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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呀!”
嘿嘿,杨天风干笑两声,拍了拍肚子说道:“这里面装的也不全是草,也有那么点小门道,倒让您老见笑了。”
“不见笑,一点也不见笑。”杜老先生郑重地说道:“原来杨家有姓宗的在支撑,现在,你比姓宗的还要高明。而且年纪轻轻,竟能不动声色,忍辱负重,暗中筹划准备,着实了不起。不过,你计划虽好,却有日本人压在头上,恐怕所有设想只是镜中之月,难以成功。”
杨天风呵呵一笑,说道:“杜老先生不必多虑,咱们慢慢走着瞧,看我是如何将计划一步步实现的。只是,还要杜老先生大力襄助才是。”
第三十九章 说情,洪水将至()
杜老先生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船上都是你的人,我们父女飞不上天去,你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痛快地把打算都说出来,如何?”
杨天风有些犹豫,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准备与鬼子干一仗,最好是能把县城打下来。城里有从其他各乡征集的粮食,还有不少军用物资。”
这么惊人的事情被他说得平平淡淡,杜老先生和杜梅英却是愣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为什么?”杜梅英奇怪地问道。
杨天风微笑不语,伸手给杜老先生倒上酒,自己也满上,双手举杯,诚挚地说道:“杜老先生,小子敬您一杯,希望您能鼎力相助,咱们共同造福桑梓,也博个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老夫倒不敢奢望。”杜老先生沉吟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说道:“造福桑梓嘛,却是责无旁贷。小子,我就喝了这一杯,看你日后如何施展?”
酒足饭饱,杜老先生又出去测了次水深,还看不出上游黄水泛滥的迹象。回到船舱,老先生拿出纸笔,开始写着什么。
杨天风看了看表,准备起身告辞,杜梅英却拦住了他。
迟疑了片刻,杜梅英开口说道:“既然你决定改邪归正,不如就把赵姑娘放了吧!她挺可怜的。再说,强娶民女,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杨天风眨了眨眼睛,苦笑道:“唉,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做了好事,却被人怨恨。当初要不是我把她娶进杨家,她和她的几个同学早被日本人抓进城了。落在日本人手里,后果如何,杜姑娘能想象得到吗?”
杜梅英傻傻地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这姑娘就是好骗,太单纯,太天真。杨天风心中慨叹,继续说道:“把她迎进杨家,我可没动过她一根指头。为了让外面的人信以为真,我那晚进了洞房,本想告诉她我在地上睡,她在床上睡,就是做个样子。可她倒好,趁我不备,用烛台敲我的脑袋。唉,我真是倒霉呀!”
杜梅英脸上果然露出很同情的样子,眨着眼睛说道:“你要跟日本人翻脸,是不是就会放了她?”
“当然。”杨天风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之情,自然要两厢情愿。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对此,我还是明白的。”
杜梅英很欣慰地伸出了大拇指,赞道:“果然是深明大义的男子汉,你可要言而有信哦。”
杨天风笑着点了点头,冲杜老先生拱手告辞,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爹,姓杨的小子也不算太坏哈?”杜梅英坐到桌前,笑呵呵地对父亲说道。
杜老先生抬起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经的世面少,哪里知道人心难测。姓杨的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以后才能看清楚。”
“嗯,爹说得对。”杜梅英摆弄着辫子,高兴地说道:“不过,我到底办了件好事,赵姑娘,也就是杨家三少奶,终于快获得自由了。”
“这件事情恐怕不容易。”杜老先生轻轻放下毛笔,对女儿分析道:“杨家是大户人家,娶进来的少奶奶平白无故就放走了,外面该怎么说?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杨家小子是不知道轻重呢,还是真的不在乎,咱们先不管,只杨家的老太太,便不会轻易答应。”
“那,那怎么办?”杜梅英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噘起了嘴。
杜老先生皱了皱眉,严肃地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杨家小子刚才说得也没错,周来山本想用这几个学生邀功请赏的,他虽然有些胡闹,但确实救了那几个乱闯乱撞的洋学生。可姓赵的女子,既与杨家小子拜了堂,进了洞房,怎么还不安分?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可这名分已定,她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杜梅英不敢跟爹顶嘴,轻轻吐了吐舌头,抱住杜老先生的胳膊,撒娇般地说道:爹,既是人家不同意,杨家小子就该写休书,还人家自由。呆在杨家这么久,人家的清白毁了,这又怎么说?”
“不许胡说。”杜老先生瞪起了眼睛,斥道:“女诫是怎么读的,一个姑娘家竟说这样的话,都是姓赵的女子教坏的。”
哼,杜梅英嘟起嘴,生起了闷气。
一九三八年六月九日上午八时,随着最后几十捆炸药惊天动地的巨响,高出地平面,象是悬挂在空中的黄河水终于越过掘口,缓缓地溢流出来。
中午,负责掘口的国*军又从战区调来了四门平射炮,猛轰掘口。缺口一下被打宽了六七米。顿时,黄河象是一条被激怒的巨龙,翻滚着,咆哮着从缺口奔涌而出,巨大的撞击力拍打着堤岸,使掘口两侧的泥沙土块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住地向两侧坍塌、崩溃开来。冲口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急。
第二天,天公震怒,电闪雷鸣。一整天,中原大地暴雨倾盘,如瀑布飞泻,百里内外,一片烟波。黄河水量猛增,花园口决口处被冲大,同时被淤塞的赵口也被大水冲开。
赵口和花园口两股水流汇合后,贾鲁河开始外溢,漫溢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浩浩荡荡向豫东南流去。
黄河水像是被关在宝瓶里数万年的妖魔,一被放出来,则凶猛异常,难以控制。中原百里,河道涨满,水势连天。狂风呼啸不己,浊浪铺天盖地。丈余高的溢洪浪头,象一头无情的野兽,吞人冲屋,荡村毁寨,无所顾忌地肆虐着,发着淫威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正是让人感到苍茫的时刻。暴雨刚刚停下,带着雨水珠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晃中,将水珠撒落在地。
涡河已经涨了起来,很快就平槽了,河水也变得昏黄污浊。这预示着黄水就快到来,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紧张和焦虑。
经过了一天的喧嚣,再加上保安团的强力驱赶,镇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巡逻队在街上走动,还让镇子稍许显出一些生气。
第四十章 洪水如猛兽()
从码头一直排出几里地,大大小小的船只和筏子都下了碇,又用粗绳子绑在岸上的木桩上,随着波浪起伏不定。杨家园子东面的墙下,又增加了几艘小船和大筏,在地面的泥土中一动不动地卧着。
杨天风早早便起了床,来到了圩墙上,望着天边已经淡淡地拖直了的乳白色的狭带出神。
“杨家小子起得倒早。”杜老先生在圩墙下说了一句,慢慢走了上来。
“杜老先生,洪水今天是肯定到的。听了您的话,我哪里还睡得着。”杨天风上前扶了一把,苦笑着说道。
杜老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这是天意啊!你安排得很有条理,这四方百姓以后的吃食就要靠你的慷慨了,这也算是为你杨家积了德。”
“对,积德,小子就好积德。”杨天风随口说着,转头望着远处一匹马载着骑手飞快奔来,心里打了个突。从方向上看,骑手是从卧虎岗赶过来的,难道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杜梅英手里拿着件衣服快步走了上来,给杜老先生披上。她今天穿着绿色的衣裙,上身还穿了件淡红色的坎肩,红绿搭配,令人赏心悦目。
但杨天风只是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依旧看向已经进到院子里的骑手。
骑手已经看见了杨天风,他跳下马,一路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少爷,三少奶跑了。”
杨天风一愣,大声问道:“别急,把话说清楚。她怎么跑了呢?什么时候跑的?”
骑手大喘了几口气,说道:“是那几个在岗上训练的学生坏的事,他们和三少奶是从老宅西面的那个狗洞钻出去的。应该是昨晚半夜以后的事情,虎爷已经派人去追了。”
杨天风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事也怪自己,对这群学生的戒心不够。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挥手说道:“你马上回去,告诉虎子,不要兴师动众,把人都撤回来吧!洪水说来就来,别折了人手。至于三少奶,就由她去吧!”
骑手眨着眼睛,大惑不解,直到杨天风再次挥手,他才转身离去。
杜老先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杨天风,张了张嘴,又扭过头去,望着远处,似乎没听见这件事情。
杜梅英抿了抿嘴,伸出大拇指比量了一下,低声对杨天风说道:“心胸宽广似海,真是个男子汉。”
杨天风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夸奖,有些讪讪地说道:“咱们下去吃饭吧!”
“爹,下去先吃饭吧!”见杜老先生没言语,杜梅英又提醒了一句。
“等等!”杜老先生刚转过身,杨天风突然大声叫道。
远远的一道狼烟隐隐约约冒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道,又是一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码头方向也升起了烟柱,一道一道烟柱在四面八方次第升起,警报就以这种原始的方式向外传播着。
“要来了!”杜老先生突然伸手指着天边,手在颤抖,脸色一下子变了。
天忽然黄了,不象朝霞日出,也不象落日余晕,却象是一层几十丈高的黄尘和水雾迷漫在天空。
狂风呼叫起来,这风是从路面溜过来的,不见树梢有大的摆动,却把地上的野草吹得直不起腰来。紧接着,一阵阵呜——呜——呜的嚎叫声隐隐传了过来。
“来了,洪水来了。”杜老先生颤抖着声音说道,转头冲杨天风喊道:“敲锣叫人,洪水来了。”
铜锣急促地响了起来,留守杨家园子的人都跑上了圩墙,拿着各种家什,愣愣地望着远处。
东北边的天空,黄雾茫茫,乱云飞滚,呜——呜的凄厉响声,把脚底下的地都震得直晃动。象是几千只老虎在咆哮,几万只野狼在嚎叫,又象是一个大战场上两军在呐喊厮杀
野兔、老鼠都从洞中跑了出来,嘶叫着奔逃,愈发带来了惊惶末世的感觉。
杨老太太不知何时也走了上来,立在杨天风等人身旁,叹息一声,说道:“洪水来了,我年轻时见过一次,没这声威怕人。”
“娘,您先回去,这里有我呢!”杨天风拳头握得紧紧,额头也见了汗,不过还算勉强镇静,见老太太执意不走,只好转头吩咐道:“让厨房把饭都抬上来,大家就在这里吃,吃饱了好抵挡洪水。”
不一会儿,饭菜都抬了上来,众人都望着远处,只草草吃了几口,便再吃不下去了。
嘶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杨天风一手拿着馒头,下意识地吃着咽着,一手举着望远镜,尽目瞭望。
东北方向,齐陡陡,黄水蓦然出现在地平线上,越升越高,象墙一样压了过来。杨天风用力眨了眨眼睛,水头已经涨到了六尺多高,几个大麦垛晃晃悠悠地浮在半空。
“水!黄水下来了!”杨天风放下望远镜,大声喊道。
是的,黄水来了,吃人的黄流带着不可抵抗的威力,冲了过来。水在吼着,一切都在惨烈地号叫,混和着泥屑、砂粒的黄水疯狂地灌了过来。
杨家园子西面五六里地是处在洼地的小张庄,人们看到只是一转眼工夫,一个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就被浑浊的黄河水淹没了,房屋都矮了半截,几棵杨树的树梢露出水面。
人们都瞪着惊惶的眼睛,望着黄水在步步逼近,连杨天风的手心里也捏出了汗。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触到了他的手背,杨天风想都没想就一把握住。在这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他也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握着这只小手,他能感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洪水冲了过来,象海浪一样扑上土坡,漫过圩墙顶,人们一阵惊呼
“快抬土袋堵水,无关的人快下圩墙。”杜老先生张开双臂,大声喝道。
“上圩墙,用土袋堵水。”韩管家大声喊着。
院子里的保安团士兵在陈大龙的指挥下,发一声喊,扛着土袋向圩墙上冲上来。
第四十一章 洪峰过后,惨景()
“英儿,快下去。”杜老先生百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