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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以后听不到你说这句话。”李泰元冷冷地说道。
“,小人与犬子本就是不速之客,能得到李老爷如此招待真是铭感五内。”丹墨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之语,继续说道。在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后,他又用充满后悔之意的眼神看了李咏琳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儿子离开李府。他儿子丹青生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总算他还识相,若是他敢对三妹说一句话,我就让下人把他和他儿子扔出去!”李孝行冷笑道。
李泰元正要说什么,就见到李行检、李行孝兄弟已经走过来,笑着对他行礼道:“多谢李老爷款待。今日这饭菜我们兄弟可从未吃过,有些菜甚至只是听说过,都没见过。要不是李老爷的款待,我们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吃到。真是多谢李老爷了。”
“这可不敢当。二位的前程远大,将来这点儿饭食岂会放在二位眼里?我只不过是占了二位年轻的便宜而已。”李泰元微微行礼,笑道。
“怎么不见成老兄?莫非是因在京里受了折磨,生了病?”他又问道。
“李老爷,若是旁人,我们兄弟定然说是家父生了病;可既然是李老爷问,我们可不敢用这样的虚言欺瞒。”
李行检说道:“家父虽然因在京里坐牢时间长了些,身子较为虚弱,但还不至于无法来参加宴饮。主要是分署里新来的穆县尉,是个才从国子监结业不久的书生,又只在镇江府的警察署历练过半年,还是个书呆子,觉得身为官员,参加治下的百姓的宴饮有贪腐之嫌,因此不来。你说他只不过是个正八品官儿,哪里就有这么多忌讳了?”
“可不管怎么说,穆县尉不来,家父也不敢来,只能托我们兄弟来参加宴饮,聊表寸心。”
“哎呀,我给忘了。成老兄升任录事,还未恭贺。李孝行,你马上去挑一份礼物,明日我亲自去府上恭贺。”李泰元道。
“可不敢让李老爷亲自上门恭贺,礼物我们兄弟带回去便好。”李行检道。
“这可不行!”李泰元道:“礼物让你们带回去像什么样子!明日我一定亲自去府上恭贺。”李行检与李行孝兄弟推脱不得,只能答应。他们又说了一会话,李行检与李行孝兄弟才告辞而去。
李泰元站在自家大门口恭送了好一阵,才将所有的宾客都送走。李泰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嘀咕一句:“总算将客人都送走了。”随即招呼儿子李孝行与女儿李咏琳扶他回去。同族兄弟子侄对他行礼后也各自返回各自的院落。不过有一部分人也出了府。他们原本住的院落因靠近前院被拆迁了,一时半会儿搬不回来,只能仍住在外面。
“爹,您今日怎能当众对女儿行礼?”李咏琳仍然想着这件事情。
“你是咱们李家的大功臣,我如何对你行礼不得?”
“爹,你还是女儿的爹爹呢。”
“这不一样。若是不在众人面前对你行礼,若是不让旁人知道这次咱们家渡过难关全凭你,父亲就觉得对不起你,整个家族都对不起你。”
“可父亲还是疏忽了。这样一来,你的名声估计不太好听,不大好说亲了。你才这个年岁,可不能守寡。看来只能在外地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丈夫了。”李泰元又有些惋惜的说道。
他对李咏琳行过礼后,忽然就想到了这点,但也已经没法将自己说过的话收回,只能心中暗暗想着补救的办法。
“就算一辈子再也不嫁人,也没什么。”李咏琳只是淡淡的说道。再找一个丈夫,未必不会与丹青生一样。若是遇到这样的人,她宁愿自己过一辈子。
“你怎么能孤独终老。父亲一定要为你找一个好夫婿。”李泰元道。这个年代不嫁人没有孩子的女人结局几乎没有好的,他的女儿怎能这样。
李咏琳心知此时无法劝服父亲,只能闭口不言。但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李咏琳与李孝行扶着父亲回到自家的院子,返回自己的寝室倒头便睡。不仅李泰元又忙又累,李咏琳与李孝行也都忙坏了累坏了,此时实在只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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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7章 意外的访客()
他们三人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一直到戌时初,李行孝才起来。他看着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心知到了晚上,招呼仆人来服侍他穿衣,又问道:“大老爷与三小姐都在哪屋安歇?”
他原本以为父亲与妹妹都仍在睡觉,毕竟父亲今日忙了大半天,妹妹昨日就从京城出发骑马返回老家都很劳累;可令他惊讶的是,这仆人却说道:“大少爷,三小姐已经起来了,因为已经错过了饭点,让厨房做了些饭食,正在独自吃饭。”
“三小姐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也是问大老爷与大少爷你在哪里休息,可还在休息,足可见得大少爷与三小姐都亲情深厚。”这仆人又道。
“也让厨房再准备一些饭食,我要去与她一同吃饭。”听了这个仆人的话,李行孝一笑,问清了她在哪间屋子,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就走了过去。这个仆人想了想,没有跟上去,而是开始收拾床铺。
“咏琳,你怎么独自吃饭,不叫我?”李行孝刚走到她所在屋子的门口就笑道。
“大哥你也起来了?”李咏琳放下碗筷站起来,见他走进来也笑着回应:“听下人说大哥你还在睡觉,妹妹又饿了,就独自吃点饭。”
“不让下人叫醒父亲是对的,父亲今日真是累坏了;可我却不像父亲这样累,应当叫我才对。我又让厨房做了点儿饭食送来,咱们兄妹一起吃饭。”李行孝道。
“那妹妹就等一会儿哥哥。”李咏琳笑道。
他们兄妹之后就一边坐着一边闲谈,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李咏琳在京城做的事情上。李行孝道:“咏琳,淮南长公主殿下是否答应了接受咱们家的投献?”
“没有。公主一点也不要,只是吩咐每年要咱们家的工匠为她打新样式的首饰。”
“为什么?难道公主殿下就不动心?咱们家的买卖做的也不小,若论价值,当然比不上皇上赏给公主的东西,但每年的收益可要多多了,为何不要?”
“咱们家在京城也没什么故旧,何况就算有故旧也不知道宫里的道道,打听不出来。不过我从中山长公主的下人,还有宫里派来给我传话的公公偶尔听来的口风,好像是皇上不愿意。皇上不愿意宗室和朝廷官员经商,更不愿意接受投献。”
“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愿意的,但这样的事情总是阻止不了。我算是看透了。就凭咱们家这么大的买卖,还没个后台,就算赵岩不动心,别人也会动心,守不住。”
“今上似乎不一样。今上之前设立产业园区,就是想尽量降低官员对商人的辖制。而且大哥你没发现么?这次赵岩等人虽然图谋咱们家产业,但明着用的手段都是从律法上挑不出半点毛病的,暗着做的也都是勾连本地的流氓恶霸,而且将咱们家整到山穷水尽也用了多半年的功夫。如果在从前,只怕半个月就能将咱们家赶出苏州城吧。可见今上即位后,对咱们商人还是好了许多。”
“你这一说,我也觉得皇上对确实对商人比原来的好多了。但朝廷毕竟还得用官员来治理地方,也不可能不从商人这里收税,所以做买卖虽然不像原来那么依靠官员靠山,可像咱们家买卖做的这么大的,还是不能不有靠山。”
“这也对。等过几日,我还得返回京城,维持和公主的关系。你们都是男人,与公主联系不方便,只能我继续在京城了。只七弟(她的亲二弟,家族这一房排行第七)在京城可不成。”
“哎,以后只能让你一直在京城了。如果没什么事,每年也就见你二三次罢了。不过这也好,今天爹做的事说的话这样,你在本地也不好找婆家了,在京城找一个。正好,求公主给你找婆家。”
“大哥!”李咏琳说道。
李行孝笑了几声,正要再说,就听门外传来极快的脚步声,随即他母亲身边得用的丫鬟轻轻敲门,说道:“大少爷,有客人到访,夫人让你去接待。”
“什么客人?”
“听从二门过来传话的婆子说,是很重要的客人,一个是什么公主的老公公,一个是在朝中当三品武将的官儿,不能慢待了。”
“公主的老公公?难道是萧卓?能跟咱们家有关系的公主的老公公,也就是他了。可他这么晚了来拜访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听说他自从去年儿子与常山长公主殿下成婚后,一直在京城,怎么忽然来了苏州?”
“至于三品武将,咱们家好像没跟哪个三品武将很熟吧?而且苏州也只有两个卫,这两个卫的指挥使家里的仆人也都听说过,不至于不知道是谁?到底会是哪个武将来拜访?”李行孝一脸惊讶。
“过一会儿见到了就知道了。大哥,还是赶紧把爹爹叫醒。”李咏琳说道。
“这个,”他不太愿意将父亲叫醒。
“大哥,那个武将就不说了,单是萧卓,就不能慢待,咱们家只有父亲亲自接待才成!”李咏琳见他犹豫,虽然自己也希望父亲能够多休息一会儿,但以李行孝的身份接待萧卓会得罪人的,他们家可得罪不起萧卓。她认识公主,但萧卓可是公主的老公公!
“快,咱们去叫醒父亲。”李行孝也只能去叫醒李泰元。
“不用你们去叫了,我已经起来了。”可就在此时,忽然从屋外传来声音。
“爹,你醒了!”李行孝与李咏琳同时惊喜的说道。
“嗯。”李泰元答应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行孝,你随为父去接待两位客人。”
“是。”李行孝答应一声。
“咏琳,你也到前厅去。”
“爹,可没有让女子接待外客的道理。”李咏琳忙道。白天是他们家宴请别人,而且苏州城的这些人他们家也得罪得起;萧卓与暂时还不知道的武将可与他们不一样。
“爹不会让你接待客人。只是爹似乎觉得,他们肯定要见你,让你在旁边等着。如果不见你就罢了,见你就让你出来。”李泰元道。
“是。”听了父亲的话,李咏琳也答应道。
三人随即走出自家院落向前厅走去。过了二门,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小厮忙凑上来说道:“老爷,大少爷,三小姐,来的两个客人之一就是常山驸马萧涌之父萧卓;另外一人是正三品的武将,京卫指挥使之一。但这个武将没有透露身份,只说也是老爷的旧识,见过老爷与大少爷的。”
“他们可说了有何事?”李泰元问道。
“没有说,只是说来恭贺老爷的。”小厮回答。
这话不要说李泰元不会相信,就算是小厮也不信。这么晚了来拜访,只是恭贺,骗鬼呢。但萧卓和另外一人越是这样说,他们父子就越明白:过一会儿要和他们说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前厅后门,李泰元与李行孝整理了一下衣冠,走进厅内绕过屏风,见到在满室烛光照耀下的二人,马上行礼道:“李泰元/李咏琳见过指挥佥事萧大人,见过指挥使大人。”
“咱们是老相识了,安玄,你对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萧卓笑道。不过并未站起来还礼,只是微微拱手。
“国法在先,不敢违背。”李泰元也笑着回应。
“罢了。安玄,我今晚来找你,有事要与你说,不过先不忙说事。”萧卓指着身旁的人对他继续说道:“安玄,你可还记得他?”
“这位指挥使大人,”李泰元仔细观察了几眼,见他大约三十来岁,瞎了左眼,刀鞘挂在左边而且方向与一般人不同,穿一身利落的短衣。
“请恕在下眼拙,不认得认识这位大人。”李泰元说道。他反复思索,都没从记忆中找出这人来,只能这样说道。
那人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可忽然听李行孝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那个几年前在上海市舶司,曾在我家与萧叔合伙开的绸缎铺里当过护卫的人么!”
‘原来是他!’李行孝这么一说,李泰元也想起来了。他当年与萧卓合伙在上海市舶司开店,第二年听从上海回来的李行孝说起店铺里来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人,当过海盗,原本所在船队的大当家与萧卓是旧识,就送到他们店铺。因是萧卓那边的人,李泰元不好说什么,同意留下做护卫。他当年年底去上海的时候确实见过一面。但他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了,这人虽然长得特殊,也不值得他记住,就忘了。后来听说这人走了。他怎么忽然变成了朝廷的大官?
他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