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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泉镇比起双河镇来,距离野鸡凹要稍远一些,差不多得多走半个时辰,若是骑马的话,那么这点路就不算什么了。张冲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黑泉镇基本上算是穷山僻壤,镇上连家象样的富户都没有,能一天吃得上三顿菜饼子的,就算是财主了。这么多年来,这里一直太平得很,连土匪都懒得光顾。
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当车把式把车停到了黑泉客栈的门口时,张冲还是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家客栈啊?大门都已经坏了,有半扇用石头顶着,才勉强不会倒下去。门口的幌子应该还是开业时的那个,颜色都已经褪得分辨不出来了。张冲站在门前,看着黑乎乎地前厅,犹豫着究竟该不该进去。
“客官,您是要住店吗?”张冲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才发现说话的人站在他的身后,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个旧的蓝粗布长袍子,上下打了几块补丁,不过浆洗得倒是挺干净。那人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竹篮子,里面有半篮子野菜。
张冲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中年汉子立刻笑了起来,道:“我便是这家店的店主,客官快请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泉镇()
黑泉客栈虽然破旧,但很干净,这让张冲的心里舒服了许多。客栈老板姓董,看样子象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小镇上难得有人来,客栈经年没什么买卖,今天开了张,董店东的心情大好,听张冲问他当地的事情,话较平日便多了不少,他又是个土生土长的黑泉镇人,顺口给张冲讲了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趣闻轶事。世上的事物往往如此,即便是一块寻常的石头,一间普通的房子,若有了故事,再加了渲染,就成了被人神往的景色了。
董店东的口才着实不错,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张冲竟被他讲得有些心痒难忍,悄悄将那些有意思的地方记在心里,等店东告辞去了,便迫不急待地对大河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大河看了看窗外,道:“我还是去借个挂纱的斗笠你带了吧,这样上街,难免惹人注意。”张冲笑道:“也好,反正日头也毒得很,带个斗笠倒也不招眼。”
出了客栈的门,张冲便直奔黑泉而去。黑泉就在镇子的正中心,泉上围有石制的栏杆,十分醒目,远远得便能看见,旁边有棵大树,亭亭如盖。
张冲来到黑泉边,站在树荫下,扶着栏杆向下观瞧,只见一股清彻的泉水一块巨大的黑色的石头中涌出,喷吐而出的泉水激起一串串水泡,闪着亮光,如同一粒粒珍珠在黑玉盘里闪烁。
泉水清冽,再加上大树的遮荫,四周的热气便被逼退开去,站在泉边,只觉得一股凉意,沁人心脾,张冲深吸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好地方。”又见栏杆有一道阙口,几阶石阶直达水面,应该是方便镇上的人取水之用。
张冲沿阶而下,蹲下身来,掬了一棒泉水,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赞道:“这泉水好甜!”抬起头,对大河道:“你也下来尝一口,你知道吗凡是有好水的地方,必然是风水宝地。”
大河听了,心里却有些不屑,撇了撇嘴道:“这穷得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要也算是风水宝地的话,那双河、宝山就是天上人间了。”
张冲一口水喷了出来,笑骂道:“你这厮怪话不少。这儿的确是穷,只是吃了人少的亏。你不喝也罢,别糟蹋了这么好的水。”又突然想起来,问大河道:“你带没带茶叶?”大河应道:“还有一罐。”张冲拍手道:“那太好了,一会让老董过来,打些泉水烧了泡茶,肯定味道绝佳。”说着站起身来,才发现石壁之中嵌着一块条石,上面镌刻着“自清”两个篆字,与下面的黑石、清泉交相呼应,古意盎然,忍不住品味了良久,直到兴尽,才走了上来。
大河在一边等得无聊,见张冲上来,怪道:“只是一汪水,有什么看头?”张冲摆了摆手,道:“你不懂,这就叫趣味。咱现在也是有钱人,要学着风雅一些才好。”说着,自己也忍俊不禁,与大河一齐笑了起来。
这时,张冲才想起正事了,便问大河道:“刚才听那董店东说,镇上有间牙行,这会子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来了,你可还记得?”
大河笑了起来,道:“老大只想着风雅,哪还能记得这些俗事。”抬手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铺子,道:“可能就在那里。”
张冲顺着大河的手指看去,只见店门口堆了些扫帚、木锨之类的杂物,这才想起来,笑道:“是了,店东说是一间杂货铺,应该就是那里,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巴掌大的小镇,突然来了生人,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张冲和大河一过来,杂货店的老板就看到了,见张冲顶着个带纱的斗笠,心里便紧张起来,以为是哪个山上下来的强人,但见张冲围着黑泉赏玩,那种悠闲之态不象是装出来的,倒真象是个吟风讼月的穷酸,这才放心来,又见二人离了黑泉向自家店铺走过来,便急忙让小伙计迎了出去。
“二位爷是外来的吧?天气热,进来坐坐,歇歇脚吧。”小伙计热情地打着招呼。张冲笑着走过来,道:“也好,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进了门,小伙计先请张冲上坐,又奉了茶。店老板便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与张冲见了礼,问道:“这位客官怎么称呼?”
“小姓张,从易安而来,路过此处。敢问老板贵姓啊?”张冲见那掌柜的一直盯着自己的斗笠,笑道:“路上染了瘴气,脸上生了些疹子,不好示人,失礼了。”
店老板这才释然,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如今暑气未退,极易沾染热毒,不过只要加些小心,也没什么大碍。小的姓何,不知有什么能为客官效劳的?”
张冲笑道:“倒真有事要麻烦何老板。”何老板听买卖上门,心中大喜,急道:“客官别看我这店小,可大小物事,还算齐全,您是要买山货、药材、牲口、宅院还是要添人口?”
张冲笑了起来道:“你这里倒真是齐全,什么都来得。”何老板笑道:“不怕客官笑话,我们这黑泉镇地方小,开这家小店,一年闲到底,不什么都做点,只怕连口水都喝不上。”
张冲笑道:“我初来此地,见这儿山清水秀,想盘家院子,住些时日,不知可有合适的?”
何老板拍手笑道:“客官问巧了,若要别的,说不定还要现备,但说宅子却是现成的,宽敞气派,正与客官身份相配,竟象是特意为客官准备的一样。”
张冲楞了一下,怪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何老板道:“谁说不是。我们镇上粮店的邓老板刚刚腾出一个四合院来,昨日才把钥匙送来,托我找个买家。客官若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张冲淡淡一笑,道:“不用急,我来问你,这院子多少钱?”
“一百五十两。”何老板笑道:“这院子本是邓老板家的祖宅,邓老板的先祖可是有钱的财主,宅子盖得气派,客官若不相信,可去外面打听打听,这宅子在咱这镇上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好好的宅子为什么要卖,更何况是祖业?”张冲的心里便有些犯嘀咕,问道:“莫不是这宅子有什么古怪?”
何老板慌忙摆手道:“客官说哪里话?这邓老板我可是知根知底的,从来不知道这宅子还有什么古怪,我是开门做生意的,讲的就是信用,这事我绝对可以担保,若真有什么古怪,客官尽管将我这小铺子砸了。”
张冲笑道:“何老板言重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何老板又道:“客官担心倒也不无道理,虽我不知道邓家为什么要卖祖宅,但肯定不会是因为宅子有事,请客官放心。我在这里多一句嘴,客官别怪我长舌,说人家里的是非。这邓老板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偏生这孩子不事祖业,经营之事一窍不通,只是痴迷于读书科举,前些日子闹着要去义州府里的官学读书,那种地方可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去的,说是读书,不如说是烧钱,邓老板自然不应,那孩子又是跳井,又是上吊,把家里闹得是鸡飞狗跳,我猜是邓老板撑不住了,卖了祖宅让儿子去官学呢。不然为什么要卖得那么急,还说了概不还价。”
张冲大笑起来,道:“邓家这娃儿倒也是个好学上进的好孩子,若真是如此,我倒有意买下,也好成全他,这不也算是一件善事吗?”
何老板引着张冲和大河沿着大街走了几步,便指着一家铺子道:“这便是邓老板家的米铺了。”张冲看了看,米铺不算很大,三间门面,全上了门板,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门窗刚刚上的漆,看上去很新,前廊和街面都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经营者很用心,张冲暗暗点了点头,心里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邓家祖宅离杂货铺不远,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便到了。何老板打开门,众人过了影壁,张冲站在院子看了一眼,转头问大河道:“你看怎么样?”大河摇了摇头,道:“不好,太小了,不值一百五十两。”
何老板听了,急忙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宅子,只是咱这镇子名气小了些,不用说远了,就算是在双河,你一千两都买不到的。”
大河听了,又四下里看了看,冷声道:“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你当我们没见过宅院吗?”何老板急道:“客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院子可是有来历的。你知道咱们这个镇子为什么叫黑泉镇吗?”
张冲笑道:“这个我倒真听说过,因为这儿有眼黑泉,镇子因泉得名,我说的可对?”何老板点头笑道:“客官说的不假,但你知道这黑泉在哪儿吗?”
“不就在镇子中间吗?”大河怪道:“我们刚才便是从那里来的。”
何老板摇头道:“客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黑泉镇的黑泉,真正指的不是镇中的那个,而是在这个院子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泉()
邓家祖宅是一套标准的四合院,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南边也有一排小房子,自有抄手游廊连了。院子倒是不小,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假山,下面是方小水池,水池里浸着几个半大水缸,里面种着荷花,几尾游鱼正在水缸之间逍遥地游来游去。院子里收拾地很清爽,几块小花圃错落地分布在院子里,里面的花花草草生机勃勃,几株桂花尤为抢眼,全是些珍奇的品种,散出阵阵的香气。
张冲听了何老板的话,心中奇怪,便问:“你说黑泉在哪里?”何老板笑道:“客官请随我来。”便引着大家来到那座假山前面,往下指了指道:“客官请看。”
张冲低头看去,却见假山下面,用白石砌了一个小池,池边略高于水面,四壁黑黝黝的,一股清泉从水池的正中间不断地涌出来,池中的水溢出来,流到外面的大水池里,又有一道暗渠将池水引出了院外。
张冲看了,心中暗暗称奇,又仔细观瞧起那座半人高的假山,假山也是通体黑色,与小池的四壁浑然一体,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并不是普通的太湖石之类的堆叠而成的,似乎是从土里生生长出来的一般。
何老板见张冲满脸怪异之色,笑道:“客官果然是有见识的,这块石头正是天然生在这里的,泉水就是从中而出的。”
张冲点头赞道:“确实是造化之功。”又转到假山背后,见上面仍然镌着字,仔细辩认,却是“濯缨”两个字,用的也是古篆,与镇中的石刻相类,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贴着假山有一方小小的石碑,石质与假山相同,但不象是从这块大石头上劈下来的,可能是取自附近的地下。石碑上刻着的是四句诗,应该是赞美这泉水的,但不知道为何却残了,石碑上留下的刀砍斧劈的痕迹让人看着揪心而且愤怒。残留下的已经读不成句子,但书法却是极好的,字体介于篆隶之间,拙朴无华、气象万千。
碑刻两侧却又有两行用朱砂写成的名字,时间虽不是很长,但黑字的底子让字看上去有些模糊,张冲细细一看,却是“静卧且听泉吐玉,信步惟闻桂含香”,不觉直起身来,对何老板笑道:“邓家这公子倒是有几分散淡的心,字也写的娟秀,现在我竟真想象不出,他做起跳井、上吊这种惫懒的事来究竟是副什么样子?”
何老板听了,往上走了几步,看了看那两行红字,笑道:“客官这话说得就有些偏了,邓家玉郞的字我是认得的,每年春节小店的桃符都是请玉郞写的。这字不是他写的,或许是邓老板家的玉娘姑娘写的。”
一个偏远镇子上的女孩子能写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