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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栋闻言,双手用力一拍,喜道:“大人,这倒真是个好计。如此一来,不仅能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还能充盈咱们的军备,断绝敌人的粮草。状元公这法子简直是一石三鸟啊。”
王化贞也很满意的点头,“的确妙计呀。”
可孙得功傻了眼,虽说他早已叛变,剃脑袋,是迟早的事,可他一心只想着将来的锦衣玉食,还从来没考虑过,要改变装束的问题。“大人,别的末将都行,可这剃头”
殷复声道:“孙将军方才还说,为了大明,为了大人,你连妻儿都可以割舍。只区区头发而已,剃后还会再长出来的东西,难道孙将军倒舍不得了?”
“谁说舍不得”孙得功为表忠心,把心一横。心说:反正迟早也得剃,早一天剃了,省得麻烦。“好,剃就剃。来吧!”
见孙得功答应了,王化贞甚喜,“不亏是吾之心腹呀。事成之后,本官定然重重有赏!”说着,一声令下,吩咐人当场剃头。
这边儿剃着头,殷复声对王化贞道:“大人,此事机密,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孙将军也当挑选亲随士卒,前往抢劫商队。”
“嗯!状元公言之有理。”王化贞频频点头,对孙得功道:“孙将军稍后,就按状元公说的办吧。你亲自挑选精兵,皆剃发乔装,前去抢劫。”
孙得功呲牙咧嘴地,翻着眼皮,哀怨的看自己的秀发一缕缕从脑袋上飘然落地,心里这疼啊。也顾不得正经回答王化贞的吩咐了。
殷复声忍着笑,假意玩笑道:“大人,商队之中,力大者有,会武者无。此次孙将军带兵抢劫商队,实则乃是肥差。若是,不抢他百十车货物,我等可要怀疑,这财物之去向了,哈哈哈”
孙得功本来还在盘算,带人去了,装装样子罢了,怎么可能真把后金军的粮草给断了,那不是抢自己未来主子的东西嘛。可如今一听,还真不能不抢。要不抢点儿东西回来,王化贞非得以为他把这些东西私吞了不可。
孙得功心里这气。
好你个殷复声,算得够细。你等着!有你好看。
过了一会儿,孙得功的发型算是搞定了,换好后金军卒的衣服,出来这么一看。江潮栋头一个,噗嗤一声乐了。
孙得功这造型实在太逗了,一身夷人服饰,脑袋剃了个溜圆。不是只剃半个脑袋,而是,整个脑袋转圈儿剃,最后,只留头顶部分的一小撮头发,然后,编一小辫儿,跟猪尾巴似的。这种发型还有一雅称,叫做“金钱鼠尾”。其含义是:扫去四夷,定鼎中原。
像那种只剃半个脑袋的造型,是到清晚期,逐渐演变形成的。
就这二傻子造型一出来,王化贞碍于自己的身份,装镇静,却一个不小心,原本捏须的手一哆嗦,两根胡须给揪掉了。
孙得功也觉得不大自在,讪讪地低头,往自己身上左右打量,“大,大人,您看我这行吗?”
他这左右一扑棱脑袋,头顶的小辫儿跟着来回摆,看着就跟戏里的丑角儿似的。
江潮栋笑道:“孙将军,你这么一打扮,看着还真像鞑子”
“像啥像?你可别乱说!”孙得功心虚道。
“诶,潮栋说的也没错,要是这么打扮还不像,那这头不是白剃了吗?”王化贞满意的左看右看,随后点点头,“你去挑几个靠得住的士兵,准备好了,就照殷状元说的办吧。”
“是。”孙得功迟疑一下,退了出去。
王化贞捋胡须喜道:“殷状元不亏是圣上钦点的第一武状元,这才来,就想到如此妙计。既断了敌军粮草,又充盈了咱的粮仓。等孙将军得粮归来,本官一定上奏朝廷,为状元公请功。”
殷复声一揖,“此等小事,岂敢邀功。我深受皇恩,当竭力助大人守广宁,平辽东。等到了全胜之日,大人再替学生请功不迟。”
一听平辽,王化贞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哈哈”
“大人,学生先前就说,建虏不出十五日必至,如今军情紧迫,不知大人的部署是否已经完备?”殷复声问道。
王化贞悠然捏须,略显不屑道:“状元公多虑啦。如此天寒地冻,不利骑兵。努尔哈赤不会在这个时候行军的。再说,本官早已与诸位将领部署好一切,若奴酋当真敢来,他们是有来无回呀,状元公勿需担心。”
看王化贞夜郎自大的神态,殷复声心里清楚,这是他还在做梦李永芳已经归降,并将助他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辽东”。
王化贞却不知道,孙得功劝降李永芳,却早已被其反收买,只待一开战,孙得功便会毫不留情地出卖大明,出卖他。
可是,偏偏王化贞对孙得功的话深信不疑,更视其为心腹。
“大人,学生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殷复声迟疑道。
“状元公有话直讲无妨。”
“两军交战,历来不乏细作,叛逆之人。他们混迹军中,窃取机密,扰乱军心。不知大人可有仔细排查军中之人?尤其是,身居要职之人。”
殷复声前世未曾经历战事,今生也没有。对于战争,他很陌生。他不能凭借想象胡乱指挥作战。但他知道,这场仗的失败,就在于孙得功的反叛。只要王化贞相信他举报孙得功的话,这仗就不会输,更不会丢掉广宁,甚至有可能打胜。
所以,趁孙得功不在场,他想干脆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了。可谁知,他才刚说了个引子,还没入正题,只听王化贞是哈哈大笑,然后,一副君子之风,道:“状元公此言差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等虽有品级之分,却都是大明子民,理当相互信赖才是。”
“可是大人,荀子也说过:衡听,显幽,重明,退奸,进良。此乃用人之道。大人虽有君子气度,可世间却不乏小人,军中大事,大人还需慎重才是啊。”
王化贞摆手,道:“小人亦有感情。只要本官宽人待物,以情感之,以理教化,相信所有人皆能从善如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古见利忘义者多不胜数”
“状元公,你的担心,本官自会考虑。此事就不必再议啦。”殷复声话未说完,王化贞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见此情形,殷复声只能暗自叹气,心道:好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诚实君子。这样的老好人,若不为将帅,可为好人。
唉,在其位,不称其职。难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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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献计()
总算把殷复声对付走,王化贞轻快了不少,松懈地倚着座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正此时,孙得功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的来了。
王化贞一瞧他这样子,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儿全喷孙得功脸上。
“你,你怎么把自己裹成这副样子?”王化贞定一定神,才认出孙得功,诧异道。
“大人,您看末将现在这身打扮。”孙得功神秘兮兮地,把身上头上的包裹打开,讪讪地,“哪能让人看见呀?再说,这事儿不是机密嘛。”
“对对对,那你就捂着吧。对了,抢劫商队的事儿,都准备好了吧?”
“大人吩咐的事,末将岂敢怠慢,早备好了,今晚就动身。”
“嗯,好,好啊。”王化贞起身走到孙得功身边,捏须道:“这个武状元,没想到还真有点儿本事,能想出这么个计策。只是”说话间,他却面带嫌弃地砸吧嘴。
“怎么啦大人?”
“本官看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心胸不够宽,疑心过重。只怕和那熊蛮子一副德行。”
“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今日,你走后,他跟本官说什么,军中有细作,该查。还说尤其该查身居要职之人。呵!查谁?查你吗?”王化贞下意识一指孙得功。
孙得功惊得头上汗珠直往外渗。吞了口吐沫,支吾道:“他,他还真是多疑啊。”
“就是,你们都跟了本官这么久了,要反,早反了。本官不信你们,还能信谁?”
“就是”孙得功眼珠转来转去,“大人,末将看这个状元公,似乎很狂妄自大,昨日末将带他到城外,看您设的几道防地。可我看他,似乎很轻视的样子。”
“哦?有这等事?”
“是啊大人。依末将看,您还是得给他点儿训诫,叫他知道您才是这儿,说了算的人。”
王化贞勾勾嘴,“训诫他?呵呵,他虽然眼下无品无级,却是陛下钦点的状元,还是大明朝开国以来,头一位武状元,日后难保受圣上的恩宠,本官可不想惹事上身。”
孙得功眉毛轻挑,阴阴地道:“大人,您不敢惹他,可有人敢呀。您大不了把这位状元,给推到那儿去。”
王化贞二目微阖,若有所思,“你是说?”
孙得功点点头,二人同声道:“熊廷弼!?”
窗外寒风呼啸,不时传来诡谲之声,所到之处,夹杂着地面的浮雪,用力拍打着户门咣咣乱响。昏暗的驿馆之中,烛光摇曳,印出墙上一道忽明忽暗的人影。
回到驿站的殷复声,端坐桌前,痴痴地对着桌上的纪效新书发呆,心绪不宁地看着书中图文。
王化贞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他接下来的话,堵的连门缝都没有。
举报孙得功的事,完全行不通。
还有什么办法呢?
殷复声端起茶杯,揭开杯盖,缓缓掠去茶面儿飘着的几根茶叶。随后将茶杯就在口边儿,细细品茶。
此时,他的余光顺着茶杯的边缘,聚焦到桌上的纪效新书,其上乍现一字:鼓。
“啧!”
殷复声微阖双目。
由这个“鼓”字,他突然想到荀子汉兵中的一句:闻鼓则进,闻金则退。
这句话好似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令他看到一点点不败的希望。
次日一早,殷复声再去找王化贞。
“大人,学生受圣上嘱托,前来助大人镇守广宁,内心焦灼,不敢有丝毫怠慢。既然大人早已部署周全,不知学生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王化贞如今一见这状元就头疼,却还得假做热情地,略作思索后笑道:“呃,这样吧,你既然是圣上钦点的状元公,不如就替圣上巡视巡视。有状元公亲自训诫全军,更展示皇恩浩荡,全军将士,定然势气高涨。”
“那,大人,不知学生巡视时有何职权?”
“呃,这个嘛。状元公只要不撤换军将,不增减兵员,不随意调动,不擅论功过。其它的状元公皆可自行裁定。”
还其它的,其它的还有吗?
“大人,其实学生还真有一个想法,勿需改变现行部署之分毫,只要您一句话,就能在作战时,出其不意。”
“哦?状元公有这般妙计?!”王化贞十分欣喜。“快快讲来!”
“大人,此事机密,可否附耳一谈。”
王化贞丝毫没有迟疑,招手叫殷复声上前。“快来!”
殷复声遂上前,附耳道:“大人只需”
王化贞听着听着,脸色竟突然煞白,“岂可如此?不行不行!搞不好,这可是杀头之罪啊!不行不行”
“大人,闻鼓则进,闻金则退。此话,您应该很熟悉吧。”
“这本官当然知道。可这与你方才所言,有何关系?”王化贞满脸惶恐不安的模样,语气似有不悦。
“学生曾听过一个故事,乃是后汉三国时期。蜀国名将张飞,于巴郡战严颜的事。说张飞粗中有细,为了搅乱严颜的视听,干脆将那条亘古不变的战场规矩给拧了个个儿。下令全军,闻金则进,闻鼓则退。最后,还真的取得了胜利。”
“你讲这故事何意?”
“大人,战场上,如这般与常理相悖之事,往往出其不意,混淆视听,令敌人难以防范。”
闻言,王化贞眉间拧成一股麻花,捏须摇头,“你这办法,听来倒也不错,可就是”
“大人放心,若出意外,学生愿独自承担责任,绝不拖累大人。”
王化贞仰头看了一眼殷复声,看这状元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抱负和担当,倒也难得。遂深吸口气,“其实状元公不必如此,本官心中早有胜算。只是,有些事情,乃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殷复声一听便知,王化贞所说的胜算还是孙得功劝降李永芳的事。“大人,您即便不说,学生也知您心中所想。只是,学生这办法可保万一。而且”说着,殷复声再次俯身在王化贞耳边说了几句。
“啊?此话当真?”
“绝无意外。”
王化贞默视殷复声良久,看似不动声色,内心却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好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