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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鬼子派出的侦察机可不是九四、九六这种已经淘汰,只能欺负敌后抗日武装的垃圾货,而是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
一九三五年日军陆军提出发展比敌人战斗机速度更快的侦察机,用于单独入侵对方纵深收集情报,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便是因此研发制造。一九三七年,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被日本陆军采用,并立即投入中国战场。由于其最大航行速度接近五百公里每小时,当时中国空军不具备拦截这种高速飞机的武器,因此九七式可以在战场上来去自如。
显然,一场小规模的空战,让鬼子摸不着头脑,倒是先被吓住了。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飞得快,但只携带一挺7。7毫米机关枪,对地面的攻击和威胁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够了,因为鬼子的犹豫和迟疑,因为鬼子的谨慎小心。打扫战场、整顿转移部队等工作有条不紊地迅速进行着,相信等到鬼子的轰炸机再飞来战场,只能少量的游骑,以及冒着黑烟的尸体堆。
而感到失落的不仅仅是鬼子,还有严阵以待的韩震和孙岗,尤其是孙岗,但他已经能够控制冲动,虽然心情不是很痛快。
象孙岗这样的飞行员还有很多,他们最怕的就是被晾在一边。当年投身空军为什么?几年寒暑又为了什么?不就为有朝一日翱翔蓝天,痛击日寇吗?
所以,孙岗得压着自己的脾气,得厚着脸皮,得态度良好地听着杨天风的训斥和说教。训就听着呗,翻了脸就苦苦哀求,保证下不为例,只要能让他飞,什么都能忍着。
当然,孙岗也不只是忍着,他还得感谢杨天风,感谢那些制造、维护飞机的无名英雄。是杨天风给了他机会,是那些无名英雄保证了飞机的状态。
龙亢一战,日伪军七千多人被歼灭,由此引起的震动迅速波及,并影响到了大扫荡的进行。
而鬼子以萧县为前出基地所进行的大扫荡,即便没有龙亢失利的影响,也进行得很不顺利,用举步维艰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三天了,向前推进了不过四十多里,伤亡却已经突破了六百,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况且,这还没有进入匪区的核心地带。
第十七师团参谋长井上诚,此次大扫荡的总指挥,深深地感到了任务的艰巨,并对前景不表乐观。
如同山洪爆发后所造成的沟渠纵横、道路坎坷,类型多样、防不胜防的地雷陷阱,灵活机动的冷枪、冷炮,倚坚据守的村镇要点,还有夜间对蝗军宿营地的炮火急袭这些在井上诚等鬼子军官看来是乱七八糟的打法,被对手一古脑地使出来,便很是难以对付。
就说夜间的炮火急袭吧,对手拥有大口径的曲射火炮——120重迫,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但能运用得如此熟练,却使鬼子大吃一惊。
按照精密测绘的地图,再派出侦察员确认鬼子的宿营地或集结区域,在图上作业的新七军炮兵,便能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出动,把炮弹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燃烧*弹、高爆弹,120重迫的每一次集火轰击,差不多都造成了上百鬼子的死伤。
而通过改造地形不仅使鬼子的机械化部队行进困难,还依靠地形修筑了不少隐蔽的土木工事和掩体,形成了一些交叉射击的死亡地区。这些工事和掩体都有比较牢固的顶盖,合抱粗的大树再加上数尺厚的泥土,炮弹小了、少了都难以炸塌。
这些隐藏的工事、掩体一旦启用,几挺屠倭电锯的交叉火力对鬼子的杀伤是相当厉害的。鬼子对此只能用战防炮、步兵炮进行直射摧毁,但因为射程的关系,也要遭到新七军迫击炮的威胁和轰击。
尽管鬼子顽强地向前推进,也摧毁了很多对手作得阴险毒辣的工事,但付出的代价却让双方的伤亡数字不成比例。
而井上诚心痛的不只是蝗军的死伤,还有被摧毁的三辆坦克、七辆装甲车。这可是用宝贵的资源生产制造出来的,是陆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海军手里争取到的。
看着地图,井上诚紧皱着眉头,现在又到了选择的时候。与当初松岛的矛盾一样,对于濉溪是进攻还是不理,同样也在困扰着井上诚。
要攻,就要与敌人在丘陵、低山的地区进行纠缠战斗,地形首先就不利,再从敌人的兵力、装备来看,这无疑将是一场苦战;要置之不理的话,就要当心敌人威胁扫荡部队的侧后,危险性似乎更大。
“片衷君,我想分兵两路,一路攻濉溪,一路奔永城,又对分兵进击存有担心和疑虑。”井上诚思索半晌,委实难决,便抬头向着亲信参谋询问。
片衷刚一出身十七师团,虽然极想为袍泽田中勤报仇雪恨,但田中勤和步兵团的覆灭也使他警惕谨慎。这种心理就不同于第十三军的外来人员,井上诚觉得他若能提出建议,应该更加客观实在。
想了一会儿,片衷刚一谨慎地说道:“阁下的担心和疑虑应该不是多余,和新七军这样的对手作战,不得不谨慎小心。何况,现在不比当初,新七军大幅扩充,兵力更加雄厚。我军若是分兵进击,危险性很大,卑职以为当慎重考虑。”
井上诚点了点头,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田中勤所率步兵团的覆灭,确实在十七师团的军官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忿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对新七军战力的重新评估,五六千蝗军孤军冒进,恐怕真有重蹈覆辙的危险。
“我军的兵力还是不够雄厚,敌人的战力也不容小觑。”井上诚指了指地图,说道:“敌人的先攻战术,至少使蝗军减少了五千机动兵力。”
减少了五千,并不是说被消灭了五千。新七军联手八路军歼灭了近两千鬼子,再加上宿县被牵制的兵力,这才是井上诚所指的总数。
“敌人善于穿插迂回,又是内线作战,方便调兵,能很快在局部形成很占优势的兵力,这对我军是很不利的。”片衷刚一沉吟着说道:“以卑职之见,应先攻睢溪,争取稳固占领,先掉匪区的屏障,再视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
“稳固占领,步步为营。”井上诚以微笑作为赞赏,但转而又苦笑起来,“恐怕迁延时日,又要遭到军司令部的催促,引起他们的不满了。说实话,宫本在萧县干得很卖力气,此次挫败责任并不全在他。现在,同样的境况却是我们面对了。”
“杨天风是个需要极为重视的对手。”片衷刚一说道:“不得不说,我们以前有些轻敌了,总以为他是靠着其他支那正规部队成事,给了他发展壮大的时间。当然,主要还是老经验、老观念在作祟,尽管正规战法屡次挫败,却依然没有大的改变。”
“想要改变,谈何容易?”井上诚连连摇头,说道:“如果这次不是亲身领教了与敌做战的困难,我可能与军司令部的那些军官一样,对上万蝗军竟推进迟缓、举步维艰感到不可思议,认为前线军官无能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扫荡中断,冬季大反攻()
片衷刚一也很无奈,他与井上诚应该是差不多的想法,不打不知道,打起来才知道在后方看着地图指挥是不靠谱的。
比如,被破袭得千疮百孔的道路,被反坦克地雷和战防炮接连摧毁的坦克和装甲车,特意调来的地雷探知器这个珍贵的大家伙被敌冷炮炸掉,在前扫雷的工兵被冷枪冷炮杀伤等等,在远方的指挥部里的人并不知道前方的官兵会有多头痛。
机械化运动施展不开,地雷、陷阱防不胜防,地下或半地下的工事、掩体既坚固而守军又顽强,蝗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如果要按照依据地图所作出的计划,那蝗军就应该象个蛮牛似的猛冲乱撞,不顾伤亡,不顾受到袭扰的补给线,不顾被敌人分割包围、个个击破的危险
“报告。”一个参谋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沉郁地打开夹子,将电报呈给井上诚。
井上诚拿过一看,面色微变,眉头随之皱紧,不满地说道:“昨天发生的,今天才通报。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大的失败,会对我们毫无影响吗?”
片衷刚一不明所以,等井上诚将电报随手递来,他才敢接过细看。
电报上简单通报了龙亢的失败,一千五百余蝗军、五六千皇协军全军覆没,敌人除了新七军的数千步兵外,还有大量的骑兵参战,应该是“马回子”军。
“皇协军不可靠,对上新七军和骑八师这样的强敌,更是难以抵挡。”片衷刚一连连摇头,“不过是虚攻牵制,怎么会被敌人包围呢?”
“他们更缺乏与新七军和骑八师作战的经验。”井上诚一语道破其中关键,“上面纸上谈兵,下面机械执行,难道非得遭到重挫才能够清醒吗?隔了这么长时间才通报,难道不知道敌情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敌人会尽调兵力,对我军采取行动?”片衷刚一不相信,用疑问的口气说道:“他们没这么大的胃口和胆量吧?”
“不是针对我们。”井上诚连连摇头,说道:“还记得松岛所指挥的那次扫荡吗,之所以半途而废,并不是在推进中遭到了重大挫败,而是后方形势恶化,不得不仓促回防。”
片衷刚一恍然大悟,说道:“龙亢大败,敌人没有了牵制,便可放开手脚直逼铁路。”
“上面交代得不清楚,蚌埠的友军也完全没有领会所谓牵制的真正含义。”井上诚目光转向地图,伸手一指,“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宿县守军难以主动出击,蚌埠暂时也抽调不出足够的机动兵力,敌人便可放心东进,猛烈打击津浦铁路。”
“故伎重施?”片衷刚一苦笑起来,“换作是我,也会采取这简单有效的打法。”
“好用为什么不用?”井上诚嘀咕着,仔细看着地图,想找出解决之道,但半晌之后他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此次扫荡差不多又要半途而废了。我们提前做些准备,以免接到命令后行动仓促,又要遭到类似松岛那样的失败。”
吃一堑,长一智。
与新七军进行过战斗、与杨天风交过手的敌人,只要不死,多少都会长点记性,学到点经验,吸取些教训。
时间没有耽搁太久,也就在龙亢之战后的第二天夜里,宿县以南、固镇县以北的津浦路便正如井上诚所料,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五千多步骑炮混合的联合部队没有休整,而是连续作战,先是由龙亢转进至双堆集北面的蕲县镇,离津浦线只有二十多里。然后趁夜东进,接连攻克龙王庙、任桥镇两个据点,消灭日伪军八百余人;再推进十余里,攻陷津浦路上的仲兴车站,歼灭驻守车站的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警备中队,从而切断了津浦路这条交通大动脉。
切断津浦路还不算达到目的,杨天风指挥部队继续沿铁路北上,接连拔除铁路沿线的据点十余处,共消灭日军二百余人、伪军五百多,并成建制地迫降了一个团的伪军,占领长集、大店两个车站。
至此,津浦线被切断,二十多里的铁路被炸毁拆掉,据点尽被拔除,铁路线上的守军根本无力抵挡这股气势汹汹的大军。
形势一下子变得糟透了。宿县的一个联队被第二十六师牵制,动弹不得;蚌埠的日伪军难以抽调出足够的兵力,甚至还要加强固镇县的防御,以防联军南下。能够击退联军,重新恢复交通线的只剩下了徐州的敌人。
而徐州的敌人发现,除了从扫荡大军中抽调部队,并没有其他能在短时间内扭转局面的办法。
因为新七军的先发制人,日军发动扫荡的兵力本来就比计划的要少,再抽调至少一个联队,主动进攻的态势便要改变了。而且,一个联队也未必就有击退敌人、恢复交通的把握,毕竟在宿县周边,还有新七军的一个师。虽然这个师还是要牵制宿县的守军,但应该还能抽调出一个旅参战。
到了这个时候,徐州日军知道这次本已有点勉强的大扫荡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第十三混成旅团奉命回师徐州,再沿铁路南下宿县作战;扫荡部队现在只剩下了第十二混成旅团和工兵、辎重部队,没有了继续主动进攻、向前推进的实力。
尽管结束扫荡的命令还没有下达,或是上司出于面子,或是还幻想有所转机,但井上诚知道扫荡实际上已经到此为止了。
半途而废虽然令人失望,但井上诚还有几分庆幸,兵力不足,举步维艰,他认为此次扫荡的准备是不够充分的,勉强进行下去的结果令人担心。与其这样,倒不如暂且收兵,积蓄更大的力量,再以猛烈的进攻摧毁敌人。
当然,如果尽数回撤,井上诚还是不甘心的。他与片衷刚一等人进行了一番商议,给徐州方面打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