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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夏和神殿,都是星空下最灿然的文明。
宇文信有超卓的眼光,深刻认识到东胡人天然的缺陷,他不会致力于建立另一个王庭,因为那是注定不能持久,也不能改变草原人命运的政权。
“可那个人,究竟在哪?”
宇文信蹙眉。
他如猿猴一样,在高墙青瓦上纵跃,视线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地。
最后他停下来思考,如果是自己,会怎样做?
作为统筹全局,布置精密计划的人,一定要站得高,看得远。
他已经观察过附近所有的高地。
然而没有任何发现。
“一定非得是高地?难道不能在天上?”
宇文信豁然间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他抬首望天,在天上有一只苍鹰,正拍打翅膀,俯视大地。
“是了。”
他是利用苍鹰的视角来观察地面。
草原上有驱兽之术,因此宇文信很快联想到那个人或许也有类似的能力,但仅仅是驱兽还不够。
“他一定有办法同苍鹰分享视角。”
宇文信明白神殿的人擅长精神异术,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那人应该在离苍鹰不远处,若是太远,他的精神力应该触及不到。”
宇文信将视线落在苍鹰正下方那一片区域,说不定在瞧不见的阴影里,就有那个他要找的人。
宇文信猛地一偏头,脸颊划开一条清晰的口子,鲜血淙淙而下。
“发现我了。”
天上的苍鹰已经消失不见。
刀光一闪,宇文信击落一件奇形兵器。
“般若锋,金刚焰。觌面当机,突出难辨。春风一阵来,落花飞片片。”
四方八方都有佛偈声响起,根本无从辨明方位。
宇文信立时知道自己料落了一件事,那人很可能也是魔宗的强者。魔宗并非清微、大禅或者五大剑派这样光明正大的宗派,甚至有一部分是秘密结社,如果不是自己暴露,说不定一生一世都不会其他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一生真伪难以辨别。
这件奇形兵器正是般若锋,共有四刃,类似十字形状,譬喻十方。
而佛偈的声音正是魔宗的天魔音,同道庭雷音,佛门的狮子吼一样,都是极为厉害的音波功。
宇文信从身上撕下布条,堵住耳朵。这不能使他完全屏蔽天魔音的干扰,但聊胜于无。
手中的弯刀轻轻颤动,宇文信在屋顶上毫无规律的移动。
而已经给他击落的般若锋猛地跳动起来,狠厉地朝正移动着的宇文信劈头盖脸劈过去。
宇文信也恰好将面部移动到般若锋面前。
即使他毫无规律的移动,但对方似乎能未卜先知。
宇文信心里一沉,他知道这次自己要面临生死间的考验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人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对苏籍是好事。
第103章 罗刹()
“你们都不怕死吗?”
面馆的气氛十分凝重,老板在角落里喘息,那些客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外面的黑道人物和游侠更是没有如潮水一样冲进来,而那位神箭手,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箭矢始终对着苏籍,但没有松开弓弦。
明明是他们将苏籍围困着,可苏籍一句话后,却在每个人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苏籍将他们所有人都围住的荒谬感觉。
“怕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终于有一位游侠忍不住吼道。
他是京畿最有名的侠客郭家,有一次犯了大案,被京兆府抓住,是夏海暗中让另外一位样貌和郭家相似的游侠代替郭家受死的。
而那位游侠,姓夏。
没有人可以欠夏家的人情不还,郭家也一直等待这一天。
在夏宗惨败给苏籍后,他就一直在等,他知道离他把命还给夏家的时刻不远了。
郭家勇敢地冲出来,双目血红。
他是天生的勇悍之士,八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将村长家里的牛偷出来宰杀掉,十岁时,天寒地冻,他独自一人进山,猎了一头熊瞎子,只因他老母病重,却想吃熊掌。十二岁时,他就犯下杀人大罪,因为那人欺负他隔壁的孤儿寡母,十五岁时,他周围已经聚集起一批游侠儿,因为他仗义。
当他被京兆府抓住时,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他在大牢里那段时间让他想通了许多事,杀人没有错,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杀人有错,也注定了旁人不会死心塌地跟随他。
毕竟他只是一个百姓。
夏海让他认识到了这世界背后的规则。
只是他的命运,也已经注定。
在他冲出那一刻,郭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想这么多。
原本在郭家冲出去后蠢蠢欲动的人群又再度安静下来,因为郭家的脑袋被拍飞了。
苏籍就这么轻轻一拍,他的头便和身体分离。
在最后一刻郭家终于明白,人临死前真的能回忆起许多事来。
苏籍没有注意滚落在尘土里的郭家的脑袋。
甚至没有杀人后的心理波动。
郭家其实没有意识到,夏海根本不是要他来伤害苏籍,只是夏海需要将自己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迹处理干净。他再是京畿一片最有名的游侠,那也比不得苏籍这样的武功高强之士。
苏籍也想不到这些,因为他本身也不在意。
密密麻麻的黑道人物和游侠儿都不值得他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面馆那几位客人,以及穿杨。
武者最大的敌人,永远是武者。
“原来西方神殿也有类似中土武学的东西。”苏籍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那几位客人。
他们每一个人身形都很瘦削,像弱不禁风。
但苏籍很清楚,他们的速度绝对可怕到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动,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
…
围住苏籍的人并未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
天津桥上,赵子行负手而立,看着苏籍那个方向。
一身甲胄的赵无舟道:“什么时候行动?”
赵子行道:“不急。”
赵无舟道:“虽然我很不喜欢沈道子,可他要是出了事,我们都会很麻烦。”
他顾忌的是南康公主和魏凌云。
但这次拿苏籍当诱饵,引出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赵无舟十分赞同。
甚至他希望通过沈道子引出阴曹地府的人来。
不过这次居然会引出太白门的剑客,让他多少有些意外。
赵子行道:“沈道子是虎,那些家伙都是羊,你什么时候见过羊把虎欺负了?”
赵无舟道:“你对这家伙评价真的很高,可要知道,神都最不缺的便是武功高强之士。”
赵子行微笑道:“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
…
苏籍忽然闭上了眼眸,这教人惊愕。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其实他是为了不让人瞧见他的眼睛已经变白。
会死很多人了。
老头子曾说他最好一辈子都留在罗浮,因为他的脾气不好。他的脾气确实不好,这次发脾气不是因为这群人,而是因为他讨厌被利用。
天津桥上,赵子行无端有点心寒。
此刻,苏籍轻轻拍出一掌,好似要摘取一枝梅花一样。
面馆的数位客人,瞬息间面临生死间大恐怖的考验。
仿佛水中的倒影一样,苏籍穿透其中一人的胸口,却对其毫发无损。
咚咚!
数条灰暗的人影几乎冲到苏籍面庞。
苏籍闭着眼,但好似比有眼睛的人反应更快。
他几乎贴着一条人影背部,然后,坚定地抬起胳膊,手掌如铁箍,掐住这条人影的脖子。
人影呲溜一声,想如泥鳅一样从苏籍手里滑开,但只是徒劳。
苏籍手里涌出千丝万缕,将人影捆得结结实实。
人影惊恐不已,他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绝伦的武功,竟将真气化为犹若实质的气丝。
滋滋。
人影四分五裂。
其余人影如惊弓之鸟散落在四周,面馆变得极为空旷。
老板惊骇地看着眼前一切。
他心头只有一个词。
“超凡入圣。”
武功若到可以名列仙籍的地步,自然也是超凡入圣了。这样的人都是普通人眼中的陆地神仙,即使太白门,这样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
他不知道师门为何在见到那枚玉扳指后,对他下达这样的任务。
让他来杀这样恐怖的一个人。
不知为何,苏籍竟没有杀他。
此时无风,每一个看向苏籍的人,都心头有淡淡的凉意。
适才的感觉不是错觉,他们好像真的被苏籍一个人包围了,没有人敢轻易移动脚步,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铺开,若是等其收紧,他们全都逃不掉。
可还是没有人敢逃。
他们来这里,就已经有死的觉悟。
身后的人不允许他们逃掉。
苏籍轻悠悠地叹口气。
“神殿里应该有中原的武学高手,甚至同清微教大有干系。”
从刚才的交手,他深刻意识到,这些客人的武功根子上离不开道家的源流,将身体完全朝真气转化,很是极端。
但由于神殿在精神方面的修行理念极为上乘,故而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道家有天地人神鬼的说法,鬼又被道家称之为罗刹。
适才那些人影,都可以称之为罗刹。
他们和正常人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甚至未必还有自己的思想。
“西方之魔,永存天地。”
第104章 妖魔苏籍()
宇文信蓦然听到这句话,仍是无上的天魔音,魔音灌入耳内,让他真气动荡。他塞进耳朵的布条已经被震碎,脸颊有凉意,那是血。
如果有人看到现在的宇文信,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在流血。
…
…
苏籍往人群里走去,一名大汉提着斧头朝苏籍面门劈去,然后斧头倒转,他居然用自己的手握着斧柄砍下自己的头颅。
一个人提着铁枪朝苏籍刺去,但是铁枪最后刺进了他身边的同伴的心窝子。
又是一人用铁锤将提枪的人脑袋砸的稀烂。
用铁锤的人,脖子被旁边使刀的人砍断。
使刀的人,撞上了身边同伴的剑尖,一剑正中小腹。
而他眉心还挨了一记流星镖。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许多人的兵器上都缠着一条气丝。
苏籍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当傀儡师,演一场木偶戏。不演悲欢离合,只演绎生死。
然后人潮里的人看着苏籍,就像是看到了妖魔。
对,只有妖魔才能做到这样的事,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自相残杀。
于是有人开始疯狂的大吼,来发泄内心的恐惧,还有人开始逃跑,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都是亡命徒,不代表他们能割去自己的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但没有人真正逃出去因为冰冷生硬的箭矢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箭雨如飞蝗。
穿杨仍是没有将箭矢射出来,苏籍离他还有五十步。
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他都一心一意瞄着苏籍。
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苏籍在离他三十五步外停住,周围空空荡荡,因为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他,哪怕苏籍仍没有睁开眼。
他轻声道:“射箭吧,不然你没有机会了。”
穿杨不为所动,苏籍再往前一步,他的箭矢就会射出去,但苏籍没有。
恰好在这一步苏籍停住了。
穿杨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苏籍并非刻意为之,他只是在如今的状态下,天然就会占据天时地利。用术士的说法,那就是苏籍一直占据吉位,而他的对手多半会在凶位。
穿杨不懂风水,却心头有不妙的感觉,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他知道苏籍还有一把剑,问题是由始至终,苏籍都没有亮出那把剑。
京中传言苏籍很可怕,但到底他有多可怕,一直让人很迷惑。
穿杨此时心里也很迷惑。
他的精神没有丝毫放松,连苏籍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瞧得无比清晰。然后苏籍缓缓睁开眼睛,穿杨惊骇绝伦。
因为苏籍的眼眶里没有黑色的眼眸。
那是惨白的一双眼,只一眼,就教人心头无限恐怖。
然后穿杨喉头一凉,他终归没有射出手上的箭矢。
手臂的力气飞速消失,弓弦缓缓松回去,箭枝无力落下。
苏籍已经到了他身旁,轻轻俯身。
“我给过你机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穿杨嘴唇微动,最后竟说了