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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望着眼前死去的汉人老弱妇孺,好半天才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再看眼前满城的火光,心下一阵黯然。
这是民族的悲哀吗?当然不是!蒙元近百年的高压统治,有汉人奋力挣扎,力图恢复汉家衣冠,当然也有汉人脱了汉服,渐渐融入其中。
公元1357年九月,红巾义军攻入怀仁,因元军抵抗激烈,兼城中不少百姓‘助纣为虐’,致使损失较重,于是大军屠城,第二日,满城尸体投入护城河中,随着河水漂走,河道三日不畅。
第7章 进军大同()
怀仁屠城一事,完全不在张忠的掌控之内,当进入城内的义军们发现,所谓城内大户里应外合纯属骗局之时,情绪已然不受控制,于是乱象发生,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
作为读书人,‘关先生’对屠城之举十分不喜,因此,在怀仁县衙对张忠好一顿臭骂,但好在怀仁城的迅速攻占,为大军北上赢得了宝贵时间。
所以,身为全军主帅的‘关先生’也不能对用命搏杀的将士太过严苛,该奖赏的还是得奖赏,只是在怀仁整顿的这两日内,‘关先生’不得不三令五申一番,要求大伙儿在今后的战事中不得发生这类行为。
挨了‘关先生’好一通臭骂的张忠憋屈不已,回到大营后,击鼓点卯,集合全营将士,将怒火狠狠发泄了一遍。
参加夜袭攻城的二百多敢战营士卒活下来的还剩八十来人,这帮人觉得很冤屈,那些没有参加攻城的人平白挨骂后感到更加郁闷,所幸张忠发泄完后,便公布了此战的赏格,终于把士气又重新振作了回来。
张忠本人此战立了大功,晋副万户,准敢战营扩编为五千人的大营,而参战活下来的八十来人中,有二十多人已经伤残,被勒令退军回乡,并补发赏钱和盘缠,剩下的五十余人则都有赏钱,有些立功较大的,则官升一级。
赵信和陈棋在攻城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上到城头的十来人里,除了百户刘达处于昏迷中不知生死外,其他人都已全部战殁。
赵信、陈棋得到的奖赏是钱五千,晋什长,别看是小小一步,却是官与兵的区别,这意味二人从今以后就是军官了,手下要带兵了。
赏钱很重,按惯例是要等大战结束后再行发放,军官的晋升则立刻生效,因为目前没有新兵,且敢战营还在怀仁一战中折了数百人。
所以,两人只能当个光杆什长,手下无兵,编制则仍在原队中,因为百户刘达的重伤,队正李义便升了百户,干脆直接管起了手下还剩的七十多人。
由于没有手下,赵信、陈棋都挤在了一个帐篷里继续作伴,倒也轻松宽敞了许多,两人在此战中所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养了两天,伤口便结疤凝固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大军在怀仁休整了两天,继续进发,北攻大同,大同是有名的军事重镇,光守军就达两万,不过,元末的元军军事素质已经大幅降低,很难与拥兵十多万的红巾义军抗衡,所以,一路上大军信心满满,士气高涨。
等到了大同城下,看到城楼上挑着的李思齐和察罕帖木儿的将旗时,红巾军各部却有些哑然了。
怀仁一战义军们拼死赢得的时间优势,在迅速到来的元军援兵面前化为乌有,士气急转而下,所有人的心头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沉甸甸的。
单单两万大同守军,并不值得红巾军忌惮,可李思齐和察罕帖木儿的部众却是少有的精锐,两人皆是通过镇压义军而声名鹊起,广大义军对其是又恨又畏。
不熟悉元末历史的赵信,并不介意这两人到底如何厉害,他介意的是自己无法有效的发挥穿越人士的优势,比如根据对方的性格提出建议,或是按照历史中记载的战事细节提前打好埋伏。
若是穿越到三国,赵信大可在刘大耳朵闻听关羽死讯后,劝刘大耳朵阻止张飞挂帅出征,亲伐东吴时,要多听法正的建议,不要轻视陆逊这个儒帅,更不要在密林之地扎营。
只是,这是元末啊,在记忆中,只有朱元璋和他的主要对手张士诚、陈友谅的事迹颇为清晰,其他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皆是一片空白。
当初要是带本元末历史的书过来就好了,哪怕在天涯论坛里多看些介绍这方面的帖子不也强的多吗?赵信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尚自沉浸在深深懊恼中的赵信自然不会知道,李思齐和察罕帖木儿会在这一次的大同之战中,给红巾义军带来多么深刻的印象。
陈棋则一直耿耿于当日怀仁城头烟雾四起的那一幕,经常追问赵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此,赵信只能爱莫能助的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告诉陈棋他也不太清楚。
想不明白的陈棋便有些神神叨叨的,口中经常念念有词,赵信也听不大真切,只是觉得陈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大同城墙比怀仁城墙要高出两丈有余,外面围着的护城河也深达一丈,可谓城高池深,城内不仅有两万大同守军,更有数量不明的援军协助防守,急切间是攻不下来的。
红巾义军四面围困住大同城,便开始组织民夫赶制各种登城器具,有时候民夫不够,还常调派敢战营前去帮忙,赵信就去过两次,也算是大开了一番眼界。
红巾义军所建以云梯车、冲车、投石机、箭塔四种攻城器具为主,建造得十分结实,比赵信想象中好多了。
随着攻城器具的完工,红巾义军上下也随之一扫大同增兵所带来的阴影,士卒们心气逐渐高涨起来。
这般在城下扎营围城十日后,敢战营统领张忠终于传下军令,第二日攻城,当晚大营内杀猪宰羊,做了一顿好的,大伙儿兴致浓浓地喝着肉汤,啃着骨头,大声谈论着、说笑着,似乎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了’!
尤其是本百人队之中,赵信和陈棋的例子就摆在那里,大伙儿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泛红,让二人不寒而栗。
谁不想升官发财?至于能否活着,既然当了兵,吃了这碗粮,这个问题就不能去考虑了!
第二天,大战如期来临,赵信站在本阵之中,一边擦拭着新发的宽背大刀,一边看着前方上万民夫冒着城头的箭雨,将土袋倾倒入护城河中。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民夫便逐渐将一丈多深的河水阻断,在护城河上形成了数条宽阔的通道,整个敢战营都在城墙箭雨覆盖的射程之外,弟兄们看着眼前的一切,既兴奋又紧张。
东面城墙下已经倒下了千余民夫,有些没死的还躺在地上挣扎着,战鼓声和呐喊声将他们的呼叫声掩盖住,赵信看到他们张着嘴的痛苦神情,紧握着双拳,最终也只能无力的松开。
没有人有余暇顾及他们,而且,就算救了回来,以他们的伤势,在这个时代也是救不活的。
第8章 攻城受挫()
约莫一刻钟后,鼓声忽然一变,排在身后的云梯车开始往前移动,这种云梯车与城墙齐高,下面十多个民夫推着四个粗大的木轮转动向前。
云梯车上最多能容七人,车后是一架木梯,斜着向后拖到地面,可随时上人,等云梯车推到阵前,各营的士兵便在百户、队正的指挥下起身整队,聚集到云梯车下。
东面城墙推出了十架云梯车,扩编后的敢战营(四千余人)投入五个什,近五百兵力,赵信所在的百人队并不在其内,仍旧站在原地等待。
兵力调派好了以后,每辆云梯车顶上都上去了七个人,五个刀盾手,两名弓箭手,其他人则围在云梯车之后,以盾牌覆顶,组成盾阵。
几个盛满清水的木桶被吊上了云梯车,车顶的士卒将水泼洒在了云梯车上,浇得整座云梯车湿漉漉的。
待一切就绪,进攻号角声起,车下民夫推动木轮,云梯车便向城墙缓慢地靠了过去。
前排义军箭阵又换了一批士卒,这批生力军上阵后,发箭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逐渐将城头的元军箭手压制住。
云梯车缓慢通过护城河上民夫们用命填出来的通道,直接靠近城墙,这时,城墙上元军急忙射出一些火箭。
火箭钉在云梯车上,但因为浇过水的缘故,并没有点燃云梯车,云梯车靠在城墙上,车顶的义军刀盾手将顶在前面的盾阵一撤,纵身跃入城墙之内。
城下义军眼见自家弟兄上了城墙,都兴奋地大喝起来,声震四野,战鼓也擂得更紧了些,赵信这边军阵中的弟兄也都坐不住了,大伙儿纷纷起身,凝目往城墙上观瞧。
只见最先上了城墙的刀盾手跃上城头后,城头顿时喧闹杂乱起来,赵信看不清上面的情况,只是看到云梯车下的弟兄们陆续通过木梯登上云梯车顶端,然后一一纵身跃入城内。
义军各处军阵立刻传来一片欢呼声,只见后面阵中令旗一挥,新晋百户李义便让大伙儿整队,然后迅速向城下开拔,准备入城作战。
赵信随本队开到城下第六座云梯车处,眼见之前那一队的兄弟已经全部跃入城中,李义一挥手,便让大伙儿上云梯车。
赵信提起崭新的宽背大刀,迅速登上木梯,刚上了几步,就见城中忽然飞出十多个黑乎乎的陶罐,一愣神间,这些陶罐有几个直接砸在云梯车上破碎开来。
一股呛人的油腥味直冲入赵信的鼻子,赵信心头大骇,顾不得再登梯,直接跳了下来,口中大喊道:“退后,退后,油罐,是油罐!”
李义听罢也是一激灵,挥手让大伙儿后退,可是纷乱间数十人挤在云梯车前,哪里退得开。
只见城头抛下几支火把,云梯车眨眼间便‘噌’的窜起了高高的火苗,还有些没有砸中云梯车的油罐落在地上,也溅落了满地油液,城下顿时燃起大火。
拜赵信穿越前看得古代战争片比较多,对于这类突发事件反应快,预判早,等大火燃起的时候,他已经拽着陈棋跑出了火焰的范围。
但云梯车下推车的十来个民夫和本队中没来得及跑的十多个弟兄却都成了火人,哭喊着如没头苍蝇般在地上翻滚,惨不忍睹。
所幸城下义军的弓箭手压制得比较成功,剩下的义军撤离城下时没有太多伤亡,大家回头看去,十架云梯车都燃起了熊熊火焰,连带着城墙下许多地段都烧成了一条条火龙,无数没来得及撤下的义军士卒葬送在这一把大火之中。
如此惨状就在众人面前上演,大伙儿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哭喊的火人中很多都是这些天来相熟的弟兄。
虽然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姓,但相互间却一起高唱过,一起呐喊过,一起厮杀过,一起痛饮过,如今却天人永隔,大伙儿心里都极为难受。
城下的大火除了让后续攻城的军士死伤狼藉外,十架云梯车全被烧毁,烧毁的不仅是攻城器械,更将城墙上的五百敢战营弟兄的退路给烧断了!
如今那五百弟兄仍在城头上厮杀,却没有了接应,撤又撤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大伙儿只能在城下跳着脚发急,隔着大火眼睁睁看着城头五百义军弟兄孤军奋战,却都是一筹莫展。
等到城下火势渐弱,城头上的厮杀也慢慢停止,又过了一会儿,城头上抛下数百具义军弟兄的尸首,元军重新回到城墙边,指着城下的义军笑骂不止。
后阵中传来鸣金之声,百户李义无奈地指挥众人后撤,这一番失利对士气的打击十分沉重,大伙儿心里都不是滋味,垂头丧气地回归本阵。
第一次攻城失败,义军损失较大,光是东面城墙的攻势中,便折进去七、八百弟兄,其中还不包括数百民夫。
当然,东城是义军今日主攻的方向,其他各面都是配合策应而已,损折没有那么大,但加起来也有两千余人。
此后的数日中,义军继续加紧攻城,东城主攻过两次,西城、北城也各主攻过一次,但都未能成功,反倒是主攻的敢战营兵力折损超过两千人。
满营的伤兵对士气的影响是极大的,限于简陋的医治条件和极少医生,那些受伤较重的士卒基本上只能无奈的死去,或是被大夫直接放弃,或是疼得忍受不住之时,央求身边的弟兄给自己补上一刀。
就连许多只是腿上、胳膊上中箭的士卒,都只能获得相同的命运,他们大部分的症状都很简单,‘发烧’或‘发炎’,可是面对这样的伤病,这个时候的医治条件却一筹莫展。
能够得到救治的只有那些受伤不重的士卒,或是比较出众的军官,像腰腹处受了重伤的百户刘达,就得到了张忠的重点关照。
赵信亲眼见到许多受伤的弟兄,在接受大夫的诊治时疼得发出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