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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与刘备夜话时,颇疑惑的说:“先有曹鸾,后有曹操,也算污泥中两朵奇葩,曹家是想从宦官党变为世族、甚至党人一党么?”
“奇葩?”
刘备笑的肚子疼,好一会才说:“师尊说的对,曹家开始两边下注!但世家未必会让曹家舒舒服地转换立场,舒舒服的脚踏两只船。
据我猜测,刺杀张让,只是曹操答应党人和袁绍的第一张‘投名状’,为党锢之士鸣冤,则是第二张投名状!”
“你笑什么?你不也寒门走出的奇葩么?”在古代,奇葩是指奇特美丽的花朵,出众的人才,妥妥的褒义词,卢植根本不知道后世是骂人的话。
刘备笑了好一阵才忍住:“我做事情出人意表,屡出奇谋,当然是奇葩。”
卢植瞪了一眼:“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子弟数路下注,我们是比不上啦。
问题是曹节与王甫本就是除掉窦武、陈蕃的罪魁祸首,身为曹节从子,曹操的做法就比如黄鼠狼吃掉鸡,让后感慨鸡是好鸡,说自己不该吃,又怎会得党人原谅呢?”
犹如鳄鱼的眼泪罢了。
“取乎其上,始得其中,或许曹操的目的,只是脱离宦官党的身份。”刘备知道历史,曹操的做法就好比射箭,想要射得远,目标必须高一点。
卢植抚掌而笑:“玄德的眼睛是越发明亮了!党人肯定不会原谅曹节,可曹操又没有对党人造成伤害,久而久之,至少不会痛恨曹操。
猜测曹操的真正目的,是宦官党、党人之间、数量更多的中间派、无党派官员、士人,是为他自己的立场和仕途扫清障碍吧。
曹家一开始联合宋家,意图执政;失败之后,宋家覆灭,曹家抽身而退;如今又出了曹操这样的人物,还真百足之虫,人才辈出!”
刘备望着天上的圆月,心中感慨:若我身在曹操的家族,怕也是会干同样的事吧。舆论和史书,都为士人所掌控,长期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谁又会愿意呢。
曹操的两次‘表演’,虽然投机取巧,却是很明显政治表态:曹操从此投入士人一党,与张让等宦官划清界限!
。。。
整个秋天,雒阳沉浸在欢快的海洋中,先是刘备的侯爵,后是曹操的反戈,成为最热的两条谈资,在大多数人不停八卦之时,袁绍、何隅准备许久的一份黑材料,正整装待发,欲给刘备致命一击!
第262章 致命弹劾()
雒阳
光和三年,冬,十一月
议郎刘备如往常一般,前往朝堂,经过公车署,见旁边一人影有些熟悉:“张平仲?”
心中巨震!这人不是犯了杀人、贪污重罪,丢官下狱了吗?
张平仲转过满是皱纹的脸上,显示出长久的愤怒,一道浅而长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更凶恶:“嘿嘿,拜你所赐,我被流放五原,皇恩浩荡,遇大赦得还。”
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让人发慌。
刘备眯着眼睛,心想犯了如此重罪,却还出来做官,后汉的官员不政审么?
前汉时李广能够用钱财赎罪、司马迁被宫刑后能为宦官,后汉时苏不韦复仇后在郡中为官,曹鼎输作左校劳役后官至尚书令,可见两汉的刑罚不像刑罚,而是像后世的检讨和处分一样,过了有效期或者遇到大赦,或者有钱可以赎罪,则刑罚不过过眼云阳。
再加上后汉历任皇帝过于频繁的大赦,进一步纵容了犯法,甚至有人故意在大赦之前杀人报仇。后汉的政策还真是失之以宽啊。
张平仲扬了扬手中的奏章:“如今我复官至县令,也给你送一份厚礼!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远去的笑声显得那么渗人,刘备发现自己下手太软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大脑疯狂转动,仔细回想着近几年所作所为是否有犯法行为。
很快,尚书台就传来消息,弹劾的奏章有好几个。传口信的卢养转述卢植的话,让刘备早做准备,实在不行就逃离雒阳。
卢植的口信,让刘备充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很疑惑:我所做违法之事,最多不过走私马匹,只够贬官去职而已,为何要逃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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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摘抄的弹劾主要内容,就送到议郎刘备面前:
其一,凭借官员身份,走私马匹,获利千万。
其二,强抢公孙度已经下聘的民女王氏,并与公孙度仇杀于道。
其三,私通外国,娶鲜卑拓跋部落族长之女为侧室,为拓跋氏谋求王候之爵。
其四,刘备之父刘弘,包庇党人张俭等逃亡,因此党锢下狱,刘备为党人之后,理应禁锢!
其五,刘备与党人颍川陈纪、荀爽等过从甚密,征召党人颍川荀昱之孙荀攸为平城县吏。
按照规定,必须归家闭门自省。
刘备在雒阳,就城外东南洛水边天上人间一处产业,归家自归家,天上人间还是要开门迎客的,因此消息灵通。
从卢植、袁术等人处传来消息,大意是有人不仅想令刘备丢官去职,还想剥夺亭侯之封。
令人奇怪的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侍中何进,却一直沉默,令人疑惑。
刘德然打探消息,悄悄告诉刘备,发现京师舆论,因何进的不作为,猜测日多,到处疯传刘备犯了重罪,一定会倒下,因此何进才不出手相助。
刘备顿时对何进心寒不已。
倒是张让传来消息,让刘备尽量上书自辩,实在不行就以钱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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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绍庄园中,何顒嘿嘿直笑:“这下刘备无论如何都跑不了,袁君可满意?”
袁绍:“多谢你的谋划。我倒不是想整谁,而是刘备如此文武全才,不为党人所用,岂不可惜。”
何隅:“眼看大汉财政日益败坏、民乱越发严重,不用多少年就会出大事,到时候党人一定可以重新得重用。
没想出了刘备这个奇葩,又是运粮代赋税,又设海关陆卡,还能解决边患,几年时间财政复又宽裕,皇帝竟然有钱修园子!”
言下之意是恨不得吏治越发败坏,国家日益倾颓,党锢才好解除。
袁绍:“宽裕说不上,只是略有盈余罢了,有不少还是卖官钱!”
去年,上禄县长和海曾上书说,从祖兄弟早已经分家,恩义已轻,属于小功及其以外的亲属。党人禁锢五族,和礼法人伦都不符合。
五服亲属,按近远,分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服丧时间依次递减。
皇帝刘宏本来也不太清楚五服的问题,前面宋皇后忧郁而死,皇帝欲立何贵人为皇后。可大臣们一致坚持宋皇后死时依然是皇后身份,按礼仪,夫为妻必须服一到二年的齐衰丧期,不能立即重新立皇后,因此才知道。
皇帝读了和海奏章之后大悟,于是赦免亲缘关系在小功以外的亲属。
袁绍是李膺孙女婿,份属小功,也在解禁之列。
然而,袁绍却不打算出来做官,李膺孙女婿的身份,让党人对他极其信任。严酷的政治压迫,让原本松散的党人,为了自保求存,在袁绍等人组织下,联系越发紧密。
压迫如大浪
大浪淘沙,剩下的要么是大块的石头,要么是闪光的金子。金子贵重,会发光,石头坚硬,能打人。
几年之中,袁绍也越发意识到党人这种“非常之人”,有才、有勇、有谋、坚韧、可靠,如严寒压不倒的青松。
何隅、许攸、吴巨、张邈、刘表。。。如此多可靠之人可用,袁绍也越发舍不得党人:“这些年来我们党人的目标也越发清楚,解党锢,致太平!”
何隅满脸神圣:“对,为解党锢,无所不用其极!
不论是刘备,还是任何人挡在面前,都要扫开!
何贵人将立为皇后,在这个时间打击刘备,何进绝对不想横生枝节,绝对不会保刘备!”
袁绍点点头,缺乏经验、学识是何进的致命软肋,需要有人出谋划策。在刘备离开这段时间,袁绍先在南阳辅佐担任太守的何进,何进入为侍中,袁绍又在雒阳凭借公族子弟身份、长期以来的经营人脉,开道铺路,拉帮结派。
袁绍宽阔的人脉,突出的能力,数量众多的助手,与何进不错的关系,让何进更加信任,逐步形成了“有事不决问本初”的习惯。
同是公族子弟的袁术,虽然也与何进有着很好的关系,但勇猛莽撞有余,智谋政务不足,在何进眼中,分量比袁绍轻得多。
袁绍唯一担心的就是与何进有贫贱之交的刘备,因此用尽手段,就是要让刘备不能再为何进羽翼。以宦官们对党人的愤恨和畏惧,任何人,只要沾染上党人的标签,就不可能不下狱,不可能不去职!更何况,曹家跟刘备还有过节,袁绍笃定,这次,刘备倒台定了!
第263章 牢狱之灾()
卢植、袁术、刘岱等人都建议逃亡,以免下狱。
跑,不仅意味着丢官去职,更意味着在官场上多年奋斗付出,一旦付之东流。
刘备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披衣而起写了一份有情有节的奏章自辩,大意为:“臣年幼丧父,无过庭之训。家母编席织履,含辛茹苦以养育,节衣缩食以启蒙。
臣少时多为族中所欺辱,祖产为叔父、堂兄侵夺,年十五因交不上赋税而从军,几乎死于上谷。有人说臣父是党人,臣还真没有接受过党人的帮助,否则也不会如此艰苦。”
这些话,既是自辩,也欲将对家族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后侥幸不死,积功入雒阳为郎。陛下不以臣卑鄙,以刘氏子弟待之,遂得仰慕天恩、引为近臣。臣振奋精神,单精竭虑,南下江淮、西至西域,东到大海,北上草原,远涉数万里,无日不思报陛下之恩。”
紧接着将大大小小的功绩数了一遍,然后说,“臣能有现在的功绩,一赖皇帝陛下提拔,二赖同僚、下属支持,三赖奋勇杀敌。
臣幼时未尝得慕天颜,贫穷困乏,食不足果腹,衣不足暖身。故汲汲于钱财,曾利用职务之便,买卖马匹粮食,而关卡守卫不敢阻挡。钱财大多用于养士卒,以求为国立功。
臣年纪略长之后,每忆陛下之殊遇,常叹息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继而按律纳税赋不敢再犯。
陛下素知臣善于经营、理财,臣之钱财、土地,主要是合法经营而来,指责臣不法而得千万资产实为污蔑。
臣少时无知而犯错,如果陛下和三公要罢免臣的职务,臣无话可说,也愿意用钱财来赎罪。只是希望能继续为陛下之吏,继续为国家和陛下积累钱财、抵挡贼寇。
臣不胜感激,痛哭涕零。”
写完表章,已经泪流满面。
王荣给刘备披上衣服:“真有这么严重吗?”
刘备递给王荣一封信:“明天一早你和兄长就离开,先回娘家去避避风头。”
王荣打开一看“涿郡涿县男刘备,与赵国邯郸女王荣,婚后无子,感情不谐,故和离之。”
王荣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你不要我了吗?”
“这次多半下狱,或者逃亡,怎能牵扯你。”
王荣将信在油灯上点燃,哭道:“我不走,死也要与你一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
“杨公安好?”
苏固现在担任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属下从事,从北疆回来,给杨赐带了几件厚厚的羊皮大衣,羊毛衣,狼皮手套。
司徒杨赐年纪大了,畏寒,穿上了就舍不得取下来:“多谢,这些礼物,我十分喜欢。这一年在北疆过得如何?”
苏固感激杨赐谋划,杨彪带头揭发王甫、段颎,为苏家搬开头上大山,故而只管挑着好话说。
半响,杨赐发觉不对:“你来做说客?”
苏固这才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意:“还请杨公高抬贵手,放刘备一马。”长跪在地。
杨赐长叹:“你不懂,他这次不仅犯了罪,还背上党人身份,曹节不会放过他。即使我是司徒,也怕改变不了陛下心意。”
苏固:“刘备的父亲刘弘,因包庇党人之罪,下狱、丢官,如今去世已约十年。没有证据可以断定刘弘本身是党人。”
杨赐:“我征辟的泰山人孔融,其兄孔褒也因包庇党人而死,孔融出来做官,这符合大汉的律法。
可你我都不知道,别人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不说这些了。自段颎去后,关西将才凋零,只有皇甫嵩、泠征、董卓等数人,关东将才鼎盛,臧旻、朱俊、陶谦、卢植、刘备数之不清。
我现在老得快走不动路了,常叹息关西人才青黄不接,你可愿意回洛阳助我?可先为司徒属下的掾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