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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允熥就没有依照功劳大小来分辨,而是依照官职从高到低。几个副将不必在这种场合说话,头一个上来的是参将张辅。
张辅可是允熥的心腹,不仅如此,这次他带兵攻陷多邦城立下大功,还狠狠证明了一把允熥的眼光,估计以后他启用年轻将领会容易得多。
允熥夸赞了张辅一番,最后问道:“张辅,除了加封世袭指挥使、任命上直卫指挥使的官职,你可还有什么想求的?只要不逾矩,朕都可以答应你。”
他本以为张辅会开口求一座宅院。张辅作为从北平来到京城的官儿,可没有自己的房子,以前一直住在公租房,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住宅。
但张辅开口就出乎他的预料。“陛下,臣有一事请求陛下。臣请求陛下赦免臣的弟弟的罪责。”
“你的弟弟?”允熥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三年多以前出于什么目的将张玉一家流放到了廣西,编入当地的军队,这次出兵安南,张玉自然也参加了。多半是见到了张辅,让他将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救出来。
“这,”允熥思量后说道:“这次征伐安南,张玉可立下了功劳?”
“启禀陛下,臣之父在曹国公所率领的中军,作战十分英勇,攻克鸡鸣关等关隘时也立下了些许的功劳。不过后来也没打什么大仗,功劳不大。”张辅道。
允熥觉得张辅不敢欺骗他,说道:“既然如此,朕就赦免了你的两个弟弟张輗和张軏的罪责。”
“但,”允熥赶在他谢恩前又说道:“他们要留在安南为将,不可返回中原。”
张辅一时间愣住了。虽然允熥赦免了他们的罪过,但不让他们返回中原,和没赦免的区别,好像也不是很大。
他正要向允熥再次求情,忽然听陛下又说道:“不过,他们也不是不能回中原,但这就要他们自己在安南立下功劳,积功升官了。”
“臣谢陛下隆恩。”张辅马上说道。虽然腹诽允熥一段话分成了三截来说,但毕竟陛下给了他的两个弟弟恩典,必然要谢恩。
张辅退下后,允熥马不停蹄又叫常继宗过来说话。
“继宗,你当初为何会愿意带兵潜入多邦城?”允熥却没有多夸他,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常继宗可不是普通人,即使想要打仗立功,也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陛下,臣也是存着小心思的,就是不想落在徐景昌后面。”
“当年家祖的功劳就不如中山王排在第二,无论大伯还是家父也都,臣因此很不服气,想要在这一代比得过魏国公府的人。”
“徐钦虽然是魏国公的长子,却没多大本事;可景昌和他不一样。景昌虽然从小就很调皮,但我知道他挺聪明的,只是一直不用在正道儿上。”
“臣自知本事比不得他,所以只能冒更大的风险立功。可谁知,”常继宗有些无奈的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带兵打下了升龙城,得封爵位。”
允熥恍然大悟。魏国公和郑国公两家作为大明最初的大功臣,子弟不自觉的就会互相比较,但常遇春功劳不比徐达,常茂和常升更比不上徐晖祖,常继宗就指望自己超过魏国公府的第三代。
明白过来的允熥于是安慰他道:“这次只不过是徐景昌运气好,也不是他比你强,不必妄自菲薄,将来还有的是立功机会。”
之后允熥又召见了其它有功之臣。这次对安南之战虽然持续时间短,打得大仗也不多,也就多邦城之战、乂安之战、清化之战规模比较大,其余都是小仗。
但也出现了许多立下大功的将领,允熥一一好言安抚,许多人升官、得封世职。
这其中尤其是驯象卫指挥使罗慎镇要重点安抚。罗慎镇生擒胡季犛本来功劳很大,允熥本有意加封他世爵,但因为他之前在廣西护卫陈天平不利,不降官反升官本来就已经惹得议论纷纷,第一次平章之战也有所疏漏,更何况能生擒胡季犛主要靠了从台湾来的高山兵,所以他就只得到了世袭指挥使的世职,调到京城为指挥使。允熥不愿他因此有什么想法,出言安抚。
罗慎镇理所当然的说道:“臣能够得封世袭指挥使已是陛下天恩,岂敢再有奢求?”
允熥看了几眼,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心话,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放下心来不再安抚。
随后就是接见蛮夷之兵首领和安南立下大功的降将阮勋、莫远等人。蛮夷之兵首领不可能升官,都是赏赐了金银珠宝,允熥召见他们又答应赐予许多陶瓷器皿和绸缎布匹,甚至赐予了许多铁锅。他们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安南降将都会留在安南为将,封赏还是交给赞仪的好,允熥也只是安抚他们的情绪,赏赐一些名贵的东西。
不过,待几个安南降将退下后,允熥对李坚说道:“你记着,回头告诉赞仪,若是这些安南降将有不法之事,即使民怨极大,也不要轻易处斩。”
“陛下,虽然这些人为大明立下大功,但有过必罚,不然惹得民怨沸腾如何了结。”李坚道。他明白允熥的意思,这些首先投靠大明的将领要是过不多久就被处置了,恐怕会让当地人以为大明卸磨杀驴;但任由他们败坏官府的名声也不成。
“朕说的并非是不罚,而是不杀。这样投靠大明后却为非作歹的人一律流放到廣西,朕之后自有用处。”允熥道。
“是,陛下。”李坚答应。
吩咐过这件事,允熥看看时间,发觉午时已经过去,都快到申时正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他于是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宣布宴饮结束。
第902章 太着急了()
之后几日,允熥选定了留在安南划归赞仪的几个卫所,又指导了赞仪一些政务如何处置,剩下的,就是操办他的婚礼了。
早在允熥决定二月二十日举行朱赞仪的婚礼当日,他就下令陈洽等人开始在整个安南的所有城池宣扬他大婚之事。
安南的士绅早知朱赞仪在出兵进攻安南之前就已经在大明的京城与陈天平的亲妹妹订婚,他们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悔婚,但见到了告示上书写的“王妃即墨陈氏”的字样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既然他仍旧要娶陈天平的妹妹为正妻,可见对安南当地的士绅还是要重用的。
当然,那些仍旧心怀陈朝的人的心则跌落到了谷底。朱赞仪既然要娶陈天平的妹妹,那就是要在安南为君了。这些人纷纷不安分起来。
对于安南士绅的动静,允熥通过战前布下的锦衣卫和战后铁了心跟随大明的当地人是了如指掌。针对这种情形,他找到朱赞仪与陈洽对他们说道:“现在看来,你还不能马上对付当地的士绅。”
“要将他们依照是否怀念陈朝分类,对于仍旧怀念的要铲除,对忠心大明的要褒扬,对于位于两者之间的要谨慎,详细的叔父也不多说了,你也懂得。”
“等过两年,铲除了陈朝余孽后再对当地的士绅动手。”
看着他们点头,允熥也笑了笑,又道:“但还有一事需要注意,你们两个可不能都对士绅凶神恶煞的,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才好。”
朱赞仪与陈洽对视一眼,朱赞仪问道:“叔父,何谓黑脸,何谓白脸啊?”
允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戏曲还没有黑脸、红脸、白脸的区分。他于是解释道:“就是,嗯,一个对士绅凶神恶煞处置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凶神恶煞处置后温言抚慰或者予以帮忙减轻处罚,让士绅们对闻言抚慰的人感恩戴德,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或者说,……”
允熥依照自己对这件事的理解大概解释了一下,朱赞仪听明白了话,笑道:“叔父,侄儿知晓了。”看陈洽的表情,应该也明白了。
允熥呼了口气,又道:“陈洽,你是当地的王相,就由你来扮黑脸,赞仪,你来扮白脸。”
“陈洽,你总不能一直在安南当王相,过几年朕是一定要将你提拔到朝廷上重用的,你在安南这里对他们太好也无用。”
“臣知晓了。”陈洽马上躬身答应。不用允熥解释他也明白。
“你明白就好。”允熥说道:“朕还是颇为看好你的才能,只是没有多少为政的经验。在这里做王相几年,回去后一地的布政使、京城衙门的主官都可当得。”
“叔父,看您说的,我这儿成了让朝廷的官员练手的地方了。”朱赞仪笑道:“这可不成。叔父,我这里也得要有本事的大臣。”
“知道了,朕会挑选许多得用的大臣的。”允熥也笑道。
听了他们二人的这几句话,虽然明知是安慰,不过陈洽的心情还是好多了。
允熥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对陈洽说道:“陈洽你退下吧,朕有几句事关婚礼的话要吩咐赞仪。”
陈洽不疑有他,躬身行礼退下;但他刚刚退下,朱赞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允熥说道:“你马上将忠于胡朝的文武官员都调出来,分到各地,然后秘密杀了他们。”
“这些人因为一开始很得咱们的信任,位置大多很重要,若是有陈朝的后裔造反,他们响应的话危害甚大。不如先除掉。”
“至于分到各地,是害怕许多人忽然过世引起恐慌,分到四处后消息不灵通就好多了。”
“叔父,这恐怕不太好。”朱赞仪说道:“一者,许多人现在若是调开恐怕接受地方不容易;二者,即使将他们分到各地,忽然许多人死亡的消息早晚会传过来,仍旧会引起当地人惊恐。使得本来没有投奔叛军心思的人会投奔叛军。”
“侄儿觉得,还是将几个死忠陈朝的人寻个罪名光明正大的处死,其余人不动,慢慢调到不太要紧的位置。这样必要稳妥。”他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说得对,是朕太急了。就依你说的办。”允熥想了想,说道。
听到自己的建议得到允熥同意,陛下的表情也比较平静,朱赞仪想了想,壮着胆子说道:“叔父,侄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然已经问出了这句话,还说什么当讲不当讲?你可是要向叔父进谏?说吧,叔父绝不会怪罪。”允熥说道。
“叔父,侄儿觉得,自从大军征讨安南已来,叔父都太急切了。”
“这种灭国之战,即使安南国小,打个一二年也十分正常,可叔父虽然从未强要进兵,但往来文书中急切之情侄儿也看得出来。”
“叔父,常言道欲速则不达,该急的时候急,该缓的时候要缓,一味操之急切恐怕不好。”
“从前叔父在京城处置朝政,也并非是如此急切,为何这次征伐安南如此急切?”朱赞仪最后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并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疑惑,是在安南的无数文武官员共同的疑惑。
允熥叹了口气,说道:“叔父也不瞒你。之所以操之急切,一者,安南的位置非常重要,是荫蔽廣西雲南的重要地方,不容有失;二者,主要是想将这里的事情都办妥后,赶快回去准备对撒马尔罕之战。”
“你也知晓在广州城审问的撒马尔罕奸细案,你也应该猜到了在公审前朕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你未必猜到了,早在公审采生折割案的时候,朕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有些证据朕隐而未发,这些隐而未发的证据都能表明,帖木儿明年就要出兵进攻大明。”
“朕不是妄自尊大的皇帝。在经过蒙古灭宋后咱们大明的皇帝想要妄自尊大也不容易。对往来西北的人和番国使者进行询问,得知这个撒马尔罕国十分强大,不好对付。西北又人烟凋敝,物产不丰,仗不好打。”
“所以朕想要赶紧返回去准备这一战。”
“可是叔父,即使撒马尔罕国很强,若是他们打过来,而不是大明的军队打过去,也不必如此吧。”朱赞仪问道。
“朕不仅想要守住现在的地方,更要夺下撒马尔罕国的地方。”允熥说道。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帖木儿死后,面对大明的军队撒马尔罕的军队说不定会崩溃,他想让大军趁势掩杀追到撒马尔罕城,一举摧毁这个现在天方教最强的国家的基业,甚至占领河中地区。
要不然,想要挡住撒马尔罕国的军队其实也不太难,不必做这么多准备。因为过个一年二年的帖木儿就该死了,他一死撒马尔罕国的军队就没有威胁了;即使他不死,允熥也相信大明的将领至少能够挡住他。
朱赞仪其实不太清楚撒马尔罕国在哪,更加不知道距离嘉峪关有多远,听允熥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再说的,只是说道:“若是叔父着急准备,其实大可不必来到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