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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笑声隐去,张苍已经站在了尉缭跟前:“自国尉辞官而去,不论始皇还是陛下,都未曾再设国尉一职。”
“在始皇,在陛下,在大秦帝国朝野心中,只有先生才当的国尉二字。”
一阵寒暄过后,正午街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尉缭与张苍,走进了廷尉府的大门,一路上,相谈甚欢。
……
说起来也是缘分,尉缭与张苍的相识,全是一次不期而遇。甚至于可以说,张苍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上郡郡守全拜尉缭所赐。
在大秦帝国中,南地军镇南越,北地军镇北地。而且北地军乃大秦帝国最精锐的三十万大军,以皇长子扶苏为监军,始皇最心腹的蒙恬为统帅。
由此可见,北地军在始皇心中的分量。
而北地军大本营,就在北地郡。由此可见,北地郡对于大秦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非尉缭举荐,张苍一无人脉,二无赫赫战功,又岂能担任如此重要的北地郡守。
毕竟始皇帝看好皇长子扶苏,天下皆知。不论是立嫡立长,扶苏都有最大的机会,成为大秦帝国的二世皇帝。
张苍担任上郡郡守,等于是始皇为扶苏准备的佐国大才。
……
正因为如此,张苍对尉缭,不仅有敬畏,更怀有感恩。
本章完
第72章 这一幕,昨日与今日。()
客厅中,张苍与尉缭对坐畅饮。
……
秦酒浓烈,犹如刀子一般锋利。喝下去,喉道炽热,如同火烧。两碗秦酒下肚,匆忙赶来的尉缭,觉得浑身舒坦了很多。
天气寒冷,大雪初停。正是最冷的时候。大厅中,碳火烧的正旺,隐隐有淡蓝色的火焰在升腾。
……
张苍好酒,这是胡亥赏赐的五十年老酒,凛冽而又劲道。再饮了一碗,张苍吩咐:“去弄点吃的,国尉一举奔波,必然是饿了。”
“是。”
家老拱手一声,大步流星而去。整个大厅留下尉缭与张苍,对坐在长案,一时间竟没了声音。
这一刻,尉缭心中念头纷杂。一时间,想到了太多。
曾几何时,他西入函谷关,那一年李斯还是秦国廷尉。也是在这里,二人畅饮,醉酒之下,谈论了始皇帝。
酒是楚国兰陵酒,人还是青春年少时。
当年尉缭是决然反秦的合纵派,最后却在秦国任职,为大秦统一天下制定了战略规划。
那时正是历经太祖,祖父,父亲三世,再加上尉缭花费十年心血而著成《尉缭子》,正是意气风发之际。
那是始皇帝还是年轻秦王,李斯也是年轻的李斯,他尉缭也正值而立之年,著下旷世兵书《尉缭子》沾沾自喜。
如今垂垂老矣,白发苍苍。昔日故人,早已物是人非,黄土一杯。
……
“家主,饭菜好了!”家老快步而来,朝着尉缭与张苍深深一躬。
“摆上来!”
……
菜是一色的秦式,炖肥羊,蒸方肉,藿菜羹,白饼等等满满一大案。见到这一幕,尉缭脸色稍暖。
两个人连干三大碗秦酒,开始扫荡长案上的吃食。由于尉缭是武人,吃起来也没讲究。片刻后,一案吃食被扫荡一空。
撂下大碗,张苍这才笑问一句:“国尉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来咸阳可会入朝?”
张苍清楚胡亥眼下的窘迫,满朝文武皆白发、后生。除了左相子婴与自己之外,再无可用之人。
此刻尉缭到来,一旦入朝,以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起到稳定朝纲的作用。
尉缭慨然一叹:“天下虽大,立锥难觅,老夫官场争雄之心已无,此来不过是看一看这大秦的河山。”
张苍奋然而拍案:“大秦动荡不定,国尉天纵奇才,何出此言!入朝辅佐陛下,便是正途。”
尉缭淡淡一笑,转了话题:“张苍,不知你对当下大秦有何评判?”
“功臣大将屠戮一空,精兵善卒一战而空。民众积弱,国力衰败,函谷关以东尽失,一下子倒退回孝公之时。”
“当今陛下如何?”
闻言,张苍神色微微一变。自古以来,以臣议君,有失臣子本分。只是尉缭开口,他又不得不答。
“当今陛下,早期昏聩,致使大秦帝国分崩离析。此时陛下,天纵神武,无论用兵还是理政,识人都有过人之处。”
“一言以蔽之,当今陛下,必使秦国大出天下,重铸大秦帝国。”
尉缭眉头皱了皱:“张苍,不觉言过其实么?”
“不,只有不及!”张苍庄重肃然:“苍以为当今陛下,颇有始皇之能。”
……
“国尉此来,要见陛下么?”沉吟片刻,张苍颇显神秘一笑。
“如此说来,老夫是要见见这个二世皇帝了!”
“该当如此,自家评判,最是妥当。”张苍一拍案霍然起身,道:“走!夜见陛下——!”
尉缭跟着张苍,一路走来,看着皇城殿阁庭院的处处灯火,深深感叹一声,渐渐地不再说话了。
对于这里,尉缭比张苍明显更熟悉。月上柳梢,皇城书房的灯火,在幽深的林木中分外明亮。
胡亥正在与子婴会商治灾救民一事,两个人眉头紧锁,一时半会儿,也商量不出解决的办法。
望着天色渐升,胡亥清楚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治灾救民,必须要坚持下去,朝廷更要注意维护形象。
一念至此,胡亥:“王叔,以各地灾情严重程度而定,不同程度开仓放粮,务必保证人人有饭吃,不至于死人。”
“同时令各郡县,由朝廷统一阻止青壮,维修住所,避免百姓挨冻受饿!”
子婴脸色难看:“陛下,此策虽好,但所需金钱数额太大,国库恐怕不能一次承认!”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胡亥这才想到关东已失,大秦帝国只剩下,咸阳帝都,蜀仓,灞上仓中有粮。
念头闪烁,胡亥徒然目光一亮,霍然站了起来:“王叔,传朕诏书:蜀仓,灞上仓乃军粮,不可轻动。”
“为今之计,自朕开始,各级官员,大幅度削减饮食标准,与军中士卒一致便可!”
“王叔,这是朝廷扭转在百姓心中形象的绝佳良机,必须要慎重,尽量保证不死人!”
“是!”子婴肃然一躬:“臣立即会商后拟出实施方略。”
正在此时,韩谈轻步走进,在胡亥耳畔轻语:“陛下,廷尉与国尉求见!”
闻言,胡亥心下大喜。朝着子婴摆了摆手,子婴见状,一声告辞立即离开。
胡亥目送子婴离去,立即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出书房。刚到廊下,便见两人身影从对面白玉桥联袂而来。
看到这一幕,胡亥快步走下石阶,遥遥一躬:“国尉夜来,胡亥有礼了!”
“对面便是陛下!”张苍低声一句,将尉缭让了出来。
其实根本不用介绍,整个咸阳宫中只有胡亥一人戴冠冕,穿衮服,佩戴三尺镇秦剑。
这样的装束,在整个咸阳宫中就好比鹤立鸡群,太过显眼。
……
尉缭一直在悠悠然四处打量,根本没有想到胡亥会亲自出迎。毕竟以往的耳闻中,都是胡亥如何如何不堪。
今日见到胡亥亲自出迎,礼贤下士。这让尉缭心下一震,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
也就是在此地,始皇帝一如今日胡亥,亲自出迎,姿态放的极低。
这一刻,尉缭在胡亥的眉宇间,看到了始皇帝的影子。若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胡亥眉宇比始皇帝更显凌厉锋锐。
本章完
第73章 帝道()
尉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兵家,他坚信一国皇城的夜色足以看出该国的兴衰气象。由于尉缭的坚持,张苍特意领他穿行了整个前城。
一路看来,官署间间灯火明亮。不时有吏员匆匆进出,正殿前的车马场也是车马纷纭时进时出。
看到这一幕,尉缭不禁万般感叹。此刻的大秦帝国,一如当初始皇帝欲一统关东六国时。
整个大秦帝国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开足马力高速运转。
这样的大秦帝国,让尉缭提着的心,开始放下。最起码皇帝胡亥,已经对帝国处境有了清楚的认识。
这样的大秦,完全可以重铸,也值得自己再一次纵横捭阖。
……
君王四更仍不眠,在战国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始皇帝,尉缭就没有见过那一个君王,能够如此勤政。
这一次出山,尉缭并非一定要仕秦。他只是抱了一个心思,若胡亥可辅则重铸大秦,若胡亥不可扶,则归隐山林。
当看到胡亥大礼相迎,尉缭一时颇感手足无措,连忙一拱手:“大梁尉缭,见过陛下!”
“久闻国尉大名,朕日夜相寻,怎奈局势危机,才拖延至今!”胡亥侧身虚手一引:“国尉请。”
那份坦诚,那份恭敬,那份喜悦,任谁也不会当做应酬。尉缭心下一热,不禁看了看张苍。
张苍慨然一拱手:“国尉请。”
尉缭也不再推辞,向胡亥一拱手,大步先行了。踏上台阶,早已等在台阶前的韩谈恭敬一礼。
双手伸出,似引路似搀扶。扶着尉缭上了高高的台阶,又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书房。
“韩谈,小宴,为国尉接风!”胡亥没有走进书房,便高声吩咐。
胡亥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下尉缭。只要能留下尉缭,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如今天下仇秦,壮士豪杰,经天纬地大才,纷纷站在了大秦帝国的对立面。
胡亥可不是始皇帝嬴政,强大到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时代。任何天之骄子,都在嬴政面前黯然失色。
毕竟秦皇不死,天下何人敢反?
始皇帝在世时,项羽不过一草莽贼寇,刘邦不过一十里亭长,韩信不过一市井胯夫。
张良不过一荆聂之徒,陈平不过一盗嫂小人,范增不过一山野村夫,萧何不过一县衙属吏。
至于,彭越,英布,田横,陈馀,魏豹之属,更不足道!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人在狂虐天下的节奏!
“禀陛下,缭不善饮酒,已饮过一回了!”
为了给胡亥台阶下,张苍连忙补了一句:“臣与国尉,饮了一坛五十年秦酒,用了吃食。”
“好!”
胡亥断然吩咐:“那便饮茶,韩谈煮茶。国尉入座!”
不待尉缭打量坐席,胡亥便虚扶着尉缭坐进西首长案。自己坐进了东首,张苍南案陪坐,北面正中的帝座空起来。
如此座次,有一定的讲究。胡亥为了留下尉缭,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在战国中朋宾之交的礼仪中,主人对面为大宾尊座。
在场的三人都是心思剔透之辈,都很明白,若是胡亥坐进帝座,今日便是臣民晋见皇帝。
此刻如此座次,则是嘉宾来会。彼此双方都可自在说话,不用在意身份拘束。
仅此一点,尉缭心中便是一跳。胡亥如此敬士而又通权达变,颇有始皇帝之风,或许大秦帝国真有重铸的可能。
韩谈煮茶,手艺极为不凡。一时茶香弥漫,三人执盅品饮。
片刻后,胡亥一拱手,道:“国尉乃兵家名士,更是大秦国尉,胡亥愿闻国尉评判天下大势,点朕迷津。”
尉缭搁下茶盅,捋了捋山羊胡:“若说天下大势,缭只有一句话:大势在野不在朝!”
“大势在野不在朝?”胡亥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迟疑:“还请国尉教朕!”
尉缭淡淡一笑侃侃而下:“始皇凭借武力一统六国,六国遗民太众。纵观天下,除了始皇无人可镇压。”
“帝崩于沙丘,天下大乱。如今六国遗民,有野心之辈纷纷跳出来不在躲藏。只要陛下,坚定商君之法,辅以德政教化万民,天下必然归秦!”
胡亥拍案大笑:“国尉的意思是以霸道取天下,以王道教化万民。进而融合霸道与王道,外王内霸治天下么?”
尉缭默然离座,自从走进咸阳宫,第一次庄重的弯下了腰身。
胡亥的这一番话,是尉缭在小山村隐居所得。却不料,尚未阐述,便被胡亥一语道破。
如此大才,尽然懵懂三载,以至于大秦帝国崩坏,当真让尉缭匪夷所思。
“国尉不可!”
胡亥连忙起身扶起尉缭,心下却是大喜。他这一番话,真正的意思是——王霸杂之。
尉缭面色肃然,深深一躬:“不知陛下,作何解?”
胡亥叩着长案,坦然一笑:“周制以王,逐有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制以霸,方有内忧外患。”
“朕决定坚定商君法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