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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生平他不很了解,可后来官职确实不小,说明此人很有才干能为,想到这里,李破稍稍流了点口水。
他现在麾下不缺能打仗的家伙,就缺一些有想法见识的将领,这人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将来出将入相,现在却还声名不显,瞧瞧,只带了三千人马就出来跟人见生死了,多可怜。
其他两个,一个阿史那大奈,一个吕成业……嗯,很奇怪的组合……思维到此为止,李破已经准备派人将烂七八糟的一些军械云过河,等王世充来取了。
是的,在他想来,第二天河南大军的前锋所部便能进至潼关之下,想来王世充派人来到河边,也不会光取用军械,还要派人留守在这里。
李破已经准备好了说客,河南人心不齐,而他这里好吃好喝什么都有,说不定就能说的人来投效。
一旦对岸有人接应,那可就省了他大功夫了……
李破想的挺美好,如果不是觉得不能弄的太滑稽,他很想在岸边扯个横幅出来,上书大字,晋阳欢迎你……多美的画面,不是吗?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样一个垃圾时间一战成名。
……………………
夕阳还挂在天边,两千五百唐军骑兵已经在张士贵军令之下排列开来,张士贵终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刀,长刀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残阳如血,映在这些人身上,刀光林立之间,好像有一层血色笼罩了下来。
张士贵呼啸一声,摧动了战马,长刀在头顶不断挥舞,和上空的那面大旗一道,引领着军卒们冲锋的方向。
马蹄声骤然大作,卷起漫天烟尘,如雷般回荡于古道之上。
相距不足二十里,两军在对方眼中几乎都是无所遁形,可疾驰的骑兵告诉人们,在这样一个距离上如果你还漫不经心,那么对于骑兵而言就相当于一场突袭。
王世伟和单雄信的五万大军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他们虽说很少跟骑兵作战,可这五万人当中,有很多征伐辽东回来的老卒。
他们是义军壮大起来的根本,却又很难爬上高位,因为他们普遍出身不高,可毫无疑问,他们是这个群体当中战斗力最强,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一群人,经历累月的厮杀,让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当大军停下来,几乎不用军令传来,很多军官便纷纷命人挖起了壕沟,准备伐木制造拒马等物,因为骑兵离着太近了,让身处大军外围的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可饿着肚子干活的军卒却不买账,一天两顿饭,每顿还吃不饱,让士卒早已怨言载道,当营地很快被炊烟笼罩的时候,没有严格的军纪约束的兵卒们,顿时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先填饱咕咕乱叫的肚囊再说。
这显然是官军往往不用怎么费力,就能将乱军打的哭爹叫娘的原因之一,可放在河南,或者是窦建德麾下,就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灾难发生了……
根本没什么斥候能在骑兵快速前进的时候,将敌军来攻的消息传回来,其实就算传回来,也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了。
这显然不关军兵什么事,而是关乎领兵将领的判断准确与否,当主将心不在焉的时候,整个大军便已处于危险之中,谁也别想让军兵自己做出将领一样的判断,因为就算你判断的再准确,也得有人听不是?
而等到危险终于到来,首先遭殃的却是普通士卒。
烟气迷蒙当中,粟米饭那特有的香气扩散开来,让饱受饥饿困扰的士卒嘴里泛起涎液,眼巴巴的望着那一堆堆的篝火,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
一个虽然喧嚣,看上去却很静谧的画卷。
就在这样一个时刻,地面突然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察觉到变化,只有一些老卒有了些疑惑,当颤抖越来越明显,他们终于望向了远方,看见了那一团居高不下的烟尘。
他们惊恐的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环顾周遭,看着周围乱糟糟的同袍,他们的脸色迅速苍白了下来。
在马蹄声隐约入耳的时候,夹杂着恐惧的嘶吼声在营地之中响起,就算如此,很多人还是充耳不闻,继续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
当大队骑兵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混乱终于像涟漪一样在营地中扩散开来。
其实就像当初李破大败李神通一样,这同样是一场很难复制的战事,两边的将领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配合默契的走到了这一步上。
骑兵并不多,可疾驰而来的骑士,却好像利刃插入了豆腐中一般,毫无阻滞的冲入了五万大军当中,顿时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那一刻,战争中最强劲的音符猛然奏响,高大的河西战马在疾驰当中,带着几吨重的冲击力,在敌人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形之下,将沿途的一切都撞的粉碎……
第630章狡诈()
两千五百骑兵如狂风般从大军中肆虐而过,几乎没怎么减速,便已经冲到了大军心脏所在,留在他们身后的是无数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
事实比张士贵最美好的想象还要轻松简单,根本不用凿透整个大军,五万敌军便已经彻底溃了。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景象,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函关古道上蔓延,直到沸反盈天,人群像爆炸了的蜂窝一样四散奔逃。
不论进攻的人还是逃命的人都极为疯狂,将人类最为丑恶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露在夕阳之下。
而作为大军主帅的王世伟,单雄信两人逃的很快,单雄信经验略微丰富,骑兵只才冲进营地,他便已经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带着亲信逃走了,王世伟反应慢了一些,却也紧随其后。
一直自称天下雄兵的河南军伍此时看上去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大败亏输之下,却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大军几乎顷刻间便已土崩瓦解,而这种没什么抵抗的大规模溃逃,同样是正规军旅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于是准备扩大战果的张士贵警惕的立即收束住了部下。
在河南作战多年的他,对这样的景象太熟悉了,你如果兵多,追亡逐北,招纳降卒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可如果你兵少,追逐大群溃敌的时候就要小心一些了。
你分兵的话,很容易陷入混战当中,也许到了最后,莫名其妙的就败了,你不分兵,则很难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这其实就是山东,河北,河南等地义军难以剿除的根本原因所在,败而复聚,聚而复战,扎根于乱世的义军不堪一击,生命力却非常之顽强。
而且,天色也让张士贵很容易的做出了决定,跟河南溃兵夜战,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眼见漫山遍野的逃兵仓皇而去,对于正自杀的兴起的唐军骑兵而言,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像阿史那大奈就带着一身的斑驳和一脸的不甘心跑到了张士贵的面前,喘着粗气就问,“为何停下?猎物就是前面奔跑,搭上弓箭就能射取”
只是话到底没有说完,看着一脸汗水杂着尘土,像泥浆一样在脸上划出痕迹,目光却如鹰隼一般灼灼生光的张士贵,敬畏感在阿史那大奈心中油然而生。
军事上的胜利,是将领们获得的最美好的礼物,它的附加效果多不胜数,而将领权威大增就是其中之一。
三千兵大破敌军五万众,奇迹般的胜利如许生动的摆在面前,之前还在嘲笑张士贵不自量力的军卒们,此时随便拉出一个来,在张士贵面前都要心悦诚服的弯下腰去。
而此时的张士贵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威权和自信的光芒,这一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战事,将他心中的阴霾整个压了下去。
他瞅着阿史那大奈的样子,心中有些得意,可还是默默念了几句,胜而不娇败而不馁,此为将之道也,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下沸腾的心胸。
“天色将晚,不宜再追再说,吕将军怕是要回来了,也不知会跟咱们说什么?”
阿史那大奈还是连道了几声可惜,心里其实也是嘀咕,那厮回来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别老子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那厮却将王世伟或者单雄信给捉住了,天神啊,那可就太糟糕了
之后心思比较少的突厥人便只剩下了欢喜。
此战,破敌五万,杀伤不多,敌人逃的比兔子还快,让他们这些长了四条腿的都有点傻眼,没有负隅顽抗,也就没有太大的伤亡,对于两边来说都是如此。
俘敌两千多人,五万人就被留下来这么点,也不能说多,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河南降卒,阿史那大奈也不很看得上。
至于粮草军械,好吧,这些东西若是捡回去,可能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王世充太穷了,让唐军的战果大幅缩水。
可即便是脑瓜有点不够用的阿史那大奈也明白,这一战的功劳可是不小,首战接敌,一战而胜,将重挫敌军锐气,同时也会让自家军伍勇气倍增。
这是军将们最为看重的军功之一,与攻城时率先登城之功相类。
而且,以三千骑出关,一战而破五万大军,好处绝对那么一点,名声上的加成作用,阿史那大奈只要想一想,就能满足的不得了。
此时的张士贵已然化身半仙,所料皆无不中,准确率高的惊人。
很快吕成业就出现在了张士贵面前,牢骚满腹兼眼红的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张士贵派他出去探查敌情,在敌人身后转了一圈,没接到张士贵的后续军令之下,这位也擅作主张了一下,可他那眼光比起张士贵来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他擅自率军回来了,绕了一圈刚小心翼翼的走到敌军侧翼,敌军已然大溃,奔逃而来的溃兵竟然将他吓了一跳。
好在,关西人的骨气并没有离他而去,率军冲杀一番,才发觉情形不对。
嗯,这位回来找茬才是题中应有之义,若是给张士贵两人道喜,那才叫个剧本不对呢。
可张士贵挟大胜之威,加上有得了莫大好处的阿史那大奈帮腔,吕成业在这三千骑兵当中一下变得势单力孤了起来。
“吕将军辛苦一遭,不如趁着天色还早送了俘获回去,俺与阿史那将军商议了一下,觉着敌军已然胆丧,不如明早率军往弘农再战一场,夺了弘农下来”
张士贵显然又在说瞎话了,没有大军作为依靠,夺下弘农有什么用?等王世充大军一至,两千多的骑兵想要守住弘农?
嗯,那样的奇迹张士贵这回也只能是想一想了。
而听了这些,吕成业的愤怒可想而知,可在张士贵和阿史那大奈两人注目之下,他也只能将这口窝囊气硬生生吞下去。
恨恨之间,吕成业不情愿的押着人走了,他其实也明白,此战殊为不易,是大涨唐军威风的一战,张士贵,阿史那大奈两人居功至伟。
这样的军功一旦明明白白的报到太子面前,宽厚的太子殿下定然会在接下来的战事当中重用他们。
然而话说回来了,这对他吕成业有什么好处呢
毫不意外的,私心立即占了上风,吕氏跟张士贵本就有着深仇,如今又被撇在一边儿,受了许多腌臜气,吕成业接下来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他甚至觉得,那两个贼厮鸟很是愚蠢,竟然不派心腹回潼关表功,而是让他先行,娘的,只知道拼死力的蠢物,看你们两个王八蛋能得意到几时。
不用多大功夫,他便想好了说辞,将心腹叫过来,令其速速回去潼关报于太子殿下
而这边就地扎营,开始埋锅造饭的张士贵和阿史那大奈两个坐进了支好的营帐,也在嘀嘀咕咕。
阿史那大奈的疑惑和吕成业如出一辙,他觉着张士贵做的有点不妥当,吕成业含恨而去,定不会在太子面前说什么好话,不定就会将两人的功劳弄没了呢。
张士贵扮足了神人,这会确实变得有点神神叨叨了,在阿史那大奈带着些埋怨的话语中,他只是似笑非笑的道着,“贤弟以为,太子殿下会信吕成业还是我等?”
阿史那大奈几乎不假思索便道,“有人在我耳边歌唱,我便见其美好,即使风中传来你的名姓,可我的目光不在你的身上”
这是突厥人对于谗言可畏的另类解读,这回轮到张士贵有点尴尬了,人家说的是突厥语,张士贵这个“文盲”听不懂。
阿史那大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再次显露他的语言天赋,“当然是姓吕的了,吕家兄弟两个,在太子殿下耳边歌唱的很欢呢。”
张士贵摸着短须也跟上了节奏,“那你我二人派人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太子殿下向有贤名,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