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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铮记得,从自己在集训大队里的半年,到后来的4年多的接触,他从没见王乐笑过,听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再来一次。”无论是全副武装50公里以后还是在凌晨3点的登陆战训练归来,孟铮他们最害怕的也是他这一句话,奇怪的是也就不知不觉的熬了下来。当然,王乐的烟永远是大家共享的,王乐拍拍你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是你觉得最温暖的;在你装睡的时候过来帮你把被角掖好是最感人的;而在每一个兄弟不得已退役活着调动的时候,王乐往往就站在他办公室的窗角偷看,又不出来送,而弟兄们都知道,他是最难过的。那一年他的老父亲离开,他回家出殡后再回到部队,一样的木着脸,带着他眼里的新兵做完一次巷战训练回来后,继续着我们每日的常规训练,直到大队长过来把他叫走,逼他休假回家看看,可他第二天继续出现在训练场上。
那时候觉得这鸟人贼装B,孟铮还曾经心里想,有朝一日老子能打得过你的时候,一定好好揍你丫一顿。可是直到今天,这些退役的还是继续在体制内保家卫国的兄弟,都觉得他应了一句比较扯淡的话:亦父亦兄。
“你今天见到了你的本家了”?乐哥一本正经的问。
孟铮刚仰起头咽下一口矿泉水,结果差点被水呛住,“是啊是啊,******还是一外国本家,应该听说了孟子蛮厉害的就取了这么一个姓。乐哥,你是送个肥猪来给我宰还是怎么地?”
“狸猫死了,今年”。王乐飞速的转了一个话题。
他往往就能这样。
孟铮的心脏一瞬间抽了抽,然后迅速空落下去。
他脑海里浮现起狸猫那一脸贱相:军装永远皱里吧唧疲疲踏踏;脸上永远带着贱贱的笑意;小眼睛猥琐无比;手里永远玩着一把手术刀:据他自己说是某个医院的女朋友送的定情礼物,但他娘的哪有这样的女朋友啊?送手术刀当礼物的啊?不过看在这小子飞刀百发百中还不至救自己一次的份上,孟铮也权当是真的。
突然发觉,以后便天人两隔,便心痛如绞。
有的人,他死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着他还活着就好,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因为念想是可以安慰人的,无论真实还是虚伪;
可孟铮知道,王乐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说,肯定不是思维跳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咙里一股铁锈的味道。
他看着乐哥。
唐文也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拿起他一件未曾完成的木雕用一把小刀慢条斯理的雕刻起来。
(本章完)
第11章 8。前尘尽散()
“操,我怎么看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想揍你。”乐哥狠狠的瞪我一眼。孟铮看见唐文原本稳定的手停顿了一下,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又稳稳当当的玩他的小木偶,那只小木偶在他手上已经成型,鼻子眼睛的形状及似王长乐。
“生活怎么样,大头,先聊聊你吧。”乐哥转过头来跟孟铮说。
孟铮有点毛躁有点烦闷,没说话,只是摊摊手。
他又想喝酒了。
是的,自己胖了,体能衰退了,头上有白发,曾经在一段时间内,自己脸颊上肌理断裂,浑身酒气,而肚子在某一个时段可以代替相扑选手出赛。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我,骨子里边的我,从来未变。孟铮嘴角冷笑,能怎样呢?
他不想跟王乐讨论自己的财务状况如何以及毫无出彩的感情经历,他希望能直奔主题。
“乐哥,是《解放军报》打算采访一个退役特种兵的艰辛生活吗?稿费分我一半?”孟铮嘲讽的反问了一句,便再度不发一言。
“你跟狸猫,你们当年是一个分队的吧?”王乐看孟铮并没接下去,他自然明白对方想听的是什么。
“是的,丛林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分队。”
“他半个月前死的。”乐哥喝了一小口水,又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在孟铮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孟铮知道他是在观察自己的表情看看有何反应。
孟铮继续无动于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死得很惨,四肢被砍掉。”乐哥又喝了一小口水,“背上的一大块皮肤给剥了下来,而且,******,而且他被阉割了,眼珠子也给挖掉了。”
孟铮觉得,一股热浪从自己颈部升起到了眼睛,头皮“唰”的炸开,而背上一股凉意由尾椎向上蔓延。
那种感觉,久违了。
“公事还是私事?”
“他2005年伤退,这小子本来是可以去常规部队的,可他愣是把赵大阴损得一愣一愣的然后打包回家。”乐哥微微吁了一口气。“我也回来了,身体上的原因。******,铁打的营盘啊。”
赵大是孟铮的大队长,一位永远眯眼满脸微笑的老头。
孟铮不想再问王乐现在在哪个单位了,他不愿意说就不说,或者能说,他自己会说的。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王乐停止了牢骚,再次发问。
“还过得去。”
王乐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孟铮一番,就像一个外科医生正装备做一次大手术之前,仔细打量自己的病人一样的眼光。
“干嘛这样子看我?《解放军报》要打算给我做一辑特写么?我建议这样的事情还是找秃子吧,这小子适合上镜,表演天赋也成,可比我强很多。”我继续我的讥讽。我当然不是在嘲讽他,我只是看不起我自己。
“这么刻薄?”王乐的声音冰冷中有一丝无奈。
“不是刻薄,乐哥,我回来了就回来了,我只是不能把我的时间放在回首往事上,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想继续我的生活,谁叫我还活着呢?”
一瞬间,沉默像暗夜一样的笼罩在三个男人之间。唐文放下了手中的木偶,那把小刀消失在他的衣袖当中。乐哥凝视着手中的瓶子。
而孟铮,才发现自己的话语有点重。
“乐哥,能说说我的本家跟狸猫的关联不?”孟铮打破沉默。“你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告诉我吧。”
“你认识这个人不?”乐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孟铮。
(本章完)
第12章 9,有因,有果()
11、
孟铮起身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2点21分。
乐哥没走,孟铮知道,他跟唐文有太多的话要说,或者他俩迟早有一天,会抛开所有过去的一切,因为那些曾经发生的一切而斗得你死我活,可是,他们既然是生死兄弟,就无所谓现在的黑白分明,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兄弟,也不会影响到用什么样的武器去送对方进天堂或者入地狱。
活着的那一方,应该会替对方喝一杯吧?或者还会在心里大哭一场。
只是,孟铮没想到的是,一语成谶,但黑白混擾,彼此的位置却来了个对调。
其实,黑与白谁有能分得清楚呢?有句话叫“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还有句话叫“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生命总是平衡的,以一种我们了解或是不了解的方式。
世上岂有绝对的好人,亦无绝对的恶人,人之所为皆为着替自己争得一席之地,身段、手法各有不同而已。你并不因你的善良而无辜;亦不因你的手段而有罪。
世上的任何存在,都有时间和空间给与它一个暂时的位置。黑白颠倒并不是现代或者中国才有的事实,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的世界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就像王乐跟唐文。
孟铮摸摸口袋,烟已经抽完了,这个别墅区里最恶心的就是没有士多店,操。不过门口有,但那里卖烟的小姑娘肤白貌美,笑容倾国倾城是算不上,倾几条大街还是有的,便总是让孟铮有点脸热心跳,想想还是省省吧,不抽了!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那股铁锈味还在。
他嘴里苦涩,心里也是。
他想找一个地方,先喝上一场,再狠狠干上一架
但愿是他们惹我吧,或许我也会去惹别人。他想。
你别说这于事无补,别说死者斯已矣,别说他们上了天堂,别说他们在天上也不喜欢看见我这样……。什么都别说,靠,我宁愿他们在我身边,哪怕是在那冈仁波及的雪谷里啃冰块、哪怕是在草链岭下喝生血、哪怕是在一起喝一杯比马尿还要难喝的净化水,哪怕是在一起衣不遮体的躲在闷热的阔叶芭蕉下互相传着一块啃得沾满了口水的干粮……,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微笑着的,得意的笑着……,那个时候,生命的能量在我们的身上体现得完美无缺。
孟铮挺直着身子从大门离开,在悲伤没有将自己撕裂之前。
他知道,他将一直挺直身子走下去的,说真的,他还真点害怕,他们在看着自己。
蝌蚪、大藤、小海、狸猫……你们一直在看着我么?
他越走越慢,终于走得车边,还好,它还在。它还在淡淡的冷漠的孤独的等着自己,没有生命的等着。
他伸出手将左手放在冰冷的车前盖,轻轻的抚摸,轻轻的……
突然,两腿一软,蹲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他伸出手抠进喉咙,一阵狂呕,一直到呕出了眼泪。
一只手从后边伸出来,搀住了他胳膊。
“想哭就哭吧,看你在乐哥面前憋得,装什么啊。”唐文将孟铮扶稳,轻轻的对他说,眼神里有点茫然。
“我没事,我走了。”孟铮推开唐文的手,上车、发动、挂档离开。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昏暗的光线下,唐文模糊的身影在路基旁边站着。
他狠打方向盘,向左转入主干道。
(本章完)
第13章 10、你在天堂还好吗?()
12。
等孟铮把国内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是6月21号了。
金刚也在接到他的通知后,从济南赶到了广州。
他是要跟孟铮一起去。
这也是王乐提出的,他希望孟铮他们去找着剩余的那些个兄弟,期待孟铮能带他们回来。当然,顺便可以借用我本家的钱,以及她在新加坡的资源。
这些是孟铮自以为的。
他最先联系上了金刚。
金刚是山东菏泽人,比孟铮大两岁却比他早3年入伍,又比他提前两年进的特种大队,他的事迹可以谈上半个月连哭带笑的。这小子身高才170,但整个人却像一个四方体,战友们总是怀疑这是不是小时候给石板压在头上才长成这样的。他离开部队的原因,是因为右大腿股骨骨折外加右大臂贯穿伤,怎么来的孟铮就不想提了。不过,听说那位外号“奶奶”的大队长,也是拍桌子骂娘再发烟倒茶的要他留下来并承诺安排去常规部队当个领导什么的,可这小子一言不发的红肿着眼睛打包离开。
有的朋友会问:据说特种兵离开部队后,不是必须断绝联系吗?不是不让联系吗?临行的时候据说连内裤都要翻过来搜查有没有联系方式之类的?为什么你们还能互相找着呢?
是啊,但就这些小麻烦,就可以让这帮子智商跟肌肉一样发达的爷们失去了联系,估计他们的教官们跟领导们都会打心眼里怀疑自己瞧不起自己。
说出来其实非常简单。一群平常在一起的兄弟,早就商议好了,无论谁离开了,每月的5号、15号、25号都要往XX广播电台交通频道打电话,找一段交通问题来说说,不过说的都是我们约定好的暗语,其中当然就有联系方式,总会有队里边的兄弟能够收到然后再相互转告。等下一个人再离开部队,此项使命就交给了此人,依此类推。当然,这仅是众多方式的一种罢了,还有一些,下次再一一提及。
孟铮本来还约了台山的于建辉,绰号雪球。此外号的来由,一是因为这小子的皮肤那个白啊,白的能看见血管,哪怕是在沙漠上那炙热的太阳,也无法让他变黑;其次嘛,是因为这小子长到18岁只在电视里看见过雪花,于是队员们在漠河雪训的时候,几乎就没见他睡过觉,不断的捏雪球玩啊玩啊的(其实大家都很少睡觉,雪地里长期戴着防雪盲镜很不舒服,如果拿掉墨镜,或许你撑不到10分钟就被强光刺激得受不了)。据他在新兵连的战友说,他们新兵连在阜阳,入伍的那年也下大雪,这小子趴在雪地里大呼小叫的,结果被班长暴揍。
可是,孟铮找不到他。
联系不上,什么方法都用过了。
还有蒋春、绰号绅士,广西人,孤儿;
胡涛,绰号嘎嘎,祖籍湖南,居北京的官二代。
全联系不上,用了所有的方法。
开始担忧起来,孟铮知道,虽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能发生一些好的么?他脑袋里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