,乍得高位,得意的同时却仍保留着下位时的自卑心态,显得可笑可怜。我不是瞧不起出身低微的人,只要是真性情的汉子,泼皮乞丐我从前也交往过不少。只是这人纯是小人一个,不值一提。”
陆鹏听得点头,同时也知道他这断语下得一点不差。历史上的陈胜吴广起义,确实没持续多久,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两年。
第二天两人告别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