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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要领军救人,就需同时准备野战与攻寨两方面的兵械才行。
看来这彭脱身为一方渠帅,确有几分真本事,非汝南郡中的其他寻常草寇能比。邱易问道:“这么说来,你并未见着龚县君、瑞弟、勉弟他们?”
成齐惭愧地拱手说道:“是,黄巾贼人的营寨皆以土垒木栅相围,方圆之大不下召陵城。外侧只有一道垒栅,一条深宽达三丈的壕沟,内侧却有三道垒栅三条深宽三丈的壕沟。贼人以木板行走壕上,相互之间支援的速度不慢。加上有箭楼的威胁,攻取十分的困难。依我之见,没有数日时间的消磨打击,就连外侧土垒木栅都攻夺不了,更别说内侧的三道垒栅了。”
成齐又道:“为了通报援军己至的消息,与增强被围召陵军坚守的信心,后来我令百骑在贼寨之外齐声大叫,方才与龚县君他们交通了消息。却被数百贼骑突岀驱赶,我又与他们交锋了一次,这才探出了贼人们的战力。陈国黄巾蛾贼可败,只是贼寨难攻,需要多日的攻打才行。却不知龚县君他们,还能否再多支撑住几日?”
邱易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永远不要寄希望于他人能否坚守下去,而是要想尽一切法子快速的击败贼人才是。”邱易于城头踱步良久,思虑战事,忽然击垛大叫道:“众将听令,速速召集城中的所有兵卒,包括叶氏的降卒,许氏所召的青壮,我要于今夜与贼人决战!”
众将闻言大惊,邱功更劝道:“军司马,我军己疲,更从未打过夜战,只怕调度困难。而叶氏降卒尚存疑虑之心,许氏所召之青壮不懂战阵,守城尚可,岀城列阵作战怕是不行。今夜决战是否为时过早,不如等到明日天明后再战不迟?”
邱易摇了摇头,又沉思片刻,方才坚定的说道:“我军困难,贼人也不容易。贼人乃乌合之众,虽有十万,却与我军战力大至相当。然我军全在城中,而贼人两分,相聚有五六里距离,调度更为不便。以有心战无心,必可速胜城外贼众。贼寨难攻,我军就驱使城外败贼,以贼填壕,以贼破寨,于乱中取胜……”
众将更是大惊,邓当、苏顾岀言止道:“军司马,我等从军,乃是为了剿贼安民,使天下快速的安定下来。城外之贼多是被挟裹的百姓,剿杀了悍贼,他们便是良民,又何必驱使他们填壕破寨,徒伤人命呢?”
邱易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自召陵从军征战数月以来,先战郾县,这曾经的万户大县战后只剩三千余户。期思、原鹿、富波各剩六千余户。鲷阳、项城、新阳、宜禄各剩四、五千户不等。其他遭遇贼乱之县城,只怕也相差不远。如此,半年间因贼乱而死的百姓将超过十万户之多,五十余万人之众。这己是一个中小郡国的全郡人口了。那么直接死于我等之手的会有多少?不会超过万五之数。除了病、饿而死的,至少有四十万众是死于贼人之手。”
邱易转身指着城外之群贼说道:“今日听成齐所言,这陈国贼帅彭脱是易予之辈么?不,能在陈国起事失败后,只隐伏数月就差点横行于汝南。更将平定汝南大部贼乱的召陵军困住十日之久,若无我军的存在,召陵军决无生机。召陵军既去,汝南一郡必陷其手。若不速速将之剿灭,假以时日,其必为横行天下之巨贼。到时,就不仅仅是数十万百姓死于其手了,而百万、千万之众了。”
苏顾点头赞同道:“军司马所言甚是,只是却未答复我等为何等不到明日再行攻打彭脱,与驱贼填壕之问?”
邱易叹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听不出来,那彭脱继续逗留在召陵己无益处了么?既不能击败我军,就当断则断,果断的弃了城外的八万孱弱贼人,带走大沙河畔的两万余青壮贼人远走他方,到他处发展去。”
众将闻言又是一惊,的确没有听出邱易的话中之意。一直以来所遇之贼人,大都是困地自守,做威作福的土贼,还从未见过如彭脱这般,从本郡失败,又流荡至他郡壮大的情况发生。若其在召陵受阻,未必不会转至颖川郡又或南阳郡继续壮大己身。
邱易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虽能想到此事,却不敢确定彭脱真的会立即逃离召陵。之所以说如此之多,也只是为了坚定己心将其留下剿灭罢了。要牺牲数万惨遭挟裹之贼,救治数百万未遇危险之民,此决议,可并不好下啊!”
第五十三章 急击彭脱()
众将虽然认同彭脱会在形势不利的时候逃离汝南,却不相信其会一战不打就撤离召陵。这种对人心上的渡测,最为复杂难辨,是无法用言语描绘岀来的,只能凭自己的感觉。邱易无法说服众将,只得与众将计议,今夜先破城外之敌,彭脱本部则视其的具体动向,再作变化。驱贼填壕破营,这只是最后的手段,不得已方能用出。
最后众将计议将天黑立即发动的总攻延后到子时三刻,计议已定,众将又齐齐去拜会许朴,请求得到他的赞同。
许朴捂须思索了许久,才问道:“邱明远领回六千大军,叶氏遗留有两千大军,我这有三千青壮民勇,除要留下千人守城,将将一万人,看似不少,可真能敌过贼人的十万蚁贼么?老夫曾见蚁贼悍不畏死,蚁附攻城之景,怎么杀都杀之不尽,这以一敌十……”
邱易出言解说道:“许君,其实龚县君于十日前所领的六千大军就足可破此十万蛾贼,若非叶氏的擅自后退,陷龚县君于危境,此时早就无什么蛾贼之说了。今日我亦有把握破贼,只是恐在深夜中贼情有变,才不得不要求全军齐齐出动,以作有变后的后备应手。”
许朴望见众将皆无惧色,心知邱易所说不差,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你有此把握,老夫便陪你赌上一赌。老夫身体虽然病弱,不能亲领兵马冲锋陷阵,却有嫡子许廷在,今夜就由他领上一路人马,为召陵万民出把力气好了。老夫今夜将于西城楼上为大军鸣鼓助威,与尔等同破蛾贼……”
深夜子时,城外全贼已然安歇。邱易望见黄巾蛾贼毫不因召陵城有强力援军到来,而对自我的兵事驻扎安排有其他的变化,心中就越发肯定彭脱要走了。他早就抛弃了城外这八万老弱,为免打草惊蛇,方才不在兵事上有所变化。
黄巾贼向来喜欢挟裹百姓为贼,表面上看的确是人多势众,其实战力与士气却越加的低落。太平道有教徒百万,青壮不下三十万,还不如纯以太平道忠诚信徒为兵卒,以信念为武器,虽赤手空拳,也比三百万的乌合蛾贼要强得多。
看来这彭脱最先发现了蛾贼的缺点,早早的就将青壮与老弱分离开来,随时打着要走的心思。围困召陵军十日,未尝不是对麾下贼人战事的磨练。已军的强力来援,磨练看是不成了,遁走他方未尝不是好计。
亲卫余化手捧一支长弓恭敬的说道:“军司马,这支弓被我从叶存的住所中找到了,叶存只是把它当作藏品,而不是武器,平白的浪费了它作用。今日重回军司马之手,定可让此弓大放异彩罢。”
邱易笑道:“这是叶氏自叶公子高所遗传下来的脾性了,叶公好龙,只是喜好形似龙形的器物罢了,并不是真的喜好真龙。叶存自命擅射,曾射过猛虎。却将良弓深藏,不时时置于身旁,算不得擅射者。我当日闻其射虎,还想与之一较。不想他瞧我不起,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可最终还是死在我的箭下,这难道就是浮屠教所说的因果么?”
邱易引弓虚射,却发现弓弦过软,有些不乘手了。又将余化的长弓取来,二弓合一拉开,力道却刚刚好。邱易喃喃的自语道:“奇怪,从军不过数月,力气怎的大了这么多?”
一旁的王当笑道:“想来军司马从前的力气还未长成,从军之后多有劳苦,力气反而增大了。此弓既不合用,日后我与军司马重做一把吧。”
邱易叹息说道:“今日此战过后,只怕没了用武之地,再有良弓,也只能是作行猎之用了。”转头瞧向余化,不禁笑道:“你那日曾说想当军候的理想,现在我已让你当上屯将了,比起军候只差一级。不如乘我现在还有点权力时,升你作军候如何?此时过后,我将重归于民,可就没这份权力了。”
余化小脸狡黠的一笑,说道:“军司马休要蒙我,这召陵义勇军的军职又非朝庭所任,不过一临时军候,就是当了又有什么好夸耀的。叶氏已败,军司马将于龚县君有救命大恩,军司马就是想重新为民,只怕也不成了。龚县君为报救命大恩,非得将你的大功上报朝庭不可。我就等着跟随军司马取得朝庭的正式军候之职,这才算满意。”
邱易指着余化哈哈大笑,心中却也有些憧憬起来。是啊,叶氏已败,自然不用分润一半的功劳给他人了。自已即使将大部分功劳让与邱瑞、朱勉,所剩下的一点功劳,也足可让自已取得一边远小县的县尉之职。自已被螟岭子与赘婿之名压迫了二十一年之久,也是该取得一个官身换换名号,去去晦气了。
子时三刻,西楼战鼓准时敲响,召陵城四门道城门猛然大开,准备多时的一万大军一声大喊,蜂涌而出,齐齐杀奔还在睡梦中茫然不知的贼人们。
城东车靖、高区两千军由东向北,城南邓当、杜雷两千军左右杀伐,城北苏顾、周戈两千军缓缓推进,唯有城西的兵马最众,由邱易亲领邱功、陆平、成齐、王当四将的两千人,加许廷的二千青壮民勇,驱贼向北。
四路人马,势不可当,顿将城外的众贼搅了个人仰马翻。火光中只见官兵人影憧憧,不知多少,雪亮的箭矢、环首大刀、长矛斩刺而去,鲜血溅射,头颅满地。贼人大恐,深夜之间兵将不识,号令不明,白日间都难以成阵,又何况是深夜中呢。于是纷纷大溃,被官兵们驱赶着朝北而去。
邱易见贼军大乱,胜势已定,于是留下邱功帮助许廷指挥青壮驱贼,自已领着陆平、成齐、王当三将,统率两千人马绕过无数乱贼,直奔西面而去。
邱易领军此去有三个目地,彭脱若是派大军前来救援,邱易便于当道立阵阻拦。彭脱若是遁逃离去,邱易就咬住彭脱的大军,等候各军的来援。彭脱若是于贼营中安然不动,邱易便在营外就地监视。此三个目地也可说是一个目地,就是要好好的看住彭脱,不可让其给逃了。
邱易心中急切,这是自已第一次料敌于先机,心中想着要一观究竟,于是一马当先,领先大军数十步之远。成齐在后见了不放心,让陆平、王当领军在后,自与数十骑卒赶上邱易环护住。
成齐叫道:“军司马,莫要着急,两万余人的大军行进必有动静,却要小心贼人的哨探暗箭了。”
邱易心神一凝,是啊,彭脱不管如何,两万余人的行进必有动静。无论贼人如何不智,在外围游荡的游卒哨探必然不少,一不小心被他们所伏,已军无主就是大败的下场了。
邱易得知还有三四里的路程,就到大沙河畔的贼寨。如此距离极易遇敌,于是稍稍落后,又让成齐派出四骑人马在先探路,其他兵卒则将行军的纵队长阵转变成临敌接战的横队方阵缓缓行进。
三四里的路程快马片刻就至,不多时四骑人马匆匆赶回,同时还带回了一骑人马。只见那骑骑士面容瘦削,苍白无血,嘴里还在嚼着什么。座下马也是瘦骨伶仃,四肢无力,几欲摔倒。
那骑骑士奔近后,匆匆将嘴中的东西咽下,于马上稍稍一抱拳道:“明远军司马,彭脱贼部于一个时辰前偷偷朝西南方向遁逃,被吉玉军司马察觉,引兵攻下了贼寨,又尾随着彭脱贼部而去,欲要将彭脱贼部全歼于召陵境内。还请明远军司马速速前往支援。”
“好。”邱易兴奋的拍腿大叫,一个时辰前刚好就是子时,看来自已这次料敌于先机并不算失败,立即让出一骑给那名骑士骑乘,命他在前方引路,自引大军再度变成行军长阵,随后进发。邱易又匆匆派出两名传令兵,要邱功等将至少再派出两千人马随后增援。
邱易引军急行,彭脱贼部既然提前了一个时辰离去,那么与已军相距就有十里以上的距离。欲要追上他们,步卒对步卒可不太容易。而且龚彰等人无粮被围达十日之久,都能奋勇直追贼人,自已身为下属,又如何敢迟疑半步。
邱易于军中急喝道:“诸位同袍兄弟们,此战可谓我召陵军最后的一战。此战过后,汝南再无贼乱可平,尔等欲要再得重金之赏,可谓难上加难。邱某自鲷阳城带回价值五千金的财物,将在此战后全部赏尽。谁人能得上赏,谁人能得下赏,只看此次的行军赶路了。今日我为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