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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沉浮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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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鸿饮了一樽酒后,正欲仔细的解说,不想帐外又有亲卫前来禀告,“报佐军司马,营外有河北涿郡义勇军首领刘备刘玄德前来,说是奉西乡侯,镇贼中郎将之命前来候命,并问询明日之战的安排情况。”

第六十八章 适意夜谈() 
韩易一愣,没想到朱儁竟然给自已派来援军了,只是鲍鸿尚在,倒是不便前去接见。于是说道:“请他先至偏帐等候片刻,稍迟后我自会前去见他。”

    鲍鸿愰愰脑袋,自饮了一樽酒,说道:“是那涿郡的刘备,哼,老弟把他弃在一旁便是,理他作甚。”

    韩易惊惑的问道:“哦,这又是如何个说法?”

    鲍鸿满面不喜的说道:“那家伙,不过是个破落的官宦子弟,领了三百余乡中的轻侠恶少,四处投军征战,讨贼立功,欲要恢复先祖当年的荣光来。”

    韩易说道:“这是好事啊,如此心有大志的草莽英雄,当重用方是,为何鲍大哥会心有不喜之感?”

    鲍鸿嘲笑道:“你是不知啊,那家伙的祖上是谁?前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

    韩易一呆,说道:“呃,他是想也要当中山靖王么?”

    鲍鸿摇头道:“谁知道呢,按说汉室江山至今也有四百载了,高祖皇帝的后裔那是数不胜数,没有两百万,也有一百多万人了吧。没有家道中落的话,那还得人高看一眼。已经家道中落的话,时时还把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的愰子亮出来,这又是何意?”

    韩易说道:“可能……现今之世,若无良好的家世,难以为官,特别是为贵官,他这也是自抬身价,好为日后的为官生涯铺路罢了。”

    鲍鸿说道:“也许吧,只是如此一来,家世高的,决不会把他当做一回事。而家世低的。面对他时,只会感到憋屈与不喜。”

    韩易呵呵笑道:“原来鲍大哥是这般的想法。”

    鲍鸿冷哼数声,说道:“那是你还没有见到他人罢了,这般说吧,你我之初见,我张口便说,吾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刘备刘玄德。现在换你该如何的介绍自已,又或是如何作想?”

    韩易闻言细思后不竟愕然,若是自已面对他时,要如何的介绍自已才好?“吾乃……召陵……”韩易张口无语,因为不论如何的介绍自已,似乎只要不是汉室宗亲,不是刘姓,在家世上不免都要比刘备低上一头。你刘备不过只是个破落子弟,我凭什么要比你低上一头,难道只因你的先人是高祖皇帝么?我还是轩辕皇帝的后裔呢。

    韩易摇摇头笑道:“如此说来,这的确是让人十分的不喜。”

    鲍鸿笑道:“你也有感觉了吧,其实,他真正让人不喜的地方,还是皇甫义真之评语。”

    韩易一惊,问道:“哦?左中郎将对其有何评语。”

    鲍鸿面带沉思的说道:“皇甫义真初见他之后,曾对朱公伟说道:‘此人野心勃勃,不甘为人之下。倘若得势,非朝庭忠臣也。如若身处于偏郡,必为国家动荡之源也。万不可重用之。’后来朱公伟看在其师是卢子干的面上,这才勉强收留了他,只是每逢大战,都将其置于后军,不教其立功罢了。”

    韩易暗自感叹,从区区一个自称上面,就可以看出刘备不甘为人之下,有反逆之心,皇甫嵩也算是一大能人了。只是刘备再如何,也与已无关,于是韩易举杯说道:“来,鲍大哥,咱们就不用去管他了,咱们继续饮酒罢。对了,先前我问到宛城之前的战事,鲍大哥还未与我分说呢。”

    鲍鸿又满饮了一杯说道:“原本北、左、右三名中郎将离京时,以卢子干所领大军为多,有三万之众,皇甫义真与朱公伟各自领兵两万余人。原本我部的军力是绰绰有余的,可在颖川战败黄巾贼波才之后,皇甫义真推功给朱公伟,使朱公伟得以封候,并升为镇贼中郎将之职。朱公伟与皇甫义真分兵时,感其推功之义,特地将超过五成的兵力转交给了皇甫义真。而我部南下南阳时,却只有区区万人左右的兵马。”

    “不想南阳黄巾贼声势不小,人数众多,因为身处帝乡,乃是太平道传教的主要地方,光是精锐的黄巾太平道信徒就达四万余众。虽然贼首张曼成大意之下被秦初起所杀,可黄巾贼士气不减,退守宛城后,又拥赵弘为渠帅。朱公伟不知究理,以少击多,若非徐孟玉、秦初起领兵八千来助,不败已经是幸运了,如何能够大破黄巾。”

    “朱公伟无奈,只得与黄巾贼相持对峙。从六月至八月,连续相持三月无功,旷日持久,始终不能取胜。便有人上奏说,要召朱公伟回京,却被大司空张伯慎上疏劝阻。朱公伟听闻到传言后,恐慌之下严令我等攻城,我等无奈,只得死命急攻,终于一战杀死了贼首赵弘,为朱公伟赢得了不少的喘息之机。”

    “可即便如此,朱公伟又是如何回报我等的,依然如旧吝于赏赐。自我以下,无不暗中怨愤不已,发誓决不再为朱公伟出半分之力。此时宛城黄巾再拥韩忠为渠帅,仍旧占据宛城坚守。朱公伟本欲再攻宛城,可是我等人人推却兵少不战。朱公伟无奈,只得解散了城围,在外扎下营垒,又上书召来你汝南郡兵前来助战。”

    韩易面容呆滞,不想堂堂的天下精锐,都城的南北二军,竟然会因区区赏赐的小事,就将国家兵戎大事当作儿戏来办。如此的军队,其中又有多少的战力可言,难怪以一万八千精锐之军,征战良久也平定不了南阳黄巾。

    韩易问道:“鲍大哥今日来,便是想劝我明日不要力战不成?”

    鲍鸿哈哈大笑,豪饮了三杯酒后,笑道:“你我两军所属不同,欲战欲不战,皆属你的自由,不过却别想得到南军的半分助威之举。大哥于数月前得你两千余金的重礼,算是与你有旧,所以今日才特地前来告诫于你。免得你明、后日突遭黄巾蛾贼反击,却得不到南军之助,使得白白的丧了性命。”

    韩易听了暗中直摇头,像这般下去,宛城战事就别想继续打下去了。韩易望见鲍鸿酒意已浓,试探的问道:“鲍大哥,小弟前次所给的缴获金,对大哥还有大用吧?”

    鲍鸿闻言大笑,拍着韩易的肩膀笑道:“多谢老弟你的重礼,大哥以那两千金买通的袁公路,为我向袁司徒美言了一番。等此战过后,大哥就能出任右扶风之职了。此皆是老弟你之功也……”

    右扶风相当于一郡太守,因地属畿辅,故不称郡,与京兆尹、左冯翊共称三辅。治所在槐里,辖境在秦岭以北,鄠县,咸阳,枸邑以西之地。校尉乃是比二千石,月俸百石。右扶风乃是二千石,月俸一百二十石。从校尉至右扶风也算是升职了。

    韩易暗思,既然皆是我之功劳,却为何会派出刺客前来,口中却陪笑道:“此是大喜事啊,小弟就在此预先恭喜鲍大哥了。”

    鲍鸿得意的大笑道:“确实是大喜事,老哥我本想在校尉一职上终老也罢,可终究心有不甘呐。多方运作之下,终于还是有了上升之机。需知校尉乃是武职,若无变化,终身也难升职。这右扶风就不同了,是属于太守一类的文职,日后升职的空间多多,而且老哥我日后也将是士族中人了。”

    韩易连连奉承,又连灌了数杯好酒,末了无意中说道:“老哥近时可曾派遣过九名下属前往汝南去。”

    此时鲍鸿头大如斗,语音含糊不清,说道:“什么……下……下属?哦……老弟是怪……怪我没……没有派人感……感谢于你了。老……哥在……在此与你陪……陪罪。日后老……老弟若……若来雒阳。老哥再……再好……好的报……答你。”

    韩易闻言更是大惑不解,不是鲍鸿派人,召陵有谁又与雒阳的军队有所联系呢?又或者刺客本就是叶氏所派,只是自已把叶氏想得太过美好了,认为他们不会派遣刺客行刺?

    韩易想不明白,只得将鲍鸿送出营外,交给鲍鸿所带来的亲卫扶回。今日至少确定了一事,鲍鸿对已没有恶意,即使日后鲍鸿知晓了,也必不会太过怪罪自已。

    韩易返回大帐后,洗漱了一番,躺在榻上休息,回忆之前与鲍鸿所谈之语。半晌,突然忆起还有一人正于偏帐等候自已。韩易急起唤道:“来人,那汉……那刘备是否还在偏帐等候?”

    有亲卫在帐外出声应道:“禀佐军司马,那刘备于半个时辰前已然告辞离去了。”

    韩易哦了一声,是在送鲍鸿走之前啊,也罢,明日再找其谈话吧。不想帐外的亲卫吱唔着说道:“禀佐军司马,那刘备走时面色似乎不悦。还有他麾下的两名亲卫,面露恶行,杀气迫人。其中还有一名骂了佐军司马,说佐军司马欺人太甚。”

    韩易闻言一愣,这是怎么回事?算算时间,自已与鲍鸿饮酒超过两个时辰,是不是让他们久等了?韩易不禁哑然失笑,这气量,这傲然之色还真把自已当成了汉室宗亲,受不了半点的怠慢与委屈了。

    既然如此,不管他,睡觉。

第六十九章 莫名诡吊() 
第二日一早,韩易领军移营至西北角上,其中有士卒推着辎重营连夜制好三十座竹屋前行。竹屋高三丈,长五丈,宽四丈,屋下有十个木制车轮,总重达五千斤以上。一路前行,却引得其他各部阵阵不止的耻笑声。

    时人有先秦之余烈,最重勇士,常以先登陷阵之勇士为尊,以马革裹尸还为荣。身为勇士,袒衣冲锋也是常事,是绝对不喜团团将自已保护住的器物的。就连盾牌也不怎么常用,更何况是竹屋呢。

    各部兵卒纷纷嘲笑新来的汝南郡兵怯弱胆小,主将韩易也是绣花草包。使得不少人弃了竹屋不顾,右部佐军候楚护更是愤愤地叫道:“佐军司马,还是将竹屋弃了吧,我等纵横汝南时,何时用过此等器物,我等决不怕死。”

    韩易面对耻笑如春风过耳,解释道:“你等本是临时征召的百姓,并非郡兵,因故而随我出征。我身为主将,岂能不顾忌你们的死活,随意的浪费你们的性命呢。”

    楚护大声叫道:“佐军司马,我等都曾从贼,性命本就如草芥不值几何。佐军司马仁义,不比朝庭其他军将残暴,不仅赦免了我等之罪,还将我等安置于鲷阳境内,授以田地,发给粮食,让我等安居乐业。如此大恩我等岂能不报?今日有人耻笑佐军司马怯弱胆小,我在此却对佐军司马受辱之事感同身受。护虽非佐军司马之臣,但也有君辱臣死之心。佐军司马还请安坐营中,填土埋壕之事就交给我了。等能够登城而战时,我再来禀告于你。”

    说罢,振臂大呼道:“我等新鲷阳人岂能如鼠雀一般躲藏起来作战,今日我等不用这竹屋也可填平土丘。不怕死的男儿皆可随我来。”

    一句话顿时使得四周无数大感憋屈的鲷阳人齐齐应喝,也不听韩易的劝说,全部弃了竹屋跟随楚护离去。韩易望着远去的数百人与几成光杆军候的车靖苦笑不已,心中也分外的感动。自已并未给人有多大的恩德,却能得人心如此,怎能不叫自已感慨不已。

    只是楚护的行径还是让韩易十分的不喜,自已还未下令呢,就被友军的耻笑声,激得将自身的性命抛却,连带着还领去了数百敢死之士。如此轻率的行径,如何能为一部佐军候?

    土丘宽度只有六十余步,有数百人在其上护卫民壮负土填埋,也就差不多了,的确不用韩易亲上指挥。可是宛城贼人却非死人,必以弓矢乱射,死伤者必众。车靖再三的上丘劝说,士卒们依然不愿使用竹屋来掩护已身,韩易只得命人送上数百具盾牌抵事。

    韩易拜见朱雋后,又与几名县长相会,其中一名县长说道:“挖掘土方之事,现已在进行中。不过我治下的民壮只负责将土袋运至土丘之下,土丘之上的路程便需你部自已办了。”

    韩易闻言大愕,不悦的说道:“苏县君此言莫不是在说笑不成?近五万方,上亿兆斤土石,你叫我部自已负运?我部还身负先登之责,岂有气力去做这等苦力之事。”

    那名县长白眼一翻,说道:“战场刀矢无眼,百姓可无你等兵卒晓事,胡乱使用死者必众。想我南阳突遭贼乱,百姓死者、遁者无数,户口已然缺失极多,这数万精壮劳力,还是我等六县之地尽心寻访求得的,怎能乱使。所以我只运至土丘之下便了。”

    韩易张口结舌的望向一旁的朱雋,朱雋却转身当作没有看见。韩易望着四周面带恶笑的众校尉与军司马,不解之下不禁暗怒,好好的讨贼大军竟然弄成这样,此次还把自已也圈进去了,而且还不知是因何事。

    哼,反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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