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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在城中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将一群群的并代士卒冲散开来,再游刃有余的将其一个个砍倒在地。
箭矢开始在天空狂舞,钢刀在鲜血中找到归宿,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凑响破城之战的序曲。
寻相部的一千代州骑兵,在这样突如其来而又精准的打击下,任凭拼死抵抗,也难挽败局。
寻相身披数创,浑身是血的率领着一百多兵卒,穿插在营房之间,且战且走,终于冲破了翟长孙部的拦截退到了城西。
这个时候,他们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陆续又有人在骑兵追击之下逃回,可活着跑回城西和陈礼部汇合的,也只有不到二百人罢了。
可以说,城东寻相部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当中,便被彻底击溃。
这还不算,在寻相退回城西之前,唐军便已经冲入了城西陈礼部驻扎之处,和仓促应战的陈礼部绞杀在了一起。
寻相终于找见了他一直不怎么瞧得起的陈礼,此时寻相脸色苍白若死,失血加上没穿什么衣服,此时这位马邑大汉的一条命其实已经丢掉了半条。
可寻相依旧健步如飞,眼中疯狂的火焰,足以焚烧掉整个龙门城。
陈礼此时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身上倒是穿着半身甲,可头发披散着,脸上一道刀痕几乎划破了他整张脸,肌肉翻卷,眼神阴森的好像能将人冻住,在火把照耀之下,这位好像地狱里钻出来的鬼怪一般可怖。
寻相一把揪住陈礼,厉声道:“张伦呢?是不是反了?”
陈礼一把将他推开,挥舞着带血的钢刀,好像一个不对付就要砍了寻相一般,嘴里也在咆哮,“谁他娘的知道,反正南边儿没动静……”
寻相的愤怒有情可原,陈礼也有着原因愤怒,因为若非他聚集兵卒,想要前去城东救援寻相,也不会被起兵冲溃在大街上。
没错,陈礼犯下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他不像城东守军突然遇袭,没多少反应的时间,他这里是有着余裕能够聚拢兵卒的,可他在城东大乱,粮仓被点燃之下,想要率部进军城东。
在路上他便碰上了翟长孙部,翟长孙可没手软,他选择用数百骑开路,在长街之上直冲敌军军阵。
这样的碰撞也就不用多说了,仓促应战的步军军阵,虽然让翟长孙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一战之下,千余兵卒被翟长孙冲溃,几乎沦为一边倒的屠杀,那一段街道,满布着并代军卒的尸体,层层叠叠,血漫如溪,一直延伸出老远。
可以说,一战之下,陈礼部比躲躲藏藏的寻相被打的还要惨上几分,而更加诡异的地方在于,唐军在城中追亡逐北,南城所在却安静的好像坟墓一般。
天色来到了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而龙门城中却是火光处处,杀声不绝。
四散在城中的守军一直在抵抗,虽然不成规模,却从未曾停止过,显然,这一战来到此时,已经彻底转变巷战。
李世民在护卫的簇拥下不断前行,他身上有着斑斑的血迹,显然也经过了一番拼杀,这对于身为皇子的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而这样骁勇而又英明的统帅,也必然会得到部下的敬佩和尊崇。
李世民的眼睛亮的吓人,这一战进行到此时,大概已能说上一句大局已定了,突袭龙门城的意义所在,他已经翻来覆去想的非常清楚……
他望了望天空,身子一直在颤抖不停,却并不觉得寒冷,他又看了看南边儿,那里非常的安静。
李世民一把拽掉蒙面的布巾,痛快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脸上露出些笑容,随即却又皱起了眉头。
“南边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回禀殿下,慕容将军一直率人看着呢。”
接着便有人道:“张伦反复无常,殿下真要招抚于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没解释,只是道:“传令给慕容将军,只要张伦按兵不动,便不要进兵南城,若有动静,速速来报。”
此时他心里想的是,若能收服张伦为己用,那可就真是意外之喜了。
张伦此人很有才干,当日大军南下夺长安之时,正是此人率兵平定了上党和长平等处的乱军大军后顾无忧。
张伦,张华之辈出身微贱,都是有功之人,却……
张伦不用说了,一直在军中受到排挤,不得信任,而张华……最可惜的就是这个人了,竟然会战死在长安城中,不然的话,朝中上将当有此人一个位置。
张伦若是降而复叛……嘿嘿,李定安应该会更愤怒一些吧?
………………………………
此时此刻,李世民在心里一直念叨着的张伦,却已顶盔掼甲,拧着眉头焦急的一直望着天色。
而他所在之处,却是城南的城墙之上。
一队队的军兵在城墙上排开阵列,手持弓弩默默肃立了已经有些时候了,而在城墙之下,更多的军兵聚集依靠着城墙排列在那里,他麾下的两千余兵马,已是待战多时。
“什么时候了?”
“寅时已过三刻,U看书(uukashu。就快天亮了。”
张伦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吴通。”
“末将在。”
“你率五百兵去城东,给我夺回城东的城门,记住了,紧守城墙,不得下城浪战。”
“末将遵令。”
“徐大年。”
“末将在。”
“你率二百人守在此处,和吴通一样,若敢下城一步,而失了城门的话,过户定斩不饶。”
“其余各部,随我去城西……吾等自投效以来,寸功未立,今日一战,当显我部威名于军中……”
众人轰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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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逆转 1()
别看张伦说的慷慨激昂,部将也都并无异议,可今晚一战,对于他们这支军伍来说,有着太多的。
东城的示警角响起的时候,张伦所部其实要比另外两军慌乱的多,如果首先受袭的是张伦部,肯定是一战即溃,几乎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
当然,这不是张伦所部更加羸弱,相反,张伦所率的这支军旅在并代步军当中,算得上是颇为善战的一部。
他们所经历的战事要比其他各部多的多。
如今表现不佳,主要原因还在于他们是降军,还不曾彻底融入到大军当中去,而降军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这也就不用细说了。
尤其是他们的作战意志非常的薄弱,因为他们缺少归属感。
像今晚事起突然,即便有张伦坐镇,军卒将士们的慌乱也是不一而足。
更有那么几个心腹只稍稍约束了一下部下兵卒就衣衫不整的跑到了张伦面前,劝他弃城逃走。
张伦当即大怒,按照他以往的心性,说不定就要斩杀心腹以震慑军心了。
可他最终忍住了,无关其他,在并代军中呆了多半年,对军纪和一些传闻都有所了解之后,擅杀军中将领的事情,差不多也就成了张伦的忌讳。
这个不必多说,张伦眼见部下慌乱至此,严令各部收束军伍的同时,不得不将自己的部下们都召集了起来。
而如此的拖延,张伦所经受的心理折磨真的就不用说了。
等匆匆聚集众将之后,张伦立即向众人明言,当日阵前投敌,致使介休失守,不说今日再叛将要如何如何,只说若弃城而走,丢了龙门城,回去之后必受军法严惩。
张伦更向众将言道,偷城而入的必是唐军无疑,当日投效李渊,几年下来是怎么一个模样也就不用说了,再要反复,落在唐军手上,众人必死无疑,所以,今日一战,有死而已,若还有人心存侥幸,我这里也任其来去,到了人头落地之时,也莫要怪他张伦没有提醒大伙儿。
众人默然间,张伦冷笑着像驱赶羊群一样将他们都赶去领兵了。
然后张伦又痛苦的发现,北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粮仓方向着火了,东边那个红彤彤的火头儿肯定是马厩所在。
而城中的敌军竟然没有来南城……
这是什么道理显而易见……
他若去援救其他两部,黑夜之中……寻相和陈礼两人说不定就将他当做了敌人,混乱之下,占便宜的肯定是唐军无疑。
这样的战略,张伦只能在心里痛骂几声,不当人子了。
因为此战若龙门城失守,他张伦肯定摘不掉一个叛将的帽子,敌军将领用心之险恶狠毒张伦不寒而栗。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再行反复的心思,他一个雁门贱家子,在唐军中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到处遇到的都是冷眼,远不如并代军中呆着舒服。
而他张伦可也没人们想象中那么怯懦……
敌军不来相攻,虽用心险恶,可也给了他整军的时间。
等到士卒们兵甲齐备,张伦立即便令弓箭手都上了城墙,之外各部则靠在了城墙边儿上,这个时候其实就算唐军再来攻击,军心渐渐稳定下来的张伦这一部也已稳若泰山了。
李世民估错了张伦,张伦可并没有辜负了自己。
等到安稳下来,他立即派人出了南城,除了向绛郡请援之外,也在查看龙门城四周是否有敌人大军存在。
这些做完之后,张伦便只剩下率军天明了。
实际上,很快张伦便知晓入城的敌军可能就是全部,或者是大军前驱,只不过走的快了些,和后面的大军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张伦更加倾向于前者,因为这样一个天气当中,唐军几乎不可能大举渡过黄河。
这样一来,张伦心安之余,甚至已是觉着,自己堪堪能摸到战功的边儿了。
…………………………
沙场之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在龙门城之战中,张伦告诉人,能把握住战机的人最可怕。
张伦在中还是耐心的等到了天明,也没去管入城的敌军到底有多少,更没去管友军已经凄惨到了什么地步,他只是死死攥紧了送到手中的机会。
天色蒙蒙亮,陈礼率着一百多个兵卒,护着已经重伤昏迷的寻相且战且走,已经来至东城城门处。
此时,这一百多人大多已是力竭,厮杀了小半个晚上,不断受到骑兵的冲击和追逐,好像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马蹄声,不断的拼杀,同袍不断的倒下,伤痕和寒冷在逐渐侵蚀他们的意志,战败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人的心。
精疲力竭的他们退到此处,已是退无可退。
没有谁想着打开城门逃出城去,这样的天气,敌人又都是骑兵,逃出去也是个死。
一队队的骑兵从营房的空隙间策马而出,渐渐聚集起来,劝降的声音一直在这些残兵耳边回荡,城中各处的厮杀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可还未曾断绝。
陈礼艰难的举起了钢刀,嘶哑的声音像敲响的破锣一般难听。
“这里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乞活的贼子,呼嗬……”
仿若狼嚎般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寒风当中,他麾下的兵卒们纷纷握紧钢刀,挺起胸膛,下意识的用最后的气力仰天长嚎,顿时,悲壮之气四塞,一如龙门渡口营寨中的同袍一般无二。
而这两战当中,并代军人显示出来的凝聚力,已与乱世群雄麾下的兵马,有了很大的差别,忠诚这两个字眼,在逆境当中终于也不是一句空话了。
严明的军纪,良好的补给,很不错的抚恤,以及一连串战争的洗礼,和那一场场的胜利,终于铸造出了这样一种魂魄。
他们不愿再向敌人屈膝俯首,也不愿再显露出的怯懦,也可以说,他们比这世上大多数的军伍,更有归属感。
悲壮的长嚎声还未散去,不远的地方,呼应之声已是大起,好像山谷回音般激荡回转,已经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结束这场战事的唐军骑卒,骤然一惊,纷纷拉住战马……
张伦终于率部到了。
军卒在城墙之上奔走如飞,还未到近前,已有兵卒拉开弓箭,射出箭矢。
陈礼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去,嘴角咧开,一坐倒在地上,嘴里却咒骂出声,“他娘的张伦……”
翟长孙来到之时,城墙之上已经布满了敌军的弓箭手,城墙根儿上,一排排的兵卒拥着盾牌,挺出长枪,列开了像刺猬一样的军阵。
翟长孙这个时候只想大骂,慕容罗睺这个混账东西,不是说张伦一点动静都没有吗?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城池不算多大,可却弄出了突袭一样的效果。
翟长孙犹豫了半晌,左右观瞧,部下们脸色都透着青白,手脚颤的和得病了一样,一天两夜的行军厮杀,此时的玄甲军也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