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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楩将纸笔收起来,靠在马车上缓了口气,正要解释,就听盛庸说道:“若仅仅想要守住巴布纳城,敌军只需派兵在前阻隔,不需兵围三面;既然敌军派兵包围我军三面,那就是要围歼我军。而据蓝将军的书信所言,虽然北印度诸国联军的统兵大将都用兵大胆,可总不至于敢用二三万人马围歼我军六万将士,兵马至少比我军要多。此战敌军又必定是有备而来,我军却对此毫无准备,胜算不大。虽然未必一定会败,但用兵者为虑胜先虑败,必须考虑万一打了败仗如何是好。殿下派人告知蓝将军,十分妥当。”
“盛将军所说不错。”朱楩道:“敌军早知我军要南下攻打巴布纳城,也大略知晓我军兵马多少,还敢摆出围歼之势,统兵大将必定十分有信心。既然如此,我军应当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说了这五个字,说话之人沉默下来。他知道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打算:全军被敌军包围,即将被全歼。
“就是最坏的打算!孤也不愿落入最坏的情形中,可若是发生这种情形,我军即将被敌军围歼,蓝将军却仍然按照从前的安排用兵,多半还要再吃大亏!所以必须将此消息告诉蓝将军!”朱楩说道。
“千万不要落入最坏的情形!”有人低声嘀咕道。
“那,就看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是不是真的能衬托起他们的野心了。”朱楩却听到了这人的嘀咕,又道。
一时无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沐昂派人来告诉朱楩,正面交战的敌军战斗力很强,而且人数众多,麾下的将士血战多时竟然仍然没能打退敌军;这也罢了,左右两面的敌军也十分善战,并且兵马比他们更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沐昂决定向后退却,寻找一利于防守之地。
朱楩当然不会反对沐昂的命令。他知道令出多门的坏处,自己已经将指挥权交给了沐昂,就不会干涉,何况他也觉得暂且后退是正确的。听到铺兵的回报后,沐昂当即率兵且战且退,快到天黑时总算与敌军脱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三日,他都不得不带领将士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将军,明军已经被彻底包围了。”一个身穿传令兵军服的士兵对另外一名身着精细铠甲、头发花白之人行礼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花白头发的将军点点头答应一声,让他退下了。
等这个传令兵离开后,站在花白头发将军身旁的人纷纷用高兴的语气说起话来。“明军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彻底逃不出去了,这真是太好了。”“是啊,我军就能全歼这支明军了。就算有少数将士能够逃脱,但也彻底被打散,也可称之为全歼。这,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谁说不是呢!我查了明军的战绩,数千人的小战不算,兵力相差悬殊不算,从明国纪年的洪武十三年,也就是三十三年前开始,明军在数万人的大战中至多是不胜不败,从未战败。之前在达卡城的战斗也没能竟全功,不好说打赢了,何况我军兵马是他们的两倍;九年前的哈密之战,明军更是一举打垮了帖木儿率领的数十万大军。可这样一支战无不胜之兵现下却被我军包围,即将被全歼,就算其中不少人不能算是正牌明军,但也可以说算得上惊天动地的功勋了!”
“还是萨尔哈将军指挥有方。”有人对花白头发的将军称赞道:“将军的指挥真是太厉害了,不仅从一开始就占了先手,而且步步紧逼,逼迫明军不得不按照萨尔哈将军的意图后退,一直到退入绝地。我从未像佩服将军您这样佩服其他人。”
“都是真主保佑。”萨尔哈却只是淡淡的说道。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大概有十多丈高。小山坡四周是他们所率领的军队的营地;而从小山坡向北看去,在一条河流以南,有一片通火通明的营地。虽然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但萨尔哈知晓,在这座营地的门口树立着几杆大旗,其中有一面是大明的日月旗。
从那一日三面包围明军起,已经又过去了四日。萨尔哈在当日凭借精挑细选出来的地形,与比对手多得多的兵马,成功逼迫明军后退。但他却并未全军压上要一举击溃明军,而是让明军退走。可明军退走的地方他早就算计过了,这一步一退,他就只能继续向后退,一直退到阿德赖河南岸,一面是河流、三面被包围退无可退的境地。
“萨尔哈将军,我又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将军。将军您带领我们出兵时还并不知道明国的岷王要带兵攻打巴布纳城,为什么就能断定他一定会带兵南下?”待许多人都称赞过后,有一人问道。
“哈伦,你知道为什么明国的岷王忽然会带兵想要攻打巴布纳城么?”萨尔哈反问道。
哈伦摇摇头。萨尔哈对此也毫不奇怪,继续说道:“这是因为有巴布纳城附近的佛教徒逃到锡拉杰甘杰,告诉他巴布纳城十分空虚,驻守的兵马很少。”
“这些佛教徒竟然吃里扒外!”皮肤白皙的哈伦咬牙切齿地痛骂起皮肤黝黑的印度佛教徒来:“我就知道这些佛教徒靠不住,还不如婆罗门教徒,竟然敢向明军泄露我军的机密!等返回巴布纳城后,就将城中的佛教徒全部杀死!”
但他却听到了令他非常震惊的事情。“是我指使他们向明军泄露此事的。”萨尔哈说道。
“萨尔哈将军,您?您想以此引诱明军攻打巴布纳城?可是您就有这么大的把握朱楩一定会想要南下?”哈伦不傻,萨尔哈又绝对不会叛国,一下子猜到了他的目的。但就算这个情况被朱楩知晓了,他也未必一定会攻打巴布纳城吧?尤其这次抽调这么多兵马,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没能达到目的损失太大了。就算萨尔哈应当也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赌明军一定会南下。
“这,就是基于对明军将领的了解了。”萨尔哈解释道:“与任何一个人打仗,都要先了解这个人。朱楩虽然也是一位藩王,打过很多仗,可因为没有打过被许多人瞩目的大仗名声比不上中亚的尚炳。他又觉得自己的能力不次于尚炳,一直想要打一个大胜仗。并且他的胆子也不小,这样的人在得知巴布纳城空虚后岂会不想要南下攻打?”
“而且,此时在孟加拉之地,我军总兵力占劣势,蓝珍又在东面与南面步步紧逼,他此时又指挥着五六万人马,认为即使攻打巴布纳城不成功也不会有多大损失,我军抽调不出足够的士兵打败他,也不用担心后果。所以他一定会攻打巴布纳城。”
“您一直在研究明国的藩王或将领?”哈伦愣了一下,出言问道。
“是的。我在家乡居住的那段日子,经常托人找来有关明军各个将领打仗经过的书籍,研究他们的指挥风格。幸好明军非常重视战例研究,所有将领打仗的经过都要记录下来。虽然在一般的书店里买不到记录战例的书,可这些书也不是非常隐秘,找到讲武堂的仆人,偷偷贿赂他一点儿钱就能买下来。”萨尔哈说道。
“您早就预料到会与明军再交手?”
“不,我当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出于习惯。”
第1657章 巴布纳——围攻()
“不,我当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也预料不到这样的事情,只是出于习惯才搜集明国将领的战例。”萨尔哈说道:“在哈密,在阿拉山口,我两次被明军打败,差点儿就死了。虽然之后活了下来,而且也不愿意再打仗,可我脑海里所想的,仍然都是那一战明军的表现,就下意识找人收集明国将领的战例。当时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再次与明军交战;也想不到,当时看的那些战例,竟然还能有用处。”
“这真是,真主的意思要让这支明军战败。”哈伦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这样说道。
“或许这真的是真主的意思,让我能够在家乡居住了七八年后再次带兵与明军交战。”萨尔哈自己也说道。
“哈伦,”感慨一会儿,萨尔哈又对他说道:“将这一路明军驱赶到这里,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即使想要坐船逃走也不可能;依照我对指挥这支明军的朱楩、沐昂等人的了解,他们也绝对不会向我军投降,所以从明日开始,就要和明军激烈交战了。”
“明军营地的四周没有任何山丘,虽然他们尽力建立起了营寨,还挖出土壤围在营地四周,但防御仍然不算坚实,我军的总兵力接近明军的两倍,而且明军一路急行军没有携带沉重的大炮,只有轻便的小炮,而我军则拥有从巴布纳城拆卸下来的大炮,攻坚能力还在明军之上,最多三天,这支明军的营寨就会被我军攻破。”
“可明军的将领也不可能全是傻瓜,他们就算不认为营寨三天就会被我军攻破,但也绝对不会认为能一直守下去。所以,他们应当是要固守待援,等待南面的援兵赶来。按照最坏的情形,在发现被我军三面包围后朱楩或者沐昂就派人求救,蓝珍或其他将领接到求救后马上带兵赶来救援,我军攻打营寨的第三日他们就会赶过来。”
“那时正是攻破营寨的最后一日,绝不能让明军的援兵干扰到破寨,所以必须有人带兵阻拦援兵。哈伦,我想让你阻拦援兵。”
‘原来如此,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么多,原来是想让我带兵阻拦援兵。’哈伦心想。萨尔哈刚开始对他说的时候他就很不解,可因觉得萨尔哈不会随意和他说话,才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一直听下去,听到最后才知道萨尔哈的目的。
“萨尔哈将军,我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选择我来阻拦援兵?”他问道。
“这与德里苏丹国、孟加拉国和巴赫曼尼苏丹国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毫无干系。”萨尔哈说道:“对我来说,我这次答应赛义德的请求带兵,只是为了打败明军,我对于德里苏丹国并没有归属感,不会为了赛义德算计你们巴赫曼尼苏丹国与孟加拉国。我之所以选择你,一是因为你统辖的军队是战斗力最强的几支部队之一,二是因为你用兵很,很有魄力。”
“萨尔哈将军,您可以直接说我打仗比较鲁莽,我不介意的。我只是奇怪,您往常不是很不喜欢我们这种打仗鲁莽的人么,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原因选择我阻拦援兵?”
“因为阻拦援兵是一种特殊情况,与平时指挥打仗不同。朱楩的身份是亲王,明国不能容许一位亲王被我军杀死或俘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援。许多将领平时打仗虽然好像很大胆,可面对明军疯狂的进攻,未必支撑的住;只有你,面对明军疯狂的进攻才有可能支撑下来,不被明军击溃。”
“明军的战斗力这么强大?”哈伦感觉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也不是没和明军打过仗,没感觉明军的战斗力有萨尔哈所说的那样强大。
“他们平时的战斗力没有这么强,但当将领下达了死命令的时候,他们会以你想象不到的疯狂打仗,比狂信徒还要疯狂。”萨尔哈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
“这。”哈伦不太相信萨尔哈的话,可萨尔哈从未说过假话,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
“你或许还在怀疑我的话,但等你见到明军的疯狂进攻时就知道了。我多解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你只要告诉我,是否接受这个任务?”萨尔哈看出哈伦半信半疑,不过他也不在意,不论是谁在亲眼见到之前听到这番话都不会完全相信的。
“好,我接受这个任务。”哈伦说道。他要亲眼瞧一瞧明军的疯狂进攻是否真的如同萨尔哈所说那么恐怖。
“太好了。你接受了。”萨尔哈松了口气,说道。虽然他是联军的总指挥,但既然军队来自三个国家,他安排任务将领未必会听从,尤其是阻拦明军援兵这么危险的任务。他必须与哈伦商量,如果哈伦不愿意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当听到哈伦答应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哈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萨尔哈将军,为了围歼这支明军,您抽调了十二万大军,原本驻守恒河南岸的军队被抽调一空,完全放弃了那一大片土地;驻扎在达卡城附近的军队也被抽调了一半,现在纳拉扬甘杰城内的驻兵只有两万人,达卡城的驻兵更是只有一万四千人。可以说,除了恒河北岸、布拉马普特拉河西岸这一带以外,其他地方都十分空虚,根本不足以挡住明军的进攻。等我军全歼了这支明军,返回其他战场的时候,整个恒河南岸,包括达卡城在内的布拉马普特拉河东岸有可能已经完全被明军占领,我军几乎会失去整个孟加拉。在我看来,以整个孟加拉为代价换取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