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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看看一恒,斗笠袈裟,青木拐棍,白须沾染了些许细雨,他没有皱纹,似乎看不出苍老,却俨然百年高僧般的气息。
“我不出家,只是静静。”北风淡淡漂出这么一句,一恒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似乎有什么执着。
“佛门清净,你自当修行。”一恒微微一笑。
“嗯!”
长安城长安府
知府常龙的书房。
“丹儿,这么多年,你还没理解为父的苦心嘛?”常龙坐在案前,叹声道。
“我理解,青莲比我更理解。”常丹话一出口,只见常龙瞬间变了脸色,青紫交替,怒目圆睁。
“罢了,不怪你。”常龙有些失望,垂下了头。
“为了一个长安城,你让母亲长安了吗?!”常丹回想起过往种种,一时气血攻心,爆喝一声。
吓得门外的侍卫纷纷侧目,以为生了什么变故。
常龙刷的站了起来,他没有拍桌子,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又反驳不了什么。两人凝视着。
许久,门外唤了一声老爷,才打破了这气氛。
常龙往后看去,恰是青莲站在门口。
“进来吧。”常龙轻轻点点头。
青莲看了看常丹,确定他不会发火,才缓缓走进来。
“没什么事我走了。”常丹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这个女人。
……
“唉,老夫无话可说呀……。”常龙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爷,丹儿也是年轻,许多事还未看透,不必怪他。”青莲说着端来一杯茶。
……
长安秋月,又是团圆,众星朗朗,月下的池边,有个身影。
“我走了,你们吃饱,以后可能就没人喂你们了。”常丹轻轻说着,颇有不舍。
水中那个倒影,今夜白衣胜雪。
他缓缓起身,再看一眼府中种种,虽不言不语,却百般深情。
走了……
常丹一跃而起,点踏山石,掠月飘星,出了府中。
这长安府的绝技掠月飘星可是代代单传,到了常丹这一辈,已经是炉火纯青,常龙虽然一身绝技,却很少教常丹,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再置身杀戮,而是想让他安安稳稳的继承自己的事业,做一个受人敬仰的知府。
但是,常丹又怎么会闲的住,这么多年,他白日里昏昏欲睡,无所事事,可是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起身,练习武功。这虽说不上无师自通,却也将那掠月飘星练了个八九不离十,若是有人稍加指点,或许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夜风中,长安城万家灯火,笙歌阵阵,常丹没有回头,飘出了城头……一去无踪。
第二章 白马寺中喜相逢()
长安城外
白马寺
……………………
“我们到了,北风。”一恒大师拉着北风的手边走边说。
“这里,就是白马寺?”北风看着眼前宏伟的大殿宝塔,着实有些吃惊,毕竟他见过的,也只有王母宫那样的地方了。
“哈哈哈,老衲还能骗你不成,喏,看见了嘛?”一恒指了指白马寺三个字,大笑。
北风没有理他,早已经被这佛门之地给吸引了,东看看西看看的。
一恒带着北风穿过中庭,走向大雄宝殿,琉璃瓦亮的耀眼,诵经声余音绕梁。
北风看见一众僧侣正坐在大殿前诵经,想过去凑凑热闹,却被一恒一把拉住。
“随我来”
“哦……”
……
大殿内金碧辉煌,两旁分列一众僧侣,有人手中执棍,有的拿刀,各种各样。
“一恒方丈,您回来了?”
“哦,是啊,不然我去哪里?”
“……”
不断有人来嘘寒问暖,顿时让北风心中有了些忧伤。
不久,大殿内静了下来,众人各归其位。
一恒凝视片刻,坐在了方丈席上。
“老衲此去安定探查,情况十分严重,整座城,仅仅生还一人!”一恒说的时候底下人一片不可思议,站在一旁的北风脑海中,却犹如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一遍一遍上演。
“方丈,这个孩子……不会……”发问的是白马四金刚之一的一叶大师。
“师弟所猜不错,正是此间少年。”一恒看了看正在发呆的北风,笑了笑。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惊呼,怎么可能,一座城都没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成了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一恒猜到了众人心思,拍了拍北风。
“孩子,说说吧。”
“说什么?”北风有些茫然。
“说说发生了什么?”一恒冲他点点头,给他一些安全感。
“哦,就是有一群陌生人突然来了城里,然后就出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后来不知怎么,王母宫就和这些人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又多了好多人……”北风自顾自的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北风微微一扭头。
“怎么了?”众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九天玄女救了我,你信吗?”北风自嘲一苦笑,众人哑口。
北风有些颤抖。
“北风,你也累了吧,你先去拜祭五脏庙吧,不要想太多,凡事皆有因果。慈恩,慈海,你们带北风去吧,安排好住处。”一恒笑眯眯的看了看两位师弟,两人也是应声道:“是!”
北风看了看两人,听名字似乎是兄弟呢。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嗯,还好,两人相差不大,面貌也相仿,看来错不了。
“北风施主,请!”两人一左一右,十分有礼。
北风点点头,跟着两人向殿外走去……
“两位师弟留一下,其余人都散了吧。”一恒挥挥手。
待到众人散去,殿内除了十八罗汉,只剩三人:一恒,一叶,无树。
一叶与一恒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一叶云游四海,累年不归,一恒便接任了这方丈的位子,不过还好,一叶云游归来,也并未发难于师兄,两人倒也有默契,将白马寺经营的像模像样,在江湖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无树,算起来也是一恒的师弟,只可惜出自旁门,而且他这一支向来特立独行,从他师父开始,就喜欢独来独往,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如今,白马寺最有名的几大高手除了一叶,无树,就是刚刚出去的慈恩,慈海,这两人并未在白马寺出家,而是云游至此留了下来,是外来的僧人,不过,只要佛祖在心中,哪座寺庙不留我?
……
“两位师弟,镜台师弟可归否?”一恒问道。
“未归。”一叶缓缓说到,轻轻摇摇头,对这个长不大的师弟无可奈何,一旁的无树也是苦笑连连。
“唉……”一恒无话。
“师兄,方才那孩子……”一叶把话题转到了北风身上。
“言归正传,这孩子能活下来,可谓是奇迹,我佛慈悲。”一恒开始回想回来的路上,北风给他讲的事情。
“实在是一件奇事。”连无树这样的人都开始惊讶。
“是啊,个中缘由,怕是只有她知道了?……”一恒捋捋胡须,若有所思。
“莫不是花镜宫主?”一叶仿佛知道了什么。
“那为何不救其他人?花镜宫主本人呢?以她的功力,救不了众人也能自保无虞啊。”无树扭头质问一叶。
“这……”一叶一时语塞。
“这才是关键所在,我去看了王母宫,却未见一具尸体,显然我去晚了。我问北风,他似乎不想提起。”一恒目光如炬,好像洞察一切,却又不时充满疑惑。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无树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孩子倒也有些志向,他只是在寺中暂做休养。”一恒解释道。
“也罢也罢。不过,泾州之事,怕是不太简单啊……”一叶点点头,和无树对视一眼。
“嗯……的确……两位师弟,且附耳过来……”
一恒走近二人,一番低语。
“这……”二人听完,大吃一惊。
一恒笑了笑。
“就这样吧。”
……
厨房里
狼吞虎咽的燕北风秋风扫落叶,愣是连慈恩慈海的那一份都给吃光了,一旁的慈恩慈海一脸无奈。
北风吃的正香,见一恒和几位大师走了进来,赶紧擦擦嘴。
“无妨无妨,吃的可好?”一恒连忙阻止了正要起身的北风。
“好。”北风淡然说道,一旁的慈恩慈海挤挤眼睛,指了指桌上的狼藉。一恒见状,抚须长笑。
“这几日姑且在寺中休养,北风大可把小寺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束。”一恒微微颔首,说的很温和。
北风没有说话,看了看一恒身后的无树和一叶,点点头。
“那就不打扰你了,老衲要去讲经,慈恩慈海,你们这几日就陪小施主吧。”一恒嘱咐道,慈恩慈海略显尴尬,却又不得不点头。
……
天气越来越冷,清晨还没有阳光,大地蒙了一层薄纱。
几只麻雀在院里叽叽喳喳吵得不停。
这里是白马寺的客房,在寺中最深处,位于半山腰高台之上,可以俯视整个白马寺。
慈恩慈海两人兴冲冲的奔向了客房,爬了整整一百多级台阶,两人已然面不改色,果然是练过的。
他们刚冲上高台,就看见站在树下静静俯瞰白马寺的北风。瘦弱的背影有些弱不禁风,老树已经叶落,只有麻雀为伴。
“北风,北风,该吃早饭了。”慈恩慈海大喊。
北风从发呆中清醒,转身向他们走去……
就在刚才,他想明白一件事情。
……
“江湖,开始了。”
……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来到白马寺也有一段时间了,日日听着和尚念经,北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一日,吃过晌午,慈恩告诉北风说方丈找他。一脑子浆糊的北风午饭后到了宝殿之中。
“你来了。”刚进门,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
“嗯。”北风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发觉除了那些像死人一样的罗汉之外就只有白马四金刚了。当然,少一个。
“找你来是想问问北风你后面的打算?”一叶大师率先开口,一恒看了看一叶,将目光落在了北风身上。
“我将离开白马寺。”北风心想,既然人家这么问了,那就干脆点,让人家放心。
“别误会,贫僧就是想施主若是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白马寺,我等也算是和施主有缘。”一叶听出了北风话中的不满,赶紧解释。
一旁的一恒瞪了他一眼,心想明知道嘴笨,还非要说。
北风看着一恒,缓缓摇摇头。
一恒也早知道会如此,笑了笑,作罢。
“也罢,你不愿意我等也不强求。只是你日后独行,尚且年少,这江湖险恶,如何应付?”一恒问了一个让北风都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引得两位师弟连连点头。
北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弱小,面前站着的都是大师,尚且江湖险恶,我这样的岂不是……想到这,他有些紧张。
一恒看到了眼神游离的北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你我有缘,你大难不死,上苍有缘,老衲既无黄金相赠,也无车马一程,只好教你二三拳脚,防身御敌。”
北风愣了一下。
翌日清晨……
“这是哪里……啊……好疼!”北风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别动,你经脉虚弱,需要卧床休养,不能乱动。”慈恩慈海心疼的看着北风。
“啊……”北风听到差点又晕过去。
“没事,已经服用了金刚丹,只需要调理就行。”慈恩慈海安慰道。
“哦。”北风不明所以,他感觉头有些胀痛,只记得昨日说是要学些功夫,却不知怎地便不醒人事。
慈恩慈海两人见北风发呆,正要开口,不料北风却先一步。
“我这是怎么了……”北风缓缓抬头,想要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昨日,方丈他们授你我寺内功,却不料你竟不知为何突然昏厥过去,方丈以为是你身体太虚一时无法承受。故而暂时只好作罢。”慈恩的圆脸笑起来还真是让人不可抗拒。
北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内功?”他问到。
“是啊,万丈高楼平地起嘛。”慈海摸摸尖尖的下巴。
“果然……”北风仰面朝天,黯然一句,竟有些伤神。
房梁上有些蛛网,年岁可数。
“怎么了北风,果然是什么意思?”慈海挤了挤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
“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