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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福坊的这座宅邸,上面写着“曾家”两个大字。
在宋朝,“府”、“宅”、“家”的称呼,是有严格规定的。有实职的官员和亲王的房子才能称为“府”,像什么寄禄官啊,小吏啊什么的,只能称之为“宅”,而平头百姓就只能称之为“家”。哪怕再有钱都好,也不能逾制。而且宅子的规模,也是有规定的。可惜,有钱者胆肥,屡屡逾制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了,也就汴梁城管得严一点,可是在其他州府,逾制的大有人在。就算是汴梁城外,“大桶张家”不也是逾制了吗?只不过,没有人会多管闲事,毕竟只要门上的匾额写对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其实,很多规矩流传到北宋这时候,已经不会有人当回事了。表面上看似遵守,但私底下的动作却是不断的。
别说富贾会逾制了,就是当官的,读了一辈子圣贤书,也会逾制。深刻的诠释了什么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比如宋仁宗时的宰相富弼,就建有私家园林。瞧瞧,什么叫做有权好办事!
曾家只能叫做“家”,想来也不是什么官绅之家。张正书很明显就猜错了,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曾家小娘子这么厉害,一般的大家闺秀都比不上,这让张正书产生了错觉——这是大家闺秀来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没办法,就算是在宋朝,商贾和达官贵人之间,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就跟晋代时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一样,这道鸿沟太难跨越了。但是,北宋还好,起码商贾没有什么户籍限制。虽然宋初一样禁止商人子弟参加科举,但是随着商业的发展,宋朝统治者也不得不改变了政策。可以说,现在的商贾,是历朝历代中地位最高的了。在宋朝,商人入仕的途径多种多样,比如科举考试、贿赂买官、联姻等等。但如果没有入仕,那对不起,你就是一商人,登不了大雅之堂。想和书香门第,官绅之家联姻?几乎等于痴人说梦。除非是嫁女儿,还是为妾的那种。至于商贾之子想去大家闺秀?醒醒吧,还在做梦?
曾家小娘子刚刚进门,一个身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便匆匆而来:“吾儿,怎生吃酒了?”
“嗯,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人,喝了几杯。爹爹,我先去歇息了……”
当曾家小娘子进入香闺后,彩袖服侍她宽衣入睡后,才退出来,顺带关上了房门。
这时候,早就候在一旁的曾员外,急切地问道:“彩袖,你赶紧说说,姝儿她遇见谁了,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可是彩袖不敢说,毕竟张小官人的声名有些猛了。不是在青楼争风吃醋,就是打架,甚至还被传闻出被章衙内揍成了傻子。这样的风评,你叫彩袖如何说得出口?难道说,小娘子很欣赏张正书吗?那估计曾员外要发飙了,彩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官人,你问小娘子罢,婢子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彩袖低声说道。
曾员外气得直跺脚:“哎呀,怎么会这样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那老友不日就要登门,若是姝儿她与那人传出点什么来,曾家的声名就全毁了!”
彩袖低声说道:“不会的,官人你也见到了,小娘子与我,都是穿着儒衫的。”
“但愿吧,姝儿也是懂事理的,唉……”曾员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踱着步子离开了。
曾小娘子在香闺中,其实听得一字不差。然而,她却没有什么动作,因为她知道,这个命运的枷锁,她很难打得破。除非,她遇到一个互相倾心,愿共同私奔之人,不然的话,她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当然了,她还能使用拖字诀,把来提亲的人都赶跑……
“我的未来,就只能是这样了吗?”
曾小娘子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喃喃地念叨着。
第61章 分工合作()
“都什么时候了?”
睁开眼睛的张正书,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是自己的房间。再一看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张正书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只记得那马车的颠簸,把他的睡意全都涌了上来。于是,在马车上他就睡了过去。
“来财,来财!”
听闻张正书的呼唤,来财连忙打开门走了进来。“小官人,你醒了?”
说话间,他把面汤和刷牙子都准备好了,“小官人,你都不知道,昨晚你睡得太沉了,是小的和几个人力(奴仆的别称)架着你回来的。”来财张了张嘴,想说张正书又在说梦话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心道:“小官人昨日说的梦话,我大多听不明白,什么‘假扮’,无良的‘老板’又是谁?还有甚么‘表哥’(表格),小官人的表哥都好久没上门探访了,怎么会突然说起了呢?”
来财自然是不明白,张正书的前一世被无良老板“压榨”得多惨,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却干着畜生的活计。那一间无良的公司,简直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反正加班是常事。要不然,张正书也不会如此“念念不忘”了。
张正书明白了,他还是以为自己喝断片了。不过,他好像又记得,自己是上了马车之后,才失去记忆的。摇了摇头,发现脑袋并没有前一世喝醉酒那种头痛感,证明这时候的黄酒虽然不烈,但也不上头,还算好。
“小官人,小的伺候你洗漱更衣……”来财献殷勤地说道。
张正书阻止了他,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对了,什么时辰了,外面好像听吵闹的?”
“小官人,你忘了?你招来的那些营造匠和木匠,已经开始做工了。”来财笑嘻嘻地说道,“小官人,你莫不是喝了酒,便什么都记不起了罢!”
张正书瞪了他一眼,来财立马就噤若寒蝉了——他还真的忘记了张小官人以前是个小魔王来的,以为张正书转了性子,才敢开这样的玩笑。但一想起张正书是怎么整他们这些家仆的,来财立马就怂了,甚至还瑟瑟发抖。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还记得,要请那曾家小娘子做我的报纸主编呢!”张正书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多好的一个主编啊!”
张正书感慨完,然后开始洗漱更衣吃早餐。吃完早餐后,张正书出现在了小院中。
现在,整个张家的大院几乎都成了一个木工厂,木屑纷飞不说,满院刨下来的木花都快堆积成山了。但这么多人一起做工,速度明显快了许多。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造好很长一段茅草大棚的框架了。
不过,张正书最关心的不是茅草大棚,这个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学过木匠活的人,随便弄两下,都能造得出来。但是,翻车、水车和筒车的灌溉系统,就复杂得多了,更别说还有个三用磨坊。
不过,人多力量大,张正书画的图纸,都是分解成各个构造的。一个木匠负责一个板块。只需要二十几个木匠,不过两天的时间,就能弄出来了。这也是有钱人家的玩法而已,普通人哪里雇得起这么多的木匠?如果只有一个木匠,造这么几件东西,怕是没有三头两个月的紧赶慢赶,估计都弄不好。
现在,部件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组装了。
组装也是个技术活,要懂得看图纸才能装得契合,不然的话,肯定会多出几块来的。而且,组装好了之后再运过去有点麻烦,毕竟这水车什么的,还是个庞然大物来的。在李家村现场安装,那就省事多了。
让管家张通组织了好几辆牛车,慢慢地把造好的部件运到了李家村后,组装便开始了。当然,首先要选好址,然后要截住流水,还要在下面固定底座。这个,就必须营造匠出手了,木匠的弄不好这活的。好在,这些个汴梁城的营造匠和木匠大多互相认识,配合起来也还算默契。不多时,底座就固定好了。地址嘛,当然是张正书选的了。在场估计没有一个人比张正书更专业的,毕竟他可是有着“种田术”的男人啊!
看着庞大的水车被一点点组装了起来,管家张通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个值得么?”
好巧不巧,正好被张正书听见了这句话,张正书立马脱口而出道:“怎么会不值得?省却了多少力气挑水浇灌啊,更别说我打算种那‘白叠子’了,这‘白叠子’我称之为棉花,是很吃地力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棉花在弄。通叔,你看那里,是沤肥池。不管是沤肥,还是堆肥,都要有。如此一来,便是在这汴梁城郊,我们亦能种棉花了。”
管家张通更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官人,那棉花籽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南货’(产于岭南、闽南的棉布)虽贵,不懂纺织,也是徒然啊!”
张正书一本正经地说道:“通叔,此事我也想到了。那些木匠所做的器具中,便有一个三用纺织机。能利用水力、风力和畜力带动的纺织机器。生产效率虽然不敢保证,但数千匹还是有的,绝对能占领汴梁城的棉布市场。想想看,如今‘南货’与丝绸同价,甚至比丝绸还贵,一匹能卖到三贯钱。我大量生产之后,棉布就算降到两贯钱一匹,那也是极有赚头的。”
管家张通很快算出了这个数字,如果能收获一千匹棉布,那么扣除所有费用之后,正如张正书所言的那样,一年赚一千贯妥妥的。虽然比不上经商,但是对于土地产出来说,已经很有赚头了。如果能有五千匹,那乖乖,比种田都要厉害得多了。要知道,种田的话,哪怕再丰收都好,一亩地也最多能赚个三千贯。可棉花产出来,一下就能赚那么多,管家张通还是有点激动的。
但是,管家张通也知道,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一千亩地里,能产出一千匹棉布也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小官人雇佣那些工人,可能就比种田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现在,又是雇工,又是交税的,立马少赚了两成。
“小官人还是心太软了啊!”管家张通心中有点哀嚎,地主不剥削,那怎么还能叫地主呢?
第62章 三位一体的灌溉系统()
其实,管家张通还是小觑了棉花的实力。而他更是小觑了张正书的剥削能力,雇工制度,才是最大的剥削啊!
按照管家张通的估计,一亩地能出五匹布,已经很了不得了。
可是,按照张正书的估算,一亩地起码能收获两三百斤的棉花,也就是说能产出布匹十匹。也就是说,一千亩地能收获布匹一万匹以上的棉布。按照一千匹能赚一千贯来算,起码能赚一万贯。家财万贯,在北宋时候已经是一方富豪了。现在种棉花能年入万贯,能不让人眼红?
张正书可以预料得到,一旦他的纺织工厂大赚特赚的时候,汴梁城两岸就开始疯狂种植棉花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下江南,购买苏湖一带的田地,开始大种特种水稻,甚至改良水稻,一年两到三熟。那时候,经验值岂不是飞快上涨?甚至,张正书还推广梯田技术,让水稻也能种在山上……那时候,宋朝还会缺粮食吗?
种田种得好,才有底气打仗啊!
张正书的计划虽好,可惜这时候基本没有人相信。管家张通的意思是,能亏少一点是一点,能回点本都好过颗粒无收。
看着水车、翻车和筒车都被组装了起来,再打开汴河之水。瞬间,汴河的水便哗啦啦的流入,冲击着水车,灌溉系统就开始运作了。只见高达十米的水车,在刮板和水斗的作用下,借助汴河河水冲击而来的惯性,慢慢地运转起来,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然后被提升上去。到了顶端,水斗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倾斜,将水倒入渡槽之中,然流到灌溉的农田里。
翻车,则需要人力或者畜力驱使了,这是张正书设计的,在水位不足以带动水车的情况下,用翻车来运作,使得河水能顺利注入需要灌溉的农田之中。翻车的原理,跟后世的自行车差不多,是通过链轮来传动的。只要用人力或者畜力驱动链轮,翻车的叶板就会沿着槽刮的河水上升,到达长槽上端后,水就会注出来。如此循环往复,就能把水输送到需要的地方了。翻车的好处是可以转移,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还可以连续取水,功效大大提高。可以用来灌溉,也可以用来排涝,是古代农具一物多用的典范。可以说,中国人强大的种田天赋,就体现在这精妙的农具上。
至于筒车,和水车是差不多性质的。只不过张正书把它安置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张家这千亩田地虽然还算平坦,但地势还是有高有低的。利用筒车的特性,从高处向地处提水。可以说,这筒车与北宋的筒车,有很大的不同。北宋的筒车,一般都像水车那样,利用水力驱动的,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