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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沉浮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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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陵军远远望见,虽被那员步将以步对骑的勇悍所震,却也大惑不解,那贼将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威势,能让狂乱而逃的贼人全都跪于身前,不敢再度遁逃。

    苏横见了大感可惜,只是贼人步阵远比召陵军步阵还乱,四周更有大批的败卒尚未收拢,却不甘就此放过,于是率领骑卒试探性的,朝着贼人的中军突击而去。不想那员贼将一挥手,贼骑全都上马朝两侧奔去,独留那员贼将持棒立于中军阵前。苏横不知所以,却也知晓其必有原故,马速不由降了几分,以防万一。

    召陵军骑部眼见靠近贼军步阵还有五十步,贼人还在乱哄哄的结阵,速度不由又加快数分。骑盾更微微上扬,准备防备有零散的箭矢射来,而手中长矛却以右手死死握住,夹于腋下,准备冲阵。眼见奔至三十步,离那贼将更只有二十步距离,骑卒们眼神一厉,中间两骑更将长矛对准贼将,准备借助马速之冲力将贼将一举挑杀。

    不料那将铁棒一顿,身后一排持盾贼人立即下蹲,露出了身后一屯百人的弓弩手来。上百弩箭闪耀着骇人之光,不等召陵骑卒们有所防备,百弩齐发,弩箭急如电闪,顿将最前方的二十余骑全部射死。又是一屯百人弓弩手出现,又是百弩齐发,十余骑再度中箭落马。

    同时苏横也被一支劲弩射中,惨呼一声,于高速中勒马回转,使了个高超的调转马头技巧,拨马就走。召陵骑卒们刚于天堂顿落地狱,不禁心若死灰,齐齐朝两侧逃开弓弩的攒射,朝鲷阳城逃走。

    那员贼将铁棒一挥,近三百贼骑再度气势汹汹的追击而去。只是终因召陵步卒集结迅速,大至抱团成阵,而贼骑又先失了锐气,无了冲阵之心。在追至召陵步卒大阵百步之前,终于停了下来,只尾随着步阵的退却缓缓而进。

    贼人步卒列阵过于缓慢,面对已然成阵的召陵军步卒大阵,既不敢自散其阵强攻步阵,又要保持自身军阵的完整行进,还要聚拢四周的无数溃卒,以为前驱消耗,速度不由更缓,不能及时的到来困住召陵军。

    那三百贼骑也恐召陵军亦有弓弩箭手暗伏,只在六十步开外纵骑来往呼啸恐吓,却不敢冲进弓弩箭矢打击的最强范围内。只是召陵军并非新卒,面对恐吓始终不为所动,便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召陵军继续退却,最终退入到鲷阳城中。

    邱易立于城头上长松了口气,从已鸣金时起,至两方骑卒的闪电骑战,到贼骑大败,又到召陵骑部大败,时间不过区区数百息。在这数百息之间,胜负手急速的转换,让人目不暇接,防不胜防。就连立于城楼,并未出战的邱易、龚彰二人,也在为城外的召陵军担心不已。终因贼人的步卒结阵与行进的速度过缓,而让召陵军安然的退入城中。

    龚彰拍窗骂道:“赵谦该死。”

    邱易问道:“主将,这是为何?”

    龚彰怒气不休的骂道:“弩弓乃是军国重器,即使是普通的单臂弩,也只有郡一级的武库中才有。贼人的弩弓从何而来?还不是夺自于赵谦的平舆军的。贼人若非有那二百弩弓手在,早就被苏军候的骑卒冲破了贼人中军,邱吉玉再领步卒冲击,葛陂黄巾贼早就被一战覆灭了。”

    邱易记得高区最初与自已说过汉军常用的兵械,弩弓便是其中的一种。弩弓与长弓不同,弩弓是以平射为主,准度较长弓要高,而且训练十分快速,数日即能成军,数月就成精锐,但却不如长弓的发射速度快。

    弩弓手方才射出一箭,而长弓手已射出五、六箭,从打击面、射击密度与速度来说,都不如长弓手。不过弩弓胜在射击强劲,准度又高,所费气力较少,可以连绵不绝的射击,对付无重甲重盾防护的骑卒有奇效,是汉军抵抗北方狄戎突骑的利器,不可或缺。

    不过弩弓手虽强,也有它的硬伤在,却也并非什么难敌之军,今次之败,只是败在对敌情的不明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万葛陂黄巾贼步阵终于行至鲖阳城下,离城三百步停了下来。有大军在侧护佑,对岸的贼人再次渡河涌来,上游亦划下数百小舟,接应西岸的贼人过河。众将立于城头观望贼人军势,五万贼人依旧乌合混乱,但有那四千黄巾精卒在彼,葛陂黄巾贼终是难破。

    众将聚于城头计议败敌之策,忽见先前那员黄巾贼步将大步行出,立于阵中以棒指城池叫骂道:“某乃截天夜叉何曼是也,鼠辈官贼,竟乘某家不在时,夺某城池,取我粮响,此非英雄好汉所为也。今日某家归来,尔等鼠辈,可敢与某明刀明枪的战上一场?”

    城头众将这才知晓,原来这贼将就是葛陂黄巾贼首之一的何曼。邱易亦发现,那何曼身长有九尺五寸,要比常人高出甚多,立于地上,不比常人骑乘战马短小。加上其身强体壮,难怪能一棒就将人马同时击成肉酱。也正因为体长,是以并无适合其乘骑的良驹存在,因此才不得己步行而战。

    城上一员屯将喜道:“竟是葛陂黄巾贼首之一的何曼,若是斩杀了他,贼人岂不大溃?待我去斩了他。”说罢匆匆下城而去。

    叶存对龚彰笑道:“此是我麾下的秦松秦屯将,在军中还算勇武,虽不定能斩杀得何曼,想来也可探岀其的一些高低来。”

    龚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直望阵前叫骂的何曼。北门再次大开,不等吊桥绳索完全放下,一骑飞快的鱼跃而出。只见秦屯将挺枪策马狂奔喝道:“贼将何曼休走,南阳秦松特来取汝首级。”

第四十六章 召陵惊魂() 
何曼亦暴喝道:“某家正等你来。”说罢大步迎上,眼见还有五丈距离,猛然间虎跃而起,大棒高高举起,凶猛的一击而下。秦松大骇,急忙举枪相迎,不想“喀嚓”一声,长枪断折,铁棒顺势而下,又是连人带马击成肉酱。

    此回是亲眼瞧见何曼如何将人马击成肉酱,城上众将尽皆骇然,这贼子好大的气力。众将又转头望向叶存,叶存脸色通红,怒道:“好贼子,欺人太甚,路军候,汝可敢出城与之一战?”

    一员精干瘦削的军官站出应道:“此贼力大,不可强敌,可以游击速攻之法杀他。主公稍后,某去去就来。”说罢提枪下城而去。邱易记得他叫路节,乃是叶存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之人,不想叶存竟然舍得让其出马。

    路节拍马出城,长枪前指,也如秦松一般的动作,急速奔驰而去。何曼再次大步迎上,眼见就到五丈距离,路节突然马缰左带,坐下马呼哧哧地朝着左侧斜奔数步。这一下让刚刚跃起的何曼顿时打了个跌,差点栽到在地。

    路节一个鹞子翻身,长枪右横刺出,直刺何曼右肋。何曼暴喝一声,铁棒朝下一柱,身形顿止,借力险险一个翻身闪避,长枪立时刺空。何曼又借助翻身之力,铁棒轮圆,从左而后,猛然击向刺空还未起身的路节。噗哧一声闷响,路节腰腹中棒,顿时化作两截。

    城上众将尽皆凛然,这贼子不但力大,而且身形也算灵巧,全然没有一般长大之人的笨拙之形。叶存面色铁青,紧咬牙关不发一语。车腊出言道:“此贼身高力大,擅长以步对骑,对付他不可乘骑出战,可同样步行与之交战。长大者下盘不稳,想来攻其下三路必得奇效。”

    车腊话语说完,可是诸将面面相觑,皆无人答话。在场诸将所学的皆是马上技艺,冲杀陷阵无所畏惧,可是如同步卒一般马下而战,尽皆不擅,因此无人站出。

    马上技艺与步战相同又不同,是借助马力马势冲锋而战,两两相交一闪而过。骑术不精,防护不至,闪避不及,刺杀不准,乘骑无力者立被斩落当场。而步下格战,则是以肉相搏,招招连环,迅击闪躲,或是游斗或是强攻,手肘拳脚无处不可伤人。若说乘骑而战是势猛力大者胜,步下格战则是灵巧技精者赢。

    朱勉见曲、屯下将无人出战,正欲站出,不料言平哈哈大笑,说道:“言某往日曾自言于召陵一境剑术无双,惜无敌手。从军后任军正之职,虽然有能却无寸功可立,众人尽皆不服。今日得空,这何曼贼子就让与我了,诸位切不可与我争之。”说罢,携三尺剑昂然而下。

    言平单身只影,身躯挺拨,步伐沉稳,一步一个脚印的,好像尺量一般,不多亦不少。一步一呼吸,共行两百步,方站至何曼身前十丈处。

    何曼大笑道:“汝等官贼,武官不出,却派一文官出战,难道城中无人了?”

    言平自任军正以来,因军中少甲,而军正又极少出战,因此言平将自身铁甲让与他人,平日只以布衣行走军中,不想今日反被何曼瞧轻。

    言平呵呵笑道:“不管武官文官,只要能持剑杀贼,便是能官,贼子看剑。”说罢拨剑疾冲而上。

    何曼不敢怠慢举棒拦腰横扫,言平半途朝地下一个翻滚,长剑疾刺何曼腿脚,何曼大惊,铁棒改扫为劈,砸向地上的言平。言平又是一个翻滚,长剑反挑何曼持棒的左手。何曼左手一松,右臂单手较劲,铁棒在地上一个横扫。言平单掌拍地,身形如鱼跃而起,长剑直刺何曼头脸。

    二将就于地上翻滚打斗起来,言平剑短多行险招,何曼棒长反而施展不开。数十合后,何曼终因身形长大,动作不便,不免缓得一缓,闪避不及,只得以大手直抓刺来的长剑。言平改刺为挑,何曼哇呀一声,左掌被斩开了近半。何曼大骇,转身撒腿就跑。言平吸气反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掷,长剑顿时钉中何曼背心,何曼一个踉跄,强忍着剧痛带剑而走。刚刚行至贼人阵前,便猛然扑倒在地。

    何曼倒地不起,贼人惊骇欲绝,阵脚散乱。言平手指贼人哈哈大笑,突有一骑策马奔出厉声道:“言大哥既杀了何曼,诸君,破贼正是此时。”长戟一招,数百兵卒从城中猛然间杀出。

    将乃军中之胆,贼人之胆已丧,皆无战心与斗,全部大溃,尽朝北方遁逃。城中诸将乘势领兵全部杀出,一半杀向城外众贼,一半杀向渡河之贼,两部双双奋击贼军,顿时大破贼军于鲷水之阳。

    是役,召陵军斩首三千余级,俘获贼人三万余人,只有万余人随着贼首何仪逃走,逃往项城。夜晚,众将皆向军正言平敬酒庆功,言平推辞道:“战后,言某欲要寻找何曼首级,不想场中全无他的身影,想必那何曼还未死亡,表功之事就免了罢。”

    朱勉笑道:“言军正此言差矣,此战得胜全凭言军正败何曼之功,丧却贼人之胆,斩未斩杀何曼并不重要。能俘贼三万余人,何仪这部贼人已然不成气候,旬月可灭。此才是大功也。”

    诸将纷纷称是,言平推辞不得,只能接过酒樽连连一饮而尽。龚彰也举杯行来,敬酒道:“言军正,此战得胜,你可算首功之臣,来老夫敬你一杯。”

    言平连连推却道:“主将太过抬爱卑职了,邱明远军司马明见万里,即时鸣金提醒各军贼人有伏,从而挽救了召陵军大部,此才是首功才对。卑职不过只是败了区区何曼一人,如何能称首功之臣。”

    龚彰笑道:“老夫也知明远之功,只是破军斩将方可称为上功。今日一战尽败贼人,还是你之功劳为重,明远可为次功。苏军候护佑步卒不溃,可为末功。其他如方军候等杀贼有功者,老夫明日一早皆有重赏,诸将大可放心。”

    是夜,众将皆醉,又是只余邱易一人领兵值夜。当到后半夜时,城外一骑信使飞速的赶来报信,顿将众将从狂喜宿醉的沉睡中震醒过来。

    龚彰跪坐于主席,全身压在案几上,死死的盯着堂下跪拜的信使,喝道:“你再将全部的情况报与我听。”

    信使叩了个头说道:“主将,小使前日奉命前往平舆城通报郡守大人消息,相请郡守大人领军前来鲷阳,与我军会合同破葛陂贼。不想郡守大人无心前来鲷阳,反而告知小使一个消息,说陈国黄巾贼彭脱一部十万人,已然入侵至汝南郡境内。传闻西华、征羌二县已破,召陵也无了消息,恐有不保,还请县君与众将节哀……”

    整个县衙内顿时轰然炸响,众将全部惊慌失措起来。召陵一军出至召陵一县,军中各级将官、队率、什伍长皆是召陵人氏,家小亲朋尽在县内,若是召陵全境遭遇到黄巾贼洗劫,此不亚于天塌之崩。

    即使是无家小在县中的龚彰,失陷牧守之地也是大罪过,足可将平灭十万黄巾贼,夺回数县的功劳全部抵消掉。龚彰红着眼睛问道:“赵谦还说了什么?可有何反击之策?”

    信使应道:“郡守大人别无良策,只求能守住平舆、汝阳、上蔡三县之地,然后坐等朝庭的平叛大军到来。”

    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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