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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制度上的胜利。
而到了隋帝杨广年间,府兵制败坏的非常之快,而这同样是制度上的崩溃,户籍渐趋混乱,滥用民力之下,府兵人家生活艰难,四处逃散。
后果很清晰的摆在人们面前,府兵制造成的战乱景象,比汉末战乱还要恐怖几分,最终还是形成了割据之局。
这几乎是府兵制的痼疾,他的根系就是户籍制度上面,户籍制度又很大程度依赖于官吏的才能以及清廉公正与否。
显然,这在门阀时代是行不通的,官吏多出于大族,与门阀世族关系紧密,而严明的户籍制度,显然并不符合门阀大族们的利益。
于是,君主只要稍不留神,便会给人可乘之机,更何况是杨广这样一个帝王了。
他的一生几乎都在和门阀世族勾心斗角,铲除门阀势力,可实际上,他在行动上,却像一个昏聩狂乱的病人。
从大业初年开始,四处巡游,大兴土木的他,就已经动摇了大隋的根基,也就是他的户籍制度。
户籍制度一旦趋于混乱,府兵制也随之不稳,门阀世族的力量,没有受到沉重的打击,反而一下膨胀了起来。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天下爆发战乱会是这么可怖的一个景象。
府兵制一旦陷入崩溃,府兵们必定是揭竿而起,反而来就给了门阀大族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么多年过去,李破对府兵制的了解,已是极为深刻。
这无疑是个富国强兵的制度,在现阶段看来,它那良好的表象,非常适合现在的局面,军政一体的架构,只要能操控得当,那你既不用担心军事力量不够强大,也不用担心国家不够富有。
所以,虽然天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李破还是觉得,这个府兵制,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也源于他不愿费神去想其他什么办法,制度这个东西,想要创新,嗯,也别谈什么创新了,后来人弄出来的一些制度,李破倒也隐隐约约记得一些。
可你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把并代两州搞成试用田,李破自觉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总之一句话,这并非是一个开拓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自己的治下富强起来,他没有那么多的政治抱负需要实现。
而且,一旦建立军府,也能解决他最为头疼的封赏问题。
他麾下的大军膨胀的太快了,光骑兵就有三万余众,再加上驻守各处的步军,还有从没动用过的府兵,要是全力一击的话,他能拉出十多万人马出来。
这还是他没有招收战俘从军,不然的话,这个数量还要激增三分之一。
南征北战了几年,将士们的军功越来越多,封赏也一直在困扰着他。
建立军府,能很好的缓解这种局面,高级将领的升迁,可以用军府来应对,军队的膨胀也给有功将士带来升迁的余地。
至于他一个代州行军总管,有没有资格建立卫府,并赏赐于旁人。
去他娘的吧,连李渊的老巢都让他给掏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于是,这个冬天,李破在雁门,建左右卫府,以尉迟恭,步群两人领之,至于卫府中的其他官职,代州军最不缺的就是有功将领了。
卫府一旦设立,军中一下就出现了一些职缺,其他人顺势补上。
于是,代州军中终于出现了两个建牙开府的人物儿,品级什么的先不谈,这对于代州军而言,可谓是意义非凡。
有了左右卫府,接下来自然还可以出现其他卫府嘛。
这几乎是西魏八柱国起家之事的重演,只不过人家底子本来就厚,李破这里小了不只一罢了。
很多人,将这个冬天看做是晋北军事集团的一个分水岭。
至此,这个起于云内恒安镇军的边军集团,终于迈出了一大步,既集中,又显得有些分散的兵权,彻底聚拢了起来。
并代两州各部军旅,除了李破之外,终于有了另外的上司大军显得更具系统性了。
于是,分散于各郡的募兵,操练,军甲,器械等事,都收归卫府,李破再要问起军事来,就不用一个个人去找了,只需责问卫府便了。
例外的是,李破在左右卫府之外,设军法司,将左右卫府的军法之事,从他们那里剥离了出来。
将校军兵,凡有违法乱纪事,皆交军法司处置,军法司更有监察诸军,战时督战之责。
实际上,这个冬天让李破忙里忙外的就是整兵一件事了。
其实,建立卫府之后,整个并代两州军旅,差不多也就分三部,左右卫府各领兵权,然后就是李破亲军,以罗士信和薛万彻为首。
其他诸将,或充于左右卫府,或在李破亲军名册之上,之后点兵,不用再靠记忆了,拿着三部名册,直接点名字就成。
这对于李破而言,确实省事不少,军队膨胀的太快,他都快记不住一些人的名字了呢。
当然,这事也算是李破为自己谋福祉了。
有了左右卫府之后,他府中再有几个司马,他自己确实省事不少,不用大事小情都到他耳朵边来叽叽喳喳了。
这等于是变相的分权,府兵制的福利之一。
驻于汾阳的尉迟恭跑回来了,回到楼烦的步群身子还没热乎起来,就也顶风冒雪的来了雁门。
雁门来来往往的信使也多了几倍。
大家都是火炭一样的心思,根本不惧什么严寒风雪。
到了九月间,李破带着李碧等人启程南下晋阳,别看只设立两个卫府,这个冬天都不一定能完成。
他还需要到晋阳跟陈孝意,温彦博商量一下。
实际上,晋阳才将是以后并代两州的心脏,雁门这样的边郡,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王者气,地理位置照着晋阳实在差了一些。
此时陈孝意和温彦博两位已经等的有些冒火了,李破才算姗姗来迟。
李破一到,陈孝意和温彦博的心立马就安稳了,其实不光是他们,晋阳上下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感觉。
这就是主心骨的作用,李破用大大小小的战事建立起来的威望和地位,在众人这种心理上,得到了最为直接的证明。
实际上,晋阳面临的局面和雁门完全是两个样子。
雁门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已经具备了基础,只待好好建设就成了。
而晋阳这里,则完全是人事上的事情。
晋阳是晋地门阀大族的一个聚集地,这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在城头变幻大王旗之际,人心都是忐忑不安的。
李破在的时候,他们都挺安静。
李破领兵北上,唐军聚集在介休,大兵压境之下,晋阳的守备明显有些空虚的意思,人心就不那么安稳了。
当然,也并无奇怪之处,这是新据之地的特征。
实际上,像这样的坚城大邑,唐军就算举国而来,只要城中上下,一心死战,唐军也别想占到便宜。
可还是那句话,战争不是游戏,很多因素影响着战争的走向,人心向背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不然的话,像长安,洛阳那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能攻得下来?
月票月票,出差中……(。)
第389章斗气()
李元吉的并州总管府还是姓李,只不过换了主人。
这座府邸当年是晋阳王氏的别业,后来给了李渊做太原留守府,接着就成了并州总管府,如今又归到了李破。
这几年世事变幻之快,在这座府邸上面,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府邸很大,最的是,粗粗的杨柳,斑驳的槐木,坚挺的严松,夏天时,繁花似锦的花园,清凉的池水,连绵起伏的屋宅,一座座的假山,凉亭,石桌,世家大族的底蕴气息,简直是无处。
这样一个地方,只要住进来,那种无形中的优越感,你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这也许就是大族高门努力想要营造的一种气氛,卑微者必属卑微,高贵者天生高贵,这样的园林屋宅,好像呼吸上一口空气,都浸透着九品中正制的味道。
而这还只是王氏别业,李破没进去过王氏主宅,想来那里的园林并不比这里强多少,可那里的气息,应该更加沉重肃穆一些。
这和后来人臆想中大袖飘飘,到处闲晃的悠游士子,肯定是有所差别的,沉肃的贵气和悠然的文雅混合在一起,那就差不多了。
李破并不算是个纯正的俗人,他的欣赏眼光还是有的,可和在云内选的那处府邸差不多,他都觉着这里太大了些。
家里人丁少,住着太冷清了些。
当然,他也不会再像那个时候一样折腾了,晋阳和云内不一样,这里多少眼睛看着呢,在云内他当的是草头王,在晋阳却有所顾忌。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副作用,天王老子他也有受制之处,以自我为中心,做事肆无忌惮的人,都没好下场。
…………………………
这一天,并州总管府后宅,一处回廊之外的空地上。
两条人影闪展腾挪,斗的正激烈。
咯的一声闷响,李破被人捅的直接退后了两步,即便裹着厚厚的衣物,也疼的嘴唇都哆嗦了。
这一下正捅在他肋骨缝上,疼的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过去。
这丫头片子,太狠了。
和刚才一样,李春啊的一声,就拎着木剑跳了过来,赶紧帮他揉,嘴里还不住的道歉,说大哥太厉害,自己根本收不住手云云。
回廊上观战的几个人,一起都是拍巴掌,隐隐传来一阵笑声,看热闹看的都是兴致勃勃。
弄的李破恨不能一脑袋栽地上得了。
今天这脸可丢大发了,本来想着活动下筋骨,正好妹子在跟前,于是便唤了李春出来练练。
不成想招了些闲人不说,妹子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将几年前还当师傅的李破当成了靶子,一剑剑的捅过来,专找让人痛彻心扉的脆弱地方下手。
六七年下来,她算是已经出师了,加上天赋异禀,别看严闾人不承认,两个人切磋的时间间隔是越拉越长。
显然,青出于蓝而青于蓝的事情发生了,根本没用十年二十年的打磨,李春勤练不缀之下,已经初具击刺大师的模样了。
这年头用兵刃的人,可不是表演,是真要杀人的。
也别说人家上了战阵就不管用,严闾人在辽东白石山突围而出,杀人无算,仗着的就是他一身剑术。
当年李破想让李春学个防身之术的目标算是彻底实现了,可现在怎么瞧都有点过了头儿,一动起兵刃来,简直是六亲不认嘛。
你让我砍上一刀,能怎么的,我还能砍你个好歹?你看看你这一剑剑捅的,你个白眼狼,白养了你这么长时间。
疼痛稍减,李破是越想越来气,顺手给了李春脑袋一巴掌。
“你这是吃的挺饱是吧?这么大的劲儿,来我看看你拳脚有没有长进。”
完了,这是真火了?李春扭头就看了看回廊上笑的正欢的李碧,不是说大哥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学的怎么样,使劲儿的打吗?大哥怎么还发了火儿?
呀,糟糕,定是她打不过大哥,却叫自己来顶。
啪的把木剑一扔,她是掉头就跑,“大哥拳脚天下无双,小春可抵不过大哥三拳两脚,啊,对了,还炖着一锅羊肉,我去看看火候,拿来给大哥吃……”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是旁边没人,给大哥揍上一顿消消气儿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么多人,被打的灰头土脸……那怎么不成?
嘿,看着如羚羊般,嗖嗖嗖几下就跑没了影儿的李春,李破揉揉这儿,摸摸那儿,这顿打白挨了?
回廊上的笑声一下又大了几分。
严闾人正得意洋洋的跟袁牧野炫耀,名师出高徒,看看,连勇冠三军的李定安都不是对手呢。
袁牧野在那儿哼哼,瞅着李破这边儿特不满意,怎么能让个小丫头占了便宜去?可见啊,这王侯将相真的好杀的很,只是他碰到的还少而已。
跟在严闾人身后的还有个少女,看李春跑了,一溜烟儿也没了影儿,那是李春手下的徒儿,也是个准备拿剑乱捅的家伙。
李碧眉开眼笑,正在和红眼珠儿说着什么,估计是在教导这个小妾,要将男人看住了,不能一味顺着他来,得时不时的用拳头来说话。
不然的话,男人的气焰一起来,准就招蜂引蝶,不知所谓了。
仆从们都离的远远的,噤若寒蝉,这一家子有点吓人,妹子把哥哥打了不说,妻妾还在旁边看热闹。
那可是并代两州的主人呢。
笑的最大声那位的很引人注目,一头的辫发,带着银光闪闪的额环儿,大冬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