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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过去?没必要吧。从咱们这里到会合的临安府只需半个月的时候,而明国的召集令有一个月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从皮肤黝黑的大汉手中接过召集令,看了一遍后说道。
“阿爹,寨子里的男人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不如早早的去临安府。一者,大明统兵的将领见到咱们长官司的人这么早就来到临安府,定会觉得我司对大明恭顺,这对咱们长官司很有好处;二者,明国就算征召咱们打仗没有军饷,也得管饭,早去一日,就可以节省寨子里一日的粮食,为何不早去?”女子说道。
“可是周围的长官司?”中年男子担忧地说道。
“这样的大事,周围的长官司岂敢进犯我教化三部司?就不怕西平侯恼羞成怒之下先踏平了他的寨子?阿爹不用担心其他的长官司。”女子又道。
中年男子又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那过两日我就率领寨子里的人去临安府。”
他随即对黝黑的大汉说道:“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寨子里的所有人家,让他们有个准备。”
黝黑男子答应一声,又跑了出去。
中年男子又对这个女子说道:“多亏了你经常看大明的邸报,咱们才能在二十天之前就知道大明要出兵征伐安南,并且会在雲南征调土兵。咱们不仅因此避免了忙乱,还趁此大赚了一笔。”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教化三部司的土舍龙上登,这个黝黑的汉子就是他的儿子龙者黑,女子则是他的女儿龙屏儿。
龙屏儿去年秋季从昆明返回教化三部司后,每月派人去新安所从吏员手中买邸报的手抄本。当时龙上登其实对此不以为然,觉得没什么用处,只是因为花费也不多就答应了。
可是他没想到很快这就起到作用了。今年八月初,又一次从新安所带回来的邸报中,登载了大明即将出兵六十万惩戒安南之事。
虽然这条消息很简略,但龙屏儿却对它极为重视,马上找到龙上登和他说道:“阿爹,大明要出兵安南,定然会征调咱们的人,阿爹还是早作准备。”
“虽然大明的惯例是出征就会征调土兵,但是也未必一定征调咱们这里吧?”龙上登有些疑惑地说道。
“阿爹,你没看到么?大明要出兵六十万!这么多士兵出动,肯定不可能全是汉人自己的军队,一定会征调许多土兵,整个雲南东边所有的土兵恐怕都在征调之列,咱们长官司一定逃脱不过去!”龙屏儿说道。
龙上登认可了龙屏儿的判断,开始为此做准备。
同时龙屏儿还利用自己知道此事,而来到这里做买卖的汉人商贩都不知道此事的时间差,下令不管价钱多少,全力从商贩手中买与治伤有关的草药或者其他物品,而自己这方的草药却不卖给他们。
当时这些商贩还很奇怪,怀疑他们教化三部司的人是脑袋有问题;可等过了几日后大明要出兵征伐安南的消息由刚刚从新安所过来的人传过来,这些人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与治伤有关的草药或者物品价钱大涨,教化三部司的人这才重新卖给商贩草药,多赚了许多钱。
“阿爹这回知道邸报有多么重要了吧。”龙屏儿说道。
“以后每半个月就派人去新安所买一次邸报。”龙上登说道。
龙屏儿笑了笑,和龙上登说笑几句,忽然又正色道:“啊爹,这次出征,女儿以为,应该带着罗艺夫妻为随军的军医,一起去临安府。”
“什么!你要带着他们?阿爹记得朱贤彩的身份还是你从昆明写信回来告诉我的,还在信中叮嘱绝对不能得罪他们。现在你却行军打仗要带着他们两个!你应该知道,若是朱贤彩有了闪失,咱们教化三部司所有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龙上登说道。
“阿爹,我当然知道。但是女儿这样想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这些年,女儿反复打探,终于将她的全部身世,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打探清楚了。”
“几年前,明国发生了一次叛乱,。这个朱贤彩,就是部下发生叛乱的齐王之女。而罗艺,则是参加了叛军的一名武将的儿子。不仅如此,罗艺的父亲还**了齐王的妃嫔。”龙屏儿说道。
“就这样,大明的皇帝还会允许朱贤彩嫁给罗艺?”龙上登惊讶的说道。
“大明的皇帝当然不愿意。但是罗艺的父亲之前是齐王非常宠信的一名将领,朱贤彩之前就和罗艺订过婚;罗艺的父亲叛变也是逼不得已,在紧要关头还反正,并且不求大明饶恕自己,只求饶恕罗艺。”
“明国的皇帝因此就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处置。而之前朱贤彩和罗艺就十分要好,此时恳求皇帝饶罗艺一命。皇帝最钟同意赦免罗艺,但是要她们从此不在自己的面前出现。所以朱贤彩就和罗艺来了雲南。至于来到咱们这里,大概是巧合。”龙屏儿将自己打探来的并不完全准确的消息和父亲说了一遍。
龙上登听过这个故事,反复掂量了几遍,抬起头对龙屏儿说道:“可是这和咱们出兵带上他们夫妻为军医有什么关系?”
“阿爹,这自然有关系。”龙屏儿随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她的想法,龙上登沉默了许久,问道:“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
“阿爹,女儿有九成的把握不会猜错。就算猜错了,只要不让大明知道朱贤彩曾经随军为军医,就没有事情。”龙屏儿说道。
龙上登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为了咱们长官司就赌上这一把。但是,必须是朱贤彩自愿跟随为军医才行,绝不能强迫她。”
“阿爹放心吧,她一定愿意为军医的。”龙屏儿说道。
“你是说,你们教化三部司要出兵,请我和罗艺为军医?”朱贤彩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朱姐姐。”龙上登的二女儿龙普兰说道。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也敢让我为随军的军医?”朱贤彩问道。
“朱姐姐,这是我阿爹吩咐下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我阿爹。”龙普兰说。
朱贤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用了,既然你们愿意以我为军医,我不会推脱。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上午。”龙普兰道。
“那好,后日上午我和罗艺与你们一起出发。”朱贤彩说。
等龙普兰走了,罗艺从里屋走出来,说道:“贤彩,龙上登到底为了什么带上你?他肯定知道你若是有个好歹,他们教化三部司都不会有好下场。”
朱贤彩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龙上登不敢害了咱们二人的性命就成了。咱们只是军医,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可是”罗艺话没说完,就被朱贤彩打断道:“没什么可是。咱们也准备一下,将需要带着的东西都带好。草药什么的不用带太多,等打起来就算沐晟那边军医不足以给这些土兵治伤,最少草药管够,到时候用他们的草药就行了。”
罗艺张了张嘴,又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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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高棣花陈(求订阅)()
“杀啊!”无数汉话或者当地土话的呐喊声响起,数千人挥舞着手里的钢刀或长枪在互相搏杀。
无数身穿大明号坎,或者仅仅是身上裹着一层布,上面写着斗大的汉字‘苏’的人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前冲着。对面衣衫并不整齐的人显然排不出这样整齐的队列,虽然也在奋力拼杀,但是被杀的节节后退,眼看就要退入身后的城池。
这时仿佛下雨一般,无数支箭矢从城池上射下来,射向正在前行的明军,刹那之间数百人中箭,数十人倒在地上。
带队的武将马上重新编队,将之前被射倒在地的人空出来的位置填补上,许多士兵从背后将小圆盾拿出来举在头顶,就要继续向前冲锋。
不过就在这时,从后面响起了“嘡”“嘡”“嘡”敲锣的声音;带队的武将一愣,随即只能不甘心的下令退兵。
但他返回自家的营帐后,马上前往大帐,对上面端坐着的一人说道:“殿下,马上就要打到他们的城门下,彻底击败哑鲁国了,殿下为何突然鸣金收兵?”
端坐在上面的那人看起来仅有二十余岁,穿着一身大明的亲王服饰,肤色不黑不白,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虽然只是端坐在座位上,但却能一下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厚重的威严。
他听到面前这个武将的话,笑着说道:“成安,何必着急?”
“你今日统领三个千户,先后消灭敌军近万人,逼进哑鲁人的城池,功勋卓著,孤都看在眼里。”
“但你的部下拼杀了一整天,已经十分疲乏了,所谓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也,若是再勉力强攻,恐怕会在敌军的反扑之下败北啊。”
“殿下,臣所部确实已经无力再战了,但殿下可以调集其它所部接替臣所部攻打哑鲁城啊!”成安又道。
“今天已经是伴晚时分了,即使换上其余力气充足的士兵,也未必能在夜晚来临之前打进哑鲁城。若是被拖入了夜战,就会变成一场大混战,我军的优势顿消,乱战之下未必一定能胜。为了稳妥,还是今晚好好休整一下,待明日再战。”
“况且孤也并不着急。即使明日仍旧不能攻破哑鲁城也没什么,孤有的是耐心和哑鲁人耗。”年轻的亲王说道。
成安这下再无其他的话好说,躬身退下。随后其他几位武将也先后奏报几件事,年轻的亲王一一处置,不一会儿,帐内只剩下他和他手下的宦官二人。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年轻的亲王,就是三年前被允熥加封为苏王,两年前来到原三佛齐担任国君的苏王朱高煦。
自从建业二年朱高煦被封到此处当苏王以后,朱高煦和朱棣先是彻底消灭了当地的满者伯夷大军余部,将其中一部分人处死,大部分人送到廣西朱赞仪手下。
随后他们父子安定当地的局势,沉重打击了当地几个势力最大的寺庙,逼迫剩下的人对他们俯首称臣。随后朱高煦下令编户齐民,将封国内所有的百姓都编入户籍,完成了对于当地的控制。
之后他们父子就开始对外扩张了。允熥给他们划定的范围是苏门答腊岛,他们暂且也没有违背允熥意思的想法,而原来三佛齐这部分地方位于苏门答腊岛的最东面,紧邻爪哇岛,于是他们就开始谋划对西面哑鲁国的进攻。
经过一年的准备,去年建业三年九月朱高煦亲自带兵进攻哑鲁国的东部边境,夺取数十个村子,俘虏上万人。
哑鲁人当然不会没有反应,马上反击。不过朱高煦等的就是他们的反击,他在边界上成功伏击哑鲁人的军队,大胜之,并且随即将所有的俘虏全部坑杀,仅仅放回去三十六个人,以震慑哑鲁人。
而后又经过两个月的修整,朱高煦再次带兵进攻哑鲁国,并且一路打到了哑鲁人的城池下,即将攻破哑鲁国。
既然哑鲁国即将灭亡,他正在思考的当然和哑鲁国无关。他正想着的是哑鲁国西面的苏门答腊国和须文达那国。这两个国家的实力比较强,起码现在比他的苏藩要强得多,他不能不担心灭亡哑鲁国后,这两个随后将变成苏藩邻国的国家会如何对待他的苏藩。
“要不,就暂且留下哑鲁国,不将它彻底灭亡?不妥,我先后下令杀掉的哑鲁人太多了,以南洋这些番民的见识,我若是求和,他们多半会以为我已经后继无力才会请求停战,所以他们不会愿意就此停战,即使暂且没有实力大举进攻,也会出兵骚扰边境,让我不胜其烦,所以只能灭了它。”
“可是灭掉后如何苏门答腊和须文达那相处呢?”朱高煦冥思苦想着。
想了半天的朱高煦想不出头绪,暂且停止了思考,让随身的太监给他倒水。
太监恭敬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同时说道:“殿下,您刚才说话,应该用自称‘孤’的。”
“哎,总是不太习惯。”朱高煦说道。
“可殿下必须习惯。”太监说道。
“好了,孤知道了,刚才和文武大臣说话,不就没有出纰漏?”朱高煦笑道。这个太监跟随他已经十多年了,十分亲近,所以朱高煦和他说话也随便一些。
这个太监还要再说,忽然帐外传来声音道:“殿下,乾安城(巨港)急报。”
“快进来!”朱高煦马上说道。乾安城急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穿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