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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否则就认为是那些粗鲁军汉侮辱斯文,闹个不休。哪里见过徐渭这样不计名位、不讲礼数的两榜进士?
见汪宗瀚面露为难之色,戚继光笑道:“这什么这!徐老弟不是那种酸秀才,你老汪也莫要装斯文,还是跟我一样,就叫文长吧!”
第三章平倭大计()
说话间三人就进了帅帐,戚继光命亲兵在帅帐边上给徐渭收拾出了一间营房,略事梳洗,三人又回到了帅帐聚齐。亲兵送上热茶和一盘热腾腾的馒头、几样菜蔬之后就退了下去。没有外人在场,汪宗瀚也就不再拘礼,对戚继光说:“元敬,你是先用饭,还是我先禀报近日军情?”
“老规矩,你说你的,我干我的,两不耽搁。”接着,戚继光又招呼徐渭:“文长,我是山东人,爱吃面食,老汪就只准备了馒头,你先将就着用点,嗣后我让人给你准备米饭。”
徐渭看着桌上简单的饭食,感慨地说:“以军门之尊,尚且能与兵士同甘共苦,文长安敢自外于袍泽”
“惭愧!”戚继光面色微微一红:“南方有稻无麦,麦面多从北地运来,物以稀为贵,象这白面馒头,军中弟兄们寻常也是吃不到的。倒是米饭是弟兄们的日常食用之物。”
汪宗瀚笑道:“呵呵,文长你有所不知,戚军门一向与弟兄们同饮共食,今日给他备下这盘馒头,已是我念他跋涉千里,鞍马劳顿而斗胆破例了。”
徐渭越发感慨了:“以身作则,令行禁止,两位军门不愧为古大将之风!”
戚继光说:“既已入我东海舰队,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了。”说着,他举起了茶碗:“进了我军营,一切都得按军规来,我大明水师东海舰队早就定下规矩,非特例一律不许饮酒,只能以茶代酒为你接风洗尘,更欢迎你任职我军,与军中弟兄同生共死,杀敌报国!”
徐渭慷慨激昂地说:“文长虽是一书生,深受皇恩,自当以身许国。日后任凭两位将军差遣,水里火里,万不敢人后!”
三人举起茶碗,一饮而尽。接着,汪宗瀚走到那张帅案之后,拉开了幕布,露出了一副足有两丈来长、一丈来宽的海图,对戚继光说:“你走的这段时日,舰队上下加紧了操练,如今各舰队统领、管带对海上编队、架舟操炮诸事都已了然于心;接到兵部公文之后,全军上下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许氏商帮的大当家许二也接到了高大人自京里送来的密信,派人送来了东南沿海倭寇分布情况,我都标在图上了。”
戚继光咬着馒头,招呼徐渭与自己一起走到海图前,一边听汪宗瀚介绍各处倭寇的最新动向,一边仔细地看那些被汪宗瀚贴了许多小旗子的海岛,那红色的大方块自然是他们东海舰队的锚地,各大海商集团占据的海岛贴着白色的小旗,而至今仍被倭寇占据的海岛则贴上了黑色的小旗。由于明军组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水师东海舰队,原本各自为战、长期为祸东南海疆的倭寇无不胆战心惊,纷纷撤离了近海的岛屿,三三两两猬集在了远海孤岛之上,象是在海图的上端留下了十几处难看的伤疤一样。
说起来,以往军中商议战略及兵力部署,都是随手抓起石子、土块甚至茶碗比画。用各自不同的标志标图一事还是戚继光从营团军带来的本领,而这一点毫无疑问是朱厚熜“得之天授”,虽说是雕虫小技,却使明军指挥水平向前迈进了大大的一步。
敌我态势一目了然,又有“从速进兵,剿平倭寇”的兵部军令,剩下的问题就是打哪里,如何打。戚继光却有心要考问徐渭,便说:“文长有何破敌良策?”
自从天香楼初次见面,戚继光便与徐渭倾盖如故,时常在一起纵论兵法,相谈甚欢。制科放榜之后,戚继光陛见皇上,得知皇上有意让徐渭任职东海舰队,就更没了忌讳,干脆让徐渭搬到自己府上,日夜商议平倭大计,两人之间早已不拘形迹。因此,听戚继光这么说之后,正皱着眉头看海图的徐渭也不谦让:“良策不敢。依卑职之愚见,如今倭寇格于我军势大,已逃至远海,不敢再生登岸袭扰沿海州县之心。不过,倭寇远来,无非是窥视我天朝物华天宝、百姓富庶,势必贼心不死,仍盘踞海岛伺机而动,更有剽掠往来海商之情事。为要从速靖平海面、肃清海路,需用雷霆万钧之势犁庭扫穴,一举荡平仍在为祸我大明东南海疆的倭贼海寇。”
戚继光沉默不语,目视汪宗瀚。汪宗瀚点点头:“文长说的不错,猫儿偷惯了腥,是断然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那么,文长,依你之见,该先打哪里”
徐渭毫不犹豫地将手指点在了海图最远端的一个海外孤岛之上:“这里!”
戚继光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舍近求远?”
“此处距离沿海最为遥远,除了逃往内海诸岛,倭寇便无处可逃,我军正可为渊驱鱼,将之赶往一处,聚而歼之。”
“皇上有上谕,命我军‘慎于初战’。劳师远征似乎风险过大,与圣谕不符。不若就近选择敌岛,军需粮秣供应也容易些。”
徐渭不满地说:“若按部就班,逐岛争夺,即便能战而胜之,也势必会将逃散倭寇驱赶至远海孤岛,徒增敌人实力,日后我军进剿岂不难上加难?而倭寇想必也不会料到我军会先选远敌。只要我军倾力攻之,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定能收取全功,也契合‘慎于初战’之上谕。”
说着说着,他那狂生的脾气就上来了,毫不客气地说:“兵法有云,‘为将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军门身奉皇命,不可犹豫不决!”
戚继光与汪宗瀚对视一眼,突然大笑了起来。
徐渭不明就里,以为两位军门大帅嘲笑自己纸上谈兵的书生之见,不禁有些恼怒了,负气地说:“卑职管窥之见,不足以污两位军门视听。只是,卑职仍以为,若是就近及远,日后我军劳师远征,或有久攻难克,甚或败绩而归之虞,请两位军门三思!”
汪宗瀚一边大笑,一边对面露愠色的徐渭说:“哈哈哈,服了,真服了!你二人真不愧是国朝罕有之将才,英雄所见略同啊!”
徐渭诧异不解的问道:“汪军门的意思是”
汪宗瀚笑着说:“你不知道,早在半月之前,元敬便已上呈平倭方略,与你方才讲的大致不差,皇上赞之曰‘关门打狗,牛刀杀鸡’,并已令兵部批复同意,密令我军做好战前准备,一俟兵工总署及江南各省解送来此战所需粮弹,我军便要出海远征了!”
徐渭这才明白过来,颇不好意思地说:“卑职孟浪,冒犯两位军门,请两位军门责罚。”
“责罚?”戚继光笑道:“当然要责罚你!你从未出过海吧?”
“是。”
“好!就责罚你今次与我一同率军出海,皇上还有上谕,要让你这个书生‘经风雨、见世面’。说到‘经风雨’,哪里能比得上海上之风高浪大?到时候你若是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可莫要怪我公报私仇啊!”
徐渭激动地长揖在地:“卑职谢军门提携!”
“先莫要谢我,当初我第一次出海”戚继光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第一次出海的那些糗事说了出来,就转移了话题:“这段时日,你先随巡防船队巡弋海面,略略了解一下海情及水战指挥之法。”
徐渭急切地问道:“明日可有船队出巡?”
汪宗瀚笑道:“呵呵,南北两路巡防船队每次出巡少则一月,多则月半,都不在营中。”
“那那巡防船队何时能回营?”
“按我军巡逻规制,北路巡防船队回营在三日之后;南路航程稍远一些,怕还要十日才能回营。”
“巡防船队回营之后可还需要休整,补充粮秣清水?”
“文长对我水师兵事还真是知之甚多啊!”汪宗瀚说:“那倒不必。我军成军不久,就遵从圣谕,将全军主力战船分编四队,轮班出巡,既能使全军所有战船都能以巡代练,提高战力;又能使兵士能轮班休养,维持战力士气,确保海疆有事即刻便能出战。皇上睿智,为其定名曰‘战备值班’,简直妙不可言啊!”
徐渭脸上的遗憾之色还未曾消散:即便是轮班出巡,最快回营的北路巡防船队也在三日之后,也就是说,船队再度出巡也在三日之后,还得再等上三日
汪宗瀚又安慰他说:“你先歇息几日,营中还泊有许多大战船,都装备着兵工总署为我舰队特制的新式神龙炮,威力”
汪宗瀚未曾读过多少书,想不出来如何才能妥帖地形容那御制火炮的强大威力,憋了半天才说:“啧啧,简直山崩地裂,你不妨前去看看。”
戚继光也安慰他说:“临行之前我打问过兵工总署,因蓟辽各镇近期有大动作,他们的任务十分繁重,各大铁厂、兵工厂都在日夜赶工,给我们运来军械少说还得两个多月。要打仗,也不急于这一两日。此外,那些不出巡的船只也在就近海域进行训练,少则两三日、多则四五日,何愁没有出海的机会!”
接着,戚继光转头对汪宗瀚说:“我军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今次北路巡防船队回营,就先不再派船队出巡了,等南路巡防船队也回来之后,全军要举行庆典暨誓师大会”
戚继光的话还没有说话,汪宗瀚就叫了起来:“好你个戚元敬,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到了此时还不告诉我?还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第四章大明海军()
戚继光笑着问道:“老汪,你说,我军是为何名?”
汪宗瀚一愣:“东海舰队啊!哎,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是什么喜事吧!”
戚继光还是不回答,仍笑着问道:“全名呢?”
“大明水师东海舰队啊!怎么了?”
戚继光摇头晃脑地说:“非也,非也!”接着,他正色说道:“皇上已为我军赐名曰‘大明海军’了!”
“海军海军”汪宗瀚念叨两遍,猛地一拍巴掌:“嗯,海军!这个名字真带劲!驰骋四海,劈波斩浪,是比原来叫水师带劲多了!”
戚继光却又苦笑道:“带劲归带劲,能不能叫这个名字,皇上还有条件,所以未曾明发上谕命我军更名,也未曾载诸于邸报之上。”
汪宗瀚急切地问道:“什么条件你快说说。”
“肃清东南海面的倭寇。”
汪宗瀚不以为然地说:“嗨!那是我们自家的差事,还用皇上再三嘱咐?当兵吃粮,就要杀敌报国,玩命儿地练了这么久,不就是要送那帮小鬼子回他姥姥家吗?干不了这个,我们还不如拿把刀把自个给抹了,或是自个跳到海里去喂鱼!”
“话是不错,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戚继光说:“皇上也知道,我军船坚炮利,训练有素,论战力,那些游兵散勇、剽掠为生的倭寇根本不是我军的敌手,但皇上说了,这是我大明、乃至我泱泱中华天朝上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海战,不可不慎,除了‘慎于初战’的上谕外,还赐给我军一句话,曰‘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殷切嘱托我东海舰队定要慎重对待,打出我大明的国威,打出我大明海军的军威!”
汪宗瀚感慨地说:“圣心深远啊!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军上下定奋勇杀敌,不负皇上厚望!”
“不错!”戚继光激动地说:“皇上对我军也是信心百倍,料定我军定能不辱使命,已提前赐下我军战号了!”
汪宗瀚惊喜地说:“哦,是吗?”
“这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件天大的喜事!你且稍等片刻。”说着,戚继光起身,进了帅帐后面的寝帐,随即双手捧出一个覆盖着明黄绸缎的扁长盒子,恭恭敬敬地摆在帅案上,带着汪宗瀚和徐渭行叩拜大礼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取出了一张条幅,缓缓地展了开来,八个苍劲古朴的隶书大字展现在汪宗瀚的面前:“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条幅的下方,正钤着一方朱红色的大印,看那印上的字,竟不是皇帝给藩王大臣题词赐墨时盖在条幅之上的“精一执中”四个字,而是专用于命将出师的诏书上的“皇帝行宝”!这可是罕有的殊荣,皇上御极二十六年,很少为边军赐墨,而加盖“皇帝行宝”,只有此前平叛军徐州大捷之后的赐诗!
其实,以朱厚熜那笔臭字,怎敢随意给人题字赐墨?不过,内阁首辅严嵩却是国朝数一数二的大书法家,有他在,还用皇上亲自动笔吗?而且,象这种代帝题书的差事,是人臣难得的殊荣,严嵩自然很识抬举的乐此不疲。
当然,让严嵩代笔可不只是朱厚熜为了藏拙,还有一层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