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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除了痛苦,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遗言,要我念给你听吗?”比尔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封信。
齐格菲尔德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的孩子,关于我的故事要从你姐姐的生日那一天说起”这封信很长,而且听得出来齐楚雄是在非常用心的讲述自己的一生,齐格菲尔德静静地聆听,但是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浸满泪水。
比尔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当念到结尾时,他的手却有些颤抖:“黑暗的势力已经侵蚀了整个地下世界,而他们却妄图为自己戴上一副拯救者的面具,请原谅我无法告诉你幕后黑手的名字,因为我无法确定你是否愿意相信我所描述的一切,所以我只能选择忍耐,但是你,我的孩子,我相信你有足够的智慧解开藏在伪装背后的秘密,当那一天到来时,你必将成为为地狱之城带来光明的普罗米修斯!只是那双黑手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一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所以你不但要小心,还要学会忍耐,而这恰恰是你最欠缺的东西。最后,让我送给你一句心里话——我的孩子,仁慈的上帝绝不会因为你出生在黑暗的地狱就对你永远关上通往天堂的大门!”
当比尔念完最后这句话时,无论齐格菲尔德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他的心灵却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但是无论怎样他都决心将自己刚才编造的谎言永远维持下去,因为齐格菲尔德不可能再回到雅利安城,这不仅仅是某些人的愿望,也是他的决心,只不过前者意在杀戮,而他却是在保护一条生命。
“比尔,”齐格菲尔德突然伸手拉上了窗帘:“把信烧了吧。”
“这可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啊!”比尔惊讶的说。
“他到死都在试图蛊惑我的心灵,但是这没有用,因为我绝不会背叛自己面对‘’字旗许下的誓言,所以这封信对我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埃尔文,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啊!”
“执行命令,勃兰特中尉。”
“如果我烧了这封信,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会等待,”齐格菲尔德喃喃道:“既然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信仰,那么我就只有等待上帝给我重返雅利安城的机会,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他们可以夺走我的生命,却永远夺不走我的忠诚。”
“他没有说谎,他是认真的。”比尔从齐格菲尔德的眼眸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他始终履行刚才的承诺,那么我就可以让他平安的活下去,否则否则哦,上帝啊,求您千万不要让我面临那种痛苦的选择!”
“我的伤势什么时候能痊愈?”齐格菲尔德突然抓住了比尔的手,后者立刻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医生说了,至少还要半年时间。”
“那么你呢?难道从今以后也要一直陪着我吗?”
“和你一样,我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所以我会耐心等待返回雅利安城的机会。”比尔努力笑道:“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的太久,所以我会带着你周游各国,让你去见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那就多谢了。”齐格菲尔德也笑了。
“埃尔文,”比尔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毒手呢!”
437何处是家(2)()
面对比尔的追问,齐格菲尔德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是恩斯特干的吗?”比尔试探着问道:“整个雅利安城可都在流传这件事情,据说是他把你骗到了阿姆扎峡谷的一座山崖上,然后趁你不备时下了毒手。”
齐格菲尔德凝视着比尔的眼眸,良久后才点了点头。
“你真的确定吗?”
“是的。”齐格菲尔德先是讲述了自己被迫杀死秦风的经过,接着又道:“我和卡尔离开了监狱,在半路上遇到了恩斯特,他说有话想和我单独谈谈,于是我就和他上了山,结果他在一座悬崖边对我开了枪,当我再次醒来时,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真该死!”比尔忍不住喊道:“不过他已经完蛋了,因为当你父亲拉响炸药时,他正好也在场!”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齐格菲尔德垂下了眼帘:“我身上很难受,能让我回到床上吗?”
“好的,”比尔急忙扶着他躺倒了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搞点吃的来。”
齐格菲尔德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当比尔离开房间时,他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却立刻浮现出一连串痛苦的问号——他之所以要对比尔隐瞒事情的真相,完全是因为他坚信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诱使卡尔犯罪,但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从传言上来看,恩斯特无疑是头号嫌疑犯,因为卡尔本身就担负着监视维泽克与恩斯特的任务,这就为两人的秘密接触创造了先决条件,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恩斯特早在没有被捕前就曾经试图挑拨自己与卡尔之间的关系,这似乎也再次印证了恩斯特就是所谓的幕后黑手。
然而齐格菲尔德却不这样想。
“恩斯特是条狡猾的狐狸,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和保证,他绝不会唆使卡尔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幕后的黑手只能是霍夫曼!他担心弗兰茨叔叔的改革举措会威胁到日耳曼人的统治地位,所以才会唆使林德曼等人发动了政变,而卡尔不过是他们眼中的一件工具,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抛弃。”
一颗善良的心总是很少为自己着想,尽管正是卡尔给齐格菲尔德造成了最直接的伤痛,然而此刻他却担心起对方的命运,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给予自己的伤痛却不止一颗子弹那么简单
1995年3月19日。
上了年纪的国防军总司令罗森巴赫将军自从获释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无论别人怎么劝说,他总是盯着一张自己与路德维希的合影抱怨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德国军官,就连克劳斯都无法让他恢复平静。然而随着路德维希葬礼日期的临近,这位憔悴的老人终于还是接受了“阿尔伯特”的邀请去见自己的老朋友最后一面。
医学专家们为保存路德维希的遗体花了不少心思,好在他们从施特莱纳身上已经取得了不少经验,所以遗体保存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只是有一点颇令他们头痛——路德维希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而且每一个见过他遗容的人都会从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恐惧——那是一种充满愤怒与不甘的眼神,似乎是在宣告他即使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些害死他的人。
克劳斯扶着年迈的父亲走进了葬礼举行地点——艾德斯瓦尔宫的会客厅,这间不久前还发生过爆炸事件的会客厅如今再次被装饰一新,墙壁上挂满了血红色的“”字旗,路德维希静静地躺在一簇洁白的矢车菊中间,尽管他一动不动,但是罗森巴赫却感觉他并未走远。
“弗兰茨!”当罗森巴赫的目光接触到那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神时,他本就接近油尽灯枯的身躯顿时像寒风中的枯叶似的不停颤栗,“你临死前想必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否则你怎么连眼睛都闭不上难道你是在怪我没有识破那些小人的阴谋吗?你是知道的,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罗森巴赫老泪纵横,而克劳斯则始终保持着沉默——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父亲已经在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即将走到结局时永远的失去了权力,而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罗森巴赫家族卷入更多的是非。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克劳斯下意识的望去,看到“阿尔伯特”走进了会客厅,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随从。
“总司令官阁下。”舒伯特主动上前和罗森巴赫打起了招呼:“听说您最近一直在家里抱怨这世上没人值得信任,这都要怪我没能及时制止这场政变,否则统帅阁下也不会被逼自杀了。”
罗森巴赫没有理会“阿尔伯特”的辩解,但是却对他投去了一缕复杂的目光。
“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舒伯特问道。
“我听说你马上就任帝国统帅了,而且你不但下令特赦参与政变官兵,还将哈斯德菲与克奈普分别晋升为陆军总司令和参谋长,甚至就就连明希豪森也即将就任武装党卫军总司令。”
“很抱歉这些事情事先没有来得及和您商量,”舒伯特说:“但是我认为既然参与政变的首脑人物都已经和齐医生同归于尽,那么如果继续追究协同者的责任,势必会迫使他们拼死一搏,这反倒会让帝国陷入内战的危局,所以我才决定以特赦的方式来换取他们对继续执行改革路线的支持”
“这些人是不会帮助你实施改革的!”罗森巴赫突然打断道:“但是他们却能帮助某些人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阴谋!”
“总司令官阁下,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舒伯特面色一紧。
“我老了,腿走不动了,腰也直不起来了,但是眼睛还没有瞎。”罗森巴赫丢下这句话,就在克劳斯的搀扶下向会客厅外走去,而舒伯特在此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沉默。
离开了艾德斯瓦尔宫,克劳斯将父亲扶上汽车:“爸爸,您难道真的不打算参加统帅阁下的葬礼吗?”
“你的弗兰茨叔叔不想让我参加他的葬礼,因为他希望我能够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爸爸,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场战斗中失败了,而且打败我的人就是我自己,只可惜当我意识到这一切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克劳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齐的墓地在什么地方?”罗森巴赫突然问
“城外的市民公墓,三天前刚刚下葬。”克劳斯说。
“走,让我去看看他。”
克劳斯陪着父亲来到了公墓,在墓地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齐楚雄的长眠之处,只见墓碑前摆满了郁金香,还有无数张祈祷他灵魂早日升入天堂的纸条。罗森巴赫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眼角的热泪顷刻间便如雨下。
“下葬那天这里来了很多人,虽然盖世太保一直在暗中进行监视,但是却无法阻止汹涌的民意。”克劳斯想起那天的场景,眼中也不由泛起了泪光:“有很多曾经被他救助过的人跪倒在墓碑前放声痛哭,看起来就好像是世界已经走到了末日。”
“副统帅阁下那里呢?”
“他的葬礼非常奢华,几乎所有的高官都全程参加,而且广播和电视还进行了现场直播,克劳柏森总理亲自致悼词,称颂他是日耳曼民族历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伟大人物,但是就在葬礼举行的当晚,他的墓碑上就被人用红色油漆喷上了‘刽子手’的字样,而肇事者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到。”克劳斯说。
“就算肇事者被抓到了,以后还会有人接着这样做的。”罗森巴赫深深的叹道:“所以我们的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它会再次坠入失败的深渊,令无数家庭破碎而我们会像所有的失败者一样,在历史的潮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我们会像墨索里尼,永远被人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不得解脱”
克劳斯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父亲,只好像个稻草人似的静静地伫立在齐楚雄的墓碑前。
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突然从远处走来,她的步伐缓慢而又沉重,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施蒂尔,你是来向自己的朋友表达忏悔吗?”女人在罗森巴赫面前停下了脚步。
“莱奥妮!”罗森巴赫惊讶的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弗莉达也在这里,如果我不来陪她的话,她一定会感到孤单的。”莱奥妮浅笑道。
“你说得对,”罗森巴赫痛苦的低下了头:“我是在向齐忏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其实你和我死去的丈夫很像,”莱奥妮幽幽道:“虽然你们试图用不同的方式来让第三帝国重现辉煌,但是到头来结局却都一样,只能在人生的最后一点时间里承受无尽的痛苦。”
“罗蒙比我幸运,”罗森巴赫喃喃道:“至少他已经远离了痛苦,而我却还要继续承受”
“这就是自作自受,”莱奥妮的声音渐渐远去:“因为只有傻瓜才会为一个早该消亡的悲惨世界抛弃自己的青春和幸福”
当这番话飘进罗森巴赫的耳朵时,他再也站不稳了,只好软绵绵的靠着齐楚雄的墓碑坐了下来,恍惚中他突然看到了一张天使般的面孔:“契尔斯卡娅,我的爱人,带我走吧,也许地狱的彼岸才是我真正的家”
罗森巴赫再也不能实现自己在战场上为第三帝国报仇雪恨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