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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如今已经开始冬天,到了大雪一下,辽东就是另外一番狰狞模样了。
大江上的浮桥还在,只是守卫浮桥的卫文升部,已经没了踪影。
都说三十余万大军一路溃退。过江时只剩下了几千人,只卫文升部一军独全。
这话听上去有点矛盾,要卫文升部乃九军之一,有三万多人呢。
但这话其实说的很明白了,渡江的大军,只几千人活着回到了辽东城下,卫文升部本就没有高句丽腹地,所以未有损伤。
卫文升所占的便宜,只在于卫文升的年纪够大,七十多岁了,威望够高,宇文述,于仲文等在他面前都属于小字辈儿。
所以,才能留在大军之后,为大军守护浮桥。
一千多人通过浮桥,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回头看上一眼。
因为南边的天色,都透着殷红,无数的隋军将士,葬身在了那不算广阔的山林草莽之中,无数的冤魂,在那里盘旋萦绕。
白骨如山,血流成河。
三十万大军,十不存一。
宇文述,于仲文两位大将军,跑的到快,后来人说,这两位带兵一天一夜退了四百多里。
都是扯淡,那是两位大将军带着骑兵跑出来的好成绩,饿着肚皮的隋军将士若是那么能跑,何如回身跟高句丽一战呢?
实际上,这两位几乎是完全扔下了大军,带着卫士和亲信,直接跑回了大江北岸。
若非卫文升断然拒绝了两人烧毁浮桥,以却追兵的提议,这个时候,李破等人就只能等到天气冷下来,大江上冻的时候,再过江了。
两个败军之将,之所以有此提议,自然是怕担那主将先逃,置大军于不顾的罪名,不如来个毁尸灭迹,将大军整个都葬在大江南岸算了。
…………………………
过了大江,又走出十余里,天色渐暗,一千多人,宿于野外。
夜色渐浓,营地中终于传来隐隐的哭声,哭声宣泄的,不仅仅是对死难同袍的悼念,对家乡的牵挂,还有许多劫后余生的庆幸在里面。
黑暗中,坐在地上的李破皱了皱眉头。
哭声头一次响起,这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代表着人们已经松懈了下来。
但前面,还有路要走,真以为这一路上,就能平平安安吗?
一千多人带着的食物,够吃到辽东城下吗?
就算回到辽东城下,还能见到隋军主力吗?
冬天眼瞅着就要到了,这里的冬天是闹着玩的吗?
李破心烦的闭上了眼睛。
但还是有人不想让他清净,一个家伙晃了过来,不客气的一坐在他身边,伤心的唠叨着,“你不该救俺啊,就那十几个狗崽子,俺动动刀子,就全宰了,你看,俺现在却欠了你恩情,太麻烦了。”
“师傅说的好,欠人情义,最难报偿,若是欠了别人一条命,乖乖,便要以死相报。”
“这规矩太坏了,你说说,你有什么仇家没有,俺去替你宰了,官儿最好大点,不然份量不重……”
李破翻了个身,想堵住耳朵,前几天就知道了,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个冤家。
一有了精神,李破这耳边就再没清净过了。
之前杀人如草,笑对生死的豪杰形象,迅速就崩塌了下来,他和黄友可大不一样,黄友最多最多,就是嘴碎一些你时常忍不住,将揍他一顿。
但这位,是真像个老太太那么唠叨,如今程知节已经不愿靠近这位老乡了,打你打不过,听着他说话,又特烦人,只能躲着走了。
李破的威风,在这位面前,也失去了作用。
不过,这位忧郁而又唠叨的山东刀客,嗯暂且叫他刀客吧,因为据他自己说,使剑更好一些,可惜,军中带剑的,都是些文绉绉的家伙,显然他不成,所以就把军刀当剑来用了。
所以,应该称呼他一声剑客。
大隋游侠儿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个群体。
这人开始说,家里没什么人了,不过太过唠叨的人,嘴一般都不严,很快李破就从他说话中知道,也不是家里没人,亲族还是有不少的,只是没人愿意搭理他了。
这人自小不事产业,以技击为戏,据说家乡方圆百里之内,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名声还挺响亮的。
说到这儿,也就大概能明白了,这人好勇斗狠,为家族所厌,再进一步,沦为黑社会打手,那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他现在还在山东,说不定就干脆入了匪伙了。
不过,大业七年的时候,因名声为郡尉所知,于是,招他到身边,当了侍从护卫。
随军来到辽东这等不归老天爷管的地方,这家伙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至今死在他刀下的人,他自己也都数不清楚有多少了。
他只会杀人,不会别的什么,一个有着天赋,却又专注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个非常招人烦,却又非常非常危险的家伙。
“要不,你看看我们将军,挺不错的吧,给她当个护卫吧,就算是报恩了如何?”李破无奈的闷声道。
这人干脆的摇了摇头,哼哼了两声道:“一个女人……嗯,俺就没欠她的,欠的是你的。”
好吧,救人一命,会救到让李破都想重新穿越回去这个家伙死在自己面前算了,这也算是一桩奇事了。
不过灵光一闪间,李破坐了起来,语气也不再敷衍,“要说报恩吧……嗯,我有个妹子……”
这位一听,脑袋摇的更快了,不等李破说完,就急急道:“别想把你妹子嫁给俺,俺仇家不少,不想有家室之累,换一个,换一个,这个俺肯定不答应。”
李破一脑门的黑线,你他娘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就你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谁给你做老婆最后都得跪了。
挥手就想给这人一巴掌,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人手掌一抬,也不见有多快,就准确的抓住了李破的腕子。
这人随即就缩了手,讪讪道着,“你可别气恼,俺这不是为你妹子着想吗?”
李破毫不犹豫的顺势在他脑袋上扇了一下,顺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我妹子才十二,你到是想娶呢……这样,跟我回去马邑郡,教我妹子用刀之术,咱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第145章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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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辽东大地上北风渐烈,气温猛然间便降了下来。
李破领着十几个人,艰难的跋涉前行。
好在,在高句丽腹地的山林间,他们可不只抢了很多的食物,他们还弄了很多的衣物,现在穿上,虽然臃肿了些,但还能够起到御寒的作用。
他们勉强算是这支隋军的斥候,但没有战马,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斥候的作用,其实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一边走着,李破一边在想,十月之前,一定要回到辽东城下,不然的话,十月一过,没有棉衣御寒,辽东这鬼天气谁也顶不住。
李破觉着有点冤,大业七年回到隋地,冬天里被冻了个半死,万万没想到的是,大业八年就能跨越千山万水,跑到辽东来挨冻。
这种倒霉属性,还真不好比喻。
不过,到也不用太过担心,都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貂儿咱们打不着,但乌拉草可是遍地都是。
这东西可是御寒佳物,垫在鞋里,脚就没事儿,夹在衣服里,身上也能保暖。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他耳朵突然动了动。
“都停下,都停下。”
随即李破便吼了一嗓子,十几个人立即停下,慢慢靠拢了过来。
现在,在这些马邑猎户,军中士卒中间,李破俨然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要不是大家一路逃亡,没心情编故事,不然的话,李破一定已经是顺风耳千里眼一样的人物了。
造神这种事情,如今的人们最喜欢干了。有的人甚至不用死后享受香火,活着的时候,就有了牌位。
随即李破就趴倒在了地上,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在伏地听音,不算太稀奇,北边突厥人会这个的可不少。
大隋嘛,这样的人才,都在边地。因为只有常年与战马相伴,纵横来去,才能练出这样的本事来。
马蹄声清晰的传入李破的耳朵,人不多,但来的很快,经过这一路的打磨,不但身体越发强韧,他的感官好像也确实灵敏了许多。
骑兵?隋军?还是高句丽人?
直起身子,李破有点犹豫了,是散开还是聚拢?
他还真就没有什么步兵对抗骑兵的经验。而且,现在还没有盾牌和长矛,要是敌人,该怎么应付?
“散开,散开,准备弓箭,骑马的,不多,从西北过来的,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犹豫只是一刹那的事情,随即他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一旦遇到危险,他从来不会想太多。
往后跑跟大队人马汇合肯定是不成了。他们驱前了十数里,与其说是斥候,其实不如说是探路的。
如今辽东的一些沼泽,已经覆上冰层,但你一脚下去,很可能掉到泥水里去。三十万大军,并没有踩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还得靠自己。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这里能遇到骑马奔驰的人。
当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现在他们就是处于敌境之内,遇到什么样的袭击,都有可能。
一个,两个,三个,三个黑点,在远方出现,等到相互都能看见的时候,对方的战马明显的缓了缓,然后,三骑奔驰的方向,一下就变了一些。
三个骑士,肯定不能说多,但骑兵和步卒没办法相比,上百个骑兵,击破几千几万步卒,都不稀奇。
李破死死盯着几个黑点,手中已经拿下了弓箭,半支着身子,将箭矢搭上弓弦。
一边嘴里还吼着,“陈三,带两个人去左边儿,史大,守住右边,严三郎,老程,罗三,人要是冲过来,你们三个给我顶上去。”
“不要动,不要动。”
持续的吼叫声人都紧张了起来,但有这样的吼叫声响起在耳边,却让他们感到分外安心。
“敌人,敌人。”
终于看清了,三个骑士,秃着前额,脑后结着辫子,身上裹着肮脏的破皮袄,都长着浓重的胡须,手里已经拿了长的有些吓人的弓箭。
这几个好像从蛮荒走出来的野人,看清楚一群人散落在这里,不由欢呼了一声。
嗯,应该是欢呼吧,因为骑着战马的他们,都露出了一排的大白牙,他们呼啸连连,从队伍旁边疾驰而过。
既然这么不友好,那还客气什么?
“射他们下来,射他们下来。”
几个野人明显是根据自己所持有的弓箭做出的距离判断,离着队伍过于近了,他们还没有见识过大隋的弓箭的射程会有多远,与他们手中粗糙原始的弓箭又有着怎样的区别。
弓弦震动,左右两人几乎同时被射落马下,马邑猎户们的弓箭之精准,可并不下于草原部族中的勇士。
最后一人,怪叫着,拨打着射来的箭矢,还欲远逃,战马却哀鸣一声,一个趔趄,翻滚在地的同时,将他摔落在了地上。
不过他没怎么受伤,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一跃而起,调头就跑。
“严三郎,捉他回来。”
“去两个人,追马,追不回来,你们直接去给将军报信,咱们遇到靺鞨人了将军带人赶紧赶上来,后面可能还有一些呢。”
靺鞨人,是大隋,突厥,以及高句丽人对游牧于辽东北方和西北方向的野人部落的统称。
他们的统辖关系很混乱,不用细说。
李破第一次听到靺鞨人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还是在辽东城下。
臣服于大隋威严之下的契丹人,和靺鞨人部落,派了一些人参战。
皇帝明显对这些人欣赏有加,并没有将他们当做炮灰来使用,甚至屡屡厚赐带兵而来的贵族们。
这并不稀奇,皇帝对外来之人的好奇,从他登位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西域诸国,甚至是后来被他攻伐的吐谷浑,都曾受到他的恩赏,尤其是西域诸国国王,在皇帝杨广西巡张掖时,前来拜见,受到了皇帝的热情款待,据说声势极其盛大。
当然,这只是一种好奇,加之远人来朝所带来的荣耀,所产生的附加效果而已。
而靺鞨人,并不是只出现在隋军的阵列当中,他们的很多“亲戚”,都出现在了辽东城头上,那是为高句丽人效力的靺鞨人。
而更多的靺鞨部落,在突厥人统治之下,显然,和契丹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