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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岛南面修筑了坚固的城堡,正一步步向北扩张势力,淡水港和基隆港已经变成你们的负担。”
莫莱诺一边倾听,一边低声给阿斯纳尔翻译,两人的神色越来越复杂,感觉和朱道临谈判非常地吃力与沮丧,在熟悉欧洲现状和各国矛盾的朱道临面前,他们没有半点优越感,本来就剩下不多的信心迅速流逝。
为缓和气氛,朱道临亲自给两位客人斟上大半杯红茶,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句冒昧的话,估计这个时候,马尼拉已经没有几个人对台湾岛感兴趣,加上日本幕府政权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开始驱逐天主教传教士,残酷迫害天主教徒,断绝与欧洲各国的贸易,基隆港和淡水港在西班牙东方贸易中的地位和意义已经丧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位还认为只有27名西班牙士兵驻守的淡水港很值钱吗?作为对西班牙王国怀有崇高敬意的东方人,作为你们的忠实朋友,我非常理解你们心中的感受,所以我只提出购买没有进行任何建设的淡水港,支持西班牙王国继续保留基隆港并加大建设力度,这种双赢的格局,不是更为有利吗?”
“只要我投入巨额资金和足够人力,与友好的西班牙王国一起,把淡水港建成东方的第一个自由贸易港,以大明帝国南方最高军事机关的名义,与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府签订友好通商互助协定,二位想象一下,对西班牙政府以及你们本人是否更为有利?”
莫莱诺听完频频点头,再次把朱道临的意思翻译给阿斯纳尔,只见阿斯纳尔的栗色眼睛越来越亮,颇为激动地对莫莱诺说出一连串语速极快的西班牙语。
莫莱诺郑重地点点头,转向朱道临诚恳地笑道:“你赢了我的朋友,阿斯纳尔上尉代表西班牙殖民地菲律宾总督向你致意崇高的敬意,愿意以50万西班牙银币的价格向你转让淡水港,并按照你的愿望签署一份友好通商互助协定,共同把淡水港建设成为东方第一个自由贸易港。”
“我们已经带来盖有菲律宾总督印鉴和签名的空白文件,随时可以签署协定。在转让结算方式上,你可以把那副珍贵的水晶雕刻作品《耶稣受难图》作价45万西班牙银币,不足部分用货物补偿。”
“非常感谢!”
朱道临兴奋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墙边的矮柜前,随意端起一个摆满宝石首饰的托盘,走到满脸疑惑的莫莱诺和阿斯纳尔面前:“我亲爱的朋友,请你们从中挑选两件自己喜欢的纪念品,我只能以此表达心中的感激了。”
莫莱诺和阿斯纳尔惊喜万分,轮流上前拥抱致谢,这才专心致志地各挑两件珍贵的宝石饰品,细细地欣赏之后坦然收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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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刺杀()
得益于上元港先进的钢塔式长臂吊机和1;200名码头工人的日夜辛劳,仅用两天一夜的时间,就完成了三艘500吨葡萄牙大肚海船和两艘800吨西班牙盖伦货船的卸装作业。↗,
朱道临仓库里的11;000匹两种质地六种花色的精美绸布、5;000张高档丝绸披肩、4;200套骨瓷餐具和茶具、6;000件加厚型青花碗碟和青花粉彩花瓶、2;000件竹木雕花盒子包装的一级红茶和所有的水晶工艺品,尽数被莫莱诺和桑切斯瓜分一空,交易数量和价值远远超过合同规定。
为了尽可能多地把这批珍贵商品运回去,葡萄牙商会元老莫莱诺和船长们不惜采用最为冒险的满载方式,将所有商品塞进三艘大货船,腾出一艘下水四年的800吨级双桅盖伦船、34门12磅至18磅精铸长管铜炮、装备船员不久的300支新式燧发枪和大量火药弹丸,折合25万两白银冲抵欠缺货款。
尽管这样,莫莱诺带来的以棉花、造船木料和羊毛织毯为主的六船货物,连同冲抵的船只、火枪火炮和所以现金都算上,仍旧无法与此次购买的货物价值抵消,还需要以葡萄牙远东商会的名义,请求朱道临作担保,与大明博孚银行签下260万两白银的贷款契约,六个月内以等价黄金偿还。
相比之下,西班牙东印度公司的资金非常雄厚,他们不但用两艘800吨级远洋货船运来500余吨各种金属、珍贵药材、造船专用的大型龙骨木料以及金丝楠木和紫檀木、100门18磅至24磅铜炮、一艘下水三年的450吨级双桅风帆战舰以及30匹价值25万两白银的安达卢西亚马,还带来了300万两美洲银锭,因此,他们不但分配到大部分能带来巨额利润的珍贵货物,还把朱道临的半数宝石首饰和留下自用的100多套中式骨瓷餐具全部买走。
码头上夜以继日忙碌的时候,朱道临趁机让赵训庭把仓库内外的机器、钢材和各种原材料连同500吨海盐全部运往各工坊,让外人以为都是佛郎机船队运来的,运走之后如何分配那是后一步的事情。
应大掌柜和严义和等人也没闲着。他们调来所有能够调动的车辆,一天之内就将乙号仓库里的书籍、北极星座钟、仿古怀表、各式剪刀、纯棉毛巾等日常用品全部运进城里。
令朱道临皱眉的是,应昌培打死也不敢售卖20;000册《儒学批判》,反而哀求朱道临卖给他100吨钢板。
朱道临经过一番盘算。决定把《儒学批判》交给担任武馆文科总教习的阮大钺去处理,让应昌培把两万册《儒学批判》留下,允许他运走100吨6mm厚的普通钢板,但是要应昌培拿西汉以前的青铜器、唐朝以前的书画作品和古董来换,应昌培愉快地答应下来。
崇祯五年四月十四。西历1632年6月1日。
下午三点,虎山正院的宴会结束,从早上起床就有种不好预感的朱道临强打精神,率领刚把家人接到虎山庄园的商业总管冯升泰、虎山庄园工业总管赵训庭以及好友应昌培、张德义、严义和和刚刚上任的上元千户所副千户徐文涛等人,为莫莱诺和桑切斯一行十余人送行。
满载的货船陆续离岸,朱道临等人仍然站在码头上挥手送别,直到五艘远洋货船组成的船队进入长江主航道,朱道临才转向身边的朋友们,告诉大家他有点儿累了,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几位大总管立即返回自己的岗位继续忙碌。徐文涛前往军营和120名佛郎机教官制定训练计划,应昌培、张德义和严义和陪同朱道临往回走,他们的马车停在朱道临的前院里。
四人穿过熙熙攘攘的码头,边走边谈,几名随从跟在后面低声说笑,很快便走出码头区域,来到两条主干道交叉路口。
跟随在朱道临身后的杨大鼎忽然惊呼一声猛然前冲,将毫无防备的朱道临撞得斜飞出去。
此时,两名苦力打扮的壮汉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端起手中的四支火铳。追着滚落地上的朱道临连续开枪。
“噼噼啪啪”的枪声,引发周边行人的一片惊叫。
反应不及的应昌培等人眼睁睁看着前方拼命翻滚的朱道临身中两枪,怒吼着冲上去的杨大鼎也被一枪打得翻落地上。
两名杀手尚来不及逃走,胸口被打了两个大洞的朱道临已经一跃而起。拔出腰间长剑迎面冲了过去,两名杀手恐惧之下立刻扔掉手中的燧发短铳,飞也似逃向人流密集的码头方向。
小侯爷张德义已从极度震惊中迅速醒来,拔出腰间朱道临赠送的特制唐刀,怒吼着冲向迎面而来的一名杀手,不管不顾猛然一捅。高速冲过来的杀手躲避不及被捅了个透心凉,张德义也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倒飞三米远。
另一名杀手尚未来得及转向,朱道临已飞身而起,手中的秦王剑发出尖利的风声闪电劈下,将绝望的杀手左耳连同抓住匕首的左臂一同斩落,顺势飞出一脚准确地击在杀手的耳部下方。
血花四溅的杀手尚未来得及惨叫,就被踢得撞下地面晕了过去。
“贤弟住手!留个活口!”
朱道临喝住赶过来挥剑要砍的严义和,收起长剑,蹲在昏迷的断臂杀手身边,飞快撕下杀手的衣服,扎紧杀手的断臂腋窝之处,边干便大声吩咐:
“义和,你去看看大鼎,看他伤在哪里……德义,你立刻回城,把事情向吴公公禀报,让他找几个刑讯高手来,快去!”
张德义满身是血,二话不说冲回大院找马匹,华贵的白袍沾满了血迹和尘土,一路跑去吓得行人四下躲避。
码头上哨声不绝,乱成一片。
巡逻的护卫小队和码头上的官兵从各个方向飞速赶来,看到灰头土脸全身是血的朱道临还在为人治伤,胸口上衣衫破裂,露出两个焦黑的大洞,一个个吓得连声呼叫“小朱道长”和“大人”,深怕朱道临是回光返照,随时都会倒下去。(。)
第一九六章 风云突变()
上元码头。≤,
朱道临为杀手止住血,顺手拗断他另一只手,这才缓缓站起四下打量,命令脸色苍白的官兵们隔离民众守住现场。
杨大鼎在严义和的搀扶下,捂着包扎好的肩膀站起来,朱道临禁不住松了口气,上前询问中枪位置后顿时放下心来,转向傻子般站在道路中央全身发抖的应昌培,拍拍他的手臂,低声安慰:
“三哥别怕,我死不了……铅弹嵌在我穿在里面的护甲上,没打进去,你去把地上的短铳捡回来,不能让一支流出去,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令我意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脸色苍白的玄方道长和无比震惊的徐文涛同时赶来,朱道临没等他们询问就迎上去,示意两人靠近后低声解释:
“请师叔和文涛兄不要担心,我身上穿着件刀枪不入的宝甲,虽然淬不及防之下挨了两枪,胸口有点儿疼,但短铳铅弹打不穿里面的宝甲,没事!”
“先让护卫队和官兵们尽快驱散围观民众,把秩序稳定下来,让护卫队员分头告诉大家,说我没事,没被打着,命令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要大声宣扬,否则各大工坊上万人跑来就麻烦了。”
玄方道长和徐文涛立刻分头布置,朱道临一把握住师弟玉虎伸出的手,对双目赤红的小师弟吩咐道:
“好了,我没事了,你把大鼎送到道观内药房去,请二师伯马上替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要是伤口发黑,就割掉发黑的肉,用酿造的高度酒反复清洗,否则容易引发铅中毒,记住了吗?”
玉虎飞快擦去泪水:“师兄,我不做教官了。我要跟着你!”
“别傻了!我还指望你和玉龙以后为我带兵杀敌呢,不静下心来把我交给你们的军事训练书籍学好怎么行?快去吧,别耽搁了。”朱道临拉着玉虎来到杨大鼎身边,细细吩咐一遍注意事项才让他们走。
应昌培捧着三把燧发手枪来到朱道临面前:“贤弟你看。做工非常精致,上面还有佛郎机文字……你看这儿……”
朱道临接过其中一支细细打量,看清拉丁字母下面“1625”的年号终于彻底放心了:“这是法兰西制造的新式燧发短枪,比刚刚离开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用的那种燧发短铳先进很多。”
“你看这枪的做工和毫无瑕疵的精钢材质,还有这厚壁枪管。威力真不小……奇怪啊,这么先进的燧发短枪,就连葡萄牙和西班牙人都没有装备,怎么会落到这两个土鳖杀手的手里?”
应昌培想了想:“这不稀奇,早几年有两位从岭南来的生意朋友也带着相似的短铳,只是没有这几把精致……”
“记得有一次我请他们吃饭时,其中一个拿出一支让我欣赏,他说这种最新式的短铳濠镜澳都没得卖,得到荷兰人霸占的爪哇岛,或者更西面叫做果阿的大港口才能买到!”
“别看这枪短小。这么一支就得上千两银子,比起长管火枪还要贵上十倍,他还炫耀说,寻常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得有身份地位才行,我估计他可能是运货去爪哇岛做生意,和卖枪的佛郎机人熟悉了才买到的。”
朱道临听完脸色很难看,掂了掂手中精致的短管燧发枪:“看来我们的对手开始玩狠招了,在官场上他们没办法打到我们,在生意上做不过我们。于是就祭出这等下三滥的江湖手段,想把我干掉一了百了,哼!走着瞧,该轮到老子了!”
“你上哪儿?”应昌培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朱道临。严义和也捡来一把短管燧发枪靠上来。
朱道临看向站成一个大圈把自己护在事发现场中心的几十名师兄弟,又望了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中、胸前还插着唐刀的杀手,最后把目光投在脚边昏迷不醒的杀手身上:“叫辆车来,先把这活口送到道观去治伤,千万不能让他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