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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的命令也太过扯淡,你等不从便是,何必骂那郡丞?”
老翁嘴鼻子瞪眼:“不从?那里正下次收谷子还不得用大斗,赋税又得多收一些,作孽啊!”
邴原:“田赋都有定量,一个里正岂能一手遮天,你们怕他作甚?”
一个游侠模样的汉子道:“给外乡人乱说做甚,还不赶快干活。”又对邴原吼叫,“书生,劝你少管闲事!”
老翁扭过头,哆哆嗦嗦继续清洁道路。”
邴原自言自语:“早就听说殷汤乡天高皇帝远,政令有些不畅,看来果有问题。”
“哪里来的探子?”那游侠模糊听到一些,招呼另一人,一左一右伸手来拿邴原胳膊。
邴原冷冷一笑,做势后退,复而前冲,一拿,一扭,一推,将左手边游侠胳膊反扭住,推到在地。
右边游侠见同伴被制住,狠起一脚向邴原腰间要害踢来:“倒!”
邴原仿佛脑后有眼,轻灵地向左跨步,侧身左手抓住游侠右脚往前一送,右手在其背后一推。
好家伙,眨眼间,右侧游侠失去重心飞出,右脚踢中左侧游侠,继而两人滚做一团在地。
“要没点手段,哪敢孤身求学!”邴原也不停留,大步疾走,几息之后,消失在乡部集市人群之中。
只留下两个不停骂娘的游侠。
。。。
荀攸指着周边店铺、游商:“殷汤乡西北接临颍,东连濦强,南通郾县、召陵,在颖水之滨,处颍川、汝南之交,交通便利,人口繁多,颇为富有。”
从颖阴过来,一路上刘备随口问风土人情,特产交通,见荀攸几乎都能答上,不由连连点头:“公达可谓活地图!”
殷汤里的里长曾在荀家私塾读过几年书,后来娶了荀家支脉之女,荀攸因此对殷汤乡的了解超临颍其他乡,这事荀攸怕生事端没有说,反正刘备也没问缘由。
“收赋税!”
一个华服胖子带着几个游侠和一群蓝衣手下,从东面行来,沿途鸡飞狗跳。那群蓝色人高喊着“十税一”夺了王家的鸡狗,刘家的粮食,汤家的菜,陈家的编织品,李家的布。。。
“十税一?谁定的税率?”刘备养过鸡鸭,编过草鞋草席,知道小贩售卖的日用品利润微薄,售价比成本高不了多少,十一之税显然过高。
荀攸扭头看向吵闹声来源,那个胖子让他表情略微不自然。刘备并未察觉。
邴原却看在眼里问:“公达莫非认识那个华服胖子?”
荀攸:“实不相瞒,那人叫汤赟,赟即文武贝,曾经在荀家私塾读过书?”
刘备:“你们关系很好?”
“算是同学,关系好到说不上。他家富有,经营几家货栈、有着商队,读书时就大手大脚,对教师、同学都颇大方。”荀攸这次没有隐瞒,忙将情况介绍一番。
刘备:“没想到此人竟算荀爽的记名弟子,荀家支脉的女婿。”
邴原将探听到的情况说了一番:“百姓、商户叫他‘汤扒皮’,收田租税大斗进,贷粟谷小斗出,役使百姓给他干私事。。。”
。。。
就在此时,汤赟等又闹出新情况,走入一家馆子,也不出钱,随手就拿了几笼包子开吃。
“里正来了。”店老板点头哈腰,“大人随便吃。”
“竟然不给钱,也太不要脸了。”旁边一个外地人看不惯批评几句。
“我从不给钱!”汤赟一把将外地人推地上:“这是我的地盘,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吃他包子是看得起他。”
恰巧两个商户推着一大车货物,货物堆得较高,遮挡了实现,迎面碰上汤赟的手下。
“没长眼睛么?”汤赟指挥属下,一下将车和货物推翻,还在货物上用力踩踏。
直到两个商户一阵哭泣求饶,答应捐出一些货物,汤赟的手下这才放过。
。。。
刘备指着汤赟一群人:“公达,你说该如何处理?”
荀攸:“大人说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
刘备叹气:“不是我要如何处理,是本乡、本里商户、百姓要如何处理!是大汉律要如何处理!你若是不分清,查办弹劾污吏劣绅也只是一阵风罢了。之后换上来新任里正,也会走上飞扬跋扈,鱼肉百姓的老路。
这事情你和邴先生一同办吧,不要让我失望。”
荀攸知道这事就是是投名状:“我必公正执法,不留情面。”
刘备:“听说你还没结婚,我师有一女,年龄也合适。”
荀攸本来打小订了婚事,可惜对方因为党锢退婚,二十三岁依然未婚:“卢尚书的女儿?我当然愿意,只是卢尚书怕不会接纳一个被党锢的荀攸。”
刘备:“若同意当最好,不同意还有个备选,我叔父兼启蒙老师如今在上谷郡做掾史,其女小名九九,读过一点书。”
荀攸也不知道对方长啥样,是否歪瓜裂枣,但看刘备也算正常,想必不会丑到下不去嘴:“但凭大人吩咐。”
刘备:“九九妹是最合适的,当然,我还有几位远房叔父,还有母族那边的女儿可以挑选。”
荀攸如今寄人篱下哪里有的选?刘备越说其他可选,荀攸越发肯定“九九妹”一定歪瓜裂枣,其他选择之语都是考验或客套,卢植之女则是幌子。刘备的目的一定是把丑的嫁不出去的九九妹嫁给自己,咬着牙说:“何必劳烦卢尚书,若贵叔不介意党锢之身,荀攸愿娶九九妹为妻。”
“咦,你怎么哭了?”
“属下父母早亡,能得一贤妻,多一族亲人,因此激动的哭了。”荀攸埋头拜伏在地,罢了,不论美丑熄了灯都一样。
第233章 年华没有付水流()
终究有人站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文士呵斥道:“站住!汤赟不许欺压良善、横行霸市!”
汤赟:“汤鹏,原来是你小子!今天大爷心情好,不找你的事,死一边去!”
汤鹏:“汤赟,普天之下皆汉土,大汉有律令,你总是违反,是想抄家灭族么?”
汤赟:“我是主脉,你是支脉,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儿郎们,把他轰走!”
好嘞!
一个精壮的黑衣游侠,带着几个蓝衣家丁,围着汤鹏动起手来。
汤鹏身体瘦弱些哪里是数人对手,当即被打得抱头鼠窜:“别打,君子动口不动手!”
刚才打扫路面的老人,看到这一幕,摇摇头:“汤鹏一介书生,有好心,却抵不过宗家拳脚。”
“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这汤鹏如此飞扬跋扈,你们怎不告官?”
老人这才审视起邴原来,半响摇摇头:“老翁眼拙,外乡人,看来你们许是哪边来的官员?哎,殷汤乡的事,你们管不了。”
邴原:“我们是郡里来的,怎么管不了?”
“里正家在乡、县官府都还有人,据说是荀家的女婿,在郡里也说得上话。汤家是大族,有上千口人!之前县里也查过,最终也没把汤家如何,只用汤赟代替了原来的里正,举报的人都被打击报复。”
邴原:“你看见那边的华服公子否,他就是新来的郡丞,我是他宾客,有什么事可向我们检举!”
老翁嗤之以鼻:“书生不要欺人,老翁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是见过官的,哪里有这么年轻的郡丞?”
邴原转头,与刘备相视苦笑,互相缓解老翁带来的尴尬。
荀攸则想,还得通过荀家的关系,才能找出汤赟的恶迹吧,可身为同学,自己又如何自处?
。。。
邴原少时,家里贫困,然有志于学,是青州学者中的佼佼者。后来与华歆、管宁三人合称一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虽与二人共称,邴原的年龄比华歆、管宁大十多岁,比荀攸则大许多,成名也更早,求学经历也更坎坷。
东汉时,讲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学成风。多年前,邴原欲离开家乡游学,但没出过州,不清楚应该向谁求学,于是向同郡年长学者北海孙嵩登门请教。
孙嵩深感意外,曾经收留、保护过赵歧,而赵歧是马融的亲戚,对马融的豪奢虽不认可,对马融博学却很推崇。孙嵩因此对马融的杰出弟子郑玄也很推崇,说我们北海郡高密县郑玄是马融的徒弟,学览古今,深通古文经、今文经学、历法等学说,是学界的宗师巨匠,关东屈指可数的巨儒,非常适合年轻学者的师傅和榜样。为何舍近求远,把郑君当做东家丘,到其他地方游学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也有考验邴原的成分在其中。
邴原则说,孙君的话确实是照顾后辈的至诚之言,然而人各有志,所好不同,有人登山采玉,有人入海采珍珠,有人进树林伐木,有的入草原狩猎,可以说登山的人不知海有多深,入海的不知山有多高么?可以说进树林的人不知道草原广阔,入草原的人不知道树林的茂盛么?您说我把郑君当做东家丘,您不是把我当成西家愚夫呢?
孙嵩大为吃惊,连忙收拾一开始戏谑表示道歉,他早年也出外游学,认识许多兖、豫两州士人,但极少有邴原这样的人物,于是仔细介绍有名的士人,并要亲自写下介绍信。
邴原十分感激孙嵩的厚意,但委婉拒绝收下介绍信。孙嵩也很厚道,坚持写下了介绍信。邴原却不过情面,只好收了,将介绍信用上好的盒子装好,留在家里,并不随身携带,只身出外游学。
邴原是寒士,却十分坚韧和自信,一个人,背上行李书箱,一路步行数千里,四处游学,没有钱就帮人打工、抄书,践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滴酒不沾。到陈留则师韩子助,颍川则宗陈寔,汝南则交范滂,涿郡则亲卢植。临别时,离愁别绪,师友以米肉厚礼送原,邴原感慨千里相别,再见不知何日,于是主客一起饮酒,终日不醉。
虽然从未使用介绍信,但这些师友多大家、大儒。邴原用自己的志向和实践证明,学者之间,以学识论高下,以学识得共鸣,只要诚心学习,志存高远,自然能到到师友的认可和尊重。
。。。
邴原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抛下与老翁的不顺利,招呼刘备、荀攸进入刚才那家饭馆,里面叽叽喳喳的正的在说着汤赟的劣迹。
被踢倒那个外乡人是个游商,大声嚷嚷:“胡乱收取市税,任意欺凌百姓,此乡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另一人含血愤天,“乡里的郑屠户好赌,有一次输了钱,妻子女儿被里正抢走抵债,玩了一年才放回来。”这是郑屠的邻里。
“汤赟是不对,汤家也有和善的,汤鹏就是,平日周济邻居,常为无辜之人出头。”这是一个本地人。
“出头?我看是找打吧!那次不鼻青脸肿。”这是一位看客。
“每次收家产税,总是把房屋、车辆数量多算、价格算高,多收走许多钱。”这是一位商贾。
刘备一边听,一边悄悄对荀攸说:“哪些人受了欺辱,都记下来。邴先生如何问的也都选要点记下来。”
邴原也装作对汤赟很气愤,顺着那个外乡人和其他几人的话,你一言我一语,挑拨众人说话,又买几瓶酒,送给吼得最凶的人喝。这些人或者刚刚收到欺辱,或许曾经敢怒不敢言,只要聚集在一起,胆量都大了许多,更兼喝了酒,平日的顾忌都丢入颖水,只管肆意批评。在游学的过程中,邴原接触的,可不仅仅是大儒,还有贩夫走卒,工匠农民,商贾游侠,既练就了一幅好武艺和强健的体魄,更有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能力。
论善于交流,不论忙着打仗当官的刘备,还是苦学在家的荀攸,都不及邴原半分。就连刚刚对汤赟点头哈腰的饭馆老板,也抽空出来骂了几句。
荀攸开始时还尽量记忆在心中,到后来发现汤赟及其狗腿的恶劣,把殷汤乡部最大的一棵树全部制作成纸张,或许也写不下,心中哪里记得下。
额头不由流出汗水,毕竟汤赟是荀爽的徒弟、荀攸曾经的同学,这样问下去,杀头、抄家之罪很可能坐实,真有点后悔答应与邴原承办此案,将乞求似的目光看向刘备。
但见刘备时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愤懑之色,时而对邴原的循循善诱露出欣赏之色,就知道怕是难有转圜余地,于是眼睛左看右看,熟悉地形,准备随时逃窜。
。。。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汤赟带着狗腿们大步走过来:“听说你们在说我坏话,是谁?”
众人恐惧地看了看汤赟,又看了看邴原,议论之声戛然而止!
两个游侠道:“就是这个书生,刚才在路上便问东问西,一定是别家的奸细!”
汤赟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