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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宦官答应一声,就出去传令。不多时,萧卓等三人走进来,见到朱楹马上跪下行礼。
“萧大人快起来!李佥事与李壮士也不必跪着。”朱楹忙说道。他虽然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但这三人昨夜可以说救了他的命,他当然十分感激,说话也就非常客气。
“多谢殿下。”萧卓与李治良又行了一礼,起身侍立;李孝行慢了一拍,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行礼起身。
“萧大人,你昨夜身处安全之地,却能赶来救孤,孤十分感激。多余的话孤也不说了,等回了京,孤定然不会亏待与你。”朱楹说道。
“臣不敢当。”萧卓忙道。
“李佥事。”朱楹又对李治良说道“苏州卫上下都十分懈怠,孤因想着不要多事从京城前往南洋路过苏州的时候就并未向陛下奏报,却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李佥事你却能忠于职守,十分好。孤定然向陛下为你请功。”
“多谢殿下!”李治良十分高兴地行礼道。他昨夜带兵与反贼交战也是冒着风险的,黑灯瞎火的指不定哪里来了一只冷箭自己就死了。可是能够得到一位亲王的当面夸奖,又说要为他请功,他觉得自己昨夜做的十分值得。‘我这也算是救了一位亲王一命,怎么着也得封个爵位吧,而且一定是大爵位不是小爵位,至少也是个男爵。起个什么封号好听?’李治良已经开始畅想起来。
“不过最令孤惊叹的,还是李家壮士。”朱楹说道“此事与李家全无干系,李家竟然愿意派人救孤,如此忠君爱国,如此恩情,孤铭感五内。”
“殿下,……”萧卓觉得朱楹这么夸李家不太妥当,又见李孝行自己好像是惊呆了似的不会说话了,刚要替李家说几句话就被朱楹打断“……,孤适才还与朱、曹二位说起过,李壮士,你放心,孤定然在陛下面前大大的夸奖你,一定让你家有一个世袭的爵位!”
“草民多谢殿下!”李孝行马上跪下说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他们家派人来救朱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得到世袭的爵位?现下有一位亲王亲自向陛下请求,自家定然能够获得世袭的爵位,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感激朱楹?李孝行只觉得自己做出的感激的举动不够,想要加倍让朱楹感受到自己的感激之情。
可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觉得身侧有些疼痛,脸上不由得露出痛苦的神情来。虽然他马上又将表情变回去,但也被朱楹发现了,他马上问道“李壮士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李孝行马上回答“草民刚才与反贼搏杀的时候也受了点儿小伤,大约是哪里的伤口又开裂了,有些疼,没什么。”
“这可不成!”朱楹马上说道“既然受了伤,就要让医生瞧一瞧。小刘,快带着李壮士去瞧医生。”他又吩咐一名小宦官。
这小宦官上来要搀扶李孝行,李孝行哪里敢受宦官的搀扶,但殿下这样说了自己也不能继续赖在这里,只能又谢了恩下去看伤。朱楹又问萧卓与李治良是否受了伤,可需要瞧医生。萧卓和李治良忙摇头道“殿下,臣受的不过是小伤,不必让医生瞧。”他们连连这样说,朱楹也不再劝他们去瞧医生。
这时天已经大亮,朱楹又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吩咐道“李佥事,现下还是搜查反贼要紧。昨夜十分混乱,保不齐就有反贼趁乱躲进了民宅中。现下苏州府的警察又死伤惨重,李佥事要马上吩咐苏州卫的将士搜查全城,将藏匿起来的反贼都搜出来。若是能生擒自然好,若是不能生擒,当场格杀也无妨。”
“是,殿下。”李治良答应一声,却迟疑着没有马上退下,似乎有话要说。朱楹见他如此,想了想,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又道“你放心,孤绝不会让赵佥事去打扰你。”
“是,殿下。”李治良这才退下。
他又与萧卓、李孝行说了几句话,让他们退下。之后他摩拳擦掌的对朱恒实与曹子玉说道“快带孤去见那些俘虏,孤要亲自审问他们。”
可曹子玉听到这话后却并未从命,而是上前一步说道“王爷,臣以为,王爷还是不要亲自审问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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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8章 苏州惊变——结束()
可曹子玉听到朱楹的话后却并未从命,而是上前一步说道:“臣以为,王爷还是不要亲自审问俘虏。”
曹子玉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朱恒实忙上前行礼告退。待他退下了,曹子玉又道:“王爷,苏州有人造反的前因后果必定都要奏报陛下。就算王爷不报,苏州卫的李佥事、苏州府的章推官、跑到这里的赵佥事也会向陛下上折奏报;何况陛下或许还会传诸位官员入京,瞒不住的。”
“苏州府上下的过错陛下当然会看在眼里,必有旨意申饬;可王爷您不妥当的做法,陛下也会知晓。”
听到这句话,朱楹抽了一口凉气。曹子玉见他如此,继续说道:“王爷应当是已经想到了。王爷的所作所为并不十分合陛下的心意,也不合朝廷的章程,丹家之所以造反又与王爷有关,陛下心里必定恼怒。就算不会公开下旨申饬,也定会私下里斥责王爷一番。这对王爷可不是好事。就算王爷不想封于海外,可被陛下训斥一番也不好。”
“所以王爷您行事还是稳妥些,处置谋反大案没有陛下的旨意宗室不宜插手,审问反贼还是交给相干的官员为好,不要亲自审问。苏州府的锦衣卫大多殉职,没殉职的也有通贼嫌疑,暂且不要把生擒的反贼交给他们;苏州府的警察虽然也死伤众多,不过总有几个官员还在,比如昨夜带着十几个警察赶来的西城警察分署录事李九成。他既然昨夜带人赶来救援,他和属下的警察都可信任,王爷可将俘虏的反贼交给他来审问。”
“你说得对!”朱楹道。这次在苏州酿成这么大的乱子,责任即使不全是他的,他也有一部分责任,等他回京允熥还不知会怎么责骂,可不能再犯错误了。
“这些反贼,便宜他们了!若是官家愿意将处置他们的差事交给孤,孤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他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王爷若是想要亲自处置这些反贼,可在回京后向陛下请旨。陛下虽然对王爷恼怒,但多半也会答应。”曹子玉又道。
“但愿吧。”朱楹说了一句,舒缓了一下心情,又道:“将按照《大明律》该由地方官做的差事都交给地方官。”
“王爷,这也不妥。”曹子玉又道:“苏州卫、苏州警察署这边还罢了,现下苏州知府、同知为国尽忠,通判自尽,推官是戴罪之身,上上下下一个够品级的官员都没有,就连署理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臣以为王爷暂且管起苏州府的差事更好。好在苏州距离京城很近,明日早上陛下就能知晓。今日是腊月二十五,新任苏州知府或署理苏州府事的官员,最晚腊月二十八就能赶来苏州,王爷就能回京了。总不能留王爷在外地过年。”
“就依你。”朱楹又道。曹子玉身为安王府侍卫首领当然是他的亲信,既然觉得曹子玉说的对,他现在也头疼,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将这些都商议过了,朱楹重新坐下,一旁侍奉的小宦官赶忙走过来给他揉脑袋。曹子玉见状就要告退。可朱楹却拦下他。“你等一会儿,孤与你一起出去,瞧一瞧为护卫孤受伤的侍卫,与尸首。”
“是,王爷。”曹子玉楞了一下,答应道。
……
……
“行校,你这!”李九成眼睛带着泪痕,看向自己长子的缺了小臂的左胳膊和受了伤的大腿。
“大哥!”李行检也带着哭音说道。
“这也没什么,总比死了强。”李行校只是淡淡的笑着。
他们父子三人在院墙丢了陷入混战后就散了,分别与反贼搏杀,后来反贼被杀败后天已经黑了又要防备可能暗藏起来打算偷袭的白莲教武术高手,一直到天亮了才允许他们各自寻找自己的亲友。李九成这才来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却不想见到了缺失了小臂的长子。
“可是,你以后这怎么办?”李九成继续带着哭音说道:“咱们署里倒是有缺胳膊断腿的人,都是往年打仗丢的胳膊腿,虽然也当差有份粮饷,可日常办差也十分费力。还有你平时过日子,这……。你今年才二十三岁,现在就这样了,往后的几十年该怎么过?”李行校不仅丢了小臂,他刚才看了看大腿挨得那一下也不轻,怕是也伤到了骨头。往后他不仅少了手,腿脚还不方便,日子该怎么过?
李行检听到父亲这番话更加伤心,但只是坐在一旁流着眼泪看着大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不用担心。”李行校只是仍然笑着说道:“儿子这是因公受的伤,官府总要开一份粮饷,不用担心没有嚼用。现在儿子媳妇也娶了孩子也有一个了,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你。”李九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睛解开他裹着大腿伤口的纱布,用盐水仔细清洗了一番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裹上,又解开他包裹着左臂的布条清洗起来。
“对了,周王府的唐侍卫呢?他这次可是救了儿子与弟弟的命,儿子要再感谢他一番。”李行校在盐水清洗伤口的时候疼的不行,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起这事出言问道。
“唐侍卫也没受多重的伤,当然不会在伤兵帐篷里。”听到儿子提起唐景羽,李九成皱了皱眉,说道:“他既然救了你与行检的命,咱们家当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但还是不要与他多接触。”
“怎么?他有什么不妥?”
“听侍卫们说,唐景羽似乎与这次造反的反贼丹家有牵连,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牵连法。因此,虽然他昨夜奋力与反贼搏杀,最后怎么处置也不好说,咱们家还是远着点儿。等朝廷上的处置下来了,再想法答谢他。”李九成说道。
他们父子正说着,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小宦官走进来高声叫了一句:“安王殿下驾到!”
“王爷来看我们了?”一名侍卫顿时惊喜的叫道。
“本王来看你们了。”刚走进来的朱楹正好听到这话,回了一句,又对小宦官说道:“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心惊扰到了已经睡下的人。”
说过这话,朱楹又示意想要行礼的人不必行礼小心惊扰了睡觉的人,之后就放缓了步子,挨个床铺探望起这些受伤的人来。
朱楹出门虽然带了太医随行,这些太医也带了一些药丸、药膏,可谁料想会有人在苏州城造反?这些药丸药膏当然不够用;虽然又从全城医生搜集药物,但许多已经被苏州卫的将士拿走了,都是用来救命的,朱楹也不能让苏州卫的将士把药再交上来,因此这些侍卫护卫的药并不够,许多人只能分得少许药膏,不论止疼还是治伤都不够,许多人即使躺在床上也疼的要命,只是装作无事。
朱楹瞧见他们这样,更加伤心,见到重伤的人就轻声安慰,残疾的人更是红着眼圈小声说话。这样转了一圈,来到李行校床前。
他见到李行校时神情一怔,曹子玉忙上前小声说了几句,才知晓是苏州本地的警察,蹲下在床头小声安慰几句,想着他是苏州本地人,又道:“李警察,你放心,你既然因为孤受了伤,孤一定不会亏待你。子玉,拿一千贯钱来,孤要酬谢给李警察。”
“此外,孤一定上表请求陛下加封你世袭的爵位,至少一个从六品的簪褭爵。”朱楹又道。
“多谢殿下。”李行校与父亲李九成赶忙谢恩。虽然这并不能弥补李行校失去手臂的痛楚,但起码代表王爷并没有将他们弃之不顾,心里也安定了些。
朱楹正要再说什么,目光在帐篷里扫了一圈,见绝大多数人都是醒着的,几乎没有人睡着,而且似乎因为听到了他刚才对李行校说的话都盯着这边。朱楹于是站起来,朗声对众人说道:“孤府里的侍卫,战死的必有抚恤,你们等回了京看孤的动作便好,孤也不多说;凡是残疾的,今后吃双俸,儿子长大后可以补进府里当差,若是不愿在王府当差的孤给他们找其他差事,回京还有别的赏赐。受伤的一律加半年的俸禄,官升一级。”
“百夷卫的将士,凡是战死之人孤有一千贯的酬谢相赠,孩子年幼的另有赐予,独子死后父母孤苦无依的,孤接到王府养老送终;残疾之人也各一千贯钱,孤也保证他们能再找到差事;受伤之人赐一年的俸禄,而且孤在奏陛下的奏折中着力提起,必使陛下有所封赏!”
“多谢殿下。”在场的人中受伤的赶忙谢恩,可残疾的却没太大的反应,只是例行公事般谢了恩典。又有人想起战死的亲友,心想不论你如何封赏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