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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投入在齿轮研究上的钱,已经有近千贯,即使是崔大铠本人,都向周铨请辞过——只花钱没效果,他实在不好意思。可是周铨还是坚持投入,只有一个要求,若是工艺问题就从工艺解决,若是材料问题就从材料解决,总之一定要将齿轮弄出来!
“禀报大郎,应到六十七人,实到六十六人,叶楚在大爷那儿!”
见众人列队报数完毕,孙诚向周铨禀报道,周铨点头:“打开库房,都领好兵器,我们出去办事!”
众人精神一振!
这个年纪的少年,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们在庄子里虽然吃喝不愁,每日里也从早到晚不是学习就是操演,但毕竟还是单调了些,只是偶尔才轮流与周铨出去,因此这次有活动,让他们非常兴奋。
“去铁河庄。”周铨下令道。
铁河庄是离他这庄子最近的一处所在,在那嘴贱汉子的口供中,有两名他们的同伴,就隐身于此。
不过当周铨赶到时,这两人已经不在了,不仅是他们不在,收留他们的铁河庄那个姓孙的无赖,也带着几个人跟他们离开。
周铨令人花钱打赏,买来的消息,是有人乘夜到了这里,然后他们就一起走的。
“时间就是昨天深夜……呵呵,就在我眼皮底下!”
周铨不怒反笑,他眯着眼睛,然后召集众人:“诸位觉得,史奉仁最有可能躲在哪里?”
他没有去第二处,以时间来算,现在去第二处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到如今,他一人计短,只能集思广益。
可是阵列少年比起他来更是没有什么概念,他们哪里知道这伙歹人会藏身何处!
“我若是史奉仁,来到这第一处,然后与大伙约好聚集地点,将人再撒出去,把他们的人全都通知到,这样一来,少说可以聚集四五十人……这四五十人,会藏在哪里?”
商议了好一会儿,众人仍然没有主意,就在这时,外围警戒的李宝突然喝斥道:“何人鬼鬼祟祟?”
周铨眉头一拧,往那边望去,只见那个从徐州城中出来求援的使者纪春,被李宝拦在了二十丈之外。
“赶他走,没有时间和他纠缠。”周铨不客气地道。
“我知道史奉仁在哪里!”纪春听得周铨此语,他立刻大叫起来。
在狄丘镇中打了几个转之后,纪春算是彻底明白,这位看似纨绔的周衙内,对他的父亲有很大的影响力。
若想要请来利国监的救兵,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周衙内,然后再去说服其父!
可是以纪春听到的周铨的一些事情判断,这位周衙内,只怕比他父亲还要难缠些。
说服他可不容易!
不过纪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徐州城中数万百姓,整个徐州府数十万百姓,都等着他搬来的援军。
他如今还不知晓,周家父子肯定会去援徐州,但是不愿意现在就去为徐处仁作嫁衣。因此绞尽脑汁之下,他恰好注意到运铁河中的死尸之事,然后发动自己在狄丘中的亲友,其中不少就是利国监衙门里的差役,将事情打探清楚。
周铨信不过那些差役是对的,但同时,那些差役又是地头蛇。纪春则不怕这些差役走漏消息,他反而能够完全利用他们的力量。
“你知道史奉仁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找史奉仁?”周铨讶然看着这个年轻的捕快。
“衙内在查那两个运铁河中的死者,并不是什么机密,小人自家就是利国监之人!小人知道史奉仁在哪里,只求衙内看在彭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份上,请知事前去救援……”
这厮倒是个有正义感的,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正义感打动不了周铨。周铨眼珠一转:“你眼中只有彭城,你可知道这整个徐州近二十人么?可想过整个京东路数百万人!”
“衙内何出此言?”纪春急了。
“你知道这是利国监,这里有铁,大量的铁!若是徐州有失,不过是百姓暂时屈从于贼人淫威之下,可若这里有失,贼人铸铁为兵,转眼之间,便可啸聚数万人。如今京东两路,哪里有军队可以阻止这数万乱贼横行?”
听周铨说到这个,纪春目瞪口呆。
他只是一个小小捕快,考虑问题,也是从自己的职守所在去想,却不曾从整个全局思考。故此在他看来,救彭城乃是第一要务,可经周铨这么说,他又觉得,保住利国监才是第一要务了。
“徐州有城有墙,又有武卫营十卒之兵,贼人乌合之众,能有多少?靠的不过是裹挟百姓,驱之为乱民罢了。徐处仁那个蠢才,若是稍有些聪明,就应该安抚好城中百姓,如此就算贼人一时为乱,终不可能控制整个彭城!最多不过是巷战罢了,有武卫营,有武库,有刀枪有弓弩,他还能怕一群只有木棒短刃的歹人?真正让我担忧的是他一蠢再蠢,畏死逃出彭城,那就真是将彭城拱手相让!”
很好,周铨转移目标的作用达到了,纪春果然被他说得去担心徐处仁会不会犯蠢。好一会儿,纪春反应过来:“衙内,可是武卫营只有三百余军士……”
“他有三百余军士,狄丘却只有一百余军士!”周铨哼道:“你既是狄丘本地之人,莫非你不顾念乡梓,反而去替徐处仁的安危担心?”
这话说得诛心,纪春若是敢承认,那他今后就没脸回家乡了。
“而且,那史奉仁乃是腊山寨派来的,很有可能与徐州乱贼有勾结,若不抓到他,他在利国监再举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京东两路陷于贼乱且不说,就是我们狄丘,也必然毁于兵火,哪怕官兵事后平乱,你觉得你家旧宅亲族还有祖先坟墓还能保全?”
“这……这……”纪春已经完全动摇了。
“故此,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为徐处仁求助,而是找到史奉仁,抓住史奉仁,若能如此,你就是狄丘、徐州乃至整个大宋的大功臣。而若是因为你的犹豫,致使时机错失,史奉仁得以从容布置,那么,你就从大功臣变成大罪人……何去何从,你自家定吧!”
一四二、煽动()
史奉仁正藏于铜山之中。
与他聚在一起的,是附近乡里的无赖地痞,这些人平日里欺压良善,横行乡里,手底下直接间接,都有人命。
这也是腊山寨寨主授意,所以平日里寨中这些小头目才会四方结交。
望着四十余人聚在这里,史奉仁心里暗骂了一声。
正如苏轼曾经分析的那样,这些心有异图的地方豪强未必是想造反,但是杀人放火受招安乃是大宋一惯的套路,而且地方豪强多有不法、庇护亡命之举,总得为自己狗急跳墙时谋一条出路。故此,腊山寨寨主史鹤很早就授意手下头目,结交利国监十里八乡的游手无赖。
为的就是有个万一,可以从利国监得到足够的铁器打造铠甲兵刃。
不仅腊山寨这样做,海州的二曹操、沂州的高腿子、梁山的王兔儿,这些人都在这样做!
原本结交的歹人匪类,足有上百人之众,这还是有些交情的,那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更多。但是真正有事,跟着史奉仁来的,就只有这些人,其中还有近半,是史鹤派来的援手。
“这些泼皮,果然是靠不住,稍有风吹草动便躲了起来!幸好他们还不知我在此处,否则的话,事情就危急了。”
心中琢磨了会儿,见聚在这里的众人有些惶恐,史奉仁振作了一下精神:“各位兄弟,你们可知徐州城中发生了大事!”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徐州城此时,能发生什么大事?
“二曹操已经夺占徐州,在彭城之内花天酒地好生自在,大秤分金大袋装银,他带的兄弟们,已经个个是肥得流油了!”
史奉仁这番话,让诸多无赖们顿时兴奋起来。
紧接着,更让他们兴奋的话又吐了出来:“大伙知道徐州城太白楼么,最好的粉头,南北佳丽,云聚于此。咱们偶尔入城一趟,想要在门口瞅瞅这些粉头,结果都要被****把式赶走……现在呢,二曹操的那群水里泥鳅,全身都是腥臊味儿,却想睡哪个粉头︽dǐng︽点︽小︽说,。2∧3。o≦s_;,就睡哪个粉头,二曹操自己,干脆就睡了徐处仁的女儿!”
“徐处仁是谁?”有人问道。
“蠢货,就是徐学士,如今徐州的太守,当过宰相的,他的女儿,定然又白又嫩……”
周围闹轰轰的,一片嘈杂,史奉仁身边,从徐州城中赶来与他会合的使者低声道:“哥哥,徐奉仁没有女儿,就算有女儿,以他如今年纪,他女儿也快老了!”
史奉仁面上神情自若:“我管他有没有女儿,只须这些兄弟们相信了就行!”
大秤分金银,睡宰相的女儿……这样的日子,让来此的无赖们口水横溢滔滔不绝,见众人都兴奋得有些过头,史奉仁又一挥手:“诸位,诸位兄弟,咱们都是英雄好汉,比起二曹操那伙水里的泥鳅可要强得多,凭啥他们可以花天酒地,咱们却躲在这铜山废矿,连露个头都不敢?”
“对,史家哥哥说的是,咱们也要发财,也要睡娘儿们!”
一个无赖振臂而呼,让史奉仁心中欢喜,他可没有安排这托儿,这完全就是及时雨!
“我们也去彭城吧!”
“去彭城,去彭城!”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且听我一言,我们如今去彭城,能有什么好处?二曹操是何等人物,你们不清楚,我很清楚,我们现在去,最多能得到些他吃剩的残羹冷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要去,可以,我们得立下大功,才有资格提出分金银分女人!”史奉仁又道。
“什么大功?”
“利国监!利国监距徐州只有七十里,一日便可来回,若是我们能夺下狄丘,将储于此地的铁都铸成兵刃,我们就可以自己拉出一支人马,到那时,二曹操若是公平,我们便可以投他,若他不公平……呵呵,京东东路这么多州城,哪个比彭城差了,还愁没有金银没有娘儿们么?”
史奉仁说到这里,那些无赖顿时觉悟。
“史家哥哥,别的就不用说了,你只说我们当如何去做就是!”有人叫了起来。
自从周傥来任利国监知事之后,对于地痞无赖打压得甚紧,这些人早就心怀不满。故此,就算不是为了财富女人,能够恶心一下周傥的事情,他们也很愿意去做。
“诸位兄弟都是本地人,有多少亲朋友人在冶坑里讨生活,听闻周家父子为私利,欲从外地招募工人,如此一来,本地工人就要失去谋生之计……诸位何不与他们说明,这是狗官不给大伙活路,大伙自个儿倒还罢了,可是家中妻儿老小何辜,谁忍心让他们饿死!”
史奉仁此语说出来之后,那些无赖地痞们顿时肃然。
他们为害乡梓不错,可也知道,冶坑之事关系到数千户人家的性命,他们不明白周家父子有何私利,可是近来招募外乡人充任矿工、冶匠的事情,确实是在发生。
“此事……当真?”有泼皮问道。
“你管是真是假,你们出去说就是!”史奉仁叫道。
“可是谣言如何能取信?”
“什么谣言,那是遥遥领先的预言!”
众人顿时会意,都笑了起来。
他们想要的是闹事,要闹事就得有理由煽动普通百姓,只要能煽动得了,哪管那是谣言还是预言?
“此事不可耽搁,你们立刻去矿上,将消息传出去,然后让冶工匠人都去知事衙门,要知事老爷给个交待。到时候,我们混在人群之中,捡一两个蠢物捅上一刀,然后说狗皮杀人了……”
说到这里,史奉仁自家都有几分得意。
他在发觉狄江的爪牙向自己下手后,凭借身边的几个悍匪,将那二人反杀。从那之后,他就惶恐不安,先是逃出了狄丘镇,然后召集人手,躲到了这铜山废弃的矿。
到这之后,他就绞尽脑汁,想要破局之策。
没有身边这数十人,几个捕快,甚至民夫保丁,就可以把他擒住,故此,他手中要有人,而且要越多越好。
可现在,史奉仁的心又有些不足了。
他是腊山寨寨主史鹤的族弟,但心中也隐隐有自立之念,若是真能起事成功,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与史鹤平起平座。
“诸位兄弟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若是没有别的意见,咱们这就开始!”
史奉仁乘热打铁,开始分派任务。
利国监三十六冶,并不都在一处,而是分布于各个村落山峰之中。史奉仁让这些无赖说自己在哪儿比较有把握,然后将人派到了其中十余冶内。
只要在这十余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