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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帅,属下李策奉命前来报到。”还隔着几步远,李策就开始拜道。
“哈哈……不必客气,昨日廷宴本帅就见过你了,昨天你可没这么客气啊。”范廷召上来拉住他的手往大营中走去。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咱们殿前司的都指使葛将军、副都使孔将军,这九人乃是九支番军的都指使。”范廷召介绍道。
“久仰久仰。”李策面含微笑一一客气道。
妈的,官震猜得果然不错,这帮鸟人一个个拉着个脸,跟出殡似的,分明就是瞧不起小爷!李策暗骂道。他向众人客气,却发现那九个将军竟没一人朝他微笑,这也就罢了,但他们眼神中那深深的质疑和不屑,就令李策无法忍受了。
范廷召对这岂会不知,不过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中就是这个规矩,甭管你是谁,你有什么背景,要想真正令手下弟兄服你,那就得拿出些真本事来。
“李将军,都虞侯乃是我殿前司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职位,你日常的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管理陛下的御卫队,负责陛下的安全,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明白吗?”范廷召道。
“属下明白。”
“嗯,我也听说你在真定府时,也在军中历练过,想必军中的事务对你并不陌生,空闲之时,也要协助二位都使大人处理军中事务。”范廷召又补充道。
“属下明白。”
范廷召一笑,这小子上道。“好了,大家彼此也都见过面了,都各自回去吧。”他挥挥手示意大伙散去。
“李将军,请随我来。”孔守正对李策说道。
李策心道:这就完事了?还以为会摆个宴席为我接风呢,看来殿前司作风颇为正派啊。
“李兄弟,可谓是少年英才啊,愚兄似你这般年纪之时还在苦读诗书呢。”孔守正尽管军中厮混多年,可依旧改不了一身书生气,也就因为如此,他才与李策更加亲近,军中尽些粗人,难得来一个秀才。
“孔将军客气了。”该谦虚还是得谦虚谦虚。
“哎,愚兄乃是天圣五年的进士,你还是称呼我孔大人吧,我观兄弟你好像也是读过书的,不知可曾考取功名啊?”孔守正又开始酸了。
李策心道这姓孔的真能絮叨,怎么跟查户口的似的。
“也就认个字而已,我连四书五经都分不清。”李策敷衍道。
“哦……李将军倒是谦虚。”孔守正一听这厮并没有什么功名,连称谓都改了口,很快由李兄弟变成了李将军,这厮骨子里有一种文人的清高。
李策暗笑他文武界限分得太清,看他这样子恐怕连老大范廷召也不放在眼里吧。
孔守正带他去了都虞侯的大帐,简单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师兄,这次人家看来对你比较客气呀。”官震打量着大帐笑道。
“不过那九支番军的统领似乎对大哥颇有成见。”狄青道。
“这个是自然,他们觉得我太年轻。”李策无奈笑道,其实换做自己也一样是这样,某一天突然调来一个十八九岁的上级,搁谁谁也不服气。
“好在这是军中,此事解决起来还比较简单。”官震道。
三兄弟会意得一笑——怎么解决?打呗!
“来人,命万胜军所有人即刻集合!”这是李策上任后的第一道军令。
万胜军,皇帝最信任的侍从和护卫,人员组成全部从贵族子弟和军中精锐挑选,现在整个万胜军有八千人,万胜军的编制比较特别,这八千人被划分为四个班直,每一班直的长官有指挥使和都头,不过因为是天子禁军,所以职位也要比同等级的其他军队高一些,比如说万胜军的一个指挥使就相当于天武军的都指挥使,而李策这个都虞侯和天武军的统帅尉迟俊迈是平起平坐的,甚至隐隐还要高他半级。
八千人马很快集结完毕,四个指挥使站在最前,分领自家班直。
“老孙,就这么一个刚断奶的娃,来带领咱们万胜军?”阮良说道。他是四个指挥使中的一个,被叫做老孙的叫孙元青,四个指挥使中属他资历最老,在李策来这前万胜军也一直由他代领。
“哼,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孙元青拉着脸骂了句。
“哎,人家走的可是太后的门路。”郭勇道,他也是一名指挥使。
只有最后一名指挥使耿明远阴着脸不说话,因为他也是走门路进来的,其他三个指挥使一向就瞧不起他,他也不愿搭理其他三人。
李策带着狄青和官震大步走来,他上次吸取了教训,今天不再搞亲民的那一套,他要立威,树立绝对的威严!
李策登上将台,扫视了一下集结的万胜军,八千人真的挺多的,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不少人见李策露了面,纷纷对着点将台指指点点。
李策最后把目光落在这四名指挥使上,这四人军中资历最深,要闹事的话肯定也是这四人带头,瞧他们这桀骜不驯的眼神就知他们不服自己。
“四位指挥使,见上官为何不拜?”李策冷着脸道。
“哼,乳臭未干。”阮良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策冷声道。
“哼!”阮良并没有回应,而是吐了一口唾沫,低头用脚踩了踩。
“藐视上官,违抗军令,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李策一指阮良,大声道。
阮良抬头怒视李策,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上任第一天居然就要打自己军棍?老子从军十多年还没被打过军棍呢!
“都没听见吗!军中执法何在?怎么都想抗命不成!”李策虎视众军,竟没人敢出来执法。
“既然自己本分都做不好,还留你等何用,执法共有几人,现在就给老子脱下军装,滚蛋回家!”李策道。
“阮良,不要闹得太僵,连累了手下弟兄。”孙元青木着脸淡淡说道。
阮良重重哼了一声,四人互相一视,一齐拜倒道:“属下见过都虞侯大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技惊四座()
在场的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声,好大的孙子,好年轻的爷爷……耶律星河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小子居然占自己便宜!他刚要破口大骂,李策却抢先道:“你要是输了,也一样要跪下磕头。”
耶律星河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李大人,水银找来了。”这时两名匠人手拿一个陶罐匆匆赶回来了。
李策撇下一脸愤懑的耶律星河,他把琉璃瓶递给两名工匠道:“烦劳二位先把这金箔尽量附着在琉璃瓶内壁上。”
两名匠人依言用银筷把金箔小心翼翼地附着在琉璃瓶内壁上,然后李策接过,从陶罐中舀出一大勺水银,慢慢倒入琉璃瓶中,再左右那么一摇,金箔一下子就紧贴在琉璃瓶内壁上了,而且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
“唔……”在场众人无不惊呼,真是好主意!
李策洒然一笑,他把琉璃瓶拿在手中,高高举了起来。
耶律星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好!”赵祯率先拍案叫道。
赵祯一带头,众大臣纷纷也赞叹起来,连丁谓都忍不住暗赞这小子果然够机智。
“好,李策你果然没令老身失望。”刘娥大悦,终于扳回了局面。
“小菜一碟嘛。“这货大嘴一撇吹道。
赵祯得意地朝赵吉瞥去一眼,赵吉并没有看赵祯,而是在看李策,这个小子出现后,屡屡创造奇迹,先是蹴鞠赛帮万年倒数第一的赵祯赢得了第一,现在又解决了棘手难题,自己虽然厌恶他,却不得不承认,这厮确实有些本事,可恨他处处与自己作对,若是能招致自己麾下,自己必会如虎添翼。
“太后,咱们刚才可是都答应了,若是有人能办到,就要重赏。”赵祯朝刘娥说道。
刘娥心情大好,今天是她的寿宴,李策也算是为她争了光,于是点点头道:“不错,君无戏言,李策你想要什么奖赏?”
李策心下激动,他想要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骤然之下竟不知到底该先说哪一个。
赵祯见他激动的样子,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来,忙替他说道:“太后,李策在真定府时已经为都指挥使,现下来了京城月余,却依旧没什么官职,这等人才若不为朝廷所用,真是大宋的损失啊。”言下之意,就是要授予李策官职。
刘娥嗯了一声道道:“前些时日就要你去曹玮那报道,你忙于蹴鞠就耽误了,也罢,今日一并奖赏于你,你曾在军中任职,应该对军中事务比较了解,不如就派你去三衙历练一番吧。”
“曹大人,三衙中可有空缺?”太后询问道。刚才那副素描图,已令太后大喜,现在李策又替宋室挣得颜面,太后已决定提拔这个少年。
三衙即为: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此三司统领全国禁军,听命于枢密院。
曹玮早就觉有愧于李策,听闻太后问起忙道:“殿前司,都虞侯还缺一人选。”曹玮其实根本就不知殿前司到底缺不缺都虞侯,只是太后询问,加之他心里愧对李策,没有空缺也得有空缺。
“都虞侯?”李策心内嘟囔这是个什么官职?
刑部尚书杜衍却是脸色一变,慌忙站起来道:“不可,殿前司都虞侯乃专门掌管天子侍卫的,通常由四品官担任,李策资历尚浅,臣觉得其不可胜任。”
为何杜衍会反对?因为殿前司的都虞侯绝对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职位,天子近军,那是整日跟在皇帝身边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这个位子上,日后少不了被提拔的机会。多少人对这个职位眼馋得不行。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杜衍先前已经找了关系,花了银子,他打算把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按在这个职位上,也好给他某一个出身,没想到眼看此事就要办成了,却半路杀出一个李策,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了,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赵祯本来还想赐李策一个文官,不过听说是殿前司的都虞侯,也是心下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李策就成了他的亲兵卫长了,有这厮在身边,自己也有趣得多。可是杜衍这老家伙却跑出来搅局,赵祯不由急道:“杜大人何以知道李策不能胜任?”
杜衍朗声道:“李策从未在殿前司中任职,冒然提到都虞侯的位置,怕是底下的人不服。”
李策本不知这都虞侯有什么好,但听杜衍这老东西一再反对,就知道这个职位绝对是个肥差,妈的,这老家伙居然敢从中作梗,小爷岂会让你得逞!
“杜大人,可听说过蔚州大捷?知道是谁带领的吗?”李策突然开口道。
杜衍见这小子居然敢质问自己堂堂刑部尚书,不由就有些恼怒,可因有陛下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好冷哼一声道:“知道,是你,年轻人有了点功劳就整日挂在嘴边。”
“那也总好过,某些人没有一点功劳可以挂在嘴边,尸位素餐而已。”陈尧佐冷冷说道,自己的徒弟被人难为了,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护着自己徒弟。
杜衍老脸一红,他原来只是个刑部侍郎,后来攀上了丁谓,这才被提拔为刑部尚书,不过他担任刑部尚书这几年,却是毫无建树,没有一点突出的政绩可言,陈尧佐这一番话可谓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杜大人觉得李小子不行?你好像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自信呀。”赵祯面露不悦地问道。
“老臣阅人无数,少年成名者也见过不少,不过多数只是运气好而已,同样的情况换做旁人一样可以成名。”杜衍言下之意就是说李策奇袭蔚州的成功只是运气好而已,并不是他本事厉害。
“好,那就说说今日这事,你们一个个都办不成,最后还是靠李策给解决的,敢问杜大人在这之前,你觉得李策能不能解决此事?”赵祯瞧着他问道。
杜衍一呆,陛下居然这么问自己,这个问题叫自己如何作答?若说他行,那自己刚才讽刺李策只是运气好的话,岂不就是放屁?可要说他不行,人家最终却做到了,那岂不就是自己判断不准?刚才自己还说阅人无数,认为他不能胜任都虞侯。
杜衍脸色通红,额头细汗已经渗了出来,他有些求助地看向丁谓,却见丁谓已如老僧入定般沉默不语,妈的,这老家伙拿了自己银子居然不帮自己,杜衍暗骂丁谓无耻。
丁谓才不会趟这浑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日这事太后明显就是做给辽国使者看的,那耶律星河早已触怒太后,李策之前打了他,太后不禁不罚李策,还重重奖赏了他,她这是在打耶律星河的脸!笨蛋,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居然连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居然还敢与太后驳斥,杜衍啊杜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