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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大业六年,强盛的大隋迎来了转折点。这一年,隋帝杨广开始准备征伐高句丽,顺势拉开了隋末战乱的序幕。接下来的几年间,天下板荡,群雄并起。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草莽豪杰,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逐鹿天下。北方突厥汗国,雄踞漠北,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一个强大的帝国,最终轰然崩塌。这是个最具传奇色彩的时代,也同样是中原大地最为混乱黑暗的时节。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个来历奇异的边塞少年,带着草原的风寒,和一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一头扎进了这乱世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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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追亡()
秋风呼啸,百草折腰。
云中草原西南边缘处,此时已然秋深时节,一场冷雨过后,许多地方都带了霜花。
马蹄声促,一骑南来。
骑士不断用力夹紧马腹,催促战马疾驰。
他看上去很狼狈,披散的头发在秋风中飞舞,身上则裹着肮脏破旧的皮袍子,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士,浑身上下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地方还染着斑斑血迹。
狼狈至此,骑士手中,依旧死死握着一把尤带血渍的硕大弯刀,不过,却被他当做了马鞭,不停的拍击着马股。
战马狂奔不止,奈何本就老弱,疾驰多时,马嘴处已然冒出了白沫,显然随时可能力竭倒地。
而在骑士的身后远方,隐隐有烟柱升腾。
十几个纵马疾驰的身影,紧紧缀在他身后里许处,挥舞着刀弓,狂呼乱叫。
追逐与逃亡,自古以来便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从来没有停止过,而此时这一幕,也只不过是草原仇杀中的一个缩影而已,不值得奇怪。
突厥人雄踞漠北,控弦百万,不能阻止这样的纷争,大隋盛强,诸国归服,东西突厥共尊隋帝杨广为天可汗,也同样不能杜绝此类仇杀。
这是一片充满了杀伐之气的土地,如今也可以说是大隋与突厥漫长的边境线上的缓冲地带之一。
一追一逃,转眼便是十数里过去。
老马汗出如浆,嘴边白沫中已经带出了血迹,奔驰当中,一个趔趄,顿时翻滚于地,骨头折断发出的清脆响声,分外的刺耳。
马上的骑士顿时被甩了出去,但他在空中时,便已团身如球,落地时在地上连滚了十几圈,矫健的一跃而起。
秋风吹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尤带稚嫩的面庞,可以看的出来,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平凡而又粗糙的面容,却拥有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好像画龙点睛般他看上去不再那么平凡。
加上他虽未长成,却已经健壮无比的身形,透出几分雄壮和难言的彪悍之气。
不过,虽然他打扮穿着,和草原上的胡人并无多少异处,连面容也被草原的寒风吹拂的黝黑粗糙,但和草原部族有着明显差异的面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无疑是个汉人。
此时他虽然狼狈,但仓促间,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绵延的山岭,还是让他眸中流露出了希望的光彩,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这一刻,他不像是一个急急逃命的亡命之徒,更像是一只被追急了的野兽,当他回转头看向远处的追兵的时候,凶狠狰狞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并没有迟疑,只是略微晃了晃脑袋,便冲回去,捡起地上的弯刀,头也不会的开始向山岭方向逃去。
追兵转瞬即至,但像兔子一样逃窜的敌人却已经去到山脚下,随即便逃上了山岭的北坡。
南方的山岭间,汉家长城如长蛇般若隐若现。
这些追逐而来的骑士,秃着前额,戴着翻毛皮帽,身上穿着肮脏的皮袄,无疑,他们并非突厥部族,很可能只是游荡到了这里的突厥附属部落中的一员,甚至于,他们可能属于臣服于大隋的草原部落。
这样的部族,在云中草原上并不少,他们在这里放牧,在两个大国之间来回摇摆,很难界定他们的归属。
无论是突厥还是大隋,也都无意在短时间内,确定这片土地的归属,漫长的大国博弈当中,这样混乱而又身份模糊的缓冲地带,必不可少。
也许他们是契丹人,也许他们是鲜卑部族,也可能他们是汉人和匈奴人的后裔,在这样一个时期,没多少人关心这个,甚至于他们自己可能都说不清自己血脉的来源。
而此时,不论是追逐敌人而来的胡人,还是逃命的汉人,都不会顾虑这个。
仇恨已经建立起来,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你死我活的争斗,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延续了太长的时间,而且还要一直延续下去。
追兵们咆哮着,追到山脚下,纷纷勒住马缰,滚鞍下马,拿起弓箭,不停的射出箭矢,想要将敌人射死在山坡上。
这个时候,他们丝毫也不顾忌箭矢的难得,因为逃走的敌人,杀死了他们的首领,作为首领的卫士,他们已经失去了回去的资格,要么流浪于草原之上,要么便杀死仇敌之后,追随首领而去。
回到部落中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被残酷的处死,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在首领被杀的那一刻起,他们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悲惨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他们之所以追到这里,一来是仇恨使然,二来,则是为恐惧所驱使。
气急败坏,兼且绝望的他们,已经不会顾忌,远方的长城,本来是他们这些部族的禁地的事实,势要杀死这个狡猾而又卑鄙的小崽子,为首领报仇。
但敌人逃命的本事,实非他们所能预料。
不但之前,顺利的逃过了他们的围堵,而且,在这个时候,于越来越是陡峭的山坡上,逃亡的少年不停的来回奔跑,丝毫不顾及于体力,从不直线攀爬,给敌人以瞄准的机会。
箭矢在他身边不停飞过,一支箭矢甚至擦过他的肩头,将他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皮袄撕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也没让他眨一下眼睛。
终于,林木渐盛,山石也了更多掩蔽之处。
少年靠在一颗大树后面,急促的喘息了半晌,这才探头看了看下面气急败坏的追兵。
老子还是逃出来了,这些狗东西,想要老子的命,还差的远呢。
稍稍歇了口气,少年没有急着往山中逃走,而是露出半边身子,精准的一刀劈飞一支奔向胸口的箭矢,同时向山下的敌人竖起了中指,哈哈大笑。。。。。。
笑声不绝这狼狈的逃命少年,竟是显出了几分雄豪之气。
山下的敌人虽然不懂什么国际通用手势,却也知道,敌人正在取笑他们的无能。
咒骂之声立即响彻山脚,随即,十几个人一阵争吵后,看着少年渐渐隐没于山林的身影,不由大急,一个大汉,拔出弯刀,一刀将一个嚷的最欢的家伙砍倒在地,大声怒吼着,留下了两个人看守马匹,带着其余人,追上了山坡。
阿草开新书,隋末故事,篇章会非常宏大,但阿草很担心,自己掌握不了节奏,而且查资料会耗费的时间,所以只能写着看,有什么漏洞,大家也别太在意,毕竟不是正史,年头和人物岁数对不上的地方,大家也别太挑剔。
第2章林暗()
他叫李破,小名雪奴。
这都是寨子里面的几个老军给他起的名字,姓氏也随的是军头儿李承顺的,名字寓以破而后立,否极泰来之意。
至于之前他姓什么叫什么,没人去追究,连他自己,也都不太在乎。
他的来历非常之奇特,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这已经成为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恐怕这一生都不会主动向旁人说起了。
寨子里有三个老军,大业元年的一个冬天,出外射猎的时候,将他“捡”回了寨子。
五个春秋过去,当初十几个人驻守的军寨,已然只剩下了四个人,三个老军加上一个来历不明,还得了失魂之症的少年。
五年来,少年渐渐长大,在三个老军教导之下,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边塞生活。
军寨属于云中守捉府辖下,军籍上,任凭军头再努力,也没给少年弄个正经的出身。
实际上,经过大业二年,并州总管,汉王杨谅谋逆事,所谓的云中守捉府,编制如何,将军为谁,连几个老军都说不太清楚了。
他们被征发至此,是哨探敌情存在的,敌人当然是北方的突厥汗国,其实呢,在少年看来,这处军寨就是长城的前哨,一旦突厥人大举来犯,毛用不管,大家洗干净脖子等死就成了。
嗯,到是可以点起烽火长城守军有个防备,可能这就是它唯一存在的价值了。
不过如今,突厥启民可汗对大隋执礼甚恭,听说还想为天可汗洒扫庭院来着,所以,两国边界早已停战多年。
这处军寨也差不多处于了废弃当中了。
其他人陆续南归,在没有军令到来之前,这些人弃寨而去的行为,差不多等同于逃卒。
不过呢,也说不好他们下场如何,说到底,这处寨子还在隋军编制之内,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军头李承顺每次去到南边守军那里,都找不清门路,要不来粮食不说,连个愿意和他多说两句的人都没有。
没有上官,谁也不愿多管,任你自生自灭,就是这个军寨的情形了。
而且,不是三个老军念旧不想走,而是他们三人乃结义兄弟,几十年的交情,誓同生死。
老二病卧在床几年了,不良于行,其他两个人也就死了南下回乡的心思,陪着老二在这军寨之中呆了下来。
这一呆,就真的应了他们的誓言。
说起来,这几年军寨算得上是与世无争,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找他们的麻烦。
但大业三年,御驾北巡。
数十万大军跋涉北上,声威赫赫,最终驻于榆林,突厥启民可汗率草原各部显贵拜于阶下,有若奴仆,恭顺无比。
这样的声势,古往今来的帝王,没一个人比得上的。
但志得意满的皇帝陛下不会去理会,这样一次行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其实不管大隋如何,只说启民可汗,就奉上了无数牛羊,为天可汗接风,以供大军进食。
而这些牛羊自哪里来?
可以说,长城沿线的突厥附属部族,都被搜刮的不轻,这几年许多部族便都饿起了肚子。
他们自然不敢跟突厥各部呲牙,也不敢像那些强横的草原先辈一样,大举南下,跟大隋讨要食物。
所以,红着眼睛的他们,开始了相互吞并,争夺一切值得争夺的东西。
而李破所在的军寨,也就遭了池鱼之殃。
实际上,李破不知道的是,大业五年,也就是去年的时候,突厥启民可汗已然病逝,突厥各部奔丧,草原部族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之后,突厥人立启民可汗长子阿史那什钵芯为大汗,汗始毕。
当年隋帝杨广北巡时,注意到了启民可汗身边的高丽国使者,却从不曾注意到,在启民可汗身后,那一道满是阴霾的阴冷目光。
而这位向来觉得父汗对隋人太过软弱,深以为耻的大汗登上突厥汗国权力的顶峰,也意味着,南北两个大国的关系,迅速降到了冰点。
云中草原的混乱,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新的突厥王庭放纵所致。
李破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很熟悉军寨周遭的部族,但他还是说不清,攻击军寨的这些王八蛋是从何而来,又属于哪个部落。
三个老军不离不弃,逃命的机会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也让李破头一次真正意识到,男儿义气这个东西,并非虚无缥缈。
李破也没想逃走,他们的命本就是捡来的,几个老军可以舍生取义,他也不会一走了之。
几个老军几年来待他如子侄,他便报之以生死,没什么大不了。
还是军头李承顺一脚将他踢出了寨门,将寨子里最精壮的一匹老马给了他,连打带骂的让他逃命。
不过就算如此,李破也没走远,隐身于侧,伺机重入寨中,斩杀数人,这才夺路而逃。
他心肠本就硬朗,也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见三个老军已是悉数战死,也就没了牵挂,专心为自家性命奔忙了。
如今一旦进了山林,便如鱼入水,彻底完成了从猎物到猎人的转换。
林木渐渐茂盛,十几个追进山林的草原汉子也散了开来,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但他们这会儿可不知道,在林子中,这个一路逃亡的隋军小卒,将变得如何可怕。。。。。。
一个掉在后面的追兵深一脚浅一脚跋涉于林木之间,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经过一棵老树的时候,也没有的防备。
树后猛的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