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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再也忍不住,顿时哄笑起来,差点喷了酒。
这边突然爆出笑声来,也吸引了周围的注意,这些绅士淑女们纷纷皱眉,见得陈沐坐着,就更是有些不解了。
在他们看来,宴会上应该是欢乐的,欢声笑语该有,但绝不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粗鲁行为。
他们已经接受了陈沐是个绅士的形象,突然发现陈沐跟这些不入流的人坐在一起,心里多少会有些惋惜,认为陈沐到底还是清国人,粗鲁而野蛮且低俗。
与这些洋人的不认同相反,洋人越是不认同,说明这些江湖人对陈沐的认同度就越高。
不过其中一人却仍旧冷着脸,也没有喝陈沐的酒,他只是扫了众人一眼,这些人就止住了笑声,连酒碗都放了下来。
“多说无益,别啰嗦,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但也是沉稳老辣,仿佛打从出生就在江湖之中混迹的老狐狸一般。
他是典型的甲字脸,脸颊无肉,一双鹰眼却冷峻非常,虽然留着两撇鼠须,但给人一种冷酷英俊的观感,就像一只好斗的螳螂,那眼睛就好像要吃掉自己刚出生的幼虫一般。
也不消多想,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群人中应该算是最有威望的一个,说话该是能作数的了。
“敢问哥哥尊姓大名?”陈沐心里也感慨,同样是超乎年龄的成熟,此人比陈沐的成长更大,若能像他这般,也就不愁大事不成了。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朝陈沐道:“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陈沐也皱起眉头来,提起酒坛就要走。
“本大少不跟无名之辈说话喝酒,男人老狗连名号都不敢报上来,白生了一对卵蛋。”
旁边一个秃头干咳了一声,朝陈沐道:“他叫孙幼麟,新会京梅乡的蔡李佛拳传人。”
这秃头如此介绍着,眼中竟流露出羡慕与敬畏,孙幼麟也稍稍昂头,显得有些得意。
“哦,原来是拾人牙慧的东西,这趟算是白来了。”如此说着,陈沐提着酒坛就转身要走。
孙幼麟却是勃然大怒!
蔡李佛拳同样是南拳之一,是新会京梅乡武术宗师陈享糅合了蔡家拳、李家拳和佛家拳而创的新拳派。
但也正是因为博取众家之长,常常会被其他门派取笑拾人牙慧,博而不专,不伦不类。
陈沐确实有心激将,这个话听起来确实刺耳,但陈沐修炼的是南拳之祖的大洪拳,看不起蔡李佛拳也并没有说得过去。
若换做一个七老八十的拳门泰斗说这个话,或许众人会服气,但陈沐只是个十四五的少年郎,这些人又都是刀头舔血的狠辣角色,试问谁甘心忍受陈沐的嘲讽!
“给我站住!”
孙幼麟拍案而起,扣向陈沐后肩,上手就是醉七仙的套路!
蔡李佛拳与其他大部分南拳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就是发声以助威势,此时洋人宴会,孙幼麟也不敢大声呼喝,力量爆发上就有所欠缺。
再者,他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只是想教训教训陈沐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罢了。
陈沐虽然一手提着酒坛,但瞬间想起了兄长陈英每日里都会“偷袭”他的场景,下意识就反手来拆。
蔡李佛拳糅合三家之长,但大洪拳却是南拳宗主,是南拳源头,陈沐肩头一矮,反手一拨,手指撮成鹰嘴,便叼向了孙幼麟的咽喉!
这一手已经展示了陈沐的功底,众人都是明白人,也都看得出来,陈沐更不想与他打斗,激将也有个限度,若让孙幼麟当众出丑,可就没什么商谈的余地了。
再者说了,他也没这个自信能够打败孙幼麟,也就见好就收,后退了半步。
孙幼麟显然比其他人更加的惊愕,没想到陈沐看起来花花假假,功底却如此扎实,而且施展的竟然是大洪拳的路数!
要知道大洪拳的传承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规矩,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你是洪顺堂的人!”
孙幼麟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洪顺堂是洪门最大的分舵,乃是广东武林的魁首,能修*洪拳的更是少之又少,无一不是洪顺堂最核心的那一小撮人!
再加上陈沐的年龄,众人对陈沐身份的猜测,也就不是很难了,毕竟都是老江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既然认得我,就坐下好好说话!”陈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本想着要吃伊莎贝拉的软饭,但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往后想要重建洪顺堂,就必须先把队伍拉起来。
这些人虽然出身不良,品行不端,甚至造下过不少恶行,但如果能纳为己用,加以约束,让他们不再作恶,可算是“变废为宝”,一举两得!
洪顺堂虽然倒了,但声望犹在,孙幼麟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终究还是默默坐了回去。
陈沐将酒坛轻轻放下,倒了一碗酒,推到孙幼麟的面前,朝他说道:“喝了这碗酒,我们再说话。”
这是他们对陈沐表达认可的形式,喝了酒,便等同于认可陈沐,才有商谈下去的可能与必要,若连这个酒都不喝,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打从一开始就滴酒不沾的孙幼麟,看了看陈沐,又看了看女倭贼,眸光又转到那碗酒,却并不动手,只是朝陈沐问了一句。
“你姓陈?”
陈沐点了点头:“是,我姓陈。”
“哪个陈?”孙幼麟再问。
陈沐:“洪声发聩将裂耳,门前海青日头东的耳东陈。”
孙幼麟轻轻吸了一口气,端起了酒碗。
第五十一章 谋求盟友听缘故()
酒,或许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人嗜酒如命,有人又滴酒不沾,但不可否认,酒的历史非常悠久,悠久到难以想象。
有人说酒是猿猴先发明的,用烂掉的野果子酿造了出来,也有人说是仪狄造酒,或者杜康造酒。
无论如何,人类学会了种植,从原始社会步入农业社会,酿酒技术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文人武士,平民贵族,无论多么对立或者迥异的群体,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少不了酒。
文人们喜欢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武人们也有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感慨。
开心了要喝酒,难过了也要喝酒,欢庆要喝酒,哀悼也要喝酒,相聚了要喝酒,散伙了也要喝酒。
酒已经超脱了本身的效用和价值,与其说喝酒,不如说品味的是酒文化。
此时的双方也一样,滴酒不沾的孙幼麟,喝的不是酒,而是对陈沐的认可。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孙幼鳞轻轻放下酒碗,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脸瞬间泛红,仿佛酒气上涌,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颇有些可爱。
陈沐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想赢。”
孙幼麟微微一愕,而后哈哈笑道:“在场的谁不想赢?”
桌边的汉子们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与姿态已经没有早先那般不敬了。
陈沐摇了摇头:“不,你们并不想赢,你们只是想图利。”
虽然陈沐说得直截了当,说得毫不留情面,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的脸色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会违心去否认些什么。
孙幼麟扫了陈沐几眼,也没留情面:“你比唐廷芳有钱?你能出更高的价码?”
陈沐摇头一笑道:“不瞒诸位,我吊起脚来也抖不出三个铜板。”
孙幼麟面色严肃起来,朝陈沐道:“刚才那碗酒,不是敬你,是给洪顺堂的面子,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陈沐环视一圈,见得这些汉子神色各异,有些坚决支持孙幼麟,有些欲言又止,有些则闷头喝酒,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也好在他们并非铁板一块,否则还真不好说服,陈沐也不可能就此离开,当即朝孙幼麟道。
“利有很多种,在我看来,利无非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钱只是一种实现的手段罢了,就如同有人喜欢喝酒,需要用钱去买,但我直接送百年陈酿,你还会要钱么?”
“我对各位一无所知,但我知道,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所不满,有所求,但最终想要的,却并不一定是钱。”
陈沐有些词不达意,但孙幼麟还是听懂了,带着些许嘲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钱,但可以给我们想要的东西咯?”
“你可是自己说的,对我们一无所知,又怎么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陈沐盯着孙幼麟,前倾着身子道:“我还真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孙幼麟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来,陈沐也不等他回应,环视一周,而后说道。
“你们想要的是尊严。”
众人面面相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纷纷笑了起来,也不等孙幼麟开口,秃头那哥儿朝陈沐道。
“你可知道我们都是些什么人?我们连命都可以拿去换钱,谁会在乎尊严?尊严值几个钱,想要尊严,我们又怎么可能给唐廷芳卖命?”
“真是可笑,小小年纪,在这里大谈人生道理,在场哪个哥哥不比你年长?”
面对众人的嘲讽与讥笑,陈沐却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否认,我也总不能摁着猫头去吃,…屎,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陈沐本是斯文人,这种粗俗的言语平时如何都说不出来,但与这些人说话,进入这样的氛围,陈沐免不了将那些从叔伯们口中听来的粗鄙言语都用上了。
孙幼麟哈哈大笑道:“我们并不需要你的选择,出不起这个钱,就不要来大谈道理,如果你觉得我们是三言两语就能随便糊弄的三岁小孩,那真是看错人了!”
陈沐知道这些人要面子,亦或者还有其他的考量,口舌上是如何都说不清的,他只能将自己的条件摆在桌面上。
“帮我赢,我会让你们加入洪顺堂,这就是我的出价。”
“收我们进入洪顺堂?”孙幼麟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伴,而后哈哈大笑,最后竟然捂住了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洪顺堂已经倒了,即便尚在,我们也不一定稀罕,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陈沐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并没有叹气,也没有失望,而是自信地站了起来,朝众人道:“这是我的出价,你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至于你们如何选择,你们自己考虑吧。”
如此说着,陈沐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突然变得沉默的一桌子人。
陈沐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这些人看起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为所欲为,可以浪荡粗俗,可以将杂物丢得到处都是,但他们从不敢踏出这个角落一步,甚至不敢向洋人侍者要求任何东西!
确实如他们所言,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去换钱的人,又哪里有半点尊严?
可他们真的不想要尊严吗?
这并不一定,真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拼尽全力去争取,爱财之人最渴望的就是尊严,只是为了追求尊严,却又不得不出卖尊严罢了。
陈沐已经将洪顺堂的衫子名册背了下来,适才贝特朗队长将这些人的名单交给他之时,他也对比过,里头并没有洪顺堂的人。
当然了,或许他们用的是化名或者假名,无论他们是否是洪顺堂的人,听到洪顺堂之名,必然不可能当做无事。
洪顺堂虽然大不如前,但仍旧是斗天斗地,仍旧是不服管束,仍旧敢拼着性命去炸洋人的军舰!
想要权柄,想要钱财,想要女人,想要享乐,或许洪顺堂没有,但想要义气,想要尊严,想抛头洒血,想有所作为,加入洪顺堂,绝对是江湖人士的首选,没有之一!
贝特朗见得陈沐回来,也赶忙问道:“怎么样,这些人答应你的条件了?”
陈沐回头看了一眼,孙幼麟同样隔空看着他,只是眼神有些古怪。
陈沐朝贝特朗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不能确定……”
贝特朗轻叹一声道:“角斗场上决不能容许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对手强大到毋庸置疑的地步,盟友却无法确定,这是非常危险的决定。”
陈沐也不再去多想,朝贝特朗问道:“队长,请您跟我详细说一说,比赛的项目是什么样子的?”
贝特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这次轮到陈沐惊愕了,贝特朗乃是伊莎贝拉的心腹,又岂会连比赛项目都不清楚?
“你不用这么惊讶,每次酒会过后的角斗,主题都不一样,这一次的主题是特里奥先生定下的,伊莎贝拉小姐也追问不出来,只是给了我一个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