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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红莲配合练功,又有蛊虫的隐患不知何时发作,陈沐的情绪也极度压抑,这段日子也着实难熬。
不过傅青竹的本事开始展现出来,那古怪黑石虽然染黑了陈沐一口好牙,但确确实实缓解了蛊痛,而且他散布消息的手段也极其高明,这才几天时间,整个广州城的人都知道陈沐要成亲了。
当然了,这里头有不少人咒骂陈沐,自私自利,只顾个人,而罔顾大局,白费了这么多人天天去请愿,结果却当了缩头龟。
饶是毁誉参半,日子到底是一天天过去,眼看着进入六月中旬,会馆的修葺也总算是结束,兄弟们算是有了“老巢”。
陈沐本打算先开张,不过杨肇春建议会馆开张与婚礼一起办,这样的声势更大一些。
陈沐每每想到他们要做的事情,心里就很是失落。
倒也并非他没有半点觉悟,只是单纯觉得可惜,无论成功失败,他们注定会被卷入到这场风波之中,刚刚修葺起来的会馆,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还是个问题。
兄弟们追随他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建立了新堂口,如今又有了自己的大本营,本是值得高兴的大喜事,可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情,也就高兴不起来了。
不过这也只是陈沐个人的想法,因为他发现,无论是褚铜城还是林宗万等人,都热血沸腾,对起事抱着极大的期望!
林宗万就不必说了,他是龙记的双花大红棍,即便林晟收养他长大,但他更倾向于李三江的反清态度。
而孙幼麟和褚铜城等人,是生于乱世的枭雄人物,自是希望能够轰轰烈烈干一场大事。
陈沐最近又忙着与宋真姝“谈情说爱”,如今清净下来,终于是发现,孙幼麟等人对自己已经有些疏远,自发地加入到了杨肇春等人的筹备当中!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已经开了窍,唯独他陈沐仍旧无法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外头忙得热火朝天,但他却屁事也没有,练功又无法继续下去,也是百不聊赖,难免有些思念红莲。
正要出去走动走动,外头却来了客人,陈沐也没能想到的一位客人!
这才短短两三个月,谭钟麟竟然年轻得让陈沐有些不敢相认了。
“听说你要成亲了,娶的是宋家大小姐,怎么,不打算请老朽喝一杯喜酒?”
陈沐本不打算邀请谭钟麟,但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又是万万拒绝不得的。
当然了,谭钟麟焕发出来的活力,也与甫卸任之初的万念俱灰有着极其强烈的对比。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谭帅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竟枯木逢春容光焕发?”
谭钟麟哈哈笑道:“这还多亏了小老弟你了。”
“多亏了我?”陈沐倒是一头雾水了。
“正是!”
“说实话,刚卸任那会儿,整日有人来我家门口谩骂,甚至泼粪,我心中也甚是委屈,毕竟我做了这么多实事,实在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我总不能就这么被骂死,躲在家里横竖无事可做,我便想起了你的忠告,我想弄清楚这些人到底为何羡慕洋人那一套玩意儿。”
“所以……所以我托人收集了洋人的书籍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
谭钟麟做出这样的转变,陈沐也是始料未及。
不过从他此时的精神面貌来看,想来效果是非常不错的了。
“感觉如何?”陈沐也含笑问了一句。
谭钟麟感慨万千,脸面红润,认真地吐出七个字来:“新世界,日新月异。”
从谭钟麟的神态之中,陈沐也看得出来,心中竟也有些欣慰。
“学海无涯,活到老学到老,谭帅尚且能够接受,就足够令人佩服了……”
谭钟麟摆了摆手:“这双眼睛算是白瞎了大半辈子,如今开眼看看,诚如所言,确实不算晚,只是身体不大好了,否则真想出去走走看看啊……”
陈沐也由衷感叹道:“我腿脚倒算是利索,只是……想来该是安土重迁吧……”
谭钟麟也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说:“年轻人到底是该出去看看的,你虽读的八股,但思想尚未僵化,连我老头子都能睁开这双眼,你又如何不能迈开两条腿?”
陈沐也是心头温暖,情绪甚至有些激荡,恨不得丢下所有这一切,带着红莲逃离此地,好生看看外头的世界。
不过他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朝谭钟麟道:“放心,到了时机,我会走出去的。”
谭钟麟也不再啰嗦,朝陈沐说道:“我最近读了不少书,只是翻译有些词不达意,我记得你认识一个外国僧,不知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陈沐也是哭笑不得:“原来不是要讨喜酒喝,亏我欢喜了一场。”
谭钟麟老脸一红,尴尬道:“你帮我引荐,我来喝喜酒,岂不是皆大欢喜?”
陈沐想了想,横竖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好,我带你去找他,不过……我跟他已经大不如前,不知道他还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
“更何况,法兰西人侵扰广州城的事情尚未没个定论,时机敏感,就怕他不愿意见您……”
谭钟麟似乎有备而来,此时摇头道:“这你就想错了……”
“他毕竟是个外国僧,是传教士,打仗这种事情,与他没有太大关系,反倒因为打仗,这段时期他们也不敢抛头露面,更不敢出去传教……”
“老夫虽然赋闲在家,但人脉关系到底还是有一些的,他还巴不得通过我来拉人入教,你带我去,是帮了他大忙,他感谢你都来不及的。”
陈沐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说不定还能借此修复一下自己与普鲁士敦的关系,也就不再迟疑,带着谭钟麟便往石室圣心大教堂去了。
普鲁士敦似乎也没料到陈沐还敢来见他,不过许是他也听说了陈沐即将要成亲的消息,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接见了陈沐。
回想起来,若不是陈沐除掉了那群所谓的骑士,普鲁士敦还要受到牵制,掣肘制足,又如何放得开手来施展?
加上陈沐又引荐谭钟麟这样的前任官场大佬,普鲁士敦有望再度打开向士大夫阶级传教的通道,自是欢喜不已的。
消息已经传开,又得了宋政准的允许,陈沐也不必再与宋真姝出街,接下来这段时间,便与谭钟麟一道,日日与普鲁士敦交流与分享。
如此一来,日子倒也快,婚礼终于还是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融融喜宴杀机伏()
成亲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意义最重大的人生旅程,可陈沐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可即便如此,明知道是假的,但仍旧免不了有些小小的激动,毕竟这是人生的第一次。
普鲁士敦和巴蒂斯特夫妇到底还是来了,与谭钟麟一并过来道贺,该来的也都来了,甚至很多素未谋面的人物,也都闻讯赶来。
喜帖虽然早已派出去,但除了一些重点人物,其他事情都是林晟和杨肇春等人一手包办,陈沐根本没费什么心力。
他对婚礼满心期许,不是因为成亲这件事,而是成亲之后,就能够向红莲解释整个事情的秘密。
他就如同人偶一般,脸上带着些许假笑,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而让他想不到的是,余晚庭竟然也来了!
甘老头将陈沐拉到一旁,很是抱怨。
“小子,你可真不厚道!”
“若说你娶的是红莲,倒也罢了,那妹子比我孙女漂亮太多,老头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可宋家大小姐论姿色可比不上我家晚庭,你是不是看上他们家的钱了?”
“真是折堕啊,年纪轻轻就掉钱眼里了……”
陈沐也是哭笑不得,倒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敷衍道:“我本就与宋家小姐……本就与真姝先认识,怎么说呢,缘分这种东西,是没法子讲道理的……”
甘老头还待争辩,余晚庭已经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朝陈沐道:“这也太突然了些,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不要嫌弃就好……”
虽然她故作镇定,但陈沐还是能够感受到她言语之中的酸楚,只是这种事越解释越纠缠,倒不如装作不知的好。
“班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快请进去坐。”
余晚庭本还想着说些什么,可见得陈沐这新郎官的打扮,嘴唇翕动了许久,到底也只是点了点头,拖着甘老头走了进去。
甘老头仍旧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陈沐也只能摇头苦笑。
王举楼和李三江等人自是早早过来帮忙,黄飞鸿也带着梁宽以及黄汉森等人过来道贺。
谭钟麟还送了一幅字,甚至于德寿都让人封了礼,可谓轰动全城了。
接亲回来之后,宋政准比陈沐还要紧张许多,毕竟仪式进行了大半,眼看着都要开宴了,可新任两广总督端方仍旧没有到场,这让他颜面大失。
只是陈沐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宋政准的身上,因为他总有些坐立不安。
“你们为何还留在这里,时间来得及吗?”陈沐到底忍不住发问了。
这婚礼都已经进行了大半,可杨肇春等人,竟然全都留在会馆,难道他们不该发动人员,去攻打广州四府?
杨肇春仍旧是同样的回答:“端方尚未到场,此人狡诈多端,他没有出现,我们就不能贸然动手,况且,广州将军庆长也没有到……”
听得这样的回答,陈沐也就没多想了。
虽然官威不小,但庆长到底还是来了,不过许是担心引发民愤,他也不敢带着太大的排场和仪仗,便服出行,算是私人的身份。
饶是如此,庆长的到来,还是让人惊艳的。
陈沐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婚礼,竟劳动广州将军庆长,前任总督谭钟麟,洋人方面还有宗座监牧普鲁士敦,更漫提各行各业的大佬巨擘。
虽说里头也有宋家的影响力,但无论如何,这场婚礼都是绝无仅有,足以传为佳话的了。
眼看着仪式就要结束,杨肇春等人尚未离开,端方也没有来,陈沐越发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难道消息走漏了?”陈沐难免低声朝宋真姝问道。
虽然披着红盖头,但宋真姝还是小声回答道:“不会的,若是走漏了消息,端方早就带人来抓捕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新官上任,架子总归要摆十足的,等等一定会来的。”宋真姝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她也很是紧张。
这话音刚落,司仪果真拖长了声音,喊了起来:“贵客到!”
“是新任总督端方大帅!”宾客顿时骚动了起来。
端方与庆长可不一样,法兰西人侵扰广州城之时,他尚未上任,民愤牵扯不到他的头上。
也诚如宋真姝所言,新官上任,这官架子必须要端得高高的,他竟是全副依仗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去巡视地方呢!
不过如此高的规格,反倒给足了宋家和陈沐面子,只是宋政准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陈沐等人并不知道,宋政准也是想得到端方的支持,否则兵工厂的建设就要受阻。
当然了,里头牵扯到利益,若不分端方一分好处,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庇护,也正因此,端方今日如此大摇大摆来吃宴,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况,端方的身世可了不得,这份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满洲正白旗人,曾祖父乃是郑亲王九门提督,他幼时曾过继给伯父桂清为嗣,而桂清乃是同治皇帝的老师。
饶是如此,端方并未蒙受显赫家族的恩荫,而是通过正经的科举考试,取得了自己的功名。
他本是个维新派,变法失败之后,他并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在护送老佛爷的过程中立了大功。
到了后来,他又四处办学,每到一处,必然开办几十所新式的学堂,还派出多批次的学生出海流学。
种种功绩之下,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帅您总算是来了!”宋政准赶忙迎了上去,端方仍旧拿着马鞭,只是让人送上一个小盒子,朝宋政准道。
“宋老弟,愚兄公务繁忙,散衙了才过来,还望见谅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虽然他看着倨傲,但能与宋政准称兄道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陈沐打量了一番,这端方留着两撇鼠须,颧骨高耸,面颊无肉,一双眼睛却是不怒自威。
许是感受到了陈沐的眸光,端方同样看了陈沐一眼,而后便走了过来。
“这便是宋兄的乘龙快婿了吧?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年纪轻轻的就成家立业,也算是少年得意了。”
宋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