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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不深,看来这人在晋阳呆的不很如意才对。
另外一个人就是徐世绩,河南降将,名副其实的“名人”,更是名副其实的墙头草,按照元朗的话说,就是其人深有才略,留在他自己身边算是屈才了。
宽容这个词儿用在元朗身上,并不是上位者虚伪的掩饰,而是他的本性,李破自认没有看错。
这年月,宽容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绝了,剩下的都是些貌似和善,实则比谁都凶狠的家伙。
像元朗这样的,属于珍惜动物。
他不但跟李破举荐两个跟随自己时日不多的部下,而且还在为北边儿那些被自己连累的丢了性命的突厥贵族唏嘘感慨。
既不嫉妒于部下的才干能为,也没在已死之人身上做什么文章,确实挺宽容的。
而看在品性从来不很宽容的李破眼中,滋味如何,就只有李破自己晓得了。
这虽说是人性中很不错的一个优点,可对元朗本身而言,却没有多少好处,因为宽容从来都和心软联系在一起。
有些人分寸拿捏得当,就也有了贤名,比如高猓李渊等人。
而大多数人只会让人称之为心软,在这如狼似虎的年月,生存率会非常的低。
在李破看来,元朗就生错了年头儿,当然了,按照他的认知,一眼能看出来的东西总会流于表面,之后需要持续的考验才能得到最终证明。
而此时此刻嘛,这个闪光点倒也不算什么,因为这个家伙很幸运,即便心软也有自己夫妇照看,真要能熬到承平时节,前途也就有了。
为这个内弟操了很多的心,眼瞅着元朗兴高采烈的离开,李破晃着脑袋侨情的感慨了一下,为人长辈者,真的很不容易啊。
然后就想到了自家还没见面的小崽子,如果这小东西有了心软的毛病,嗯,必须严加制止,打断了腿儿都在所不惜……
好吧,这样发散性的思维,旁人肯定也是望尘莫及,如果让身在晋阳的李碧知道了,小崽子的腿儿将来断不断两说着,元朗的腿肯定要断上一条两条才对。
至此,李破也没了什么睡意,简单啃了几口红眼珠儿做的烤肉,便去到正堂处理公务。
这一天又是接二连三的军议,大军起行也就在这两日间了,战争的硝烟味儿已经充斥李破鼻端。
到了晚间,李破正用着饭,也在琢磨着晚上是不是行行人伦大道,松缓一下精神,张进来报。
前方探报,夏县吕崇茂焚夏县,驱夏县百姓西行入蒲坂……
第527章刺客()
吕崇茂是夏县本地人,在李破看来,莫名其妙的露了头儿,已经算是上了李破的黑名单。
在李破看来,这年头拿着根木棒就敢冲击官府的家伙是数不胜数,开始的时候,还能说是官逼民反,到了如今,却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像吕崇茂,按照时下的说法就是一贱家子,当然了,在乡野之间肯定有点名声,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占据夏县的机会。
如今烧了夏县不说,还要驱赶百姓到蒲坂,典型的乱世中人的作为,有兵有粮就想来个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给他点时间,说不定就又能冒出个皇帝来呢。
嗯,这样一个人已经不值得李破琢磨太多,他也不认为临河郡的王行本,吕崇茂两个人得了李唐点好处,就能奇迹般挡住他的兵锋。
他们可没有尧君素那样的名声,这是两个比较纯粹的炮灰。
要说夏县近在咫尺,他完全可以派遣骑军截住吕崇茂,说不定早上发下军令,晚上就能见到吕崇茂的人头了。
他没有下令,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吕崇茂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人物已他的眼中,大兵一起,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唐。
蒲坂城中的人越多,对李唐是不是越呢?
要知道,能向西渡过黄河的地方也就那么两处,蒲坂后面就是蒲津桥,对于他李破而言很,对于李唐就无关紧要了吗?
冷冰冰的战略考量,真的是和心软沾不上半点边儿。
于是,这个消息只是让李破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在他心里没有激起一点的波澜。
其实他在心里还感慨了一句,这年月的事情啊,怕是彻底的已经到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的地步了。
这个消息说不上好坏,但绝对不会让人高兴就是了。
想想也是,大军近在咫尺还有人敢火中取粟,人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晚饭过后,饱暖之下,李破兴致也就来了,可远在黄河边儿上,因为龙门被袭事,而被李破扔到南边去守风陵渡的陈礼和寻相两个倒霉蛋却给他送来了几口人。
寻相重伤未愈先就不说了,陈礼必须得骂上几句,之后也得找由头收拾,这是李破被打扰了兴致的第一个念头儿。
不过当他翻了翻陈礼送上的文书,却是有了几分兴趣。
南边儿荆襄来的人,而且是两拨,他们估计是趁着黄河结冰过来的,被往来游弋于黄河北岸的斥候碰了个正着。
一拨人抵抗的很激烈,大部分都丢了性命,剩下的一拨比较老实,当即跪地请降。
让李破感兴趣的肯定不是他们荆襄土著的身份,而是这两拨人的来历挺有意思。
经过询问,能送到李破的案头上,说明已是**不离十了。
一拨人自称杀了食人魔王朱粲,一拨人则是朱粲的心腹卫士,一追一逃,辗转千里来到晋地,说起来比较像传奇故事。
当初听闻朱粲被刺时,李破确实有点惊悚的感觉。
要知道,就算朱粲名声太恶,估计有很多人想要食其肉寝其皮,可越是这样的人,应该越是警惕,毕竟朱粲也算是一地豪雄,想杀他可不那么容易呢。
就像杨广,自他登位以来,想杀他的人不要太多,可最终还是死在了身边近臣手里。
还有山东河北河南的贼头儿们,做下的事情足够他们在十八层地狱走上几圈了,也没听说谁是让刺客给宰了的。
朱粲呢,算是开了个头儿。
所以说,这是件让李破感觉很不舒服的事情,因为朱粲该死,好像却不应该是这么个死法。
更没想到的是,他还能见到刺杀朱粲的刺客,嗯,很奇妙的感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游侠儿的最高境界,他们能占的几分呢?
和当初李破想的有点出入,刺杀朱粲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典型的群体谋划。
这才符合认知嘛,要是大家拼死拼活的去建功立业,最终却死于个人冲动型的刺杀,那就太无趣了,也太危险了些。
很快,李破就见到了几位“义士”,嗯,杀死朱粲的自然是义士了,当然,李破还是衷心的希望这样的义士少一点为好。
倒是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思想更符合他的期望,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马邑城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三个人,打头的两个一见面,李破当即就乐了。
这两位义士长的实在有趣儿。
义士能长成这样,他确实没想到啊。
一个五短,脑袋是个塔型,上窄下宽,配上和水桶一样的粗壮脖子,瞅瞅就让李破想起了后来的钻机。
于是他就想,刺杀朱粲在这位来讲好像不是难事嘛,只需在地上钻个洞不就成了?
当然了,长的再奇葩也不能掩饰风霜困顿留下的痕迹,脸上手上都是冻伤,人瘦的也已经不成形了,而其人身上,也有些乱七八糟的伤口,脖子之所以显得那么粗,也有上面缠了一层白布的原因。
而他身边的那位,比起他来看上去更奇怪。
这人手脚长大,骨架也不小,虽说也饿的只剩骨头架子了,一条腿也不太灵便,显然受了伤,可只要人往那里一站,便有虎虎生风之气。
人长的嘛,和其人身子骨有一拼,豹头环眼,按照时下人的说法,就可以说这人身上有英雄气。
可这位……明明投错了胎……女生男相的人李破倒是见过不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粘上胡子你都能冒充张飞了。
更可笑的是,钻机进来估计还没看清人呢,啪的就已跪倒在地。
“小人南阳黄渠拜见大王……只望大王给口饭吃,给件衣穿,小人等必能为大王效死力……”
呀,和诸葛,黄忠等还是老乡,现在的李破对比较有名的地方的历史也不是一无所知了,尤其是南阳这样人杰地灵之处。
甚至于他还知晓,那里刘氏才是大姓,姓黄的,姓朱的,姓葛的也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蛮族后裔,追随的都是汉末姓氏,这位长的很想钻机的黄渠就是典型。
可不等他说完,旁边的女张飞先就不满意,人如其表,表现的很暴躁,抬腿就是一脚上去,将其踹翻。
这位女张飞一开口李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精细的嗓子,带着怒气说话也是软的一塌糊涂,只闻其声的话,一定以为是哪家闺阁少女呢。
可人家确实很硬气,“莫要丢人现眼……我等穷途末路,辗转来投,只是听闻大王治下还算平安,于我等有条活路罢了,若大王与朱贼有旧,杀了我等便是……”
李破身上酥酥的,好像过电一样,至于什么大王不大王的也顾不上听个新奇了,只是咧着嘴连连摆手,止住她的话头。
这样做戏一样的戏码,估计也就是演给“大王”看的,他李破真是消受不起。
周围瞧瞧,旁边张进几个护卫也是攥紧了腰刀,估摸着是听的难受,很想上去将人当即砍了呢。
很巧的是,这女人姓顾,祖籍关西扶风,和李破还是“老乡”来着。
扶风顾氏算是庶族,出身可要比李破这个“府兵人家”强多了。
当然了,那是祖籍,做不得准。
扶风顾氏这一支是当年北方战乱时跑去的南边儿,过去也有百多年了,这样的人家在荆襄一带有很多,不需多说什么。
这只是在说,女人并非毫无来历,如今的顺阳顾氏在朱粲起兵肆虐以来,侥幸活下来的也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了。
假张飞这一支是顺阳顾氏的旁支,还保持着关西人的传统,世代习武,只是严闾人曾经说过,刀出北地,剑归江南,那是一点也不假。
南边儿的习武人家,多数都是在剑术上下功夫,女人剑术如何不得而知,只是据陈礼讯问,就是这个女人在水中一跃而出,杀了朱粲。
那是怎样一个画面,看来只有亲眼见到的人能说出一二来了。
在李破看来,更有趣儿的则是,这女人和黄渠是夫妇两个,而黄渠属于入赘,他们两个站在一处,画风怎么瞧怎么诡异。
当然,有趣的人和事儿总能博得李破一笑,不过呢,大多数笑过也就完了,这两个人不值得他太过。
他也清楚,陈礼会将这两个人送到他的面前,是知道他喜欢见一些奇人异事,不然的话,两个刺客就算杀了朱粲,做下了大事,如今也不会来到他的面前做戏给他看。
上有所好嘛,就是这么回事儿。
“好了,莫要作怪……我这里有饭吃,有衣穿,轻易也无性命之忧,以……贤夫妇的本事,只要不是旁人派来的探子,刺客,在我这里尽有容身之所。”
说着说着,李破自己也笑了,见证传奇的感觉已经淡去,剩下的只有笑话了。
钻机很有些感激涕零的样子,假张飞嘛,估计是近两年的时间里颠沛流离,苦吃的太多,拜谢的时候也有了哽咽。
可李破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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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古风()
此人姓刘,名朝宗,襄阳刘氏子,大业九年出任南阳郡别驾,大业十年,因运往洛阳的粮草被乱军所劫,再加剿匪不力等事,南阳的官员们大多获罪,刘朝宗也没跑了。
比别人强的是,因其家世没有免官罢职,而是贬新野县令,还是在南阳做官儿。
黄渠自称南阳黄渠,纯粹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而这人要是自称上一声南阳刘朝宗,才有那么点实至名归的意思。
这位襄阳刘氏门阀子弟,则正是刺杀朱粲的主谋。
说起来,此人谋于朱粲,不是出于公愤,而是因为私仇。
而刘朝宗也确实让李破扎扎实实的见识了一回朋友之义在这年头是怎么一个模样。
人们所谓的通家之好,其实只是皮毛,妻妾女儿等家中女眷不避于人,就是妥妥一个通家之好的模样。
再进一步,相互可以交托妻儿,就说是你出了什么事儿了,将妻子放在我这里,我给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