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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讨论得道和失道的,是李过和陈永福。这两人真得意呢!
虽然天津卫城内的起义被扑灭了,可是城内的变故还是影响到了城墙上守军的士气。人心一慌,守得就不牢靠,结果就让陈永福麾下的孩儿军一鼓而上,攻上了朱纯杰亲自防守的南城墙了。而且连存放在南门城楼内的火药都一不留神让人给点了,大火烧得那叫一个旺啊!
李过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陈永福,他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也不装糊涂了。哈哈一笑道:“贫苦百姓能有什么油水?城内的富户可不会迎闯王。”
陈永福笑着拱拱手:“有侯爷这句话,末将的那般兄弟可就能放开手脚打了!”
李过笑着点了点头,刚想再说几句鼓励的话,就听见马蹄声急促响起。李过扭头一看,就见几骑传骑飞奔而来,到了李过的大纛之下。
“侯爷,李公子遣小的来禀,卫河北岸告急。朱贼太子率部出城,已经击败了唐通所部。”
李公子是李岩的绰号,他的部下也这么叫他。李岩和红娘子负责的是卫河水面上的战斗,战斗似乎是比较顺利的。“郑家”的沙船好像都跑路了。
所以李岩和红娘子就有闲功夫去关心岸上的战斗,结果就发现朱慈烺居然亲自带兵出城,还把唐通给打败了。
李过哼哼了一声:“这唐通也真是无用!陈总镇,天津南城就交给你了,额率部过河去,专捉朱家太子!”
陈永福道:“侯爷放心,职部的兵已经冲上了城墙,早晚总能打下天津南城的。”
李过赞许地点点头,陈永福的本事他知道的,既然已经被他的人冲上了南城的城墙,打破城池只是早晚之事了。
于是李过便和陈永福分了手,带着自己的2000骑兵往天津卫西面的一处运河码头而去。李岩在那里留了一些漕船用来搭建新的浮桥,以便李过、陈永福的大军在必要时返回卫河北岸。
不过搭建浮桥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当李过带兵抵达码头的时候,浮桥还没有最后完成。就在李过等待浮桥完成的时候,刚刚击溃了一批乌合之众的朱慈烺和吴三辅也没闲着。他们留下了王髯和王七指挥右师的两个协监视唐通的残部。然后便转用兵力去攻打卫河北岸的那个人造的土丘了。
守在那里的也是唐通派出的弓箭手,大约有四五百人,当朱慈烺、吴三辅率部抵达时,他们已经在那里射了一个上午的箭。个个都手臂酸痛,没有什么再战之力了。
吴三辅也悍勇,到了土丘下面就翻身下马,又唤来了一营掉刀手,排成一线,人人手中都持着三尖两刃的大刀发起仰攻。
其实这座人工堆成的土丘也没多高,最高不过一两丈间,守在上面的弓箭手根本阻挡不了这群凶神恶煞一样的铁人兵的冲击。
而那帮弓箭手也没为大顺天子效死的心,见不是对手,便立马跪地乞降,又反正回到大明这边了。
带着部下归顺的是个二十多岁,矮壮敦实的唐家军千总,名叫于少安。他被吴三辅从土丘上一路拖到了朱慈烺的马前。
于少安见着一个金甲少年笑吟吟看着自己,很有些奇怪,一旁的吴三辅吼了一嗓子:“这是太子爷,还不叩头!”
他是太子!?
大明的太子现在居然顶盔贯甲,在战场上纵横了?这是什么状况?
“你是官军出身?”朱慈烺见他发愣,也就不等他叩头,先开了口。
这于少安其实也是明军出身,在明军里面是个把总,跟着唐通投靠大顺后才得到提拔的。因为投靠时间还短,鸳鸯战袄都没换,所以朱慈烺一眼就看出他的出身了。
“小的原是密云总镇下属的把总,跟着唐通那贼附逆的”于少安连忙叩头道,“不过小的是身在顺营心在明,一直想找机会反正,这不刚才见着王师,就立马归顺了。”
“哦”朱慈烺还是笑吟吟的表情,“你原来还是个忠臣啊!”
“是的,是的,臣是忠心的”于少安是不是大明的忠臣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他肯定不想当大顺的忠烈。
“既然你是忠臣,”朱慈烺笑着,“去帮本宫办件事劝唐通归顺!他现在被本宫的兵马困在一处壁垒之中,许还有一两千人。若肯归顺反正,便饶不死,跟着他的人,都有二两银子的犒赏。若是冥顽不灵,等打破壁垒,人人都得杀头!”
啥?劝降唐通?这不是送死吗?于少安哪里敢去,哭哭啼啼的就叩头哀求,朱慈烺也不和他废话,一挥手就让人押着于少安去了。
看着于少安被带走,吴三辅又策马到了朱慈烺身边,低声道:“千岁爷咱们没船过不了河啊!要不先去大沽口暂避吧。
大沽口有苏观生的水师数千人,还有不少在三月十六日、三月十七日跑出京师的勋贵和官员大多聚集在那里,身边也带着许多金银”
十六日、十七日两天,朱慈烺用发卖出城令旨的方法筹集到了许多金银。同时,被他放走的官员、勋贵也带走了大量的金银。
而这批人现在大多聚集在大沽口,等待合适的风向才能离开。
如果朱慈烺失去了天津卫南城的存银,就只能去抢他们的银子了。
不过这样一来,朱慈烺的这个“朝廷”就有点零落了。
“不可!”朱慈烺摇头道,“老泰山和我父皇、母后皆在天津卫南城之中。本宫焉可不顾而走?”
听到朱慈烺提及吴襄,吴三辅也是一阵感动,不过随即又皱眉道:“可是这卫河过不去啊”
“怎会过不去?”朱慈烺抬起马鞭,指向刚刚被夺下的土丘,“把本宫的龙旗竖在那里!
另外,再派人去追赶沈家沙船,命其立即返回!”
“臣得令旨!”吴三辅领了令旨,还没来得及去布置。几骑夜不收就从北面飞奔而来了,找到了朱慈烺的三军司命旗,跑到了朱慈烺附近,才被陈一刀给拦住。
陈一刀上前去询问了一番,又策马飞奔到了朱慈烺和吴三辅身边,“禀千岁爷,夜不收发现东北方向有一队骑兵正在靠近,数目在千骑以上。”
“东北方?”
“一千骑以上?”
朱慈烺和吴三辅互相对视了一眼。
“可知道是谁家的骑兵?”朱慈烺问。
“尚不清楚。”
吴三辅道:“许是流贼的援兵吧?”
朱慈烺摇摇头:“什么时候能到咱们这儿?”
陈一刀回答:“据夜不收说,最快一个半时辰就能到了。”
朱慈烺的眉心拧成了一团,要真有闯逆的援兵来了,那就只能对不住父皇母后了。虽然自己是孝子,可也肩负着复兴大明的光荣使命,那是朱元璋所托。这个太祖高皇帝比崇祯皇帝大啊
想到这里,朱慈烺咬咬牙,对吴三辅道:“你带骑兵去逼一逼唐通,看看能不能把他拉过来。如果能拉过来,就在唐通盘踞的那个壁垒设伏。如若来的是流贼的援兵,一定会先找上唐通的。
“太子妙计,臣马上去办!”
“另外,再给曹友义下令,让他把人和银子都带出北城,和本宫汇合。”
第116章 唐通之死(求收藏,求推荐)()
卫河河畔,一座崭新的浮桥已经在宽阔的河面上显露出形状。一条条被强征来的漕船上都有一两个李岩、红娘子的部下。在他们的指挥下,船工们将漕船在水面上并成一排,用绳索串联起来,再铺上长木板将漕船固定在一起,便成了一座简易浮桥。桥上桥下,船伕们忙碌成了一团,蓝衣白帽的大顺天兵则不时发出喝骂,催促工程加速进行。
浮桥已经可以勉强通行,一骑大顺军的夜不收小心翼翼地策马通过,到了南岸,寻见正坐在自己的大纛旗下闭目养神的李过。
“禀侯爷,西北方向出现了一队骑兵,千人以上,并不知是谁家的?”
“不知是谁家的?”站在李过身边的一名虬髯大汉问道,“难道没有打旗号?”
“没见有旗号。”
虬髯大汉扭头对李过道:“哥,会不会是朱贼的援兵?”
“也许吧。”李过眯着眼睛,“永平那边的朱贼关宁军还没有归顺的消息吧?”
“今日收到的塘报上没说。”这虬髯汉名叫李友,是李过的兄弟,也是他的副手。“不过有辛思忠和罗虎带兵看守,那永平方面的朱贼该抽不出大兵南下的。”
“那是自然的,”李过一笑,“若是大兵就不会如此隐藏行迹,连个旗号都不敢打了不过,他们也不一定是吴家的兵马。许是附近的豪强或想要归顺额们的朱贼兵将。”
“大哥说的也是,这些日子可有不少来归的好汉。”
李过想了想,又道:“横竖就是千人,没什么好惧的吴三桂的夷丁突骑也就如此了,朱贼那边还能有更厉害的精兵?”
“自是没有了。”李友哈哈笑着。
就在这时,李岩的一个部将快步上来通报:“禀侯爷,浮桥已经扎牢了。”
“好!”李过抚了抚巴掌,站起身来,“传令,过河,先和唐通汇合,再一起捉朱贼太子去!”
左右的亲兵轰然应喏。
号角之声呜咽响起,回荡在唐通所盘踞的这处壁垒周遭。这种号角并不是明军中常用的东西,而是关外塞北的各种胡虏们习惯使用的。关宁军常和他们打交道,而且也雇佣了许多胡虏勇士充当家丁。因此才拥有这种号角。
一名高大的白发老汉,此时就骑在马上,用力缓缓吹动号角。低沉的呜咽之声,越过了草袋垒成的壁垒,传到了每一名唐家兵将的耳中。
而在壁垒南面,背靠着天津卫的北城北门,大队的铁甲骑士已经下马,正在吸饱了水分,踩上去有点泥泞的土地上排列进攻阵型。
扶着草袋、旁牌往外张望的唐家兵将,看着那些铁塔一般的巨汉,人人都是胆颤心惊。
这些夷丁突骑在天津卫北城城楼上的表现的确算不上神勇。但是现在列出战阵,瞧着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看看人家这个队形,这个块头,这个姿势拿着掉刀、长枪的模样,就跟画上的门神差不多!
看来夷丁突骑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在城头上一定是留手了,是在欺骗唐通唐总兵
唐通也在看,脸色都吓白了,但还是努力装得不害怕。
“呵呵,样子到不错,都赶得上大汉将军了,可这又有啥用?大顺连天下都得了,这吴三桂还愚忠朱贼,妄图螳臂挡车,实在可笑之极”
就在他自己给自己打气儿的当口,张文珏这个人在顺营心在明的忠臣,已经举着个白旗,硬着头皮跑来了,一边跑还一边扯开喉咙嚎叫着。
“我是于少安,弓箭营的营头于少安”
“总镇,于少安好像让朱贼给逮了!”
“许是来劝降的,要让他过来吗?”
唐通左右有人道。
“放他过来,”唐通笑道,“拖延片刻也好。”
有这句话,于少安很快就连滚带爬的进了壁垒,见了唐通后没有说话,就先在泥地里面跪了,磕头如捣蒜。
“总镇,小的有罪,小的把弓箭营的兄弟给打没了,还叫朱贼给活捉了小的对不起您老人家的栽培!”
“打没了?”唐通眉头一皱,心说:难道不是投降了?
“是啊,都没了”于少安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朱贼的掉刀兵太凶了,个个身披坚甲,刀枪不入,弓箭营的弟兄们拼了命也抵挡不住,全叫他们给砍没了。”
啥?都砍了!那么凶残?
唐通身边的军官家丁,全都冷气儿连连。
这夷丁突骑果然凶残啊!
“都死了?”唐通也脸色发青,“好几百人都死了?”
“都给砍碎了,个个死无全尸啊!”
死无全尸
于少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是辽东总兵吴三桂亲自带队冲锋的,那吴三桂真是比鞑子还兄,杀人不眨眼啊,小的落在他手里,本也要被砍碎的,还好千岁爷开恩,免了一死,让小的来劝总镇爷反正。只要总镇爷肯反正,跟着总镇爷的兄弟人人都有二两银子的赏”
“哼!”唐通冷哼一声,打断了于少安的话头,“他家的天下都亡了,谁他n的还跟着他混?跟着朱家,就是死路一条!”
“总镇爷,您这话说的不对!”就在唐通左右,竟然有人大声唱起了反调。
“谁?”唐通目光一转,已经发现说话的那人,居然是自己的本家兄弟唐老四。
“老四,你胡扯什么?”唐通怒视着唐老四。
“是谁在胡扯,兄弟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唐老四哼哼道,“咱们跟着朱家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